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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運氣好的人,是你啊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誰把我的尸體藏起來了!

  “這就是音符嗎……好漂亮。”有著咖啡色短發的女孩看著正赤裸著后背趴在床上的赫薇妮亞,忍不住問道,“能讓我摸一摸嗎?就摸一下子就好。”

  赫薇妮亞還沒有來得及回答,剛剛進屋的成熟女性就立刻上前,給了床邊的短發女孩一個敲腦殼。

  “不要胡鬧,橘。”伊娜沒好氣的說了橘一聲,而后又看向了赫薇妮亞,“怎么樣,感覺好點了嗎,妮婭小姐?”

  赫薇妮亞點了點頭,雖然語氣依舊很虛弱,但確實要比昨天剛醒來的時候好一些了。

  如果說現在還是氣若游絲,那昨天就像是只剩下半條命掛著的了。

  “很抱歉,妮婭小姐。”伊娜說道,“對于你的傷勢,我并沒有太好的辦法……或者說整個天琴都沒有,你也應該知道,天琴并不擅長醫術。”

  “是的。”橘在一旁附和道,“以前我們生病了都是直接灌源油的。”

  伊娜沒好氣的瞥了橘一眼,但也沒有否認。

  “沒有關系。”赫薇妮亞搖了搖頭,“我身體的問題也不是簡單的治愈魔法就能夠治愈的。”

  “確實,你傷的真的很重。”伊娜說道,“在剛接到你的時候,我一度以為那個寄信人是在開玩笑,因為那個時候的你簡直就是一團,嗯……”

  伊娜有些猶豫,赫薇妮亞則貼心的補充道。

  “爛肉。”

  “看來你確實很清楚你的身體狀況。”伊娜笑了,“是的,如果不是因為你還有心跳,我真的很難相信你還是活著的,但是……”

  伊娜的目光也移到了赫薇妮亞那赤裸的后背上。

  那由譜交織的音符正在快速運作著,自行散發著的魔力不斷的修復著這具身體。

  但這具身體本身仍舊是在腐爛之中的。

  然而,修復的速度還是超出了腐爛的速度,便以一個十分詭異的方式讓這具身體處在緩慢的恢復之中。

  如果是一般人,大概會直呼見了鬼。

  但伊娜畢竟也曾是在污染區對抗邪神產物的存在,接受能力還是要比一般人高出許多的。

  所以她只會感慨,不愧是來自神明的力量。

  但伊娜不知道的是,能讓赫薇妮亞活下來的力量并不僅僅是七音符。

  在赫薇妮亞剛剛蘇醒的時候就能夠感覺到,她的身體里有一塊并不屬于自己的骨頭。

  那塊骨頭在源源不斷的散發著力量,極大的強化了她身上的七音符,以此來維持她的性命,就像當初的西澤。

  毫無疑問,這塊骨頭是屬于白維的。

  為了讓她活下來,白維將從西澤那收回的骨頭放在了她的身上。

  而且還不止是這些。

  她眼下的音與譜,也是白維給她的,因為她自己的那一身已經毀在了終章之中,再也救不回來了。

  也就是說,白維除了拿走了耳朵以及那具沒有了音符的身體外,其余的都交給了她。

  交給了本沒有任何用處的她。

  赫薇妮亞輕輕的閉上了眼睛,那微微顫抖的睫毛將她此刻的心境展露無遺。

  “伊娜小姐,你真的沒有看到那個寄信人嗎?”赫薇妮亞問道。

  “你已經問過我很多次了吧。”伊娜輕輕的揉了揉赫薇妮亞的頭發,“我收到信趕到那里的時候,就只有你一個人了,老實說,我連寄信的人到底是誰都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和我的父親相交甚好,他能說出很多只有我和我的父親知道的事情,而且……”

  伊娜頓了頓,而后轉過頭,看向了屋外。

  秩序之劍仍舊屹立在天琴之上。

  她收到了秩序之劍的旨意。

  不過這個信息就沒有告訴赫薇妮亞的必要了。

  “不論如何,還是謝謝你們,伊娜小姐。”赫薇妮亞睜開了眼睛,很是認真的對伊娜說道,“我會報答你們的。”

  伊娜笑著說道:“這些話暫時就不用說了,說到底,我們是一類人。”

  “一類人?”

  “是啊。”伊娜輕輕的說道,“都是在他人的庇護下活到現在的幸運兒。”

  赫薇妮亞從伊娜的語氣中聽出了那抹掩飾不住的遺憾和哀傷,她很識趣的沒有多問,只是再一次的道了謝。

  之后,伊娜將橘打發走,在只有她們兩人的情況下才再次開口:“你之后有什么打算嗎?如果沒有的話,我建議你不要離開天琴。圣音那邊的情況我也大致聽說了一些,有很多人都在找你吧?雖然天琴現在不比以往,但供你隱姓埋名的生活下去還是沒有問題。”

  “……抱歉,伊娜小姐。”赫薇妮亞搖了搖頭,輕輕的說道,“我不能這樣做。”

  “害怕拖累我們嗎?”

  “是的,但也不僅是因為這個。”

  赫薇妮亞微微頷首,而后看向了窗外,那沒有被風雪浸染過的陽光就這樣溫暖的灑在她的臉上,讓她不由得想起了許久之前白維曾經對她說過的一句話。

  “或許只有那完全不夾雜著冰雪的暖風吹在你的臉上時,你才能真正的明白我在說什么吧。”

  維克將目光從那略顯毒辣的太陽光處收回,專心致志的聽著一桌之隔的兩名路人的交談。

  “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為什么這么亂?”

  “你還不知道嗎?昨天這里來了一個狠人。”

  “有多狠?”

  “十幾個圣音的奏者在追殺他,你說呢?”

  “……那確實,然后呢?”

  “然后被現殺了三分之一,就這都沒有抓住,被他跑掉了。”

  “嘶……這么夸張嗎?從哪里來的啊。”

  “還能是從哪里來的?你難道不知道圣音最近出了什么事情嗎?”

  維克將注意力收了回來,沒有繼續往下聽。

  因為他現在并沒有八卦的時間,眼下他更在意的,還是別的東西。

  比如……那些一直追殺著他的家伙。

  維克微微瞇起了眼睛,想要從交界地這來來往往、形形色色的人中找到目標。

  但他卻找不出來。

  并不是沒有可疑的人,而是這個地方的人……全部都很可疑。

  這讓第一次來到這里的維克有些不知所措。

  好在……

  他的鼻子動了動。

  在這雜亂的氣味中,他還是嗅到了最為特殊的那一部分。

  與他身上的味道如出一轍。

  果然,他們還是追出來了。

  維克的表情并沒有太多的變化,在確認到這股氣味的存在后,他脫下了自己的外套,不動聲色的掛在了旁邊那桌仍在侃侃而談的客人身上,同時隨手取下了那名客人的隨身香料,掛在了身上,接著快速的離開了酒館。

  沒過多久,他便聽到酒館里傳來了暴動的聲音。

  但維克并沒有就此止步,而是將剛才取走的香料掛在了正在離開交界地的馬車上,接著走上了與馬車相反的道路。

  在他離開后沒多久,酒館里竄出的數道黑影,又追著馬車而去。

  于是,維克成功的抵達了他的目的地——亞德小鎮。

  當然更準確的說,不是抵達了,而是“回”到了。

  是的,先前他便是從整座小鎮出發前往的交界地,讓一直追蹤他的人以為他是要借此離開這片土地。

  但實際上,他從未有過離開的打算。

  至少在找到阿德之前,他絕對不會離開。

  但維克也知道,這很難。

  對于他這個已經沒有了獵犬的獵人而言,只是活下來就已經拼盡全力了。

  但是……

  維克抿了抿嘴,在心中對自己說了兩聲“堅持下去”后,才再次出發。

  但他并沒有進入小鎮,因為鎮子里的眼線實在是太多了,所以他沿著小鎮的邊緣進了深山。

  還沒走多久,天就已經黑了下來。

  在這片土地,黑夜就意味著危險。

  好在維克還是在發生變故之前抵達了目的地,一個破落荒廢的教堂。

  這個教堂是屬于這片土地曾經的教會——“森羅教會”。

  只是在百年前,森羅教會滅亡之后便荒廢了下來,連帶著周遭的墓地也成為了荒地。

  鎮民們自然不愿意過多的接近這里,哪怕是獵人也不愿意輕易踏足。

  但維克已經沒有了選擇。

  他緩緩的推開了教會的門,首先入目的便是那古老而衰敗的森羅之神像。

  從他這個角度,仍然能夠感覺到森羅之神生前的強大,那巨大的壓迫感足以讓每一個第一次來到這里的人都喘不過氣來。

  好在維克已經習慣了,他輕車熟路的走了進來。

  但還沒走兩步便突然停下。

  他的鼻子動了動,眼睛也同時瞇了起來。

  因為他嗅到了鮮血的氣味。

  而且還是陌生的鮮血。

  ……是他們嗎?

  維克立刻將手伸向了身后的小斧頭,卻沒有退去。

  畢竟在這個時間退到黑夜中所要面臨的危險,遠遠不如在這里與他們搏命。

  維克的思路還是很清晰的。

  只是,這血的氣味……聞起來很雜,明顯的不是從一個人身上來的。

  這樣的氣味就只會有兩種情況,要么是這間教堂里藏了十余個傷者,要么就是……

  一個人的身上,有著十多個人的血。

  維克一點點的往里走,終于在森羅神像下看到了血味的來源。

  一個昏迷著的男人,腳邊放著一把折疊的鋸齒刀。

  他的身上穿著一件被血染透了的袍子,那十余種不同的血味就是從這上面來的。

  這個穿搭并不像是這片土地的人,至少維克很確信自己并沒有見過這樣款式的袍子。

  這家伙是誰?

  疑惑和答案幾乎同時涌上了維克的心頭。

  這是……之前在交界之地聽到的那個,殺死了無數圣音奏者的狠人嗎?

  他竟然跑到了這里?

  意識到對方的身份后,維克條件反射似的有了想法——殺了他!

  雖然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人,有著什么樣的立場,但是他在這里,就是對維克的威脅。

  想到這,維克立刻將斧頭抵在了對方的脖子上。

  只要輕輕的一用力,他就能讓對方人首分離。

  但是,維克卻怎么都下不去手,表情十分掙扎。

  半晌后,他還是放下了斧頭,不斷重復著“我是獵人”這幾個字,仿佛是在嘗試著說服自己。

  最終他說服成功了。

  于是維克看著他,頗為無奈的嘀咕了一聲“算你運氣好”。

  接著維克又注意到了對方仍在不斷流著血的傷口,以及腳邊的那柄鋸齒刀。

  他略微思索了一下。

  “如果我放著你不管的話,你就要死了。”維克從口袋里掏出了一個小藥瓶,輕輕的晃了晃,“我可以救你,但我不是白救的,你的那把刀,我就收下了……沒有問題吧?”

  對方自然沒有回應,于是維克將藥瓶放在了他的手邊。

  “遇上我,你的運氣真是太好了。”

  他這樣說著,而后伸出手抓向了那柄染血的折疊鋸齒刀。

  但在手觸碰到鋸齒刀前的那一秒,維克注意到了那混沌的刀身上所掠過的一抹暗影。

  那是……

  維克意識到了什么,猛地低下了頭。

  “咔嚓”一聲。

  一個巨大的狼頭在他的頭頂咬合,那鋒利的牙齒將他來不及收回的半邊兜帽都咬成了碎片。

  還是追來了!

  維克一邊咬著牙,一邊猛地轉過身,將手中的斧頭向著身后人的腦袋斬去。

  但那人只是抬起了另一只手。

  頃刻間,另一只手也化為了兇惡的狼頭,一口咬在了維克的斧柄處。

  又是一道“咔嚓”聲。

  木頭的斧柄被一分為二。

  而先前那只偷襲維克腦袋的狼頭也再次朝著維克咬去。

  這都還不夠。

  維克的眼角余光,還看到了另外兩名追殺者,正一左一右的朝他襲來,那單薄衣衫下的肌肉正不斷涌動著,仿佛是隨時都有可能破衣而出的野獸。

  被逼到絕境了。

  維克緊緊的咬著牙,決心放手一搏。

  獵人絕對不能手無寸鐵的死。

  斧頭沒了,他還有那把鋸齒刀。

  于是他立刻后退,一邊盯著面前三人,一邊將手伸向了鋸齒刀。

  而后抓了一個空。

  維克瞪大了眼睛,猛地回過了頭。

  發現鋸齒刀已經不在那里了。

  這是怎么回事?!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耳邊便傳來了兩道聲音。

  一道是銹跡金屬摩擦的聲音。

  另一道,是刀刃切割肉體的聲音。

  “鏘”。

  “刷”。

  而后便是幾道悶響。

  等到維克再回過頭的時候,那三名追殺者已然倒在了血泊之中。

  而屹立在血泊之上的,是剛才的那個男人。

  他手中的鋸齒刀已經完全展開,鮮血正從滿是銹跡的刀刃上一點點的滴落。

  維克呆愣在原地,而后聽到對方緩緩出聲。

  “看起來……”

  白維輕笑著看著維克。

  “運氣好的人,是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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