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貓媽媽坐月子,那真是飯來張口,筍來伸手。
  夏森和兩個輔助飼養員每天砍竹子挖筍子,臉上的笑容是壓都壓不下去。
  除了人工投喂外,他們真沒有半點插手熊貓媽媽帶崽的過程。哪怕偶爾貓崽餓得大叫,他們心都揪成一團了,咬著拳頭在旁邊流眼淚,也沒有主動插手過。
  不過貓媽媽這么多年養活了這么多個孩子,經驗肯定是有的。
  只要食物能跟上,它照顧兩個小崽那不是手拿把掐。
  或許也是知道自己單獨在野外帶娃太艱難,所以熊貓媽媽才主動來急救站求助。
  第三天,中心的領導也過來看了一眼,沒敢靠太近,只在監控室看了看,然后給送了不少營養品來,還有缺不了的錢。
  “估計熊貓媽媽在孩子能自主活動之前都不會離開這里。這筆錢是給它買營養粉之類的補充食物,你們幾個一定要照顧好了。”
  送走領導,陳影從倉庫里取了個新不銹鋼盆,洗干凈消了毒后,往里放了些水果,然后白教授往里放了他親手挖來洗干凈的筍尖尖。
  夏森最雞賊,見狀跑去廚房取出早上新做的窩窩頭放了一個進去。
  兩個飼養員對視一眼,一個拿了竹子做的蛋糕,一個拿了筍筒做的“關東煮”。
  小申平時負責的不是大熊貓,見狀怪叫一聲,說他們不講武德,跑去跟老高打電話商量了下,代表他們幾個玩鳥的往里放了裝錢的紅包。
  沒辦法,他們幾個是真不知道該投喂什么,反正拿錢吧,給兩崽存點育兒費,等再大點就給它們買最喜歡吃的果果。
  下午管護站的人過來,給帶來不少玩具,全是給兩個崽崽準備的。
  先放倉庫里,等它們能活動的時候,再來人幫忙安裝在林子里。
  “對了,白老師,影哥,站里這兩天接到好多旅行社的電話,希望能在兩只崽崽滿百日那天過來參觀,還想給崽崽們擺一次百日宴流水席。”
  文員小雨在旁邊補了一句,“我也聽說了,站長現在愁得不行。想要這波流量,但又不想驚擾到崽崽們。”
  陳影其實也想過這個問題,要滿足也很簡單,直播就行。
  剛好趕在十一月大雪封山之前,進入十一月后,上山就是冰雪路,觀景步道也濕滑,一般會停止接待研學游客,而且那會兒是上學上班時間,來的人肯定不多。
  “那就這樣,選在十月份最后一個周末吧,我們給兩個崽崽擺兩天的流水席。錢的話你們不用管,我這邊會讓人跟站里財務對接。但是廚師和流水席的場地你們要提前安排好。就在站里辦,到時候露天轉播。”
  到十月底基本就沒有下雨天了,偶爾會飄小雪,搭棚子就好。
  除了大熊貓崽崽,其實山里還有其他的崽崽出生,只不過知名度沒有這么高而已。
  大熊貓崽三個月才剛剛會爬,但這時候已經能看出它們日后的美貌。
  跟人類幼崽一樣,不會亂跑的時候才是最可愛的時候。(來自寶媽寶爸們的怨念)
  “打三早”儀式結束,陳影用急救站的名義,給寶寶們開了一個戶頭,第一筆注入資金,就是干爸干媽們給的禮金。
  第二天大早,刀美華給陳影打電話,讓他聯系一個號碼。
  “這是以甲木溝急救站的名義成立的一個小基金,專門救助失去父母的動物幼崽。之前的幾筆定向捐款也可以注入這個基金,由專業的人員進行運作。”
  畢竟是搞商業出身,刀家在做商業的同時也沒忘記給予動保領域的關注和投入。
  “這個基金掛在我和姑姑名下,我倆的年終分紅會各自劃撥百分之一個點進入基金。”
  陳影“嘶”了一口。
  一百萬就是一萬,更別說這倆女神的分紅遠不止這個數。
  雖然刀美華說得很清楚,只限于年終分紅,但急救站這三四年來才救了多少幼崽,還有國家補貼和中心支出,真正需要他們貼補的數額極少。
  管護站把給兩只雙胞胎小崽“打三早”的視頻剪輯了放在官方號上,同時預告說會在百日的時候再放一支視頻上來,之后能不能再見,就要看緣分了。
  它倆的媽是野貓,兩小只也是野貓,等能活動后,肯定會離開急救站這個人來人往的環境。
  這一片到老北溝那一帶都屬于大白和姣姣的領地,悶墩兒的領地跟大白相鄰,在老熊溝的另一邊。
  以姐弟倆對媽媽的照顧,以及大熊貓媽媽的年紀來看,多半它會選擇在大熊溝以北,往雪山那個方向停駐。
  那地方挺好的,不遠不近,又很少有人過去。
  最高海拔在3800左右,有一片面積不小的箭竹林。
  跟老北溝西邊這座山的中間,還有一條兩米寬的小溪流,冬天大雪封山了也不用擔心沒水源。
  唯一的麻煩就是那邊也屬于猛虎的地盤,雖然那頭猛虎一兩年才驚鴻一瞥,但誰也不知道它這個冬天會不會瞥回來。
  擱以前,陳影他們還會稍微干涉下動物們過冬的選擇,但現在他們已經學會了尊重動物們自己的想法。
  熊貓媽媽會選擇帶孩子離開,那肯定也是有把握養好孩子的。
  再說了,冬天他三不五時還能去看看,帶著窩窩頭和竹筍去投喂一家三口。
  只是,夏森偷偷的問過他,這只大熊貓帶這兩只崽,會不會跟帶芝麻一樣,出現寶媽健忘癥的情況。
  為此,陳影專門申請了個項圈,等它們離開的時候,果斷給戴上!
  現在想那些還有點早,最重要的是把月母子給伺候好再說。
  兩崽生下來十天左右,肩帶、四肢和耳朵漸漸變黑,能看出長大后的樣子了。
  目前來看,兩只都是雄性,二崽的個頭跟哥哥差不多,就是聲音稍微小一點。
  大崽很有悶墩兒那三個孩子的風范,哨子精四號新鮮出爐。
  目前來看情況還不錯,陳影就催著夏森和蒙蒙趕緊去把該辦的事辦了,他和兩個輔助飼養員外加場外指導樊老師,足以照顧貓媽和兩個崽崽。
  就在夏森和蒙蒙離開的第三天早上,金雅瘋了一樣的沖過來找陳影。
  本來在屋頂曬太陽的豹哥豹姐也被嚇了一跳,差點腳滑的從上面栽下來。
  幸好月子房做了隔音設計,最大限度的降低外界動靜對熊媽一家的影響,不然熊貓估計得沖出來給金雅一個大比兜。
  “快,快,打起來了。街溜子和一只黑白熊打起來了。”
  陳影連忙安撫金雅,“別著急,慢慢說,到底怎么回事?”
  “我跟小金帶著崽去老熊溝那邊,想抓一只小鹿換換口味,剛過去就看到一頭好大好大的黑白熊坐在對面吃東西。然后街溜子突然跑過來對著它吼,兩只就打起來了。”
  “除了街溜子,你看到小女熊和熊崽了嗎?”
  “沒有,沒看到。我讓小金和崽崽去找小女熊了,不知道它們找到沒有。”
  金雅很著急,轉悠兩圈又往外沖。
  豹姐和豹哥已經先一步離開了,它倆走的時候還跑去門縫那里嗅了嗅,甚至豹姐還在熊媽吃東西的地方打了個滾。
  陳影看不懂這是什么操作,但他相信豹姐不會無的放矢。
  跟白教授打了個招呼,他拎起出診箱追了上去。
  跑到老熊溝那里,還沒看到溝,就聽到了熊吼聲。
  就是,好像有點耳熟?
  他好奇的往前沖了十幾米,看到豹哥豹姐趴在石頭上盯著前面看,悶墩兒也坐在旁邊,爪子里還抓著一根嫩竹。
  “什么情況,你們怎么跑到這里看熱鬧了?”
  “別過去,它倆以前就老打架的,不會下死手,放心吧。”
  旁邊悶墩兒一邊吃一邊哼唧,“那頭熊肯定就是媽媽生的那倆崽的爸,我都猜到了。”
  陳影這會兒才反應過來。這頭打架的熊貓,很可能就是之前占據這片領地的那頭公貓。
  那會兒它追著芝麻和它媽媽離開,陳影還以為它們中途就散了,沒想到對方還會再回來。
  這是沖著貓媽和孩子們來的?
  公熊貓不是提起褲子就不認的嘛,這是轉性了?
  難道除了大白外,熊貓圈里還會再出一只愛妻款野貓?
  就他思考的這短短一小會兒,打架的兩只已經分開了。
  小傷是有的,毛發甚至都有被揪掉露出皮膚的地方,但要說下死手,還真沒有。
  街溜子罵罵咧咧的往回走,在它跑開的方向,能看到半顆熊腦袋躲在樹后面。
  小金和猞猁崽估計也在那邊樹上藏著。
  公熊貓站在地上惡狠狠的盯著街溜子的背影,平息了一會兒,熟練的從石墩子上過了河。
  豹哥豹姐連帶悶墩兒直接一哄而散,金雅離開之前,還沒忘記去咬陳影的褲腿。
  “走了走了,這家伙兇得很。”
  看樣子大伙兒都不想招惹它。
  陳影猶豫了一下,從善如流的跟著撤退。
  只不過他的速度不如動物們快,兩三分鐘后,身后就傳來熊的怒吼聲。
  陳影一回頭,就看到那頭熊貓朝他目露兇光,似乎下一刻就會直接撲過來。
  這是咋回事?不是說大熊貓一般不會跟人發生沖突嗎?
  這是因為丟了老婆孩子,要與全世界為敵了?
盆能裝滿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