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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法放下手中的文件,想了會,才緩緩點頭:“如此倒也可行。”
他看向坐在一旁的田老師:“那去各大靈脈,開辟藥田之事,便交于老師您了。”
“早就準備好了,小靈嫵她們設計的那些小裝置,也生產了不少。”田老師答道,而后又說,“只不過……還是缺人。”
確實是缺人。
養老院上上下下加起來,都不到一千兩百人,其中大部分都是國內甚至世界頂尖的學者,要說讓他們到處去種田……實在有點暴殄天物。
說實在的,邦聯什么的,對鄭法不重要,但養老院的模式卻也得改改了。
“楊組長。”他朝楊組長說道,“我欲要將養老院拆分擴大。”
“院長你說。”
“第一是農業組,甚至包括藥學組。”鄭法一面整理自己的思路,一面說著,“如今靈藥培植,是養老院的首要任務,農業組必須擴招。”
楊組長一聽就明了:“研究生考試?”
“對,養老院第一次招收研究生可以開始準備了。”
楊組長一聽,尋思片刻,忽然小心翼翼地說道:“只針對國內?”
鄭法瞥了她一眼,也看出了她的小心思,楊組長顯然不是個修仙國際主義者,看到機會,就想給國內爭些好處。
這也沒什么。
“先在國內試行吧。”
畢竟是第一次研究生考試,鄭法也覺得可以先看看效果,主要是如何選拔適合養老院的人才,恐怕還有得探索——畢竟修仙和學術,還是有些區別的。
楊組長站了起來,表情像是松了口氣:“如此一來,我對其他人也有些交代了。”
看得出來,邦聯之事,她還真承擔了不少壓力。
倒是白老頭對另一件事很關心:“拆分?那以后農業組不得去其他地方?小田呢?”
田老師一聽大為窘迫,趕忙伸出手來,輕拍白老頭,但嘴角的笑意,卻怎么也藏不住。
鄭法看了這老兩口一眼,心知這老頭擔心兩地分居來著,又解釋道:
“許多靈藥生長,可能需要不同的環境,就比如,適合在虹山生長的靈蘭,放在其他地方可能長不出來。”
“我想著,將一些研究部門拆分開來,農業組改制成農業所,日后哪里生長靈藥,就在哪里建立項目組。”
田老師收起嘴角的笑意,嚴肅贊同道:“確實該如此,我當年,不也在外地一干就是二十年?”
“當年咱倆又沒結婚。”
“白爺爺,我以后送你去!”唐靈嫵趕緊勸道,“我飛得快。”
“田老師不一定要去外地。”鄭法卻忽然開口道。
白老頭表情一呆,看向鄭法,就聽鄭法說道:“我是想在各地因地制宜,建立分支機構,可虹山依舊是研究院的總部。”
鄭法的想法很簡單。
在各個靈脈,建立分院。
山中靈脈,可以試試靈藥種植。
水中靈脈,就試試水產養殖。
若是靈材礦生成,便在當地一面冶煉一面研究。
可虹山他經營最久,自然不可能放棄。
楊組長一拍手,也是笑道:“我也想過這件事,虹山以后,干脆當邦聯研究總院最好了。”
“虹山以后是研究總院,教育總部,商業中心。”鄭法朝幾人解釋道,“既然要招人,虹山就這么大地,日后肯定不夠用,拆分是必然的。”
眾人一聽,也覺得是這個道理。
“那……小田?”
“田老師作為農業所的帶頭人,最近可能會忙一點,但以后大部分時間,應該還是在虹山,統籌農業所的各項事宜。”
這是鄭法之前早就想好的,田老師這幾人的身份,日后恐怕都要偏向管理者。
白老頭聽了點點頭,似乎是被說服了。
鄭法又笑道:“更何況,白老師,您要是也金丹,這來回一趟,不也方便?”
白老頭臉一黑,看著鄭法,小聲嘀咕:“我不是金丹,是我不想么?”
“所以,田老師去外地培養靈藥,不也是因為您?”
白老頭一聽,眼中也有些期待,又有些忐忑:
如今鄭法幾乎可以說激活了全世界的靈脈。
若再培養不出來對靈根改造有用的靈藥,就說明現代世界沒這個環境了。
鄭法準備在現代招人,九山界,也有人在替他搞“招聘”。
石難當所居偏院中,重玄掌門不請自來,兩人坐在書房之中,手捧清茶,半晌無言。
良久之后,重玄掌門才輕聲道:“上仙,這靈茶也算得九山一絕了。盟主對咱們,實在算不上差。”
石難當垂眸看著杯中飄浮的茶葉,也不反駁,過了好一會,才淡淡開口道:
“你這個盟主,倒是很順口,那還將我這個階下囚當做上仙?”
“上仙你乃是化神。”重玄掌門趕忙道,“更何況,盟主之意,我也不信上仙你看不出來。”
當然看得出來。
鄭法將他放在這里,一方面自然是不愿意他和昊日山接觸,暴露了九山界秘密。
另一方面,恐怕也是有收服自己,為其做事的念頭。
這點,重玄宗一行人其實都心知肚明。
“上仙。”重玄掌門勸道,“我看盟主求賢若渴,我重玄宗那些練氣弟子,他都愿意起用,更何況上仙你……”
石難當忽然抬頭,打斷了他的話:“我乃昊日山化神,只一步便是陸族嫡系,更為有用是不是?”
重玄掌門點頭道:“正是如此,恐怕在鄭盟主心中,十個重玄宗加起來,都比不過上仙你一個。”
石難當聽了心中不由有些傲氣,他不覺得重玄掌門是在奉承。
不說修為問題,他如今也知九山宗化神雖不多,但也不缺。
可他卻不僅僅只有修為,昊日山乃是玄微煉器第一宗,其中各種法器秘傳,不知道有多少。
就像面前這重玄掌門說的,論煉器上的積累,十個重玄宗加起來,恐怕都不如他。
他心中一動,忽然問道:“這話……可是鄭法讓你來說的?”
重玄掌門張了張嘴,面露尷尬。
……想多了。
石難當面色微赧,輕哼道:“我竟不知你如此心向九山。”
重玄掌門嘆了口氣,誠懇說道:“上仙,我實在是物傷其類,同為階下囚,再不擰成一團,相互照應,如何能行?”
“上仙,恕我直言,九山宗弟子修行之速,遠超咱們預料,如今您這化神修為還能在九山界排的上號,可要是日后……”
石難當聽著這話,抿著嘴,也不知道說什么是好。
見他沉默,重玄掌門像是急了:“上次我看上仙您明明……”
石難當臉色微黑,瞟了他一眼,緩緩搖頭道:“我身為昊日山弟子,與你們不同。”
“如何不同?”
“我修行的是昊日山根本大法《赤霄玉冊》……”
重玄掌門愣了下,沒想到石難當在擔心這個:“上仙,當日盟主,不也修行過《赤霄玉冊》?”
石難當表情一震,接著就聽重玄掌門說道:“我聽軒華夫人說起過,盟主,有替人改換根基的本領。”
聽了這話,石難當不由睜大了眼睛,望著重玄掌門。
重玄掌門深深點頭,抓緊時間勸道:“上仙,你且想想,如今盟主斬了羅散仙,昊日山都不敢報復。”
“那太上道還主動上門結盟。”
“日后您想脫離九山界……怕是遙遙無期。”
石難當神色越發動容。
“而盟主明顯還有用您的地方,日后咱們在九山界,也未必不能有些作為。”
看得出來,重玄掌門極想說服石難當。
石難當心知,這重玄掌門一來是想借著說服自己,立下功勞。
另一方面,就像他自己說的那樣……兩人畢竟關系不一般,日后在九山宗,還能相互幫襯。
他表情猶豫,終于說了自己最擔心的事情:“你說的有些道理,可鄭法用我,絕非僅僅是煉器法門,恐怕是為了我在昊日山的身份……”
重玄掌門呆了下,像是明白了,恍然大悟:“暗間?”
石難當默默點頭。
這下,重玄掌門也覺得有些棘手了:“此事確實危險……”
石難當表情也有些苦澀。
他當日是猶豫著要不要投靠鄭法算了,后來回去來回琢磨,才想通了這點。
鄭法靠著這一手,拿下了陷仙劍,若是再來一次,能從昊日山拿走什么……石難當都不敢想。
如今昊日山和九山宗勢同水火,他是鄭法,他也會有這個念頭。
現在來看,不投降,自然是沒脫離九山界之日。
可萬一,鄭法讓他回到昊日山當暗間……那更是九死一生,石難當怎能不踟躕?
還不如待在九山界茍活混日子,等鄭法真想殺他的時候再說。
重玄掌門也知此事實在難以決斷,只得站起身來,開口道:“上仙,有一言我不得不說。”
“嗯?”
“上仙你覺得自己是陸族之人……”重玄掌門頓了下,語氣中頗為意味深長,“可你姓石。”
重玄掌門未等他回答,一拱手告辭而去,只留石難當坐在椅子上,久久無言。
又過了兩日,重玄掌門又匆匆而來。
“上仙,盟主說要對九山界各大工廠,進行一次升級改造。”他朝石難當急急說道,“這幾日天工閣正在搞技術攻關。”
“說是有突破,便能得善功,連我重玄宗弟子都能參加。”
“甚至立功之后,還能被提拔。”
石難當聽了也有些興趣。
他出身昊日山,煉器造詣其實比百仙盟這些元嬰都高,不然也不可能被昊日山派來執掌天地神煞大陣。
“技術攻關?”
“哦,就是共同改進一種煉器技術,各展所長。”重玄掌門解釋了一句,又道,“我觀盟主是個愛才之人,上仙你要是立下了大功,說不得盟主便珍惜你的才能……你想想,那大自在魔教的兩位化神,如今在九山界,也過得不錯。”
石難當站了起來,表情中有些怦然心動。
對啊!
他要是成了九山界煉器泰斗,鄭法說不定就舍不得他回昊日山玩命呢?
若是能賣技術,誰愿意賣命呢?
石難當在屋子里踱來踱去,越想越覺得興奮。
“要不,上仙你去找盟主……”
“不……”石難當忽然停住了腳步,嘴角揚起了一點點自得的笑意,“且等等。”
“等?”
“煉器之道博大精深。”石難當輕聲道,“不如等九山宗自行探索一番,最好遇到些困難,那時我再去尋找鄭法,如此,更能顯出我的價值!”
石難當按捺了兩月,重玄掌門卻不再來了。
他朝院中的重玄弟子一打聽,才聽說天工閣事務繁忙,重玄上下如今分身乏術,自然是沒空找他。
石難當更猜天工閣那什么技術改造不大順利,于是又等了兩月,這才整理一番衣著,直奔鄭法居所。
鄭法正在院子里和章師姐說著什么,見他來了,也是好奇地望著他。
“鄭盟主,我聽說,天工閣如今需要煉器修士。”石難當一拱手,“我在昊日山,鉆研煉器之道,也有幾萬年,自認為有些心得,愿助盟主一臂之力。”
他在昊日山三個字上略略加重了語氣。
鄭法看了他半天,又和章師姐對視一眼,站起身來對石難當道:“昊日山煉器之道冠絕天下,我倒是久有耳聞,你愿意幫忙,自然再好不過。”
石難當心中愈發喜悅,顯然,鄭法還真看重昊日山的那些煉器法門。
對他這個化神手中的技術,也不乏期待。
鄭法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正好,方才軒華夫人傳信,最近飛劍工廠,也改造好了,不如我領你去看看?”
石難當自無不可。
鄭法和章師姐在前,石難當身形落了半步,一起朝工開島走去。
一路上,鄭法還在介紹:“如今這飛劍工廠,是為了制造九山第一代制式飛劍——凌霄劍。”
“制式飛劍?”這個詞石難當聽來陌生,不由開口問道,“此乃何意?”
鄭法解釋道:“主要是因為我九山宗煉器之法有些特別,更適合生產標準化的飛劍。”
石難當聽著越發一知半解,心中的篤定,無形之中就少了許多。
“這凌霄劍最擅長飛遁,筑基前期修士御劍,有筑基后期的遁速,若是搏命之時,短時間內,速度甚至可以比肩弱一點的金丹。”
石難當聽了一驚,這飛遁速度,已經是頂級的飛行法器了。
又聽鄭法說道:“論攻擊力,就差了一點,大概只能讓筑基前期修士,發揮筑基中期的實力。”
“這也很厲害了……”石難當心中惴惴不安,心說這凌霄劍聽來竟起碼是種上品法器。
昊日山那些金丹弟子來煉制法器飛劍,恐怕也就這個水平。
可一想,他又安慰起自己:
謝晴雪畢竟在九山界呢。
眾所周知,天河派煉制飛劍的技術,還比昊日山強上一點。
這凌霄劍這般出眾,恐怕是得了天河派的秘法……
打死石難當,他也不信,天河派有這樣的煉器秘法!
飛劍工廠內,擺著一列機床。
機床旁邊,每隔一段距離,就有個操作臺。
操作臺旁,都有個修士。
重玄掌門正在其間,他見到石難當,眼中也有些詫異。
石難當目光卻只在機床上,心中不解。
“掌門。”
軒華夫人也在廠房里,見鄭法前來,開口道:“凌霄劍生產線,已經調試好了。”
石難當看了軒華夫人一眼,知道這是天工閣的閣主,鄭法最為倚仗的煉器宗師。
只不過在他看來,這軒華夫人不過野路子出身,恐怕連重玄宗幾個元嬰都比不得,更不說和自己相比了。
石難當轉頭又看向那些機床,越發聚精會神,心說此番正是自己顯露身手的時候。
等會即便是落了這位軒華夫人的臉面,他也要挑出些毛病來,以顯露自己煉器水平。
鄭法朝軒華夫人點點頭。
軒華夫人會意,朝生產線上的眾修士一揮手。
只見一個金丹弟子,在一個鐵罐狀的容器上一按,其中就猛地噴出藍色靈火。
接著那弟子又在另一個地方一按,就有幾種靈礦浮起,緩緩落入鐵罐中。
石難當皺起了眉頭,臉色迷惑。
他自然能隱隱感受到,那弟子每按一下,虛空中就有些靈氣波動,似有人在施法。
他不懂的是……這法訣,為何像是這個頗有些古怪的鐵罐自發產生的?
石難當一時也忘了顯露身手的想法。
他死死盯著這條生產線,看著那礦石在鐵罐中化作炙熱的液體,流向下一個修士。
另一個修士又只在那臺子上一按,又莫名生出法訣。
還不到兩個時辰,鐵水凝形,化作劍胚,后又經過捶打,淬火等工序,一把嶄新的法器飛劍,便出現在生產線盡頭。
軒華夫人手一伸,將那凌霄劍納入掌心,遞給鄭法道:“掌門。”
鄭法細細打量了兩眼凌霄劍,口中問道:“這生產線需要幾個修士?修為如何?”
“如今是試運行,所以我找了些修為比較高的修士來,免得出現意外。”軒華夫人解釋道,“若是正式生產,那只需要三個筑基弟子,帶著十四個練氣弟子就可以。”
石難當一聽,目光猛地看向凌霄劍,又轉動眼睛,看向那生產線,終于看明白了——這都是法器!
還能這么煉器?
他心神激蕩,只聽鄭法又問道:
“產量呢?”
“之前的計算大致準確。”軒華夫人開口道,“若是靈材足夠,生產線不停,一天可以大約生產十五柄凌霄劍。”
石難當只覺得腦袋一片混亂。
他真不是自吹自擂,而是在煉器上頗有些造詣,即便是在昊日山,也算得上技術高超。
唯有如此,他才更能明白,軒華夫人這幾句話,意味著什么:
三個筑基弟子,十來個練氣弟子,一天時間,能造出十五柄頂級法器飛劍……
換做在昊日山,金丹弟子也許一天可以練個一兩柄同檔次飛劍。
筑基弟子,一個月恐怕都弄不出一柄來。
反正他筑基的時候,沒這個能力……
“石上人?石上人?”
石難當心中如有驚濤駭浪,恍惚之間,只聽有人在喊他。
回過神來,就見鄭法看著他,表情中帶著些請教意味:“不知你有何指教?”
石難當深深地看了鄭法一眼,又轉頭看向軒華夫人。
為了自己這條命,他死命地絞盡腦汁,卻不得不承認,他再在昊日山學幾萬年,把昊日山滿門秘法學個干凈,學成昊日山煉器第一人……
此刻也指點不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