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您自己啊。”
鏡子理所應當道:
“鏡中生命,只是現實的投影,并沒有自我意識和智慧,只是簡單的遵循基本規則運轉如果它們來到現實,活物的意志是由現實中對應活物來決定的。”
陳象聽的有些迷糊:
“說簡單點,別這么繞!”
“分身!”
“早這么說不就好了?”
陳象有些遺憾,本來還設想是否可以召出外神的鏡像來對抗外神,看來要真這么做,只是給外神增強力量而已讓祂們多一個同樣實力與境界的分身。
頓了頓,他將鏡子變大,而后道:
“來,把我的鏡像召出來!”
“如您所愿。”
鏡子歡快應承。
久久沒有動靜。
“鏡子?”
“我在。”
鏡子輕聲道:
“您”
“沒有鏡像。”
“我沒有鏡像?”
陳象臉上浮現出錯愕之色,心頭猛烈激動,他凝視著鏡子,凝視著鏡面中自己的身影,沉聲發問:
“我就站在這里,鏡中的不是鏡像么?”
“是,也不是。”
鏡子咳嗽了兩聲,誰也不知道一個鏡子為什么會咳嗽:
“我才發現,這只是一層虛幻,只是一層幻象.提前編織好的,放置在鏡界中的對應幻象。”
提前編織好的幻象?
陳象心跳逐漸加速,可手腳卻都冰涼,瞳孔驟然收縮。
他凝視著鏡子,凝視著鏡中的自己,帶著顫音開口:
“我沒記錯,你曾說過,鏡像本身是沒有鏡像的,所以鏡界復制對每個事或物只能使用一次.你的意思是,我,是鏡像?”
“啊?”
鏡子聽的有些迷糊,懵逼道:
“您果然比我還瘋想想都知道這是不可能的嘛!”
它鄙夷道:
“您怎么會有如此荒唐的想法?看來癲子這個名頭得讓給您才是”
陳象心頭一松,神色也緩和了些許,笑罵道:
“說人話。”
“我剛才仔細探查過了,您就是根本,但您的鏡像卻消失了似乎,早已被取走。”
陳象來回踱步,眉頭緊緊的蹙著。
早已被取走?
太怪了。
他以為自己已然知道了一切,接下來的路途就是一個接著一個的找回權柄,重新登臨至高,清算一切!
但,事情似乎沒那么簡單。
自個兒的真名叫做帝象。
路撒冷對帝象諱莫如深,親言全世界已將此名遺忘,鏡子更壓根聽不見此名!
還有,還有自己的鏡像,早已遺失了!
誰取走的?
外神?
三位支柱神?
重重迷霧似乎在眼前翻滾而起,原本以為清晰的一切又開始變的模糊。
鏡子忽然開口:
“您應當留心,應當注意,我告訴過您,那個殘廢老頭是個傻嗶,絕不是好東西.”
“我瘋了,我忘了,但我依舊討厭祂。”
陳象心頭有些沉重,喃喃自語: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我,到底該相信誰?”
他福至心靈般,找出一張白紙,在其中書下‘路撒冷’三個字,額間皮膚蠕動、龜裂,一只深邃的、帶著如淵似海之神威的眼眸睜開!
陳象凝視紙片上的名,大量信息沖入腦海。
路撒冷,死亡主宰唯一圣徒,末代聯合國秘書長,初次沖擊見證者,舊日議會第一任議員,偉大城的創立者,最忠心者.
信息開始發散。
死亡圣徒:死亡主宰最眷顧、唯一眷顧之人。
末代聯合國秘書長:神歷七年,聯合國崩塌之時,祂是最后一任秘書長。
初次沖擊見證者:劍從最偉大者的頭顱脫落,第一次沖擊爆發,神尸復蘇,諸神醒來,祂見證了這一切,親自匍匐在最偉大者的腳下,瞻仰最偉大者的無上榮光與真容。
舊日議會第一任議員:舊日議會由祂建立。
偉大城創立者:偉大城由祂建立。
最忠心者:祂忠實于亞空間之主,忠實于帝坦,忠實于.你。
信息缺失:無法洞悉。
沒了。
就這些,其余全是信息缺失。
陳象明確看到還有更多信息流在洶涌,但 無法被捕捉!
似乎涉及到的層面,已然超出了思考者之眼的極限!
“思考者之眼.也有極限?”
“是了,思考者不過是外神,處于偉大者的層次,如何能窺盡所有?”
陳象眉頭緊蹙,瀏覽著、分析著這些已知的關于路撒冷的信息。
他目光鎖定在第一次沖擊的見證者這一詞條上。
“劍從最偉大者的頭顱上脫落,第一次沖擊爆發.”
陳象第一時間想到夢中,自己頭上插著的那把斷劍。
信息所示,劍明明從自個兒頭上脫落了!
可夢中,那斷劍還在,一直在,直插入自己的腦漿中,鎮住了一切!!
這還沒完。
“祂見證了這一切,親自匍匐在最偉大者的腳下,瞻仰最偉大者的無上榮光與真容.”
陳象復述這一則信息,目光更加沉凝了,自個兒如今的面容與夢中的面容,一般無二。
路撒冷親眼見過最偉大者,如何會認不出自己?
是因為夢中真容隨著自己面容的改變而改變了?
還是,其他原因?
如果路撒冷有問題,可最后一條最忠心者的信息又分明指明,路撒冷忠誠的,是自己!!
他轉而凝視向鏡子。
悼亡者之鏡,信息缺失,信息缺失,信息缺失 悼亡者之鏡:鏡界之主,真實冥界,一切亡者之居所,你的忠實舔狗。
信息缺失:無法洞悉。
信息缺失:無法洞悉。
“我”
陳象疲憊的閉上眼:
“我到底該相信誰?”
“我不知道。”
他覺得迷霧將自己淹沒,漩渦越來越大,一切都模糊。
這種感覺真的很討厭,自己不會謀算,也不喜歡謀算.
“我還是不夠強!”
“如果我足夠強大,足夠橫推一切,所有謎團都將被我的雙手撕裂,那時候.”
“真相!并不重要!”
陳象神色漸定,吸氣又呼氣,逐漸穩住心神,收起了思考者之眼,旋而也將鏡子重新化作裂隙紋身。
確保精神鋼印已然鐫刻后,他通過陰影將袁萬里與吳夢令送了出去,這才喚醒小魏。
“我在哪?”
魏清秋疲憊睜眼,看見陳象面龐時,這才松了一口氣。
“老陳我那六哥呢?”
“被我打昏了,估計重創,很長一段時間不會醒來。”
陳象簡要的將之前的事情敘述了一遍,包括九州號之事。
“九州號正在向亞空間跌落,我因為一些特殊緣故,將它馴服了,但這一點絕不能外傳。”
“有一位強大者幫忙遮掩了一切,此事應當不會泄露,唯一的麻煩是魏順,我不清楚他何時會醒來,又是否會暴露一切。”
雖然初代說會請求一位議員——大概率是大帝來幫忙遮掩,壓下魏順的事兒,但這終究不太保險,‘陳象’在初代眼中并不是‘導師’,并不足夠重要。
魏清秋眉頭緊鎖:
“你應該殺了他。”
“畢竟是你哥哥。”
陳象笑了笑:
“當然,最主要的原因還是他為圣者,生命力太強,之前拿一小截時間根本不足以讓我將他殺死.你家里到底什么情況?”
魏清秋好看的臉龐上寫滿了疲憊:
“一時之間很難解釋清楚,放心,魏順那里我會替你解決掉后患。”
“伱要干什么?”陳象覺得不妙。
“別問。”
魏清秋拍了拍陳象的肩膀:
“就像我也不會問老陳你的秘密,不會問你怎么突然變的這么厲害你也不許問我!”
陳象蹙眉半晌,最終還是什么也沒說,只是輕聲道:
“別做傻事兒,這段時間你先在這處密室呆著,外頭或許會有變故。”
“不行!”
小魏撐起身,晃了晃因精神沖擊而有些昏沉的腦袋:
“老陳,你可別看不起我,我雖然只是超凡者,比不上你了,但我也.”
“行了行了。”陳象又好氣又好笑,將魏清秋壓回了地上:“你看看你現在的精神狀態,合適嗎?好好休息吧,一切等休息好了再說!”
魏清秋扁了扁嘴,也知道自個兒如今的狀態就是個拖油瓶,沉默片刻,叮囑道:
“那你.注意安全。”
“老陳,你現在比我厲害,但可得記住,我是你的引路人!”
小魏揮了揮拳頭:
“所以,你可不能自己去冒大險,我作為你的引路人,是有照顧你安危的責任的!我可不想到時候被議會追責!”
“行行行,我你還不知道嗎?最最穩健,絕不做無把握之事。”
“你放屁!”小魏翻了一個好看的白眼:“只有起錯的名字,沒有叫錯的外號,是吧?陳勇士?陳莽夫?”
陳象失笑。
離開密室后,陳象接到了大媽的傳訊,九環乃至八環已經統合完畢.一切都可以開始了。
陳象看了一眼天上依舊奪目耀眼的太陽,又看了看手機。
6月23號。
若路撒冷所言不差,神降日在7月1號,而祂所制造的、取走祭壇的契機,將在神降之日的前一天,6月30日。
還有七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