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陳象操縱下,黑炎刻意避開的腦袋,蠻冬的軀干與四肢都化作一捧雪白粉末,隨風飄散。
“好險......”
陳象癱坐在淤泥中,盯著有些焦黑的頭顱,心有余悸。
那個蠻冬在被黑炎灼燒后并沒有第一時間失去戰斗力,若他方才速度再快些......
密武層次之間的差距,有這么大?
那踏上超凡秘路的生靈,又該是如何恐怖?
更強的神呢?
驚悸間,陳象垂了垂眼瞼,撿起地上的頭顱:
“登門拜訪.....我會去的,總要帶上賀禮。”
說話間,他抬手一招,灼殺蠻冬的黑炎飄忽而回,一并回來的,還有數十倍于燒殺三角墨鏡之時的生命能量!
這是一位頂尖武道家,一位無限逼近密武第三關,一腳已踩在非凡領域之人的精氣神!
陳象發出悶哼,感覺到自己被濃郁到嚇人的能量所包裹,
他連忙盤坐,腦海中觀想黃昏泰坦,同時運轉巨像法的淬煉手段,梳理、分配、整合這一股恐怖的能量!
皮膜、筋骨、血肉、精神......
都在蛻變。
密武第二關,被稱為武道家,所謂武道家,便是對技與法都足夠掌握,如此才能精妙的控制力道淬煉五臟六腑,
陳象不過接觸密武一天,哪怕精神強悍,
也不足以通達技與法,無法淬煉脆弱的臟腑,無法直接憑借這股能量踏入武道家的層次,
甚至需要舍棄一部分能量,避免太強大的生命能量滿溢而破壞臟腑......
龐大的精神力雖無法掌控細微,卻能持握大局,
在精神力的約束之下,厚重的生命能量并沒有危及五臟六腑,盡數潑灑在皮肉筋骨之上!
陳象龜裂的右腿恢復如初,精神意志再次躍升,肌肉筋骨摩擦,發出天雷滾滾般的聲響!!
時間一點一點的流逝。
當他再次睜眼,依舊是個密武第一關的密武大師。
只不過......
“防御。”
陳象將獵犀五式抵在額頭,連扣六次扳機,將彈夾中的子彈盡數傾泄而出。
六顆子彈擊在同一個點上,那一小塊皮膚.....有些發紅。
“速度。”
他屈膝前沖,周圍空氣先是一滯,旋即翻滾起肉眼可見的褶皺,狂風四起!!
接近音速,能與方才的蠻冬媲美。
“力量。”
他走到陋巷深處,抬腳,跺下。
‘咚!!!’
以他為圓心,周圍十余米的淤泥先是在剎那間詭異翻滾,旋而轟然炸開,臟水混合著淤泥鋪天蓋地!!
整個陋巷深處變得混亂,無數隱藏在陰暗中的肥碩老鼠吱吱亂竄,密密麻麻。
“然后是......”
“精神。”
陳象觀想黃昏泰坦,觀想這位立在黃金古戰車上的神祇,
一股難言之韻擴散而出,呈水波樣擴散,數百頭吱叫亂竄的老鼠忽然收聲,一只又一只的匍匐在地,一動不動。
靠的近的,更是在這股龐大的氣魄下,被壓爆了!
是的,氣魄。
密武第三關,非凡者精神實質化后才能擁有的氣魄。
五百幽鬼,再加上本就具備氣魄雛形的蠻冬的精神滋養,陳象自己的精神也已然實質化了!
從普通人,到現在各方面非人的自己......一共花了兩天。
不到。
“深淵黑炎啊......”
陳象感到心悸,掠奪其余生命為自己所用,即便是他心中都滋生過陰暗的念頭,
比如,如果吞掉八環乃至偉大城所有生命,自己會變的多強?
是成為血肉惡煞還是以力成神?
當然,這個念頭只是一閃而逝,但陳象依舊心頭悸動,即是對黑炎,也是對那位深淵之主......
自個兒都能如此了,那深淵之主呢?
難以想象。
“這個世界很大,密武,不過是基石,超凡才是開始。”
陳象如是告誡自己,以撫平因力量暴漲而躁動的心。
他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吐出,濁氣凝做白箭,將腳下的淤泥炸出一個小坑,
旋而,
陳象走至陋巷中段,撿起了蠻冬的人頭,就這么提在手上走出陋巷。
他重新找了一個完好的電話亭,撥了個電話出去。
“你好,教務處嗎?我是林玉瑯林講師的助教陳象,我的編號是54249。”
陳象回憶助教證上的數字,念了一遍,繼續道:
“一個課題上臨時有些問題要和學生溝通,可以幫我查一下大一魏清秋的電話......好,好的,謝謝。”
記下號碼后,他將電話撥給了魏清秋。
“是我,陳象。”
“陳勇士?”
電話那頭的魏清秋有些詫異:
“你怎么有我電話?算了,什么事?你要接受邀請的話,等聽完明天的秘教課吧,多的在電話里不方便說。”
“不是,我是想問問你......”
陳象斟酌片刻,繼續道:
“巨像學院助教的身份,很高嗎?”
“如果是古代神秘學的助教,那地位很高,僅次于實戰類的講師、正副教授和院長。”
頓了頓,魏清秋詳細的解釋道:
“實戰類的講師,都是密武第三關的非凡者,教授級更是踏上超凡秘路的存在。”
“我是說在外面。”陳象輕聲道。
“那更高了,在外頭,你代表的是巨像學院,哪怕是八環執政司的司長都不愿開罪你。”
“鱷門門主敢傷我甚至殺我嗎?”
“自然不敢,他攻擊你,就是在打學院的臉,鱷門是個大勢力,但在學院面前啥也不是.....怎么了?”
陳象想了想,并沒有過多解釋,而是換了一個問題:
“鱷門門主大概什么層次?你應該知道吧?”
魏清秋更疑惑了:
“明面上是非凡者,不過鱷門背后有問題,似乎涉及邪神教會,多的電話里不方便說.....你要去找麻煩?”
“嗯。”
“去唄,但別主動攻擊吳金祿,別出太多人命,否則他就能正大光明的反擊。”
陳象若有所思:
“他兒子呢?”
“吳助教?”魏清秋想了想,這才道:“不打死就行,不打死吳金祿也不能傷你,但.....不要暴露那玩意。”
她指的是黑炎,電話不保險,故此沒直接說。
“我知道了.....謝謝你。”
陳象認真道謝后,輕輕掛斷了電話,回家收拾了一番后,朝著十一區的方向走去。
鱷門的吳氏莊園,在整個八環都是有名的。
人善被人欺,有時候,總要露一下爪和牙。
………………
吳氏莊園。
莊園大門處的尸體已經被清理了,此時這處空地上擺著一張小圓桌,
吳金祿與李東云于小圓桌旁相對而坐,吳尚品則在一邊老實站著,負責沏茶倒水。
至于莊園里的別墅.....
不知什么時候,已然成了廢墟。
“蠻冬怎么還沒回來?”
吳金祿自言自語,抿了一口茶:
“李門主看來今天不等到是不罷休了?我只是邀請那小家伙來做客,你這又是何必?”
頓了頓,他臉上浮現出嘲弄:
“還是說,李門主是想在那小家伙面前刷一下存在感,搖搖尾巴?這可不像伱李東云。”
李東云微抬眼瞼,懶得搭話,亦是抿了口茶。
吳金祿顯然沒想著停:
“李門主還是回去吧?你把我這莊園安保殺光了,把我別墅拆了,我也不跟你計較,不過......”
他撫摸著左手食指與中指上的戒指:
“李門主若是再不走,趕明兒我也去火門總部逛一逛,如何?”
李東云這才抬起頭,輕飄飄道:
“陳象來了,我帶著一起走。”
吳金祿危險瞇眼:
“我如果說不呢?”
李東云抬起頭,兩個中年人默默對視,視線交界處的空氣泛起褶皺,二人中間的小圓桌微微震動。
李東云淡淡道:
“怎么,剛才沒打夠,再打一場?”
吳金祿皮笑肉不笑,意味深長道:
“都不能拿真本事,打著又有什么意思呢?”
兩人各自抿了口茶。
吳尚品懵懵的看著這一幕,剛想說話,卻見老爹和那李東云同時蹙眉,旋而都測過了頭。
遠處,一個少年正在緩緩走來。
此時已然入夜,月光將少年的影子拖的很長很長。
“那是......”吳尚品錯愕道:“陳象?”
來人正是陳象,背著一個半人高的木箱,木箱看著是平常人家中用來收納的那種,手上則抱著一個黑布包裹的球。
李東云眉頭微擰,吳金祿臉上浮現出平淡的笑容:
“陳小先生來了?來就來,怎么還提東西,何必這么見外......嗯?蠻冬呢?”
他有些疑惑,抬眼看向少年身后。
什么也沒看到。
陳象瞧了眼崩塌的別墅,旋而平靜的看著眼前三人,抖了抖黑布。
一顆人頭自其中滾落。
不偏不倚的,
人頭正滾在吳金祿的腳下。
“你說的是他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