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殿下的情況很不好。”
  風塵仆仆、才從迷霧海深處趕回來的老人神色肅穆:
  “他本來的確已在朝著亞空間跌落,但這種跌落被強行暫止,或者說,他被亞空間給.拋棄了?”
  這位秘調司正司長,超越天之使層次的老人蹙眉道:
  “這樣一來,直接導致六殿下遭受到反噬,短時間內很難醒來.”
  路風華神色微凝,指節在桌面上叩個不停,半晌才開口:
  “九州號已然完全墜入亞空間,等同于亞空間在現實的延伸,但此刻卻詭異失蹤.那一日的驚變調查出結果了么?”
  “沒有,我詢問過吳夢令,她什么也沒有看見,在場的一百余個暴徒也都死亡了,遺魂在亞空間余韻的沖擊下都被撕碎!”
  司長輕嘆了口氣:
  “當下只能先將這位六殿下護送回東洪國,如果他的情況惡化,死在我們偉大城,或許會引發我們和東洪國的大沖突。”
  路風華沉沉點頭:
  “這件事情我會交給其他人去做,當務之急還是查清九州號的下落。”
  司長頷首道:
  “在查,但很難查,我去過事發地,甚至嘗試回溯時光,但卻一無所得,什么也無法洞悉,有疑似真神層次的恐怖生命出手遮掩了一切.”
  頓了頓,祂似乎想起什么,又道:
  “對了城主,這一次我去外三環,還發現了一個奇怪的人。”
  “誰?”
  “一個叫做陳象的小家伙,他在外三環大肆傳播信仰,將自身作為信仰之錨,我觀察了兩天,按照他這么發展下去,一個囊括外三環的大邪教將要誕生。”
  說著,司長的神色肅穆:
  “一個圣者乃至天之使絕做不到這種程度,他背后應當站著某位神。”
  路風華若有所思,旋即擺手道:
  “那就不必去管,外三環已然作為實驗場存在,之后邪教、神降定然泛濫,只要不波及到主城區,就隨他們去吧。”
  司長點點頭,離開前,似乎想起什么:
  “對了城主,我這一次去外三環遇見了東洪國那位七殿下,她說,她到時候要陪著六殿下一起回去。”
  路風華隨意的點了點頭:
  “嗯,這兄妹感情挺不錯的。”
  “秩序.很可笑。”
  枯瘦老頭在大街上閑逛,淡淡的評價著。
  陪同在一旁,穿著短裙、扎著馬尾的少女恭敬道:
  “大主教,虛靈教會那邊明天開始神降,我聽說容器就是這個締造所謂秩序教會的家伙”
  說著,她有些遺憾道:
  “七天,甚至不到七天,便能將一個沒有任何根基的教會發展到這種程度,那容器當真是個人才,可惜了。”
  枯瘦老人微微點頭:
  “的確是個人才,可惜容器無法更換,他是一個完美容器,似乎還是深淵之主極為滿意的眷者,近乎于圣徒了”
  “近乎于圣徒?”
  少女有些訝異:
  “您是怎么看出來的?”
  枯瘦老人淡笑道:
  “前日這容器裝神弄鬼,上演了所謂神跡,我旁觀在側,他以黑炎灼來大量精氣神進行賜予,能將黑炎掌握到這種地步,受眷顧程度必然接近于圣徒。”
  “那,那我們將他作為容器,深淵之主會不會動怒?”
  “動怒又如何?”
  枯瘦老人微笑:
  “神之怒火不會降至我們頭上,而且你以為偉大的外神之間是團結的么?事實上,偉大外神們彼此也都在爭.”
  “可惜那小家伙不是真正的深淵圣徒,否則,將他變成容器,偉大的虛空之主定然降下神賜,你我都有榮光.”
  話沒說完,少女手機響了一聲,她看了看,側目道:
  “大主教,是虛靈教會那個主教的傳訊,說是事態發展超出了他們的預料,以外三環如今的形勢,憑借他們很難讓容器乖乖成為容器他們在請求幫助。”
  “這樣嗎?”
  枯瘦老人無所謂道:
  “那你去一趟吧,我尚有要事。”
  “是,大主教。”
  少女恭敬點了點頭,而后忍不住問道:
  “大主教,您這是要去?”
  枯瘦老人抬頭看向遠處,那劈裂至天穹中的恐怖裂隙,笑道:
  “偉大城不值得我親自降臨,我此來,有三事。”
  “一,取走黃昏遺物。”
  “二,帶走全知之書。”
  “三,將舊日祭壇也一并帶走.”
  頓了頓,祂目光深邃:
  “原始恐懼已帶走了全知之書,但不知為何,祂對接下來的行動充滿了抗拒,第一次拒絕了教會的諭旨.不過無妨,我將親自出手。”
  “可是.”
  少女有些擔憂道:
  “偉大城真正的主人是不會坐看著您帶走祭壇的,如果原始恐懼不出手的話,恐怕.”
  她沒繼續說。
  枯瘦老人笑了笑:
  “怎么,覺得我不是路撒冷的對手?”
  祂傲氣的抬起頭:
  “整個幽邃虛空教會,比我強的,唯有教宗大人與原始恐懼,在這世間,我也能稱一聲無敵,至于路撒冷?”
  枯瘦老人舒展身軀,伸出枯老的拳頭:
  “若非這兒是死亡主宰的地盤,我有所忌憚,真要說起來,一切同境,我單手皆可鎮壓。”
  “包括路撒冷。”
  “我已立足在登神階梯的最頂端,信仰若足,我亦可為真神矣。”
  少女這才放下心來,重重點頭:
  “大人,那我去了。”
  “去吧,抓捕容器,將他釘在逆十字之上,等候神臨。”
  目送少女離開后,
  枯瘦老人閑庭信步的走至一處別墅前,駐足良久,祂推門而入。
  “又有客人來?”
  屋里傳來溫和的聲音,坐在輪椅上的少年不知何時已然變成了一個垂暮的老者,金銀異瞳略微暗淡。
  “路撒冷。”
  枯瘦老人優雅的做了一個禮:
  “久聞汝名,今日終得一見,這一見.”
  “平平無奇。”
  重新化作本來模樣的異瞳老人笑了笑:
  “你的話,我聽見了,為黃昏遺物而來,為全知之書而來,為舊日祭壇而來”
  祂垂下眼瞼,平靜問道:
  “開啟黃昏遺物,需要一枚議員令,你帶了么?”
  “帶了,怎么,你想要?”
  枯瘦老人淡漠開口,靜靜凝視著異瞳老人:
  “你既聽見我之所言,當知道,一只手鎮壓你,三息之內將伱撕裂,我所言非虛。”
  異瞳老人沉默片刻,微微點頭:
  “是啊,你所言非虛”
  “但,在我的偉大城,你怎能說出這樣狂妄的話來?”
  祂站起身,兩只異色瞳孔同時在發光,燦爛的光!
  “這里。”
  “都是我的神域。”
  偉大城微微震動。
  “我早有預料,所以.”
  “無用。”
  枯瘦老人微笑,同樣攤開雙手,周身虛空迸裂,恐怖裂隙將整座別墅都吞噬、淹沒!!
  “虛空臨時,諸神之域盡當收聲!”
  偉大城的躁動被強行平寂,就好像有一只無形大手扼住了偉大城那將要發聲的咽喉!
  路撒冷神色驚動:
  “好大的手筆,好大的氣魄,你竟然將幽邃之虛空親自帶來.若遺失在此,汝等當如何?”
  “同境之內,我所向披靡。”
  “更有原始恐懼在側坐鎮。”
  “又有何懼?”
  枯瘦老人笑談,幽色爆發,如潮洶涌之光朝著異瞳老人淹沒而去,
  后者神色凝重至無以復加,低沉開口:
  “沒有人能欺負到偉大城的頭上來,即便是你們幽邃虛空教會.你欲征戰,我便隨你奏響刀兵,哪怕身死!”
  祂身上亦璀璨起絢爛光,絢爛光與幽光碰撞、糾纏,而后齊齊湮滅,爆發出恐怖的、難以言喻的力量,
  這能毀滅整個偉大城的力量被異瞳老人強行壓制,祂與枯瘦老者碰撞在了一起!
  “我說過。”
  枯瘦老者負手而立。
  “真神之下,一切生靈,我只手便可鎮壓。”
  “何必再繼續做無用之功?”
  九環。
  天頂大酒店,天臺。
  獨自呆在天臺的陳象驀然心悸,有一種重壓浮現心頭,伴隨靈性之瘋狂預警!
  “起風了”
  他伸出手,靜靜感受微風吹拂。
  那風漸大。
  陳象仰頭眺望,看到前一剎還明媚的天空驟變,一半被幽色覆蓋,一半被絢爛光遮蔽!!
  整座偉大城陷入惶恐。
  頂著刺目光凝視,陳象依稀間看到兩道偉岸身影各自屹立在半邊天穹之上,狂風起于那兒,空間在一點點龜裂,似天崩之景!!
  逐漸,幽光似有將絢爛光吞沒的跡象,絢爛光中屹立的神,落入下風。
  “殘廢老頭又在使壞了。”鏡子忽然開口。
  “哦?這話怎么說?”
  陳象來了興趣,好奇發問。
  鏡子氣呼呼道:
  “回您的話,我能清楚感覺到,幽光中屹立的神,處于登神階梯的最頂端,是一位無限接近真神層次的偽神。”
  “然后呢?”
  “然后.”
  鏡子啐道:
  “殘廢老頭明明早就是真神了!”
  陳象微微一怔,旋即反應了過來,初代早已是真神?
  是了,議會上就說過,三位議員通過舊日議會早就匯聚了海量信仰,真實實力早就超過了原本,只是都在潛藏。
  所以.
  陳象看了眼天上被幾乎被幽光吞沒,在一片深幽中搖搖欲墜的異瞳身影,神色古怪。
  老路是真能裝啊.
  搖搖頭,陳象側目看向那撕裂天穹的時空裂隙,神色漸肅。
  “神已立于天上。”
  “此刻,時機已至。”
  (突發一點情況,回家的很晚,今天少一更明天補,明天四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