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天榜第十四,陳素。
雖然修為排在第十四名,可他憑借著一手掌玄天師親傳的陰陽秘術,純戰力至少人間前十,這是公認的。
那名操縱仙物祝融子的神秘強者,多年前火正教的傳人,能在陳師叔手下逃脫,至少也是戰力強悍的大宗師。
死在他手下的人俱是神火焚身,頃刻化作焦骨,實在有些駭人。
這不是梁岳第一次見到這一幕了。
上一次在隆盛布莊的最后,也是這樣一點祝融火降臨,將那御妖師滅口。
這人也真是的。
怎么次次都有你?
看來他應該就是那個神秘勢力“溪山會”的最后手段,專門用來在最后時刻殺人滅口。不得不說,確實很好用。
也就是這一次遇到了笑無常,才讓他碰到了一枚硬釘子。
可這也說明了一件事,那名祝融子執掌者隸屬溪山會,就說明之前的地下錢莊極可能也是他們所為!
這兩件案子居然也能聯系在一起。
這個溪山會,還真是無惡不作。
他正想向陳素詢問關于溪山會的事情,對方卻好像已經知悉了他心中所想,說道:“那個女子提及的溪山會,你當下先不要多問,對你來說太過危險。”
“好……”梁岳話到嘴邊,也只能暫且忍住。
陳素又道:“伱隨我去誅邪衙門療傷,之后正式登名入冊,以后就算是誅邪司行走了,與其余玄門弟子同等待遇。”
“我這就能加入誅邪司了?”梁岳頓時一喜。
陳素說道:“其實早就能了,自你成為玄門正式弟子之日,誅邪司的大門就該對你敞開。只不過因為你師父是王汝鄰,我才一直有些顧慮,想著親自考察一下你的品性之后再行招納。”
以他修為,只需一步就可凌空回轉誅邪司,帶上個人也不在話下。
可陳素卻朝禁衛要了匹馬,與梁岳一同策馬,慢悠悠向城北衙門口騎過去。
身后的一眾禁衛難受死了,他們對于陳素的懼怕肉眼可見,看上去很想盡快結束這趟路途。可陳素的馬偏偏騎得很慢,這對禁衛輕騎們來說無疑是一場長痛。
他們別說超過陳素的馬頭,連他的馬屁股一丈以內都不敢靠近。萬一聽到陳無常說出什么秘密,那后果簡直不堪設想。
在馬上的兩人繼續著方才的談話。
“你這一次立下大功,恐怕會一時成為朝中的紅人,說不準有多少衙門來招攬你。”陳素囑咐道:“不過有多少人問起,你一概拒絕就是了,只說已經加入誅邪司。”
“是。”梁岳立即應道。
“不過太子要給你封官的話,倒是可以考慮一下。太子殿下秉性純良,不會有太多陰謀算計,應該是真心報恩。”陳素又道。
“是。”梁岳再度應下。
陳素繼續說道:“回頭跟王汝鄰斷絕了師徒關系,投入我門下吧,我收你當個關門弟子。我師尊乃是掌玄天師,到時你就是純正的玉京峰一脈。”
“……誒?”這次梁岳沒有立刻答應,這句話聽著怎么不對勁?
“哈哈。”陳素溫聲笑道:“我還以為你什么都說是呢。”
“也得看情況的。”梁岳不好意思地笑了下,“朝中之事我全無了解,自然唯師叔之命是從,可改換師門這種事……我暫時還是沒有考慮。”
畢竟剛剛鑄甲成功,而且用的是人間最頂尖的寶藥,也算是受了王汝鄰的大恩大惠,若是自己這個時候立刻改換師門,那可真是大缺大德。
屬于是投之以木桃,報之以刀槍劍戟、斧鉞鉤叉了。
“居然還重情重義,不錯。”陳素倒也不在意,反而夸贊道:“反正你以后在誅邪司行走,都算是我的屬下,一樣是自己人。”
他笑得和煦溫文,完全是一副和藹長輩模樣,看上去就好像你在他吃火鍋時把他家里所有的筷子都搶走他也不會生氣的樣子。
很難想象方才那種斬滅大宗師的殺氣,居然也是這個人顯露出來的。
梁岳隨他回到誅邪衙門,第一時間就被送到了衛萍兒的閣樓。
衛萍兒的住處一層大廳十分素凈雅致,但是隔著一堵墻的那頭就是她的煉丹室。梁岳到時,煉丹室內正傳出天雷地火的轟鳴聲,還有不知什么野獸的尖銳慘叫。
陳素讓梁岳坐下等待,而后道:“我已經傳信給她了,你耐心等一下,我去找謝文西給你登記入冊。”
說罷,他就先行離開了。
只留下梁岳自己看著墻那邊透過來的忽明忽暗的光芒以及撕心裂肺的慘叫,心臟不由得提到了嗓子眼兒。
其實我好像傷得沒有那么重,回去自己恢復幾天也行……他在心里默默想著。
可沒等他離開,衛萍兒已經走了出來。
“不好意思。”她穿著一身黑衣,上面沾染不少灰塵污漬,看來是專門工作的裝束,“露枝有一個小獸朋友受了重傷,讓我幫忙救治一下。”
“哦……”梁岳這才放心,夸獎道:“衛九姑娘真是醫者仁心。”
差點以為她在活體煉丹了。
“那是一只快要通靈的火猴兒,如果救不回來,應該也可以煉丹時取作藥用。”衛萍兒又小聲說道。
梁岳頓時緊張起來。
啊……
她給自己療傷的時候不會也這樣想吧?
衛萍兒的鼻子忽地嗅了兩下,看向梁岳,“你又變得更香了,是突破鑄甲境了?”
“哈哈。”梁岳已經快要露哭腔了,“對,僥幸提了一小點境界……”
“恭喜你啊。”衛萍兒淡淡說道。
好在梁岳受的都是一些外傷,第三境以后體魄恢復能力也變強,這么久傷口全都已經凝結了。
衛萍兒簡單幫他涂了一些藥,也就完成了治療。
“對了。”梁岳又想起自己之前搜到的東西,取出來問道:“衛九姑娘你知不知道這些是什么?”
他將青衣刀客身上搜出的那一包針掏了出來。
衛萍兒以絹布拈起一根,仔細看過之后,斷定道:“這是凝魂毒針,刺中人的肌體能直達神魂,讓人陷入昏迷。對方修為越高,威力便越小,最高對第五境可能都有明顯效果。”
“這樣啊。”梁岳將毒針收起,與那天幻軟骨散放于一處,道:“多謝衛九姑娘。”
自誅邪衙門出來,梁岳只覺神清氣爽,以后自己就正式成為當朝仙官一員,背靠誅邪司了。
不過此時天色已晚,當務之急是趕緊回家,連著好幾日未曾歸家,母親免不了又要擔憂。
他一路狂奔回到家中,剛到巷子口,恰好見到李彩云從街道對面走過來,臉上卻是帶著愁容。
“娘!”梁岳喊道。
“你可算是回來了!”李彩云見到他,頓時關切說道:“這又是怎么了,好幾天都沒回家。”
“我這幾天發生的事情可多了。”梁岳笑道,在母親面前,他才放開了露出驕傲的嘴臉:“我突破了第三境,又破獲了一起大案,太子殿下很快就要賞賜我呢。”
“哎呀,我兒子可真是出息了。”李彩云當即轉憂為喜。
梁岳又問道:“你怎么這么晚才回家,去做什么啦?”
“去罵房東了。”李彩云言簡意賅地回答道。
“哈?”梁岳撓撓頭,“還沒搬過去就已經開始罵了嗎?”
“那個狗東西,原本都說好了價格,一聽說附近幾條巷子都要出去尋住處,立馬就坐地起價。”李彩云恨恨說道,“逼急了我就把老李頭兒吊死在他門口,看他租誰去?”
“隔壁李大爺?吊他干嘛啊……”梁岳笑道。
“要不是他跟我搶,那狗房東也不會提價!”李彩云說道。
“咱們本來也不用跟他搶。”梁岳寬慰娘親道,“我這回立的功勞極大,絕對能賞我很多錢,到時候咱們都不用在城南買房,直接去城東或城西買一座大宅子!咱們住得都舒坦。”
“真的啊?”李彩云這才平息怒火,哼了一聲,“還得我兒子有能耐,那老李頭兒的兒子除了能給他生孫子,別的跟你真是都沒法比。”
“誒……”梁岳見這話風不對,趕緊又打岔道:“小蕓應該回家了吧,沒跟你一起去嗎?”
“她頭有些不舒服,今天下午就從書院回來了,在家里歇息著呢。”李彩云說道。
小蕓的頭也不舒服了?
梁岳心里嘀咕一聲。
上次梁鵬就是頭暈然后出現的氣感,小蕓不會也是吧?
旋即他便笑著搖搖頭,父母都不是煉氣士,家里能出一個帶氣感的孩子已經殊為難得。要是三兄妹里兩個煉氣士,那可真有些逆天了。
梁岳道:“那我去看看,不行就帶她去找個郎中,可別拖出病來。”
母子倆就這樣說說笑笑,走到巷子內的家中。
一推開門,就見梁小蕓站在院子里一株葉片碧綠的細瘦小樹下。
她穿著輕薄的對襟上搭、素白紗裙,春風拂過,身影在風里柔柔弱弱,活像一朵清新脫俗的小白花兒。
“小蕓吶,你不是不舒服嗎?怎么還站起來了?”李彩云立馬關心地走過去。
“是啊。”梁岳也道:“外面有風,你還是回去躺著吧。”
“娘、大哥。”梁小蕓轉過頭看向他們,漂亮的眸子里滿是疑惑,開口問道:“咱們家院子里什么時候多了一棵樹?”
早上好呀。
好像是五月最后一天了,順便求一下月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