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葛城美里告別。
碇真嗣先前往了更衣室,他很快就把藍白相間的作戰服穿好。
已經維修完畢、埋在橙紅色水池里的eva初號機,正通過傳送履帶的作用從水池中露出全貌,等待駕駛艙插入后運往地面。碇真嗣從空中走廊路過前往駕駛艙的路上,猛然間他察覺到那邊有什么東西直勾勾地盯著自己,直覺觸發,于是他下意識迅速轉頭過去和那東西對視。
眼前是看似毫無動靜的初號機。
剛剛。
——它好像看了自己一眼。
碇真嗣出自本能地哆嗦了一下,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救命這是什么鬼片開場啊。他也不會把這當成什么幻覺,混血種從來只相信自己的直覺。
不會有錯。
它果然是活的。
會不會自己現在喊一聲“你別裝啦我看到了”,這個全身只有頭顱露出來的初號機,就會從那個水池里爬出來,帶著濕漉漉的機體找上自己?說不定夜深人靜的時候,還會接到一通在七天后死亡的威脅電話,把錄像帶的詛咒轉移給別人才能暫時活下去。
只是。
想到之前那個中斷自己的神經共感,代替自己承受了所有爆炸傷害的存在,碇真嗣又暫時放下心來。
初號機對自己應該沒有惡意。
它這一眼就像個得不到父母寵愛的孩子惡作劇。
也許只是因為三個星期沒見,所以在埋怨自己這么久沒來看它。見鬼這是什么莫名其妙的念頭,他啥時候和初號機關系這么好了,再說他也生不出八十米高的孩子啊。
“真嗣君,怎么了嗎?”旁邊的工作人員看著停下腳步的他,好奇地問。
“沒,我們繼續走吧。”
他搖搖頭,最后看了眼初號機,隨后向著駕駛艙的位置繼續前進。
接下來是熟悉的過程。
LCL注入。
神經共感。
通訊頻道里傳來各種確認的聲音,直到一聲意料之外的匯報,擾亂了這有條不紊的匯報工作,
“同步率……68.1%,上升了呢……”
“好厲害。”
“居然還能上升啊真嗣君。”
說到同步率。
碇真嗣倒是想起來,自己還沒問過綾波她和零號機的同步率是多少呢。
這女孩的身上。
有好多謎題尚未揭曉。
回去后還得讓她試試自己的料理,不知道綾波會對什么料理感興趣,吃相又是個什么樣。他對此倒是有點好奇。
通訊頻道中的匯報聲全部結束,初號機抵達了地面。
巨人的身上解開了限制。
終于可以開始自由行動了,碇真嗣操控視角,向那只新使徒所在的地方看去。
遠處。
是甚囂塵上的濃煙。
新的使徒外表正如戰斗錄像中的那樣,紫綠色的大蟑螂外加兩根觸手,幾架直升飛機正在和它糾纏,在遠處如煩人的蒼蠅般,引導使徒向城市偏僻的地方進攻,見到初號機的到來后,完成了牽制使命的直升飛機們迅速退出了戰場。
接下來就是1v1的戰斗了。
在上次和使徒的戰斗中,他已經充分領略了AT力場的防御力,所以這次并沒有頭鐵地試試看步槍能不能打穿。
首先自然要把AT力場中和掉。
沒了防御就好打了。
有了上一次張開AT力場的經驗,這回碇真嗣熟練多了,起碼不需要再被打到整個左半身重傷。他站在原地努力了一會兒,順著上次的感覺來,疼痛、痛到想要把眼前的一切都排斥出去并破壞掉的感覺,很快周邊開始泛起陣陣波紋,包裹住初號機的紫綠色涂裝全身。
強度太小了點。
也不知道這感覺對不對,反正AT力場是出來了。
“先將就著用吧。”
他心想。
但有個問題來了,這么小的AT力場,他該如何在這么遠的地方,把那只紫色大蟑螂的AT力場中和掉呢?這玩意總不能伸展那么遠吧?
得靠近一點。
在觸手碰不到,AT力場能碰到的地方。
碇真嗣試著控制初號機開始潛行,遠處的紫色大蟑螂在直升飛機離開后,就朝著一個方向筆直地前進,根本沒有注意這邊。他也不知道這潛行到底有沒有用,但可能是因為使徒有更重要的目標,只要不擋它的路就不會被攻擊。
紫綠色機甲很快靠近到安全距離的極限,過程輕松得可怕,就像在寬敞的人行道上開車一樣。
AT力場開始互相接觸,趁著大蟑螂背對著沒注意到自己。
他按下扳機。
手感和模擬訓練里有點微妙的不同。
專為eva機體設計的巨大突擊步槍,在他的扣動下,槍口中連續發射出強烈又粗壯的火光,于空中形成一條璀璨的軌跡,朝使徒沖擊而去。
這個近距離。
外加背身。
起碼也能造成重創才對。
可使徒就像背后長了眼睛一樣,前邊原本用來去城市化的觸手分出來一根,瞬息之間如長鞭般揮舞到背后,直直地迎上光柱的前進軌跡,于是子彈和觸手相撞,發出一聲刺耳的哀鳴,爆散出濃厚的黑煙。
煙塵過后。
里面的紫色大蟑螂毫發無傷,不僅如此,它還轉頭看向初號機,顯然注意到了這個對手,一雙詭異的白色眼睛瞪了過來。
“被擋下來了?”
果然沒那么簡單啊。
碇真嗣不死心地又發射了幾發彈藥,結果全被那兩根詭異的觸手擋住,看來不解決這個是無法傷害到使徒了。
結果到最后還是得近身戰斗嗎?
初號機:
時代變了,還是這個好使。
使徒:
時代沒變。
指揮室里也看見了這種情況。
原先的遠程作戰計劃只能作廢了,真嗣必須冒著生命危險和這只使徒進行戰斗。近身戰斗……葛城美里不由得擔心起來,這和簡單的扣動扳機不同,是需要能夠忍受疼痛的。她想起剛剛和律子的對話,剛訓練三個星期的駕駛員,真的能夠做到那樣的事情嗎?
上一次。
那男孩差點就被使徒的自爆炸死。
或許自己不應該因為內心被那個男孩看穿,而去逃避與他的接觸。
三個星期以來,自己與他只有表面上的來往,關系也十分一般,這并不是一個合格的作戰部部長該做出來的事情。
更相信真嗣一點嘛……
還是那句話。
只要初號機發起進攻,相信一切都會好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