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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這能是八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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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紅袖坊,金玉樓。

  龍淵城內只有三個地方不執行宵禁,便是東市、西市與紅袖坊。在這香氣漫街、燈舞魚龍之地,每一家大型的青樓都有自己的特色,譬如妙音閣主打的就是樂師。

  而金玉樓,最為人推崇的就是私密性。

  貴客之間只有互相推薦才能進入,入口在很隱蔽的地方,整棟樓都覆蓋在嚴密的陣法之內,每一條過道與每一座房間都分得很開,客人之間基本也不會打上照面。

  因此成為了一些身份畢竟不方便的人或者談一些機密要事的首選。

  龍牙幫幫主洪飲勝與熊堂堂主柳寒衣,便出現在了金玉樓的頂樓,一間裝飾極豪華的包間之內。

  彩繪屏風,金碧雕梁,桌上俱是價值不菲的醇香美酒。

  二人進入房間,就見到已經有另外兩人坐在席間,也是一男一女的組合。

  男的是一名身穿金褐色緞袍的中年男子,微微發福,帶著兩撇八字胡,一副精明笑容。

  女的則是發髻高盤、簪金戴翠,一張臉杏眼紅唇,玉面吹彈,在燈火映襯下,說不出的千嬌百媚。

  “洪幫主!柳堂主,久仰洪幫主大名,今日終于得見了。”見到洪飲勝進來,男人立刻起身相迎,女人也隨之站起。

  洪飲勝頷首示意:“客氣了。”

  “張先生,多日不見,略顯憔悴啊。”柳寒衣笑著招呼,又顧盼道:“夫人倒是愈發光彩照人了。”

  “哈哈。”被稱作張先生的男人笑著嘆了口氣,“老夫少妻,我年紀大了、修為又低,比不了你們這些高手,唉……”

  “官人說什么呢。”張夫人嬌嗔地推了他一把。

  “沒關系,我們都不是外人。”柳寒衣促狹道:“若是張先生實在力不從心,我們幫里多得是精壯漢子,說不定可以幫上一些忙。”

  “這個就不好冒昧了吧。”張先生一挑眉,“就算我同意,我家夫人也不能同意啊。”

  “我說的是傳授你一些強精壯力的法門,哎呀,你想什么呢!”柳寒衣頓時瞪眼道。

  當下歡聲笑語,席間也熱絡了幾分。

  柳寒衣又道:“幫主可能有所不知,張先生與咱們白堂主,曾經是同窗好友呢。”

  “哦?”洪飲勝這才抬眼,“還有這樁淵源?”

  “我也是上次與柳堂主聊起,才知道這件事。”張先生說道:“早先在東崖書院時,我與白子善最為出挑,一度互相較勁。那時候先生們都說我有榜眼之才、他有探花之才,我說是因為我的學識文章強于他,他非說是因為他比我英俊。”

  “這番無恥嘴臉,確實是白堂主好干的事情。”柳寒衣笑道。

  “你們二人都沒有參加科舉?”洪飲勝直接問道。

  因為他們都知道,眼前這張行楷乃是一名商賈,若是真能登榜入朝,沒有誰會去做生意。

  “嗨。”張先生苦笑了下,“我們兩個的命運倒也差不多。”

  “我是因為家中犯了事情,抄家發配,后來被救出來……為六公子做事。”他幽幽說道,“六公子需要我做一個商人,那我就做一個商人,遠赴越州經營十幾年。聽說白子善在科考場上被人抓出舞弊,趕出考場,聽說時我還納悶,以他的學識何至于此?”

  “他是被人陷害的。”洪飲勝淡淡說道:“至于陷害他的人,我已經幫他處理了。”

  “誰能想到呢,兜兜轉轉,我們都成了替六公子做事的人。”張先生笑了兩聲,頓了頓,又說道:“近來工部惹了事,公子他不太高興,好在南城這邊已經鋪開得差不多了。他的意思是,你們把這片地都交給我,今后就由我來打理。”

  “嗯。”洪飲勝頷首道:“六公子的命令,我們自然沒有異議。”

  “只是……”他等了一下,才又沉聲說道:“城南的產業,我們龍牙幫付出很大方才拿下。現在若是直接全盤交出,那我幫中損耗太多,可能就養不了那么多兄弟了。”

  “我懂洪幫主的意思,也知道你的顧慮。”張行楷立刻回道:“今天在來這里見你之前,我在六公子那里已經幫你盡力爭取過了。可是如今朝中局勢很不好,為了讓人救工部,六公子的付出也很多。起碼當下,他可能幫不了你們太多,大家堅持堅持,等通天塔建成,一切困難自解。”

  “這些年我們給工部賺得還不夠多嗎?”洪飲勝看不出表情,“他們現在還需要別人去救?”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張行楷身子壓低,湊近道:“洪幫主,你我都清楚。工部若是倒了,龍牙幫握在手里也沒有用;只要工部在,龍牙幫要多少有多少。”

  洪飲勝沒有出聲,可他掌中的酒杯已然消失。緊握的掌心里,粒粒齏粉灑落。

  杏花山、云止觀。

  梁岳在王汝鄰面前的蒲團上,端正坐好,聆聽教誨。

  對面的守義真人老神在在,面帶微笑,一副世外高人的出塵模樣。

  等梁岳坐好,他便開口道:“今日來傳授你一些真本事。”

  呵呵。

  您也知道那什么酒色財氣、套交情不正經啊。

  梁岳心中腹誹,口中答道:“辛苦師父。”

  “我一身的劍道絕學數之不盡,你最先要學的,便是心法。”王汝鄰悠悠傳道,“尋常武者在低境界時,不太注重心法修行,但咱們這一脈不行。我有一門自創的心法,名為劍心合道。”

  “劍心合道?”梁岳聽得認真。

  王汝鄰道:“當年我修行玄門道法,一朝失了自在意,道心崩潰、境界跌落,我才棄道從武。只是我修行武道與旁人不同,因為曾經修道,所以我將道門心法融入其中,創了這一門劍心合道之法。塑造劍心,內合道韻,闖蕩江湖二十年未逢敵手。”

  “伱不要看我名字不在通天榜上,那是我沒有一心追求境界的提升。要是真的打起來,通天榜上三十六個人,能穩勝我的應該不超過十個。”

  “那這劍心合道,該如何修行?”梁岳聽得心潮澎湃,出聲問道。

  王汝鄰答道:“先有劍心,而后再合道,至于如何錘煉劍心……白原!”

  “在!”

  正殿門前閃出一位道童,穿著一身藏藍色道袍,梳著小發髻,濃眉大眼,唇紅齒白。背上背著一把青黑石劍,聲音童稚清脆。

  之前王汝鄰說觀里道童有事,還以為是吹牛,原來還真有個道童啊。

  “隨我來。”王汝鄰將二人帶到院中,讓雙方隔著幾丈遠站定,“白原是我收養的小道童,今年八歲,已經跟我學劍三年,也算是記名弟子吧。你雖然來得晚,但是身為親傳弟子,他也可以叫你一聲師兄。小岳,拿出不留名與他對決。”

  “啊?”梁岳怔了下,“打他?”

  他看著對面,看上去伶俐可愛,粉雕玉砌般的小道童。

  “怎么,不敢?”王汝鄰道:“所謂劍心,就是一顆不論對誰都敢于拔劍的堅定之心。不敢對弱者拔劍,和不敢對強者拔劍,二者有什么區別?”

  梁岳又是一怔。

  居然還有這種角度的嗎?

  不敢對弱者拔劍和不敢對強者拔劍……這倆能一樣?

  怎么感覺荒謬中帶著一絲合理。

  他看著對面的小道童,輕輕頷首,“那……白原師弟,我失禮了。”

  說著,他祭出不留名,仗劍在手。

  “出劍!”王汝鄰頓喝一聲。

  梁岳不再遲疑,舉起長劍,向上一揮,就想輕輕劈砍一下,有些怕傷到對方。

  誰知對面那還在輕笑的小道童,突然出手如電,不知何時已經拔出背后的青黑石劍,迅速抵住了梁岳的劍刃。

  他笑起來有些瞇瞇眼,小聲道:“師兄,不用讓我。”

  梁岳看他出手速度,似乎還真是有些東西,他雖然才八歲,跟王汝鄰練劍三年,真未必會比自己弱。

  旋即收手,然后更快的一劍刺出。

  意識好像終結在出劍那一刻,這一劍落在空處,腹部一痛,他就感覺到自己的身軀拋飛到半空,而后重重落地。

  “嗬……”梁岳重重干嘔一聲,才恢復過來,他抬頭驚訝地看著對面的道童,才意識到方才發生了什么。

  自己的一劍被格擋,然后又被對方一劍刺中,好在對方用的是石劍,這才沒有一劍穿心,而是只將自己點飛。

  白原已經重新收劍在背,束手而立,帶著一副天真的微笑,十分有禮貌地說道:“梁師兄,承讓了。”

  他沒有看清對面用了什么劍招,可這個速度、力量以及反應能力……

  這能是八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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