回到家。
魏團團看著老爸獨自坐在沙發上,額頭撐在合握的雙手上,似乎在繁雜的思索著什么。
“爸?”
魏團團一邊換鞋一邊隨口問道:
“你在想什么呢?”
魏庶放下雙手,側過頭來,似乎在猶豫。
半晌,他輕輕嘆了口氣,旋而笑著道:
“團團,你不是一直想要接觸神秘學和超凡嘛?”
“是啊。”魏團團有些心虛,自己和老師學習的事情,被老爸發現了??
魏庶沉聲道:
“我今天和你媽媽談了談,你對超凡世界太過熱情了,由你自己摸索實在太過危險,很容易招惹來不祥事物.”
魏團團眨眨眼睛,心頭泛起了嘀咕——老爸該不會,是想給自己找個老師?
真找了,自己拜還是不拜?不會被師父清理師門吧??
魏庶此時繼續道:
“正好,明天會有一場大規模超凡者聚會,這場聚會將要持續三天,你媽給學校那邊請好了假,明天爸爸帶你去一趟,讓你了解了解、見識見識,真真正正的超凡世界。”
“真噠!!”魏團團一蹦三尺高。
“真的。”
魏庶無奈笑道,目光有些暗沉——他也不想如此,但現在的情況卻屬于‘不得不’。
剛剛得到的消息,自己那個六侄子近月即將抵達天川、入主天川。
小順那孩子,不是個好孩子。
如果,如果自己出事了團團要有自己能生存下去的本領,最好,最好給她找上一顆大樹。
譬如那位古堡主人——享譽整個天川市的吳大法師。
魏庶輕輕吐了口濁氣,剛還想要說些什么,卻聽見外頭的長街上傳來轟鳴聲,
父女倆好奇的走到窗前,都錯愕。
此時黃昏都將盡了,夜色正在一點一點的鋪滿長街,而街上可以看見一個‘騎士’。
一個戴著羊角巨盔看不清面容,身披純白甲胄、手持長槍與重盾的無馬騎士。
他在對敵。
魏庶看見一個又一個戴著巫師帽者從大街小巷中走出,他們步伐很齊,踢踏之下皆有如雷在轟鳴!
他們走至,狂風便也至了,風雷在咆哮中顯化,一道道怒雷、一縷縷風刃都朝著騎士兇猛而去!
騎士發起沖鋒,劈開雷霆刺穿巫師,但多的巫師在走來,更多的雷在咆哮!!
那位不知名的巨盔騎士被淹沒在雷霆中,雷光將父女倆的臉龐映照的雪白。
魏庶色變,這才回過神,猛地關上窗戶拉上窗簾,牽著魏團團遠離,凝重道:
“超凡之爭.團團,這就是超凡——絕不安然,永無寧日。”
魏團團懵懵的點頭,腦海中不斷的回蕩著方才所目視之景,雷咆哮而落,狂風化刀,割裂地面.
這就是超凡。
那個騎士看起來好帥.
魏團團忽然想到了老師。
老師是什么純白騎士,那騎士穿著的也是純白之甲,真巧。
她忽然顫栗,甩開魏庶的手,在后者懵逼的目光中沖回了房間,魏母不知從何走來,嘆了口氣:
“孩子是嚇到了吧?外面是怎么回事?怎么會有那么多超凡者匯聚?”
魏庶迷惑的看了眼魏團團猛然關閉的房門,搖搖頭:
“我也不清楚,我看了一眼,大概得有十幾個巫師.不止,還有更多在遠處,在趕來的路上。”
魏母臉上憂色更重:
“天川也不太平了嗎?伱那六侄子又將要抵達,我們.要不要逃?”
“能逃到哪兒去?”魏庶輕聲嘆息:“大兄他只允許我們隱居在天川,要走,也只能團團一個人走.”
頓了頓,他繼續道:
“這也是我想讓團團真正接觸超凡,甚至為她找一個老師的原因。”
說話間,房間里。
魏團團一邊透過窗簾縫隙,偷瞧外面的雷光與狂風,一邊給老師撥了一個電話出去。
片刻忙音后,電話被接通。
“團團?什么事?老師在休息呢。”
魏團團猛地松了口氣:
“沒事老師,我想問問你街上變故的.”
“不用去管,遠離門窗,他們很快會離去。”電話那頭,老師的聲音平緩且沉穩,魏團團重重點頭:
“我還以為.”
她透過窗簾縫隙,看著正在徒步沖鋒的騎士,皺了皺小鼻子:
“我還以為那個穿著白色甲胄的,是老師你呢嚇我一跳。”
長街。
騎士負傷了。
他根本無法完全施展出自己的力量,那樣大范圍的余波之下,整條街都要被毀去。
必須換一個戰場。
騎士頂著狂雷的沖刷,發出沉悶的戰吼聲,聲波似大潮洶涌,將前方的三個巫師撞成了血霧!
他踏地前行,自身突破音障,伴隨滾滾音爆和狂風朝著遠處奔逃,巫師們緊隨其后。
越來越多的巫師們緊隨其后。
以音速疾行,僅僅片刻,騎士便已然至郊外,此地人煙稀少,適合放開手腳。
他回過頭,雪白盔甲上已然浮現出焦痕,拄著長槍冷冷開口:
“來的只是你們這些雜魚?未免太看不起我。”
二三十位戴著巫師帽的人走來,他們同時掀下巫師帽,露出沒有五官的、用秘銀編織鑄造而成的面龐,
旋即以同樣的聲調同樣的語氣于同時開口:
“這只是開始。”
騎士微微色變,目光四掃,不自覺的握緊槍與盾。
“人偶大家.”
他目光犀利,背脊略微發寒。
人偶大家,活躍在風暴國的天之使,擅長制作活性人偶而得名,很少出手,每一次出手又都必然斬獲大敵頭顱,
死在他手上的天之使達到兩位數,更是教會的大敵教會高層被迫離開風暴國,與這位人偶大家不無關系。
“李榮恩。”
更多的人偶從陰影中、泥土下、密林后或走出或鉆出,
十個,二十個,三十個,一百個 每一個人偶都是由一個活人制作而成,賢者之尸制作出賢者層次的人偶,圣者之尸制作出圣者層次的人偶,
這種詭秘的禁忌手段,是人偶大家被無數天之使都畏懼的原因——天之使的尸骸,可以被他制作天之使層次的人偶。
上百個人偶異口同聲:
“早就聽聞,純白騎士長曾經被邪神賜予萬獸之力,你的尸體將會是最好的材料,不枉費我萬里迢迢親至于此!”
“我們會慢慢殺死你,確保你的身體不會破碎。”
“你,是最完美的材料!”
李榮恩握緊了長槍與盾,人偶大家抵達的時間比預計還要早上一天,他沒有完成自己的布置,
譬如古董店中,就只留下了一只靈界生物偽裝自己。
團團那丫頭很聰明,不這么做,她會猜到什么。
李榮恩低著頭,輕聲笑道:
“我能在生命的最后時刻,為教會除掉一個大敵.死而無憾矣。”
上百人偶同時歪了歪腦袋:
“你想做什么?”
李榮恩抬起腦袋,羊角巨盔似在發光,自身體魄中傳出轟鳴,所有臟腑超負荷運轉,鐫刻在骨頭上的秘紋齊齊發光!
他低沉道:
“以汝之尸,加上命盡的我,足以給那丫頭進行一場盛大的洗禮,這是我這個當老師的最后的禮物。”
“很好。”
話音落下。
李榮恩隱在巨盔下的面龐極速衰老,他的每一粒細胞無數次死去又新生,
死去的細胞堆疊在一起,根本沒來得及被代謝掉,他在膨脹!
超凡甲胄隨之膨脹,死氣彌布在巨大騎士的身上。
騎士在發光。
騎士在沖鋒。
一只只人偶被撕的粉碎。
超凡執法署。
“郊外爆發了一場超級大戰,其中一方疑似來自大洋彼岸的天使人偶大家,另一方暫時不明.征戰還在繼續!”
署長聽著匯報,擦了擦額頭的汗水:
“持續關注,不要靠近,不要觸怒!”
他呼氣道:
“靜候勝負便可,天使之間的搏殺,持續個一兩天都正常,只要不波及到市區,禁止干涉!”
古董鋪子,巨大的靈界生命蜷縮成一團,捧著電話,按照那位遺留的指令,和電話中的小女孩交談著。
它一邊交談,一邊翻看那位留下的冊子,上面包含各種常見對話的回答。
“老師,我老爸明天要帶我去參加一個超凡聚會哎,你去嗎?”
靈界生命翻了翻冊子,撓了撓頭,以李榮恩的聲音開口回答:
“不去。”
“喔。”
電話那頭的小姑娘似乎有些失望,旋而又問道:
“老師,我們什么時候進行洗禮呀?”
靈界生命側過頭,感受著郊外的劇烈波動,輕輕嘆了口氣:
“應該就這兩天吧。”
老李在燃燒,無論此戰結果如何,燃盡所有后都將油盡燈枯,最多也就能拖著殘軀給這未來的小主人洗禮。
然后死去。
燃盡所有后,除了神,沒人能救下老李。
這天川市哪來的神?
古堡。
陳象靠在躺椅上翻看著雜書,吳尚品和阿龜正在忙活,為明早開始的超凡聚會做準備,這聚會得持續足足三天,麻煩的很。
翻著翻著,
陳象神色微微一動,察覺到遙遠之外的微妙波動,似乎是兩個天使在爭戰?
他繼續翻看雜書。
與自己無關。
他合上了雜書。
“靈性.在預警?”陳象微微蹙眉,別說兩個天使,就算二十個、兩百個乃至兩千個,都無法引動自己靈性一絲一毫。
除非,其中有與自己密切相關者。
陳象想了想,放下雜書,喚來了辛勤的女仆:
“阿龜,你去一趟,將打架的帶來,要活的。”
“喔!”
阿龜乖巧的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