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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五章龍墮于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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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堤已經漸漸塌陷下去了,越來越多的水從堤上滲過,朝著對岸而去。

  堤上堤下的人都在逃跑,每個人臉上都帶著驚恐,誰也阻擋不住這天地江河之威。

  所有人也都明白,滔天的災難即將發生。

  江晁:“明天天氣預報,我將片尾也聽完。”

  望舒:“朝這個位置撞。”

  就在此時此刻,不可挽回。

  那堤一瀉千里,就不再是一郡一縣之事,千里澤國也不再是一個夸張的形容詞。

  “全完了。”

  “不該聽那老東西的,全都完了啊,要是早一些想辦法,或許還能挽回,現在全都完了。”

  望舒:“這也太鋪張浪費了。”

  江晁:“你不是說這破船使用期限就幾個月么,差不多要過期了。”

  望舒:“這可是我的第一條龍。”

  有人,甚至一邊跑還在一邊嚎哭。

  跌跌撞撞好像也變作那老巫一樣,瘋癲得不成模樣。

  “完了!”

  “老賊欺我欺天,才至于此啊!”

  高處的山坡上。

  有大量的村人和婦孺老弱已經從村子里逃到了高處,正在看著那江邊的動靜,也看到了聽到了那些正在慌亂逃竄的人。

  有老者望著江邊,絕望地大喊。

  “這是上天要我們死啊,是上天要降災,誰能夠擋得住?”

  天意欲降災于世,凡人只能目睹此劫。

  眼睜睜看著那千里澤國成形,望眾生漸趨滅亡。

  風雨之中。

  神巫往前走了一步,正欲說些什么。

  然后,她看到云中君終于動了。

  云中君抬起手,指向那堤壩之上,說了一個字。

  “去。”

  說完。

  那霸下便徑直地朝著岸邊開了上去。

  速度越來越快,猶如利劍一般。

  如同小島一樣的霸下動了起來,其身上也開始晃蕩了起來。

  而神巫站在霸下背脊之上,頓時感覺腳下開始不穩。

  神巫臉色變了,倒不是畏懼這晃蕩,而是不明白云中君這是在做什么。

  “神君!”

  神巫剛剛喊出口,龍種霸下已經靠近了岸邊。

  “砰!”先是一聲沉重的沖擊聲,如同雷鳴般響亮。

  “吱嘎!”緊接著便傳來了船體和堤壩摩擦的聲響。

  天旋地轉,周圍的一切都在跌宕起伏。

  那種眩暈感直接傳入神巫的腦海,仿佛她此時此刻真的就站在那霸下之上,切身體會到了在場的所有感受。

  眩暈中。

  神巫還聽到了咔嚓咔嚓的石頭和木頭的碎裂聲,那是堤壩上的石木被碾過的聲音。

  除此之外還有嘩啦啦水花四濺的聲音,持續不斷。

  最后傳來的是嗡嗡作響的聲音,似乎是霸下體內產生一種低沉而持久的回響,似乎有著一股可怕的力量在其體內回蕩。

  等到神巫站穩了之后,她立刻站起身來,朝著前面看去。

  頭頂靈光的神人依舊站在龍首旁。

  只是,那龍首已經斷裂了開來。

  入目所及,龍種霸下的軀體變得殘破不堪,“石頭”和“精鋼鐵骨”組成的身軀雖然沒有血液流出,但是卻已然感覺到它沒有了生機。

  “它死了。”

  一瞬間,神巫便明白了什么。

  那堤是土、沙、石構成的,隨著靠岸的劇烈摩擦的撞擊,“霸下”直接堵在了缺口處,塞進了沙石之中。

  乍一看就好像一把斧子砍在了堤上,拔也拔不出來,與其融為了一體。

  也暫時穩住了搖搖欲墜的大壩,阻止了畫江的決口。

  神巫站在“霸下的尸骸”背上,此時此刻感受到了強烈的沖擊,她或許稱不上喜歡這據說由云壁山中一條泥蛟入江而成的霸下,但是也曾多次借助其力。

  也曾經,駕馭著它渡江而去。

  此時此刻見其身死,而且是以如此慘烈的形式,又怎能不心生震撼。

  但是看著已經被堵住的決口,神巫也明白了它為何而死。

  良久之后,神巫才看著站在龍首旁的神仙。

  “神君!”

  “堤穩住了。”

  云中君點了點頭:“只是暫時穩住了。”

  神巫看著他的背影和側臉,不知道為何似乎感受到了一種壓抑。

  說完這句話,神巫看到云中君身上的靈光大片地飄起。

  云中君如同光霧散開,朝著天上飄去,而其原地所在之處,不知道何時出現了一尊鬼神。

  那鬼神頭上亮起一束光,朝著大堤左右和下方照射而去。

  光束穿透深沉的雨幕,橫掃人世間。

  似乎在呼喝,召喚著什么。

  隨后。

  就聽到聲音從其背后傳遞開來,那聲音極為洪亮,風雨不可阻擋,傳向四方。

  “遣鬼神,立社廟鎮守此地,鎮四方地氣,察八方風雨。”

  “調天工一族,巡江壓堤。”

  “龍種霸下墮于灘涂,建廟祭祀之,封畫江龍王。”

  江岸邊。

  有些人慌不擇路,有些人沿著堤往兩邊跑。

  往下跑得人慌亂得不敢回頭,仿佛身后的滾滾洪流已經席卷而來,下一刻就要將其吞入腹中。

  但是沿著堤往兩邊跑的這些人,卻是將剛剛發生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雖然一切發生在電光石火間,很快就結束了。

  但是他們分明看到了那神獸霸下沖入江岸,以身堵住了決口。

  而后,一個穿著朱紅色鬼神之服的身影站在了高處,以神眼照徹世間。

  所過之處,眾人紛紛停步,驚恐和不知所措地回頭遠望。

  “啊,那是何人?”

  “那是何物?”

  “是人是鬼是仙?”

  大雨之中,無數人跪在岸邊,或者是堤上。

  這些人都看向那“霸下龍尸”之上,所能看到的只有那朱衣鬼神之影。

  神巫看著他們,那些人看不到神巫,也看不到云中君。

  云中君踏空歸天而去,最后回過頭看了神巫一眼,對著她說道。

  “吾已盡力而為,余者皆賴爾等。”

  風雨中,傳來云中君的勉勵之言。

  “天地之威雖磅礴難御,人心聚則猶可逆天而動,人貴有恒,此乃人定勝天之理也。”

  神巫親眼目睹著一條龍死在了自己的面前,直到此時此刻,依舊震撼得徹底說不出話來。

  風雨穿透她虛幻的身軀,神巫呆呆地看著云中君,直到其徹底消失之后才回過神來。

  “神君!”

  隨后,神巫也感覺一陣天旋地轉,還有強烈的失重感。

  其“神魂”(意識)從遠處重新回到了云中君賜予她的仙府之中,

  而畫江之岸。

  逃命的眾人也終于一點點聚集了起來,重新回到了江堤下。

  眾人聚集在下方,驚駭的看著那朱衣之影,遠望還不覺得什么,走近了一些一看,這哪里是什么人,哪有這高大,身形這般異常的人。

  更別說其裝扮模樣更是異于常人,一看就知道這絕非凡俗之物。

  人群之中,終于有人敢抬起頭問那朱衣鬼神。

  “你是何方神祇,莫不是長江之神派來的?”

  眾人竊竊私語,下面顯得有些吵鬧喧嘩。

  鬼神沒有理會他們,而是揮舞起了手中的雷鞭,鞭子劃破虛空,傳出電光石火和刺耳的聲音。

  “滋滋滋滋!”

  這手段一露,眾人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他們何曾見過這般手握雷霆的鬼神。

  而伴隨著這滋滋雜音,那鬼神黑面之盔低垂下來,發出了機械僵硬的聲音,和之前他們所聽到的聲音截然不同。

  不過這非人的冰冷聲音在下方眾人聽起來,也同樣顯得神圣威嚴,高高在上不可觸及。

  “爾等穩住江堤,靜等地神和天工前來。”

  隨后,那鬼神從堤上一躍而下,很快,就消失在了風雨之中。

  眾人這才敢靠近一些,而隨著靠近江堤,這下所有人都看到了那斷裂的龍首。

  看清楚的一瞬間,有人跌倒在地,嚇得屁滾尿流。

  “啊!”

  “龍,那是條龍啊!”

  “龍的頭掉了,頭掉了。”

  甚至于走近一些,眾人看到了那大大瞪著的龍目還在閃爍著余留的電光,巨大的瞳孔里,還時不時發出可怕的電流聲。

  眾人嚇得夠嗆,一個個不敢靠近。

  龍首斷裂處裸露出來的電線,在眾人看起來就像是龍筋一般。

  而大著膽子探目望向那龍尸,朝著斷口往里面看過去,還能夠看到龍的鋼筋鐵骨。

  這種種異象和不可思議的結構,落在眾人眼中,越發成了這就是龍的證明。

  畢竟。

  誰也沒有見過龍,更不知道真正的龍是什么模樣,這便是他們見到的第一條龍和神獸。

  只是這龍有些奇怪,頂著個龍的腦袋,卻是龜的身子。

  “此物龍首龜身,乃神獸霸下。”

  “神獸,死在了灘涂之上,死在了江堤之下?”

  “這到底是為何?”

  越來越多地人沖了上來,人群越聚越多。

  眾人也紛紛想起了剛剛云中君頒下的法旨,那聲音浩浩蕩蕩,所有人都能夠聽到。

  眾人根據那只言片語,猜測還原著他們眼中的真相。

  “有神仙下了法旨,讓這龍種霸下死在了決口的江堤上,以自己的尸骸阻擋那天地之威,堵住了即將即將到來的大劫。”

  “這龍死了,有神仙給它封了個龍王之位?”

  “這樣說來,它就是咱們這條畫江的龍王了?”

  “什么,這是龍王?”

  眾人聽完,越發不敢靠近了。

  “它不是已經死了么?”

  “神獸哪里有這么容易死了,肉身死了,龍魂肯定還在,此刻說不定已經上天等著封神了。”

  “原來,是這龍替我們擋住了這災劫。”

  “是那神仙命這龍替我們擋了災,要不然,咱們這里可全都完了。”

  說到這里,不少人跪下,對那龍尸拜了又拜。

  不論這龍是自愿的還是不是自愿的,對方都救了他們無數人的性命,在他們眼中這就是滔天的恩情。

  眾人拼湊出了一個他們眼中的真相,而且堅信其就是真的,因為這是所有人親眼目睹到的,親耳所聽到的。

  只是,還有一個問題。

  “能敕封龍王的,是什么神仙?”

  眾人看著那龐大無比的“龍尸”,這樣大的一條龍若是在江中,得有多厲害。

  然而,其就這樣死了。

  就在眼前。

  對于凡人來說,沒有什么比這更震撼的畫面了。

  而腦海之中,對于那下法旨讓這條龍赴死的神仙,他們越發覺得如同九天之云后的天幕一般,不可捉摸和想象。

  而這個時候,終于有一位河工模樣的老者站了起來,對著幾個小吏模樣的人說了什么。

  隨后,便有人站出來高聲呼喊。

  “莫要再說了。”

  “剛剛那神仙說了,讓我們穩住江堤,等那什么地神還有天工。”

  “這個時候,咱們萬萬不能讓江堤再次決口,到時候咱們可真是萬死難贖了。”

  眾人這才想起,雖然神獸霸下以尸骸替他們抗住了這災劫,但是一切還沒有結束。

  下面眾人立刻朝著江邊沖去,不再被動地,而是主動地對抗這災劫。

  隨后,越來越多的匯聚在江邊。

  有人扛著木頭,有人挑著土石,有人帶著鋤頭前來。

  有的人甚至將自己家的門板和柱子都拆了下來,扛到了江邊。

  眾志成城之下,所有人總算是將那搖搖欲墜的大堤再一次穩住了。

  只是那龍尸大部分也被掩埋在了堤中,成為這堤的一部分,眾人一邊埋著,一邊口中還念誦著。

  “謝過龍王。”

  “龍王莫怪,龍王莫怪。”

  “龍王尊神庇佑我等,他日定當為尊神立廟,朝夕供奉,香火綿延不絕。”

  人間仙府之中。

  神巫摘下了臉上的神面,她盤坐于高臺之上,外面照射進來的昏暗光芒穿透豎高的窗戶匯聚而來,她越發也像是一個不履塵世的神靈了。

  但是今日今時,她見到了真正的神仙是什么模樣。

  一言令真龍赴死,一言敕封江河之神。

  以通天法力阻天地之劫,以萬民之心駕馭這塵世欲海。

  寶鼎之中依舊燃燒著的香已經到了末端,神巫望著那香火,香灰積成的柱突然倒塌。

  她想起了自己看到的神君的背影,嘆了口氣。

  “神君啊,您也擔憂這天地眾生么?”

  半山腰下的神祠中。

  外面的雨小了一些,不過人并未曾散去,站在外面的人,站在屋檐下的人,等候在里面的人依舊保持著原來的模樣。

  只是,那殿內的人一邊拜著云中君的神主牌位,卻時不時地看向神祠一角的過道。

  突然間,一陣腳步聲從深處傳來。

  云真道的道士,西河縣和金谷縣的縣令,幾名寺人立刻豎起了耳朵。

  看到一個高挑的身影走了出來后,身后跟著一男一女二巫覡,便紛紛上前。

  “拜見神巫!”

  不過神巫只是點了點頭,然后便看向了幾名戴著鬼神之盔的天工。

  天工們立刻便知道神巫有話要和他們說,他們立刻上前,拜在神巫腳下。

  而神巫一開口,便是石破天驚。

  “就在剛剛畫江之堤險些崩塌,云中君傳下法旨命真龍以身應劫,阻住了堇州之難。”

  “昔日山中泥蛟,今日江中霸下已經應劫身死,不過也得了神君法旨敕封其為畫江龍王。”

  “只是那處危難也只是暫解,爾等速速前往江邊,聽候調令。”

  聽完了神巫所說,眾人不知所措。

  殿內殿外,屋檐之下,眾人震驚的目光互相對視,忍不住壓著喉嚨竊竊私語。

  “什么,那龍種霸下應劫身死了?”

  “這這這……堇州的局勢,危難到這種局面了么?”

  “那可是神獸,就這般死了?”

  “這可是天地之劫,一州之地生死,凡人如何能夠阻擋這上天降災,也只有霸下這等龍種能夠扛得住這天地之威了。”

  “一地龍王,就這樣封了?”

  “那可是畫江啊!”

  眾人等候了這么久,終于知道了想要知道的情況,只是心卻沒有安下來,反而變得越發沉重了。

  這汛期剛剛開始,就以死了一條神獸龍種為開局。

  怎能不讓人心生震怖。

  不過幾名天工一族聽完叩首之后,沒有說任何話語,便立刻起身趕往山下,絲毫不敢停留。

  幾名戴著鬼神之盔的天工一族,迅速召集來了江邊大量的普通天工。

  幸好,在這召集過程之中雨也停了。

  不過誰也不知道這雨會停多久,一天還是一個晚上,亦或者只有兩三個時辰。

  沒有多久。

  又有一條全新的霸下從遠方駛來,其看上去和之前的霸下造型有些類似,但是部分地方又有著很大的區別。

  尤其是那背部的龜殼,看上去更加精細,還開著幾個口子,可以讓人鉆入其中。

  而且其也要大得多,看上去更加震撼。

  那霸下抵達江邊后,并沒有和之前的那條霸下一樣,從口中吐出架橋。

  而是從側方探出了一條手臂一樣的東西,搭在了岸邊。

  隨后。

  所有天工踩著那條手臂,紛紛登上了霸下的背部龜殼之內。

  帶著鬼神盔的天工高舉提燈盞,聲音傳遍岸邊。

  “快快快!”

  “法旨已下,風雨已歇。”

  “天工一族聽令,速速趕往堇州。”

  “不得有誤。”

  天工一族就這樣,前往了堇州之地。

  江中,霸下馭波濤而來。

  “云中君”站在“龍首”之上,身后的神巫站在霸下背脊頂端,一同望著遠處的景象。

  神巫的表情擔憂且彷徨,時不時看向云中君腦后靈光照耀下的側臉。

  一次比一次頻繁。

  但是,云中君始終沒有回過頭看她。

  空間站的艙室之中,熒幕上出現了望舒的影子對著江晁說話,聲音也傳入了他的耳中。

  望舒:“要決口了哦!”

  江晁:“這船,也用了幾個月了吧?”

  望舒:“怎么了?”

  江晁:“把船開上去,臨時堵一下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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