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岳的房間內,三小只再度開會。
只是梁小蕓一副精神頭不濟的模樣,看起來不舒服好像還在加重。
可梁鵬幫她探過氣脈之后,發現她并沒有產生氣感,看來一家兩個煉氣士這種事還是癡心妄想了。
不過梁小蕓本身心態很好,倒也不失望,接著就來探討悟道樹這個事情。
“首先!”梁岳身為大哥,率先發言道,“我們得先明確有沒有守住這棵樹的可能,如果守不住,我們不如就將它送出去,換取一些別的獎勵,好過以后招來災禍。”
一番思忖后,梁鵬說道:“是有可能的,因為十大仙種這般至寶都有著屏蔽天機的能力。即使有人以秘術卜算,最多只能推演出一個籠統的范圍,不可能明確到咱們家。在神都之內,也沒有人會掘地三尺搜查。”
梁岳輕輕點頭。
這一點從之前的事情中就能看出來。
九鞅與朝這邊都有大能發現了地脈中藏有秘寶的事情,可都無法確定這就是悟道樹,更加不能精準定位,最多推演出一個龍淵城南的大范圍,連城內城外都不知道。
即使是皇帝,也不可能因為一個莫須有的結果,就將這連帶半座神都在內的偌大區域地毯式搜查一遍。
國師李龍禪也只能想到一個大陣聚攏地脈的方法。
屏蔽天機,確實是世間靈寶自有的威能。
否則悟道樹這個級別的仙種,即使是那幾個高高在上的神仙境也會為之心動,根本輪不到現在出世,早就被推演出位置圈起來了。
梁小蕓也道:“之后我們可以給它添加一些偽裝,這樣即使有人不小心見到了,也不會引起注意。”
“這樣是可行的。”梁鵬道:“除了一部分修行者之外,大多數人即使當面見到,也不會認出這棵樹。”
“好。”梁岳拍板道:“那我們就確定,要守住這棵悟道樹!”
十大仙種排名第一、仙物榜上第二。
悟道樹誘惑實在是太大,三小只即使再小心謹慎,終究也還是忍不住想要冒險嘗試。
悟道樹的神異或許沒那么直接,可有它就代表家中的修行者,未來上限不可估量。
想想都令人心潮澎湃。
“接下來的問題就是,我們馬上就要搬家,可是這棵樹無法遷走。”梁岳又緩緩說道,“我們得解決這個問題。”
“必須要讓工部收回成命。”梁鵬堅決地說道。
梁小蕓問道:“聯絡街坊們,像上次那樣反抗可以嗎?”
“這是工部與刑部斗爭的一部分,他們就希望我們鬧,把事情鬧大了就可以將責任歸咎到刑部身上,所以我們再鬧也沒有用。”梁岳道:“他們只會巴不得事情愈演愈烈。”
“直接提及此事也不行。”梁鵬道,“大哥你如果直接跟太子求情,或許有希望繞過平安巷子,可那樣太過執著于此地,很容易會被人發現端倪。”
“的確太直接地提出來,有可能會被人發現不對勁。”梁岳沉吟著說道,“而且工部支持的是六皇子,更不可能給太子面子。”
梁小蕓適時說道:“那最好是發出這條政令的人倒臺,那之前的命令很容易就會被擱置,直到遺忘。”
“咱們不可能有殺朝廷高官的能力,所以最好是這三個月內,工部能被刑部徹底推倒。”梁鵬道。
聽到這話,梁岳輕輕瞥了他一眼,說道:“即使有能力,我們也不能為了寶物就胡亂殺人。”
他也知道此事不現實,梁鵬不會真地動手。
可他畢竟是煉氣士,以后可能成為世間大能的人物,若是養成這樣一種思維習性,那就很危險了。
縱然工部之中很難找到一個好人,可具體罪責還需判定,又不是人人該死。若為了寶物就去殺本不該死的人,此舉與魔道無異。
稍加猶豫以后,他覺得還是得及時提醒一下弟弟,將這跑偏的苗頭掐死。
“是的。”梁鵬并不反駁。
“那咱們只能寄希望于別人嗎?”梁小蕓微微擔憂地說道。
“或許……”梁岳忽然抬眼道,目光中如有火炬般明亮,“想要讓工部倒臺的話,我們也能出一把力!”
在刑部與工部的角力中,他們這種小人物自然是插不上手的。梁岳說出這樣的話,是因為他還記得之前的一件事情。
當時工部尚書盧遠望的孫子來找張夫人,就曾說張行楷搜集到的那些證據,是皇帝很忌諱的東西,工部顯然很怕那些證據泄露出去。
可是張夫人都不知道那些東西在哪里。
如果他們能夠找到那些證據,說不定就能給風雨飄搖中的工部致命一擊。
盡管目前看來有些渺茫,可梁岳覺得這是一個可以努力的方向。張行楷既然搜集到這些東西,肯定是希望它們能夠現世的,他只需要去找到一些線索。
不過,得先找到個理由重新參與到工部案子里才行,這個需要慢慢計議。
第二天。
梁岳已經提前約定好了,上午去誅邪衙門報到,下午去東宮報到。
誅邪司有一個很好的地方就在于,它很自由。
衙門內沒有固定的當值時間,如果有任務就隨時去做,沒有事幾天不去也可以。
所以梁岳也不用像在御都衛一樣,大清早先去點個卯。
他從城南走到城北,又花了不少時間,來到衙門口時,門房依舊是上次那名有酒糟鼻的胖老頭兒。
如今梁岳來過幾次,而且還曾經與陳素一同進來過,門房即使不看腰牌也不會再攔他,只在那里打著瞌睡。
一進大門,空間依舊是豁然開朗。
近處青瓦白檐,偌大庭院。遠處亭臺樓閣,露出一座座漆頂,靈氣氤氳,真有幾分世外仙山一角的感覺。
謝文西聽聞他來了,早已等候在正堂內了,幾名空閑的年輕人也在堂間。
“謝主事。”梁岳一進門,先躬身施禮道,“不好意思,讓大家久等了。”
“無妨。”謝文西和善地笑道,“你自城南來,路途遙遠,晚一些也是應當的,咱們誅邪司沒什么緊要事情時,是不用來太早的。”
“我昨天還正琢磨著,弄一門適合長途的輕功,這樣趕路時候還能快些。”梁岳笑道。
旁邊聞一凡面露思忖之色,緩緩道:“修煉倒是可以,不過……你為什么不直接養匹馬呢?”
“啊?”梁岳一怔,旋即一拍腦門。
還真被她問住了。
他這就是窮人思維養成了習慣。
在中州這種地方,養一匹馬的費用往往比養一個人還貴,神都城內尤甚。
所以在梁家這種普通百姓的思維里,基本不會有養馬這個概念。家里如果有需要用馬、用車的地方,去巷子口租借就是了。
昨日當他發現自己有長途奔襲的需要時,第一反應都是自己跑得快些就好了。
可聽聞師姐這樣一講,他才意識到。
其實也不是非得用自己的腿哈?
以他現在的身家,買一匹好些的馬,日日喂養,應該也不會負擔不起。事實上,那些不在城北居住的朝廷官員都是這樣的,養一輛馬車的開銷可比在城北買房節省太多。
只能說,窮慣了。
“要是在北地,我直接送伱一只坐騎都可以,可惜神都城內不能進妖獸。”尚云海笑道。
“咦,那我也要!”喬采薇也笑道:“那回頭我們去北地找你玩,尚師兄可得一人一只,不能厚此薄彼。”
“我也要一只……”角落里的衛萍兒弱弱說道。
“大喬、衛九,你們倆就別為難尚師兄了。”李墨拍拍尚云海的肩膀,“尚師兄哪能一下子拿出那么多,就給我和梁岳一人一只就夠了。”
“不要臉。”大喬瞪了他一眼。
大家說說笑笑,倒是將梁岳的尷尬緩解了不少。
誅邪衙門內都是年齡相仿的年輕人,而且俱是玄門出身,氣氛確實比朝廷里別的衙門口都要活潑。
聊了一會兒,謝文西將梁岳單獨叫出去,與他在衙門院落內走動了下,既是讓他熟悉一下環境,也是有些話需要提點。
庭院后的小徑幽深,兩側花木茂盛,蜂蝶飛舞。
“陳公不在,他留了一些話要告訴你。”謝文西道:“你對朝堂幾乎一無所知,現在一腳就踏入了宮內,難免會有風險。你師父又不靠譜,所以凡事要多加小心。”
梁岳便神情嚴肅,側耳聆聽。
至于中間夾雜著對師父的歧視,他全當沒聽到。反正玄門內歧視王汝鄰的又不止陳素一個,師父自己在這,都絕不會當回事。
“太子招納你肯定也帶著結交誅邪司的心思。朝中爭龍之事你能參與,誅邪司卻不能有任何立場。你只要別作奸犯科,陳公隨時能護你周全,可要誅邪司做你的官場助力,那是不可能的。”謝文西開口便說道。
太子伴讀這個職位,基本沒有什么實權,基本就是太子身邊的人才儲備。將來若是他登基繼位,這些就是他的第一批班底。
所以獲職的人都會被貼上太子鐵桿的標簽。
可梁岳卻又身兼誅邪司的職位,這就很容易讓人產生聯想。陳素這話無疑就是在警告他,出門在外不要扯誅邪衙門的虎皮。
可同時也說明了,誅邪司能護住梁岳的安危。
這應該是陳素給衙門內每一名玄門弟子的承諾,梁岳也不例外。
屬于是把進退的邊界提前給他劃好了。
“我曉得的。”梁岳聽后連連點頭。
“再有就是,謹記持身方正,不要給玄門抹黑。”謝文西也嚴肅說道,“朝中黑暗有如泥沼,但凡沾染一絲就再難脫身,若你有同流合污的一日,陳公會親自清理門戶,你師父也護不住你。”
“絕對不會。”梁岳堅定說道。
“很好。”謝文西這才恢復笑容,“對你的心性,我們都是看好的,你還有什么想問的嗎?”
梁岳眨眨眼,問道:“我進誅邪司,能帶兩個人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