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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0章 以牙還牙,九幽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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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連鄭法都有點發懵:

  流程都沒走,給我干陰曹地府來了?

  沐青顏的回憶,又浮現到了他的腦海:

  九幽魔祖的勢力名,似乎就是地府。

  自己的出現,也許能改變一點玄微局勢,但九幽魔祖這番謀劃,恐怕也有一個紀元之久。

  地府還是如期而至。

  隨著枉死城三個字傳入眾人耳際,九幽魔祖身上,彌漫出縷縷白煙。

  這煙霧越來越濃,竟像是有了重量,自上而下,罩住黑色的陰山和死寂的枉死城,又朝著鄭法等人,慢慢流淌。

  智通背后,佛陀法相再現。

  慧劍橫掃出彎月狀的恢弘佛光。

  佛光突入濃煙,竟如泥牛入海,沒掀起一點波瀾。

  “我說了,我不會殺你們。”

  九幽魔祖立于山巔,眼神冷漠地看著智通掙扎。

  智通似全然不信,神足通再現,化作金光,往來時路退去。

  可哪有什么來時路?

  金光如無頭蒼蠅,在空中轉了三圈,又顯出智通的身形。

  他臉上愈發倉皇。

  講道理,鄭法是智通,也不相信九幽魔祖會放過自己。

  他看向直播間,卻見直播間已經從四塊,變成了一個。

  霓裳元君三人,也帶著弟子,走過了拱橋,正與他們身處同一荒原,就在他們左近。

  可往四周看去,卻不見其人。

  明明身旁有好多人,偏偏一個也看不見。

  一股寒意,自尾椎而起,順著一節節脊椎骨向上,讓鄭法后腦勺都有點發涼。

  “想走?”九幽魔祖語帶輕嘲,“跨過了奈何橋,縱然你是真仙,欲要回頭,也只能徒呼奈何。”

  果然是奈何橋。

  智通老僧面色難看,嘴唇翕動,似在念誦著佛號。

  鄭法聽不清他在說什么,因為有另外的聲響,令他不得不抬頭朝前望去。

  煙霧繚繞中,方才死寂陰山和枉死城,忽地熱鬧了起來。

  喊殺聲,怒喝聲,哀泣聲,在迷霧中響起。

  越來越大,越來越響亮。

  越來越刺耳。

  紛亂的噪音,扒著鄭法的耳朵,往他腦袋里鉆。

  一個個虛無縹緲的魂魄,在白霧中顯出身形。

  他們本穿著相似的衣衫,出自同一個門派。

  此刻卻像是不共戴天的仇敵,相互搏殺,不留余地。

  他們用天河劍法殺死同門,又被同門用相同的劍法殺死。

  連倒在地上的時候,這些弟子,口中都呼喊著師兄師弟。

  那呼喊中藏著的情感,不知是仇恨,還是迷茫,抑或是懷念。

  這是,天河之亂的情形。

  鄭法竟不忍細看,只是閉上了眼睛,心中呢喃:“枉死城。”

  直播間中,智通四人也垂下眼簾,像是不敢面對。

  九山界中,謝晴雪左手捏著通鑒,右手緊握青萍劍,煞氣沖霄。

  便是燕無雙這大大咧咧的性格,此刻拿著通鑒的手都在顫抖。

  龐師叔亦是望著天,輕聲道:“這么慘烈的場景,九幽魔祖,記了幾十萬年……”

  元老頭臉上有著罕見的肅然。

  “若你是他,若九山界出了這種事,你難道會忘記?”

  天帝身看向陰山上的,威勢赫赫的九幽魔祖,竟有些憐憫。

  “你們不敢看。”

  九幽魔祖似在笑。

  “你們,甚至都不敢看你們當年做了什么。”

  即便是能言善辯的智通,此刻都不知道如何回答。

  “可我沒有一天忘記這些。”

  “我帶著他們的殘魂,東躲西藏,時時刻刻,都聽著這些哀嚎。”

  “你們一刻都受不了的景象,我看了幾十萬年。”

  九幽魔祖不是個多話之人,此刻卻滔滔不絕,顯然是心中仇恨,積累的太多太深。

  可想而知,九幽魔祖的報復,也會愈發猛烈。

  哪知九幽魔祖卻又道:

  “放心,我以天河之名起誓過,我不會殺你們。”

  “與你們四宗不同,我不會侮辱這個名字。”

  智通四人并未放下心來。

  陰山上,枉死城中,萬千亡魂,忽然笑了起來,笑聲凄厲,令人心寒。

  “什么人!”

  鄭法身邊,一個昊日山弟子問道。

  智通等人朝四周看去。

  不知何時,他們身旁多了許許多多人影。

  這些人的面容在濃郁的霧氣里面無法辨認,卻都有不菲的修為。

  要知道,能入天河派的四宗弟子,都算是門中精銳。

  可出現在他們身邊的這些詭異人影,竟不比他們弱多少。

  鄭法趕忙朝直播間中看去,果然,這些人便是霓裳元君他們。

  智通也覺得不對,開口道:“且慢動手!”

  可霧中一人不講武德,猛地出手,打向一個瑤池弟子。

  看著那人頭頂的太極圖,智通老僧喊道,“你太上道瘋了么!”

  可當他看到身邊一個雷音弟子,竟也不聽號令,朝對方出手的時候,他就意識到了什么:

  “你們是九幽門下!”

  鄭法猛地意識到了九幽魔祖要做什么。

  果然,那些亡魂笑聲漸熄,只有幾句長歌,在迷霧中若隱若現。

  “昔日盟友,今朝宿仇。”

  “同門兄弟,轉眼死敵。”

  “當年縱酒呼知己,見面揮戈身首易。”

  “莫言世間無報應,枉死城外恩怨息。”

  這歌詩不成詩,曲不成曲,調子更是古怪異常,半點不悅耳。

  偏偏由那些亡魂唱來,竟有種催人心肝,直入肺腑的哀婉。

  鄭法也看明白了,那些先出手之人其實并非這次進入天河派的四宗弟子。

  而是如智通所言,這些人乃是之前的九幽門下,如幽冥仙那樣的,四宗暗子。

  智通等人,都不是什么沖動之人。

  他們沒摸清楚情況,自然不會貿然動手。

  可九幽門下等人卻混入了人群之中,偷襲著四宗弟子。

  他們又看不清周圍人的面容,誰分得清誰是九幽門下,誰是四宗忠徒?

  更何況,四宗本就矛盾重重,這四位真仙控制自家門下還行,如何能讓其他三個門派真的俯首聽命?

  智通本想克制。

  可一個人影,忽然從霧氣中顯現,渾身彌漫著昊日山的氣息,給了智通一下狠的!

  “真仙!”

  不……是誅仙四劍。

  鄭法感受著神魂之中陷仙劍的雀躍,也看明白了偷襲之人的來歷:

  一個九幽魔祖在昊日山弟子中的暗間,也不知道是拿著戮仙劍還是絕仙劍,在搞偷襲。

  鄭法體內天罡地煞變化之法運轉,化作煙霧,避開了所有人的耳目。

  智通等人就沒這個手段了,

  他們當然知道有問題,可此時身在局中,也沒有余裕分辨敵我,看誰都像是九幽門下。

  事到如今,保命再說!

  智通帶著雷音寺弟子,朝那些看不清面容的修士展開了反擊。

  霧中一人被他們擊殺,倒在了地上。

  那陌生的面容,忽然變化,竟變成了一張連鄭法都有些眼熟的臉。

  “師兄!”

  幾個太上道弟子喊道,登時朝智通等人怒視。

  智通面色也很難看,剛準備說什么,就見一副黑白陰陽圖閃過,猛地拍在智通身旁一個雷音弟子身上,將其打得一點渣滓都沒留下。

  “玄鼎!”

  智通吼道,兩條長眉隨著吼聲怒飛。

  可抬眼望去,卻又只是一張張陌生的面孔,迷霧之中,他連之前出手的玄鼎在哪都不知道。

  “九幽魔祖這是……以牙還牙,以血還血。”

  龐師叔等人都傻了。

  直播間里,四宗弟子早已分不清敵我,只剩瘋狂殺戮。

  四宗弟子,一個個倒下。

  他們大部分人,不是死在九幽門下的手中。

  反而是死在其他三宗,甚至同門的瘋狂之下。

  元老頭嘆道:“這是九幽魔祖的報復。”

  “他想讓四宗弟子,嘗嘗被盟友背叛的味道。”

  “他想要讓四宗弟子,也領會同門相殘的痛苦。”

  天帝身輕輕點頭,忽然道:

  “我知道他為什么要直播了。”

  “嗯?”

  “仇恨……”天帝身指著光幕中的直播間,開口道,“四宗之人,在這么多修士面前,有了如此血仇。”

  “這些弟子,哪一個不是四宗精銳?每一個都有著師尊門人甚至親眷后代。”

  “經此一遭,四宗哪還有什么信任可言?想要不打起來都不容易。”

  元老頭慢慢點頭,又道:“也不知道,這位九幽魔祖是不是只想要報仇……”

  天帝身搖搖頭。

  這他不知道。

  九幽魔祖隱忍這么多年,主要目的肯定是報仇。

  但要說有沒有旁的目的,他也不好說。

  甚至,四宗就這樣任他作為?

  想到這里,天帝身又看向陰山上的九幽魔祖。

  九幽魔祖,就沉默地立在陰山上,無聲看著四宗弟子的廝殺。

  似在認真欣賞著一幕戲劇。

  直到四宗弟子,大半都倒在地上,他才輕輕抬手,袖間飛出一道流光。

  一冊古樸神秘的書籍,出現在眾人面前。

  書籍封面上,寫著兩個上古文字——生死。

  “你們想斷絕天河法,如今,卻死在了天河法之上。”

  智通身體一僵,望向說話的九幽魔祖。

  四宗弟子,也慢慢停住了廝殺。

  “其實我一開始沒修行天河法,甚至到現在,我都不知道天河的根本功法到底是什么。”

  九幽魔祖的語氣中,竟然帶著嘲諷。

  “雖然我的法身之道已然走到了盡頭,但天河的法門,也一直未曾完善……”

  看來九幽魔祖,也不知道天河法的后續?

  “天河跟我說,他已經有了想法,等到剿滅了魔門,就與我一同參詳。”

  這個旗插的……

  不過這也確實符合鄭法對天河尊者的印象:

  若說這位天驕有什么缺點,就是太過相信自己,好多事情都不說。

  甚至鄭法到現在,也不知道天河尊者的根本功法是什么——

  九轉金丹法,和青萍劍的關系更大點。

  陷仙劍典這種東西,似乎也只對應陷仙劍。

  天河法和法身法一樣,是一大類功法的稱呼,甚至只是一個思路。

  比如法身法中《大自在真解》是根本功法,陽神法中,《赤霄玉冊》也是。

  偏偏天河法,不知是未完善還是未曾流傳下來。

  不存在類似的根本功法。

  這么想來,當年四宗恐怕有得頭疼:

  他們找不到根本大法,干脆直接將天河法整個斷絕了……

  只聽九幽魔祖又道:

  “可我被你們追殺,連法身都堙滅了。”九幽魔祖一伸手,空中的古書便落入他掌心,“我若是身隕,你們不可能讓我復活,我只能選擇天河法。”

  “只能選擇,和這生死簿融合。”

  他話音落下,那生死簿上黑白玄光猛地綻放。

  “金仙法寶……”

  智通老僧的呢喃,近乎呻吟。

  好羨慕!

  看著那看起來不大起眼的生死簿,鄭法都想要流口水。

  這么說來,九幽魔祖手中,起碼有兩個金仙位階的至寶:

  一個是誅仙陣圖。

  一個是就是生死簿。

  在如今的玄微,近乎無敵。

  而他如今就相當于……生死簿器靈?

  難怪九幽魔祖和其他魔祖迥異:

  其他魔門,都是以家族形式存在。

  唯有九幽魔門不同,根本不在乎血脈。

  “天河一生功業,盡付東流。”

  九幽魔祖看著智通等人,笑容讓人發寒。

  “我的前路,也已經斷了。”

  “你等仙門,何以獨善其身?”

  “這玄微,為惡者高高在上,行善者尸骨無存!”

  九幽魔祖的話,竟有種令人無法反駁的偉力。

  “我欲將玄微,化作陰司地府,善惡有報,天道好還!”

  “你等為惡的四宗修士,都要在我這地府之中,日夜廝殺,無從解脫。”

  這九幽魔祖,還真是全為復仇而來的……

  想也知道,他現在雖強,但終究不可能超脫生死簿的限制,此生似乎只能止步金仙。

  一個內心全是仇恨的人,若是沒有了希望,能干出什么事情來,鄭法都不能設想。

  甚至他更明白,別說他和九幽魔祖沒多少交情,就是有,也勸不動,攔不住。

  不對!

  那黑白玄光中,似有香火的痕跡!

  那些倒下的四宗弟子,漸漸化作尸骨,滋潤了身下的爛泥。

  周圍的空間,似乎又大了一點點。

  “儀軌?還是這生死簿,是一種洞天之寶?”

  鄭法心中暗自忖度,這九幽魔祖,似乎并非全是為了報仇:

  他借用通鑒直播,像是為這生死簿,收集香火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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