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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飛天大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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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夫人與秦有方,包括方才要殺自己的那名青衣刀客,應該都是這神秘勢力的一員。

  從甄常之手中購買陣圖的越陽商號,大概率不是張行楷。

  而是他的夫人!

  所以甄常之的那封信里說的只是商號名,而不是張行楷。

  他們知悉張行楷對工部的反抗之心并將其利用,很可能假死這個計劃都是他們給出的。可是在計劃的執行中,他們卻反手將張行楷謀害。

  假死變成了真亡。

  之所以要殺張行楷,可能就是因為他們與其目標不同。

  在調查這件案子的時候,張夫人還一直試圖將自己的視線引向別處。

  借著張行楷的死,他們得到了與工部有關的三百枚正陽雷,又早從甄常之手上買到了陣圖。

  這個陰謀所需的條件已經全部具備。

  以越陽商號的便利,想要安插一些工匠去建筑陣法地基、將正陽雷埋入慶佛原地下,并不是什么難事。

  屆時只要奠基儀式上落下玉印,李龍禪借公謀私打造的陣法隨之啟動,地脈聚攏,陰氣濃重。

  正陽雷齊齊引爆!

  國師的通天修為或許還能逃脫,太子絕無活命之理。

  太子被殺的驚天大案,肯定會去追根溯源查這些正陽雷的來歷,就會發現越陽商號、工部、六皇子這一整條線,六皇子謀害太子的罪名肯定也少不了。

  朝最有希望的兩位皇子會一起倒臺。

  工部會倒、御都衛會倒,國師就算不徹底倒臺也會因此遭受重創。

  根本沒有人會發現,有一個神秘勢力在其中推波助瀾,就最終完成了這一出陰謀。

  因為所有的事情看起來都不是他們做的,他們可以完全置身事外!

  梁岳之所以會鎖定他們的目標是奠基儀式,還是因為與甄常之的那一筆交易。他作為一個審核工圖的工部主事,在與越陽商號沒有任何業務的前提下,究竟有什么東西值得賣出五萬兩的價格。

  唯有通天塔的工圖。

  而越陽商號斥巨資拿到那工圖的目的,自然不會是為了去造一座同樣的來玩。此時再恰好發生正陽雷的失蹤,聚攏地脈的陣法又剛好可以將其引爆……最終指向不言自明。

  至于那神秘勢力的來頭,梁岳猜不出來。

  這樣做誰會得利呢?

  九皇子嗎?

  他只是一個十三歲的孩子,母妃也不具備什么有勢力的背景,就算會有這些謀劃,也不可能找到這些人幫他做事。

  九鞅諜子?

  這或許是有可能的,只要朝亂,對他們來說就是好。

  亦或是朝中存在的其它勢力。

  可這都不重要。

  在這些人的謀劃中,算計的或許只有太子,充其量帶上一些參與儀式的權貴。

  梁岳不在乎那些朝堂上位高權重的人,那些權貴隨便被炸死一百個,里面至少有九十個是不冤枉的。

  他在乎的是那些不在陰謀里的人。

  那些內層的禁衛軍、外層的御都衛,他們也都存在于這慶佛原上,卻沒有被算計在內。即使死了,也只是輕飄飄的一句殃及池魚而已。

  可這些人里有他的朋友、有他的兄弟,有他熟悉無比、不能坐視不理的人。

  所以他才要飛奔過來阻止這個陰謀!

  一念及此,電光火石之間,他的視線忽然落在旁邊的一座龐然大物上。

  那是一架投石車。

  是之前用來往高塔上拋擲材料的,因為擔心它有危險,被御都衛拉到了外圈,就在福康坊駐所的旁邊。

  他忽然眸光一亮,招呼道:“快來幫我的忙!”

  在眾人驚愕的視線中,他縱身一躍,就跳上了投石車的投射槽之內。

  “怎么幫你?”陳舉和逄春最先跟他過來。

  “陳舉調整方向,瞄準那座高臺!大春你把繩子拉下來!”梁岳高聲指揮道。

  轟隆隆——

  一陣悶響之中,偌大的投石車被轉動起來,逄春一個人拽著下壓的繩索,生生將投石車的車臂拽了下來。

  這時陳舉已經調整好了彈道。

  “陳舉。”梁岳高喊道:“斬繩!”

  隨著他一聲令下,陳舉將手中長刀高高舉起!

  太子捧著那玉印,走到高臺前端,靠近了那白石柱子,石柱頂端有一凹槽,剛好可以放置玉印。下方的基礎大陣都已經打好,只差這一個陣眼即可啟動。

  他雖然有神王血,可早年間不太努力,至今也只有第三境初期煉氣士的修為。這玉印內蘊靈力,重逾巨石,對他來說相當不輕松,等他來到石柱前站定時,額頭已經有了一絲汗珠。

  呼……

  他在內心松了一口氣,將這玩意放好,就可以回家吃飯了。

  所有人都沉默不語地看著他,這讓他很不舒服,不是每個人都喜歡萬眾矚目的感覺。

  他捧著那玉印抬高,視線忽然瞥見一道黑影。

  遠遠的自原野那頭飛來,劃著一道圓潤的拋物線,在高空降落,越來越接近自己,那黑影隱約還在空中發出吶喊:“住手——”

  這啥玩意?

  太子的心里冒出一個大大的疑惑。

  不止是他看到了,高臺附近的人都看到了。

  用投石車把自己拋過來,是梁岳能想到最快的方式,可對現場一些人來說,還是太慢了。

  太子背后緊靠高臺的地方,站著一名白袍黑帶的肅穆老者,須發皆白、神光內斂。站在那里好像無人能注意到他,就像是一棵本該出現在那里的雜草一樣。

  可又沒有一絲風吹草動能躲過他的神識。

  此人正是太子的護道者,一品皇城供奉胡得鹿,宗師境煉氣士。

  眼見半空有人飛向高臺,胡得鹿的第一反應是想笑。

  作為皇城供奉殿里數一數二的強者,他自負責保護朝皇室以來,每年都會遭遇數十次不止的刺殺,諸般手法、花樣繁多。

  可是像這樣有創意的也很罕見。

  把自己用投石車扔過來……

  若是這種手法也能靠近太子,那九鞅早就把朝皇室殺光了。

  他單掌一揮,就想將這刺客禁錮于半空,省得影響到奠基大禮,稍后再做處置。

  這個蠢刺客,不像是還有后續同伙的樣子。但凡有個同伙,應該都會勸他打消這個主意。

  可是胡得鹿的神通施展起來,卻忽然落了個空,他眼中微露錯愕,目光看向了臺下坐席中最靠前的那一個。

  那里坐著一名身著素衣長衫的中年男子,模樣儒雅清秀,臉上帶著和藹的微笑。

  “陳公?”胡得鹿一時不解。

  因為對方的一次阻擋,那半空中的來客居然就這么落下了。

  任誰都沒想到。

  太子應該也沒想到。

  他本以為胡供奉可以解決,手捧著玉印繼續向前,已經有了下落的趨勢,眼看就要蓋在凹槽上。

  這時再抬眼,就看見一只漆黑的鞋底。

  砰——

  這一瞬間臺上發生的事情,足以震驚神都一整年。

  太子殿下好端端地捧著玉印開啟大陣,一切本來都有條不紊。

  一道黑影突然從遠處流星一樣飛過來,然后當頭一腳。

  一記勢大力沉的飛踢!

  太子殿下白凈微胖的臉蛋,被這一腳踹到凹陷變形,真就像被按扁的面團一樣,整個人都連帶著一起倒飛出去!

  “啊……”

  太子喉嚨里發出了錯愕、震驚、疼痛、莫名其妙還帶著一絲委屈的慘叫聲,當即倒飛出幾丈遠,噗通一聲,重重摔落在地。

  手里那一枚玉印也哐啷一聲,砸在地面。

  人仰馬翻。

  而那飛踢太子之徒呼喇喇落地,但見他一身斑駁血跡傷口,模樣狼狽不堪,臉上卻帶著興奮的神情,口中喃喃自語道:“還好趕上了。”

  此人自然就是梁岳!

  他情急之下用投石車將自己拋過來,本來只想引起警覺就好,沒想到真就順利地飛到了太子頭頂。

  眼看著對方的手里玉印就要落下,他來不及等落地,直接就是一腳。

  蓄力俯沖千百丈的一腳!

  即使沒有特地發力,依舊將太子的臉踢得夠嗆。

  梁岳眼睜睜看著對方嘴里伴著血絲飛出的,還有一顆完整的大牙。

  雖然和預想的場景不大一樣,可終歸是趕上了。

  沒等他笑容蔓延出來,兩側如狼似虎的禁衛軍就撲了上來。梁岳這一腳踢的不止是太子的臉,還是他們的身家性命!

  如果太子出了什么事,他們這些人全都得陪葬。

  被不知多少股強大的氣機籠罩,梁岳完全不敢有一絲一毫的動作,而是立刻舉起雙手:“我不是刺客!”

  嘭——

  話都沒說完,他整個人就被撲倒在地,數名禁衛強者一人按一只手腳,還有人壓在他的腰上,圍攏成一座小山一般,再不敢給他任何靠近太子的機會。

  這一切發生得都太快了,不過眨眼的功夫,那么大個太子就消失在了原地,變成一堆禁衛鎮壓刺客。

  臺下觀禮的權貴們看得眼花繚亂,都沒想到居然還有這種節目?

  唯獨一人例外。

  就見那素衣男子微笑不變,輕飄飄飛上臺,清喝一聲:“住手!”

  “嗯?”一眾禁衛紛紛回頭,一見來人,立刻全都恭敬道:“陳公。”

  “放開他。”被稱作陳公的男人溫聲道。

  “可這是刺客……”壓住梁岳的禁衛們面露遲疑。

  若是這狂徒再暴起傷了太子,就算你地位再高,也救不了我們啊。

  “聽陳公的。”那邊廂,太子姜洵在眾人的攙扶下起身,臉上一個碩大的鞋印,帶著污泥蓋不住的紅腫淤青。

  旁邊人都想勸他下臺遠離,可他輕輕擺脫,反而靠近了對禁衛們下令,依照素衣男子所言行事。

  禁衛們眼見太子都發話,便只好松開重重束縛。

  身上壓著的大山撤開,梁岳這才能夠呼吸,抬眼一看,見到了一張熟悉的面孔。

  “笑無常前輩?”他驚喜地看著對方。

  方才雖然看不見畫面,可他是能聽見些許聲音的,知道周圍的人都對此人很恭敬。

  看見這人居然是自己熟悉的,心里就略微有底了。

  眼前站著的男人,正是那一日流云庵內,王汝鄰帶著自己見的幾位長輩之一。

  四俊三奇中的那位笑無常!

  “是我。”笑無常看著梁岳,說道:“不過朝堂上還是稱呼我的大名……陳素。”

  原來是他。

  梁岳此前還想過,為何當日笑無常承諾的寶藥材料,是由聞師姐幫忙送來。當時急著鑄甲,都沒時間細問。

  原來這位笑無常,就是那位玄門師叔。

  欽封云外卿、賜天子劍、誅邪司執掌,陳素!

  “陳公。”梁岳立刻意識到對方可以替自己撐腰,他立刻掏出身上的誅邪司行走令牌,“卑職查到此間有人意圖謀害太子、毀壞大典,趕到之時已經來不及通報,情急之下只能如此行事,還請恕罪!”

  陳素看向太子,沒有出聲。

  太子撫摸著自己的傷口,遲疑著看向梁岳,“伱說還有別人要害我?”

  什么叫還有別人?

  梁岳心說我這可是在救你。

  雖然在太子的視角里,可能自己確實是全場唯一刺客。

  你上來就給了我一記終極沖刺飛天大踹,牙都踢飛了,還說是為我好,屬實有些離譜。

  梁岳趕緊頓聲說道:“地下很有可能被人埋了正陽雷,又有聚攏地氣的法陣,玉印一旦落位,后果不堪設想!”

  眾人聽到這話,俱是倒吸一口透心涼的涼氣,視線全都向落在地上的玉印看過去,緊跟著就見到了令人頭皮發麻的一幕。

  那里有一名人群后方跟著一起沖上臺的禁衛,原本一直在臺上緩緩走動,好似在四周巡視。

  可就在他靠近了玉印落處的時候,突然俯身抱起那枚玉印,向近在咫尺的石柱沖了過去!

  太突然了。

  當時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梁岳身上,根本沒有人注意那枚玉印,旁人可能還以為他要將其收走。

  等眾人聽了梁岳的話,注意到那名禁衛時,他已經將玉印按上了凹槽!

  梁岳看過去時,同樣聳然。

  這禁衛是那伙人安插的死士,還是受到了誰人的控制?

  護道者胡得鹿一掌揮出,那禁衛吐血飛出,可玉印終究是落了上去。他顧不上別的,一把拎起太子飛身而起。

  剎那之間。

  層層大陣運轉,地底深處轟鳴作響,方圓數十里的地脈感受到牽引,洶涌地氣轉瞬便要到來!

  早上好呀。

  開新書之后的第一次通宵失眠到底還是來了,我就知道遲早要有這一天。把章節發了,我再醞釀醞釀看能不能睡,怕錯過了十二點的時間,今天就提前吧。

  啊啊啊睡不著好痛苦。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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