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雙馬尾紅色眼鏡的女性,碇真嗣對她很是陌生,但旁邊的漂亮女孩卻并非如此。
明日香心想糟糕。
太糟糕了!
她實在沒想到會在這里遇見自己在歐洲時的熟人,如果是加持先生的話還好,并不知道多少關于自己的事。但這個女人就不一樣了,堪稱是自己從小到大的監護人,在德國的時候,她就和這個戴眼鏡的家伙有點相性不合,尤其是這家伙還老愛打趣自己。
總之和這個女人扯上關系絕對沒什么好事。
而看見兩人后。
陌生女性的眼睛一亮。
她快步走過來,到了兩名駕駛員面前,旁邊的赤木律子也只好跟上,
“喲,公主,好久不見呢,這不是我們無敵的空軍王牌,最厲害的公主殿下嘛。”戴著紅色眼鏡的陌生女性開口就是王炸,她露出真心實意的笑容,隨后給了德國大小姐一個滿懷的擁抱,“明日香,最近在日本怎么樣?”
看來是明日香的熟人。
于是碇真嗣推測這位女性應該是來自歐洲分部。
但這些都不重要,他反而注意到另一件更值得在意的事——明日香在德國的時候,有人對她的稱呼竟然是“公主”嗎?之前就覺得明日香很像《冰雪奇緣》里的那位大公主,愛吃冰淇淋到有控制冰雪的能力也不稀奇,結果她還真被稱呼為公主,太夸張了點吧,不愧是明日香啊。
可那邊的明日香馬上漲紅了小臉。
要是周圍沒人的話,她肯定會高傲地接受這個稱呼,公主什么的,她自認為這種褒獎對她來說一點也不夸張。畢竟在德國的時候,身為唯一的駕駛員,實力又優秀的她就是有這種底氣。
但現在在真嗣面前,被別人這么叫也太羞恥了點,
“別給我亂說什么公主啊,你這個眼鏡女。”
高傲的德意志公主看似不滿地說。
面前的眼鏡女困惑地撓撓頭,她就像是看到什么理解不能的事情,笑容也變得有點迷茫,“明明以前在德國的時候,都沒有反駁過這個稱呼呢,看來你改變了不少呢,公主。”
“總之先別這么叫我。”
明日香已經能感受到旁邊男孩奇怪的眼神了。
她的耳垂泛紅了起來,害臊得想找個角落躲起來,就跟之前的大胖子作戰服一樣。怎么說呢,年輕人總是喜歡一些聽起來就很帥氣華麗的稱呼,她現在就有種自己的黑歷史被全部曝光的感覺,而且還是在自己喜歡的人面前。
天哪!她到底做錯了什么啊!
所以她才會覺得和這個眼鏡女扯上關系,準沒什么好事會發生。
兩人繼續敘起了舊。
好在這回倒是很正常的話題,都是問候各自近來的情況如何,沒有再讓明日香火大的地方。
這時一旁的赤木律子忽然開口提醒:
“瑪麗小姐……”
“沒關系吧?遇到熟人聊個天而已。”
被稱為瑪麗的眼鏡女頭也不回,沒有停下和明日香說話的打算,她帶著笑容歡快地和德國大小姐聊天,時不時還向碇真嗣瞥過去一眼。
好像大家都很關注自己呢。
碇真嗣心想。
他也沒有插嘴。
熟人敘舊,能夠理解。等一會時間應該就好了,要是現在丟下明日香,自己一個人先走的話……
幾分鐘后。
敘舊終于結束。
而這位名為瑪麗的女性,卻沒有就這樣跟金發麗人一起離開。
她把目光從明日香的身上投向碇真嗣,緊緊地盯著他。那種專注的眼神,害得碇真嗣還以為自己今天是不是穿反衣服了,他看了看,自己還是那種白襯衫黑長褲的打扮啊,但她紅色眼鏡下卻閃起好奇的光芒,似乎發現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于是她在一瞬間內急速貼近,動若脫兔地竄到他的身邊,白大褂女性的身體和他貼得極近。
“您好,有什么事嗎?”
碇真嗣問。
沒有回答,眼鏡女忽然像只小狗一樣鼻子在他的身上嗅來嗅去,臉頰、脖頸都近在咫尺,還有種莫名的體香味,幾秒后她似乎確認了什么要緊的事。
“很不錯的味道呢,是LCL,果然你也是駕駛員吧。”
戴眼鏡的大姐姐這冒昧湊上來聞的行為,不由得讓碇真嗣頗感不適,人總是會為安全距離被他人侵犯而感到不開心,他心想這家伙比第一次見到時的美里小姐還自來熟啊,但很快他就不用遭受這奇怪的行為了,因為眼鏡女正被人推開,
“喂公主伱……”她抱怨地說。
還沒仔細嗅幾下呢。
明日香已經用力地把她推到一邊去了。
漂亮女孩根本見不得有其他女性湊在真嗣的旁邊,她猶如一只護崽的母雞,隔在兩個人之間,明日香惡狠狠地說,
“別嗅來嗅去的,給我好好說話。”
“奇怪……”
從剛剛那副不禮貌的模樣恢復正常,紅眼鏡女托起下巴略微思考了一會兒,似乎對明日香的反應百思不得其解,她紫綠色的雙瞳看起來對此十分好奇——碇真嗣這時才注意到她眼睛的顏色,
“公主你怎么這么護著他?你們倆是什么關系?”
“…朋友。”
明日香支支吾吾地回了一聲。
要是前段時間,她就能堂堂正正地回一聲是情侶了,但這不是剛分手了嘛;當然要是真嗣不在這里,她也敢厚顏無恥地說句好朋友,但這不是真嗣就在這里嘛。總之有各種各樣的原因,所以最后選了朋友這個曖昧的字眼。
而碇真嗣則還在思考駕駛員的身份……就這么簡單被認出來了。
整天泡在LCL里面,都快被腌入味了。
碇真嗣的身上現在也有一種淡淡而又揮之不去的血腥味,連上次泡溫泉都消不掉這種氣味,被認出來他倒沒什么吃驚的,不過,通過身上味道來分辨是否是駕駛員,倒是提醒了他一下,這也是一種辦法呢。
“朋友?真的不是吃醋了嗎?”
“才不是。”
那邊的對話還在繼續。
來回幾句后,瑪麗小姐又把話題引回了碇真嗣這邊,“喂男孩,我已經知道你是誰了,是第三適格者吧,我們彼此來個自我介紹吧。”
自我介紹……
碇真嗣沒有拒絕,
“您好,我是碇真嗣,第三適格者,請多指教。”
“我是真希波·瑪麗·伊蘭崔亞斯,歐洲支部的技術部負責人,請多指教。”
兩個人伸出手來握了一下。
握手的時間短暫。
這時碇真嗣正準備抽回手,可他立馬就發現,自己的手正被對方緊緊抓住不放開,對面的真希波·瑪麗,用故作可愛的語調,拉長了尾音說,
“剛剛還不太敢確認呢,好久不見了啊,真、嗣、君”
“好久不見?”
碇真嗣敏銳地問。
他確定自己的腦海中并沒有這位女性的記憶,性格如此鮮明的人,只要相處過一段時間,無論怎么樣都會留下點印象才對。
“對哦,你小時候我還抱過你呢。”
真希波一副很憂傷的模樣,可那表情太過虛偽,很明顯是假裝出來的,“看來是把我忘記了呢,真傷心。”
“這種事情我怎么不知道?而且你快點把手松開,別纏著真嗣啊。”
某個女孩在旁邊咬牙切齒。
“公主以前又不關心這個吧?”
話是這樣說。
但她總算是把手放開了。
碇真嗣都無語吐槽了,小時候只見過一面的親戚長輩,甚至可能是你在襁褓里的時候才見過的,到現在十幾年過去長大了,誰還會記得啊。
不過她這話……也就是說,她是和父母熟識的人吧。
可這位真希波·瑪麗,年紀看起來并不是很大的樣子啊,所以性格才這么不穩重吧,她真的是和父母同一年代的人嗎?
他不由得問:
“瑪麗小姐您和我父母……”
“和他們是在大學時代認識的哦,我和你媽媽的關系可是相當不錯呢。”
媽媽。
碇真嗣愣了下,這個名詞對他來說已經相當遠了。
畢竟那個人在小時候就因為實驗事故去世了,外加在另一個世界里度過的日子,算算時間,大概十幾年沒見面了,而且以后也永遠沒有再見的機會。
“大學跳級畢業去歐洲留學的時候,忽然就聽到了噩耗。”
仔細觀察著他的眉眼五官,紅色眼鏡的女性忽然感嘆一聲,這時的她倒是有幾分穩重長輩的模樣了,
“你和她長得真像啊。”
畢竟是母子。
他心說長得像是肯定的吧,似乎所有長輩在看望小孩子的時候,總會說“這孩子和他父母真像啊”,算是種很常見的客套話。碇真嗣本來還打算問問大學時代父母的故事,了解一下碇源堂這個混蛋父親,是不是從那時候開始就這么混蛋。
但聊天的時間太久了,一旁等待下班的金發麗人已經等不及了。
赤木律子看了眼腕表,催促著說,
“瑪麗小姐,再聊下去,恐怕時間就不夠了呢。”
“哦?已經快到時間了嗎?”真希波有點意猶未盡地說,“那下次有空再聊,我還要去交接一下呢。”
“好的。”
“那么,再見,碇真嗣君。”
她點頭笑了笑,稱呼了他的全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