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稍微商量了一下進攻策略,又等了一小會,估算著張生快要趕到,就先后飛上天空。
衛淵一馬當先,直接飛到巫族大營上方。巫族大營頓時一陣騷動,已經有人發現了衛淵,幾名道基武士騰空而起,迎上衛淵。
衛淵看都不看他們,瞬間具現萬里河山,同時頭頂出現了那片嫩芽。
萬里河山的具現范圍瞬間擴展到五百丈,堪堪覆蓋了半個營地。幾名剛剛飛上半空的巫族武士同時慘叫,有兩個又掉了下去。軍營里徹底炸鍋,無數戰士不斷撓著身體,從營房里奔出。
這時玲瓏寶樹出現在衛淵的頭頂,與那株嫩芽合二為一。萬里河山具現范圍驟然擴至兩千丈,衛淵周圍五百丈盡成人間清域!
巫族大營內頓時驚呼一片,夾雜著無數慘叫,許多沖出來的戰士一頭栽倒,痛苦的來回翻滾,身上開始冒出縷縷青煙。
大營中有層層綠氣翻涌,而空中人間清域不斷落下絲絲清氣。每縷清氣落下,都會點燃大片綠氣。而在這個范圍內的巫族如果實力不濟,甚至有人全身冒煙,全身焦黑而死!
這只是衛淵攻擊的前奏,他伸手向空中一指,玉山具現,直接向大營中央的祭壇砸去!
大營中響起一片斥喝怒罵,數十名道基武士紛紛升空,合力攻向空中玉山。看著一眾有些氣急敗壞的巫族強者,衛淵面無表情,只是催運道力,全力將玉山砸下!
數十道各色流光與玉山狠狠撞在一處,紛紛爆開,在空中蕩起一圈光環,遠遠擴散開去,直至千丈。
許多巫族強者身體都是飛退,少數實力強悍的只是微微一沉。但有三五個武士卻是僵在空中不動,片刻后身體中突然激射出無數血箭,一頭栽向地面,竟是被當場震死!
玉山翻滾著飛回高處,光芒暗淡。衛淵悶哼一聲,嘴角滲出一絲血跡。和幾十名同境界敵手硬拼了一記,衛淵也不好受。
但他渾如未覺,收了玉山,然后抬手一指,空中又有一座新的玉山出現,再度無比猛惡地砸下!
巫族武士不及閃避,有的驚叫有的怒吼,不得不再次出手保護祭壇。
玉山再次砸在流光上,一下就將半數流光砸得潰散,蕩出的光環比上一個更加絢爛也更加遠!
這次玉山彈回半空,還沒等衛淵收回,就潰散消失。衛淵臉色一陣蒼白,嘴角的血跡更加明顯了。
而巫族也沒好過到哪里去,兩名實力最弱的道基爆體而亡,還有五個也被當場震死,從空中栽落。
衛淵深吸一口氣,遠超同輩的道力如同洪水般傾瀉而下,空中竟又有一座玉山浮現!
巫族中修為最深一名老巫大聲吼叫著什么,于是十幾名巫士從各處聚向祭壇,一齊保護祭壇。
他們身份遠比武士高貴,所以平時都是躲在戰士中偷襲,美其名曰主攻。沖鋒在前、正面戰斗之類的苦活都是由武士來干。但現在祭壇危險,祭壇里面還有為大巫咒法準備的血祭之力,他們也沒法躲在后面,只能出來一同保護。
此時所有人都顧不得上攻擊衛淵,只能全力抵擋玉山,否則被玉山這么一砸,祭壇非得全毀不可。
玉山第三次落下,五名巫士噴血而亡。
衛淵道力流泄如洪,玉山第四次、第五次具現。
等到玉山第六次自高空呼嘯而落時,幸存的巫士們終于承受不住壓力和恐懼,尖叫聲中四散而逃,許多武士也跟著逃開,一時之間祭壇上方就只剩下了三名巫族武士!
玉山呼嘯著穿過,在身后留下三團血霧。
緊接著大地震動,整個軍營似乎都跳了一下,祭壇周圍的泥土揚起十余丈高,地面一道波浪向四面擴散。
片刻煙消塵散,軍營中央出現了一個大坑,坑底不斷涌出血漿,祭壇已經不見蹤影。
衛淵終于忍不住,猛的噴出一口鮮血。不過他的任務已經完成了,立刻后退。
紀流離向衛淵看了一眼,眼中頗有些復雜。不知不覺的,那小家伙已經成長到這個地步了?
玉山猛惡無匹,實是破陣攻城的不二殺器。玉山連著幾下砸下來,紀流離自己都不太愿意硬接。
下方大營中巫族還在混亂,空中又有一座巨塔浮現,鎮壓了整個軍營!
九重塔飛檐上所有鈴鐺一齊震動,大營中頓時有無數魂火飄動,一個個魂魄被生生抽出,飛入鎮魔塔內。
寶塔上方七妙寶樹再次出現,無數絲絳垂下,將大營包裹在內。雖然軍營太大,做不到隔絕天地,可是營中沖天的血氣、怨氣、魂力都只有少許能夠透出去。隨后營內又起狂風,風中飛沙無數,將一個個巫族變成沙堆。
許多巫族本來在苦苦抵抗著鎮魔塔的抽取魂魄,結果被風沙一吹,就再也收束不住魂魄,一個個魂魄離體,成片成片地倒下。
衛淵經過短暫休整,已經讓玉山歸位,再度返回。
他只身沖入軍營,隨手搶過一把長槍,縱橫來去。哪里敵人多就會沖過去直接殺散,一旦有道基境巫士暴露,哪怕殺穿再多攔截衛淵也要過去斬殺。
如是來回幾次,巫族那些武士巫士竟不敢再露頭。但是他們隨即就發現自己錯了,縱成道基,在罡沙和鎮殺中也頂不了多久,但等他們發現不對時已經晚了。
頭頂有雙重鎮殺,營內還有具現的萬里河山,任何抱團聚集都會被衛淵強行打散,還不到一刻時光,大營就徹底安靜了。
張生不知何時到來,默默看著一片狼藉的大營,只說了一句:“可以了,走吧。”
紀流離和寶蕓收了道基,眾人來不及查看大營中有何戰利品,就往回飛退。大營祭壇被毀,一定范圍內的大巫必然有所感應,人或許趕不及,但是隔空報復的后手很快就會到。
回程時,不知為何氣氛有些凝重。
紀流離忽然停下,說:“這附近還有一些部族,怎么處理?”
張生立在空中,望著遠方,并未說話。寶蕓也不說話,只是看著衛淵。
此時此刻,衛淵忽然有些明白了當日仙君三問的真義。
有些事對錯不重要,善惡也不重要,重要的是須得有人去做,去擔了這份因果。
衛淵壓下心中一切情緒,說:“突襲。以半柱香為限,能殺多少就殺多少,最好能殺到他們不敢再來。”
寶蕓道:“半柱香有些長了,兩分鐘吧。留點時間去其他部落,周圍還有好幾個小部落呢。”
寶蕓現在很喜歡用許文武那方世界的時間,更加的精細準確。
“好。”衛淵點頭,然后第一個向巫族部族飛去。
片刻后衛淵前方就出現了一片村寨。
前方兩河交界,中央立著一座大村寨,大約有萬口居住。周圍則散布著十幾個大小不一的村寨。
衛淵忽然覺得口鼻間有些麻癢,周圍空氣變得有些嗆人。他運起望氣術,視野中的村寨都在不斷冒著綠氣,越大的村寨綠氣就越是濃郁,然后不斷向周圍蔓延擴展,慢慢改變著天地環境。
遠方一座山丘上,有著一條條濃淡相間的綠色。那是人族修筑的梯田,現在已經荒廢了,被灌木、藤蔓和雜草覆蓋,遠看就變成一條條相間的色彩。
巫族所需食糧肉米多是種在水中或是養在水中,丘陵坡地對他們來說基本是無用之地。
而巫域沼澤水地對人來說無用,沒有什么東西能在這些遍布毒質的水中生長,因此最開始都是開辟坡地為田,然后等天地慢慢改變,地面上積水退去,才能開始開辟田地。
開辟之初的田地到處都是爛泥,時不時就會有毒水從地下噴涌。往往要經過十幾年的反復耕種,原本的沼澤地才能變成合格的田畝。想要變成良田,恐怕要幾十年才行。
山丘上那一層層的梯田在地方志中是有記載的,衛淵西行前專門看過相關資料。
那里是交縣地域,立縣于兩百年前,原本是寧西郡靠近邊境的一個縣。到許之節接任郡守時,縣中已經繁衍到了十一萬人。那些山丘上的梯田應該耕作了兩百多年,早就變成了良田,養活了一縣十萬人。但現在只荒廢了兩三年的時間,幾百年的努力就全毀了。
“準備動手,我先上!”衛淵說罷,當先向最大的村寨飛去。
村寨中可見一些巫族人正跪在寨中空地上,對著中央的神像禱告,密密麻麻的,一眼望去至少有上千人。
這是巫族人的習俗,清晨時分祭拜神明天地,然后大部分的巫族人就會去休息,等到臨近黃昏時才會起床,準備入夜的勞作。
衛淵還是有了一線猶豫,然后向村寨上方一指,具現了玉山。玉山一落,廣場上巫族無一能幸免。
一片朦朦雨絲忽然自衛淵身側飛出,飄飄蕩蕩的落入廣場上祭拜的巫族人中。無數巫人只來得及一聲慘叫,就倒地死去。
衛淵轉頭一看,就見張生眉心處正射出一道道青色劍氣,化作雨絲,落向村寨。
見衛淵望來,張生淡道:“此事為師做過多次,所以這一次由為師起手。”
這種事天地早有規矩,誰先起手誰擔最大因果。
衛淵再不猶豫,玉山具現,狠狠砸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