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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天南海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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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名害我緊張了一下。

  梁岳內心默默翻了個白眼,又在云止觀內,聽王汝鄰指點了一陣子修行,這才施禮離開。

  王汝鄰雖然在人品上不好恭維,在修煉上確實是天賦卓絕,尤其還有過煉氣士的修行經歷,他的很多感悟都是世間武者很難想到的。

  梁岳經他指點,對于前路便十分明晰。

  自云止觀離開后,便又回到了家,結果在家門口看到了陳舉。

  這廝依舊是穿著一身錦繡華服,長著一張其貌不揚的臉,轉頭看向梁岳,有些茫然,“我說我來找梁岳,你娘說……他不在家。”

  “我說我是他朋友,可以進去等他嗎?”

  “你娘不止不讓我進,還說……他沒朋友。”

  他撓了撓頭,“你在伱娘眼里是什么很差勁的人嗎?”

  “哈哈……”梁岳虛虛地笑了兩聲,“可能我娘覺得我比較孤僻吧。”

  娘親肩負守護悟道樹的重任,當然不會讓外人進家門,尤其是一些看起來不三不四的人,這當然是不能明說的。

  他攬著陳舉的肩膀將他拉往巷子口,問道:“陳少怎么突然來找我了?”

  “我這不是要離開龍淵城了嘛,就來跟你告個別。”陳舉有些落寞地說道。

  “啊?”梁岳詫異,“好端端的怎么突然要走?”

  “嗯……”陳舉沉吟了下,道:“其實和你們在北州的行動也有關系,嫡系的陳烈獲罪,極可能要處死,家里正在全力救他,希望也不大。有些人覺得是誅邪衙門將他揪了出來,不太高興。我父母怕我受遷怒,想著讓我離開誅邪衙門,去南州經營家族生意。”

  “我行事的時候確實沒考慮過你們家族這方面。”梁岳道。

  “沒關系,陳家那么多族人,你也不能因為我一個旁支照顧那么多人。”陳舉笑道:“何況我可能本來就不適合在官場上混,在御都衛或者誅邪司放浪一段時間,也沒有人會理我。要是真混到了朝堂上,怕不是幾天就要出事。今后我也看清了,安心做生意就好。”

  “倒也是個出路。”梁岳也道。

  二人沿著長街漫步走著,倒也很久沒這樣閑聊過了。

  “其實最近我一個人留在龍淵城,就想過這個事情。”陳舉悠悠說道,“以前你和大春都是跟在我手下的從衛,可現在你們一個拜入了神將門下,一個成了誅邪司的紅人,都是前途無量。我卻轉到誅邪司做了一個刀吏,依舊碌碌無為。”

  “有時候我也會想,我家世比你們強那么多,為何發展卻差那么多?”陳舉頓了一下,接著說道,“后來我終于想通了……”

  “因為我沒本事。”

  梁岳拍拍他的肩膀,有心安慰一下,又不想打斷他。

  陳舉繼續道:“那我就想通了,若是讓我這樣沒有本事的人因為家世出身就能竊據高位,那這朝豈不是覆滅在即?只有你們這樣的人混得比我好,才說明國家蒸蒸日上。”

  梁岳聽得微微動容。

  以前一直覺得陳舉就是一個腦袋空空,整天只有女人、睡覺、和女人睡覺這三件事的紈绔子弟。想不到,他也會有這么細膩的想法,也會思考人生。

  “我就去做廢物該做的事情嘛。”陳舉倒是一臉坦然,“正好發生了這件事情,父母讓我去接手生意,我就去唄。正好聽聞南州女子溫柔細膩,我早就想見識一下了,這次沒有家里管束,桀桀桀……”

  “……”梁岳沉默了一下。

  對你的稱贊果然不能太早了啊。

  擺爛一念起,頓覺天地寬了是吧。

  陳舉的低落只是一時的,很快就又變得躊躇滿志,“以后咱們兄弟仨,一個執掌軍權、鎮守邊疆;一個腰纏萬貫、富甲一方;一個權傾朝野把持中央,整個朝遲早要是咱們哥兒幾個的天下!”

  “必然的。”梁岳口中附和。

  但心里默默地想,大春在邊疆當謀士……你在青樓做生意……我在誅邪司得罪人,我們都有光明的前途。

  “只可惜大春不在,等他從北州回來,我應該已經南下了,以后有機會再重聚吧。”陳舉又搖搖頭,“今后天南海北,見面不易,我這些寶貝正好只留給你一個人。”

  “什么寶貝?”梁岳問道。

  這廝還能有什么好東西留下來?

  就見陳舉拿出一沓金箔信函,“這是柳月閣的貴賓憑證、這是酒衣樓的、這是麝香葡萄坊……拿著這封憑證進去,不僅能打折,還可以優先挑選喜歡的好姑娘……”

  梁岳一把握住他的手,“你要是以后還想有機會與我重聚,就把這些東西留給別人吧。”

  梁岳與陳舉暢聊了許久,自打進入誅邪司以來,俗務繁忙,都沒機會再像以前一樣,沿路巡街,閑聊胡侃。

  這次倒是找回了以前當從衛的些許感覺。

  回想過去這半年,當真是發生了很多改變。雖說如今一路晉升,頗為順利,可最好的朋友卻再難同路了,大家天南海北,不知多久才能重逢。

  可人生總是這樣的,現在能與梁岳同行的人,變成了誅邪司的玄門弟子們。

  他與陳舉、大春能做的就是,無論多久以后重聚,大家情誼不變,這就夠了。

  第二天,梁岳來到誅邪司,就又收到一個消息。

  “左相大人要見我?”他有些意外。

  梁輔國主動遞信函來誅邪衙門,請梁岳過去一敘。

  雖說他與左相見面不少,可這么正式的邀約可不多。畢竟梁岳的級別太低,想見他隨意召喚一聲也就行了。

  如今這么鄭重其事的,反倒讓梁岳有些慌。

  他這是要說什么?

  阿岳,近來朝堂上有些謠言,說你是我私生子。我來澄清一下,這不是謠言?

  懷著些許不解,梁岳還是趕往了相國門。

  這里依舊是排著一條長隊,九州各府官員都有,見到梁岳的一瞬間,大家又都是紛紛讓開前路。哪怕有些不認識梁岳的,見到旁邊的人都主動讓路,便也跟著讓開了,生怕得罪了什么惹不起的人。

  “不是……”梁岳有心說一句,你們不用這樣,我和左相大人沒關系。

  可沒等他解釋,就已經有門下小吏走了過來,“梁仙官,左相大人等你許久了。”

  周圍人紛紛露出了然的微笑。

  看看,這待遇。

  能讓左相大人等這么久的人,估計世上不多吧。

  梁岳一陣頭疼,真不用這樣啊。

  可也沒辦法,人家都來請了,他也不能不去,只好隨著人走進了梁輔國的衙署。

  梁輔國依舊在那里審閱案牘,見他進來,才稍稍抬頭,“請你來,是想借用你的才智為我做一件事情。”

  “左相大人抬舉,有什么事直接吩咐我不就好了。”梁岳微笑道。

  “因為這件事情有些風險,你可以不做,但是和你也有些關系。”梁輔國看著他,緩緩問道:“你想知道你爹是怎么死的嗎?”

  早上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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