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冥立下已有三月,衛淵開始盤點周圍局勢。
西北巫城損毀嚴重,居民十去六七,普通士卒傷亡三四,現在正在艱難重建,每日都有海量物資和大批平民戰士抵達。重建還需要一段時間,衛淵打算先讓它們建著。
東方南方,西晉設下了一連串的軍壘,但都形同虛設。
這里和北地又有不同,北地軍壘多與城池互為犄角,而青冥周圍原本都是荒棄之地,軍壘彼此都有相當距離,打起來基本上是各自為戰,很容易就能各個擊破。
當初袁清言擺下這一字長蛇陣,其實是有些心思在里頭的,他賭的就是衛淵不敢公然襲擊軍壘,否則就是造反。所以每個軍壘中只派一千余人,他也覺得十分放心,甚至還怕衛淵不來打。
可是袁清言也沒想到衛淵如此膽大包天,直接頂了張馬匪的皮,公然打劫了好幾次軍壘,現在弄得軍中人心惶惶。他自己安插在軍中的心腹李雙晨更是直接被陣斬,馬匪還放出話來,誰為他效死忠,就讓誰去死。
幾次打擊之后,衛淵相信袁清言已經折騰不出什么花樣了。只要岳晉山主力不動,那他也沒有騷擾界域的實力。
至于西晉傾力討伐?衛淵現在好歹也是朝中有人!
現在青冥周邊安定,于是衛淵整頓隊伍,準備去探索洞天碎片。這段時間衛淵已經搜集了能找到的相關資料。
但是世家洞天不同于宗門洞天,往往秘而不宣,衛淵能找到的資料不多,只知道這處洞天當初相當受重視,規模很大,連接了三位御景真君的心相世界。
巫御族似乎知道些什么,不計代價地打碎了此處洞天,然后就平靜下來。洞天墜毀前許家應該已經搬走了一應重要之物,所以后續就沒再理會洞天碎片。
破碎洞天原本極為危險,里面機遇卻少得可憐,所以衛淵對它們沒什么興趣,只有一些窮瘋了的江湖散修喜歡探索這類地域,期待著能撿到點大宗門從手指縫里漏出來的東西。
但現在不一樣了,能讓鋤禾老道都聞到味的東西,價值自不必說。
洞天碎片距離界域并不遠,界主出行探索,陣仗自然和散修不一樣。衛淵派了幾百人先行修了條小路過去,然后探索大隊才正式出發。
此次探索洞天碎片,為策萬全,衛淵帶了一千戰士和百名道基修士,準備在洞天外建立一座大營,以作接應、休整和補給。按照資料記載,這處洞天碎片應該不小,說不定內有百里方圓。
一切準備工作都就緒之后,衛淵請紀流離選了個良辰吉時,就出發前往洞天碎片。
一路無話,順利到了洞天入口。
洞天入口處位于一座小山谷中。一入山谷,衛淵就感到一陣陰風撲面而來。山谷中陰森森的,比谷外要陰冷得多。谷外是常年如夏,而山谷中則是如同深秋。
谷中樹木花草都出現了明顯的異變,許多樹木葉片凋零,枝干扭曲,生出根根長刺,如同仙人掌一樣。花色絢麗而詭異,草則生長得極為茂盛,偶爾有小鹿兔子等小獸出入,會被切割得鮮血淋漓,力盡倒地,慢慢被周圍草葉包裹覆蓋。
看到如此詭異的草地,衛淵心中一動,隨即搖了搖頭。這種草對付凡獸還行,巫族精兵都是鋼靴包腳,不會被傷到。
鋤禾真人手中倒是有幾種厲害妖植,但就是太厲害了,鋤禾真人都控制不住。它們一旦種下去,在甲木生玄下就不知會變成什么樣子,衛淵還沒到絕境,不想冒這個險。
野草狩獵小獸,但也有兔子體型增大了數倍,皮毛深灰,雙眼血紅,啃著如刀片般的巨草毫不費力。頗有剎那眾生加持兔子的風采。
看到山谷環境,衛淵就吩咐在谷口扎營。眾人就將一塊塊已經切割好的鐵板從車上卸下,在周圍伐木立墻,再把鐵板釘在木墻上,以作防御。
建立營地時,衛淵就和太初宮諸修深入谷中,探索入口。
山谷中有一座小湖,洞天入口就在湖底,形如一片搖晃的陰影。眾人沒有貿然進入,鋤禾真人先派了靈蛇入水,進入洞天探索。片刻后靈蛇返回,老道就道:“入口處倒沒什么危險,只是有些地方不穩,露了點虛空出來,需要小心。”
紀流離就地布設陣法,穩定住入口,而衛淵招來數十道基修士,直接在小湖邊開鑿了一條水渠,把湖水引到了旁邊低洼處。
這等普通民眾需要數月的大工程,在眾多道基修士手中不過半日就已完成。
等所有準備結束,已是深夜。衛淵也不著急,命眾人休息一夜,等到日出時,個個神完氣足,再行探索。
除了正常準備工作之外,衛淵還順手布置了個氣運垂釣的陣法,用的是洞天碎片之氣,看看能不能引出點什么來。
天色剛剛放亮,衛淵從容用過早飯,忽然心有所感,就見東方一點強橫氣息迅速飛來。
還真有魚上鉤?
衛淵暗自感慨仙君傳下的垂釣陣法就是好用。雖然仙君所制陣盤已經耗光法力,但現在衛淵手上同等位格的仙靈氣息不只一種,布設垂釣陣法效果同樣出眾。
來者是一青衣儒服的老者,面容清雋,但眼角微微下垂,一看就是嚴厲之人。他遠遠的就喝道:“此是我許家之地,誰敢擅入?”
這一聲喝遠遠回蕩開來,震蕩天地,論法力深厚還在鋤禾真人之上。只不過鋤禾真人打架還得算上一蛇一貓,于是少有對手。
老者轉眼間飛臨山谷上空,看到谷口處已經立好的大營,也是一怔,似是沒想到居然搞了這么大的陣仗。
下方營地中,衛淵就推了一把崔聿。崔聿上前一步,朗聲道:“老人家,看你修為平平,年紀一把,趕了這么久的路一定很辛苦吧?”
老者一怔,然后臉色逐漸發青,勉強壓抑怒氣,道:“老夫乃是許……”
崔聿打斷了他:“知道你姓許,這就夠了,沒人關心你叫什么。哦,您想說點什么是吧,那說吧,簡潔點。”
老者雙眉倒豎,怒道:“無知小兒,徒逞口舌之利!老夫……”
衛淵打斷了他的話,回身招呼道:“走了,出發!”
許姓老者大怒,直接攔在前方,森然道:“此地是我許家洞天墜落之地,一應之物皆歸我許家所有!不是你們這些宵小可以染指的,都給老夫滾!”
最后一個滾字,舌綻雷霆,震得修為弱的都是腦中一陣眩暈。
衛淵冷笑:“這地方你許家守不住,早就丟給巫族了,還好意思說是許家之地?”
老者臉色一沉,道:“此地一日姓許,此后萬世皆姓許。就算我許家一時守不住,你們也不能碰!怎么,你們不服?”
衛淵忽然展顏一笑,道:“服啊,怎么不服?”但他手中一點光環正徐徐點亮,慢慢擴散。
老者目光一凜,瞬間被衛淵手中的光環吸引住。他怎么也想不到,區區一個道基,施出的道法居然讓他有心驚膽戰之感。
他注意力全被衛淵吸引,沒注意到營地中推出了一具床弩,崔聿親自操刀,瞄準了老者,狠狠踏下機關!
巨箭如電,瞬間就到了老者面前!
許姓老者吃了一驚,輕輕橫移,就閃過了這一箭。他趨退如風,顯然是很有點本事的。
但就在巨箭擦身而過的瞬間,崔聿猛地握拳,巨箭突然爆炸。許姓老者猝不及防,直接被炸飛出去,無數碎片切得他全身鮮血淋漓。
老者又驚又怒,一晃眼間發現衛淵已經遠遠躲開,心中剛暗叫不妙,神識就猛地劇痛,差點讓他一頭栽到地上。他只得發動保命手段,身影不斷閃爍,每一閃就在數里之外,轉瞬間遠遁千里,讓衛淵也追之不及。
崔聿滿臉喜色,五點天功雖然不多,但也是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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