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血被點落在十字架周圍,一根根蠟燭點燃,神秘生物的骨粉飄飄揚揚,有霧漸起。
他用來自迷霧海的海鹽勾勒出一個圓圈,在其中放置提前準備好的水晶、香料以及來自某位真神的神血石,
他最后鄭重的放下虛空羅盤,這是信標,降臨的信標。
一切準備已然完畢,
月華照耀下,王院長圍繞逆十字架在行走、誦念。
“偉大的、至高無上的主啊”
“在無盡宇宙的深淵中,我以謙卑之心呼喚,請聆聽我們的聲音,感受我們的誠意,請允許我窺視您那無限的智慧與偉力.”
逆十字架在散發淡淡的光,虛空羅盤緩緩旋轉,通往虛空維度的裂隙在展開!
透過裂隙,可以隱約的看見一位龐大至極、背生雙翼的鱷首神明!
神在凝視。
裂隙中有光沖上云端!
云端上,空間彎曲了,巨大的鱷首虛相顯化,重重的壓在現實世界的邊界,在奮進全力擁擠著,想要進來!!
偉大城陷入死寂,神的面龐在天上。
月色皆暗,萬物無光,九位主教各自升空,其威似海如獄。
“敗者離去,勝者留存。”
來自思維殿堂的主教聲音肅穆:
“真神意志占據容器時,容器的記憶與殘魂將會析出,最后存者,取走容器析出的記憶與殘魂!”
“可!”
幾位主教低沉應聲,空間被撕裂,冰冷的氣息籠罩在整個九環,無數人膽戰心驚,一個個平民將雙手合十,高舉過了頭頂!
“帝象保佑.”
他們如是虔誠誦念。
偉大城之外,某處孤島。
巨大的稻草人緩緩睜開雙眼,祂似立在高山,又站在麥田,八萬四千鴉圍繞著祂緩緩旋轉.
祂眺望偉大城,眺望城市上空那張屬于真神的、橫亙百里的巨大面龐,最終嘆息道:
“罷了,你不能死。”
原始恐懼心思清明,稻草交織而成的臉龐上居然浮現出凝重之色,此刻出手干涉神降,便是與一位真神結仇,
甚至會被外神凝視 不過問題不大。
最多以后停留在現實,永遠不去其它維度就成,那樣就算是外神也無法觸及自己。
原始恐懼緩緩握緊了手中鐮刀,八萬四千鴉盤旋啼鳴,祂要邁步,要降臨偉大城,卻在最后關頭止步!
稻草人側目,深凹的空洞眼眶凝視黑暗處,來人止不住的顫栗,精神近乎撕裂,無窮無盡的恐懼自心底涌出.
來人拜俯在地上,瑟瑟發抖間,顫栗開口:
“我為.傳話來.”
“說。”原始恐懼冰冷的聲音刺入匍匐者的心神,孟途大口大口喘息,哪怕自身是一位偽神,此刻也在瀕死的邊緣!
這位白星國的公爵艱難道:
“不必插手,不必出面,他將無礙,最后會給你想要的答案.這是原話。”
原始恐懼深凹的漆黑眼眶凝視著匍匐的孟途,沉默許久,祂最終走回了陰影,八萬四千鴉停止啼鳴。
“吾知道了。”
那種深邃的、無邊的恐懼消散,孟途癱在地上,大汗淋漓,心臟劇烈跳動。
祂咽了口唾沫:
“原始恐懼真的在這.祂居然聽從了導師的話”
孟途擦了擦汗水,片刻前導師降下數道諭旨,其中之一就是讓自己來這處孤島,面見原始恐懼.
孟途心頭更加敬畏,這位新來的議員似乎遠比想象中還要可怕!
沒敢猶豫,略微休息了片刻后,祂一邊回憶諭旨,一邊朝著下一個目的地趕去。
“下一個地方是”
“吳氏莊園。”
“放出一只幽鬼,拿起一面鏡子,放在一個飛艇之上。”
時間已然過了零點。
神降的進度緩慢增長著,九大主教站在云端,在決勝負!
“這是最好的機會。”
巨像院長不知何時已然來到了圣羅廣場外,他畏懼而又狂熱的看了眼天上的九道偉岸身影,呼吸變的急促。
“很快.我也將是了!”
巨像院長布置好儀式,轉動深紅羅盤,自身逐漸透明,有光將他籠罩。
“進入維度與現實的間隙,借助這一場神戰作為儀式,撕裂下一片現實作為我的神域.”
“而后,我便也是神!”
自語間,他逐漸隱沒在光霧中,驟然消失在原地,只剩下一枚羅盤墜在地上。
在他消失的同時,天上。
第一位落敗的主教出現了。
陰影教會的主教大口咳血,第一個被圍獵,最后選擇了退出。
“我放棄!”
祂擦了擦嘴角的血跡,另外八位主教繼續彼此爭戰,恐怖余波蕩漾,但都被陸桑豆給強行收束,沒有波及九環。
其余主教神色都有些怪異,看不懂這位幽邃虛空主教的行為,但都沒有太過于理會。
時間流逝,來自生命教會的主教也落敗了,手中的小提琴斷裂所有琴弦,自身被重創。
而后那個戴著巫師帽的老嫗亦退出了戰場,頭上的帽子破破爛爛,神血不要錢似的灑落。
三位主教遠離戰場,各自神情都陰郁,
老嫗目光俯下,凝望第九環,凝望整個外三環:
“哼,來都來了.可不能空手而歸。”
陰影教會的主教提議道:
“九環歸我,我要將之拽入陰影。”
“那八環歸我。”抓著斷裂提琴的青年神色陰沉,老嫗詫異側目:“你們生命教會要人命干什么?”
“我們賦予生靈以生命,生靈死亡時亦將歸于我們。”
青年冷冷道:
“我用生靈的血,療我的傷.八環人最少,歸我應該沒問題?”
“那行,我要七環。”老嫗笑瞇瞇的點頭,看向七環的目光充滿了厭惡:
“秩序,哼,我最討厭的便是秩序.唯有混亂才起戰爭,唯有戰爭才是真理!”
三位落敗的主教劃分好了地盤,
陰影中的神攤開雙手,浩瀚的陰影彌漫而起;
青年拉響破碎的提琴,在召喚一個個生命回歸于祂;
老嫗降下深紅之力,暴亂的種子被潑灑出去,一個又一個人失去理智,開始彼此搏殺 逆十字架上,在恐怖神威的籠罩中,陳象微微嘆了口氣。
“教會.呵。”
他輕輕搖頭:
“都是邪教。”
整個外三環在此刻陷入恐慌,九環淹沒在陰影中,八環被生命的韻律籠罩,一個又一個人的精氣神在被召回或者說剝奪,七環則成了真正煉獄,所有人失去理智,互相爭殺 “神戰不波及凡俗,神也不降怒于凡人!”
忽有鏗鏘聲起,籠罩在迷霧中、看不清樣貌的偽神不知從何走出,祂撕碎陰影,迎身而上!
“汝自何處來?”陰影主教蹙眉,與籠罩在迷霧中的孟途爭殺在一起。
“使者!”孟途高聲,響徹九環:“我是來自秩序的使者!”
老嫗、青年側目,雖然詫異,但并未去多管閑事,只是各自默默收割著七環與八環。
八環的天上,不知何時飄起了一艘巨大的飛艇。
飛艇現時,伴隨沉悶的、空洞的莊嚴聲。
“生命屬于你們,亡魂屬于吾。”
飛艇中的聲音極為威嚴:
“螻蟻!汝在篡奪吾的權!當殺!”
生命主教錯愕側目,凝視向那座飛艇,卻看見發聲者是 一面鏡子?
下一剎,鏡中映照出光,覆蓋整個八環的光,被琴音抽離的靈魂重新回到了原本的軀殼中,更有一只又一只的幽鬼自虛無中爬出!!
“且叫你瞧瞧!”
鏡子立在飛艇上,發出怒吼:
“且叫你瞧瞧,本無敵鏡子大王的厲害!竊居權者定將死去!”
十萬,百萬,千萬 整個八環一千五百一十八年來所有死者的遺魂都在此刻醒來,化作幽鬼,匯聚成無量海!
這幽鬼海將抓著提琴的青年淹沒了。
內三環,路撒冷瞪大眼睛,路風華倒吸一口涼氣側目:
“太爺爺,您不是給放逐去了虛空么??”
“它從虛空中回來了。”路撒冷垂下眼瞼,輕聲敘述,心頭卻驚駭至極!
009明明被自己獻祭給了舊日!
為何會出現在這里?
莫非是.
導師?
對了,一定是導師,能游弋在亞空間的導師自偉大主宰那兒取得了009,帶回了現實!
原來如此。
路撒冷神色放松些許,一副鎮定自若的模樣:
“外三環的事情與偉大城無關,不管發生什么都不必在意,也不必驚訝,丫頭,我教過你的,山崩于前亦當面不改色。”
路風華慚愧的點點頭:
“太爺爺,我記住了.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嗯,記住就好,東洪國有一句古話,心有驚雷而面如平湖,如此方可拜為啊哈?!”
路撒冷猛地從輪椅上跳了起來。
“太爺爺,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不改色!”路風華凝視著七環中,那駕馭著巨船的大幽鬼喃喃開口.
“這是山崩嗎?!”
路撒冷看著那艘由大幽鬼駕馭著的九州號將深紅主教撞的支離破碎,倒抽涼氣:
“這是天崩啊”
祂心頭驚動至極,陳象什么時候將亞空間之船放出來的??
那頭天之使層次的幽鬼又為何會替他駕船?
答案只有一個。
導師將009,也交給了陳象。
不是,導師是他爹啊??
路撒冷神色前所未有的凝重,祂在其中察覺到了不對勁。
導師,太過信任陳象了。
“問題出在哪里?”
九環,圣羅廣場。
神降已然完成了大半,鱷首真神的一縷意志撕開了現實與虛空的壁障,降臨在倒吊著的青年的精神世界中。
“一具完美的容器。”
鱷首神靈微微欣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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