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炮火的掩護下，國軍逐步推進。
隨著后續部隊的到來，永濟的周圍，聚集了很多的國軍。
大部分都是173師的人馬。只有極少數是胡宗南的部隊。
張庸舉起望遠鏡，觀察戰況。
客觀來說，胡宗南麾下的特務營打的不錯。
應該是參加過武漢會戰的老兵。
當時武漢會戰是陳誠指揮的，胡宗南是主力。
雖然最后潰敗了，武漢三鎮也丟了，但是部隊確實有打過仗。
到目前為止，有戰斗經驗的老兵，還沒完全退化。還是有相當強的戰斗力的。
可惜，隨著胡宗南一直龜縮西北，沒有和日寇作戰。戰斗技能基本都退化了。
相對來說，173師就有點沒有進入狀態。
需要一點時間適應。
但是沒關系。他張庸有的是時間。
左右沒有什么事，慢慢打。
以后徐帥打臨汾，還打了兩個多月呢。不著急。
“少龍！”
“少龍！”
胡宗南急匆匆的趕來。
張庸看看對方背后。沒看到那些外國記者。
奇怪。
這個家伙，怎么就跑來前線了？
按照正常的劇情，他不是應該和那些記者打交道嗎？
想要揚名立萬的話，少不了那些外國記者的幫忙啊！
“有事？”
“少龍，你們先打永濟，我去打運城了。”
“你？”
“我已經將潼關的部隊調過來了。比第一軍先到。”
“啊？”
張庸愕然。
這個家伙。
好像積極過頭了啊！
將第一軍調來就算了，居然還將駐守潼關的部隊也調出來了。
欲言又止。
回頭想想。
好像也是正常操作吧。
隨著國軍反擊，潼關已經沒必要駐守。
難道留著部隊在哪里曬太陽？
既然他們距離運城最近，當然是第一時間調來參加戰斗了。
“壽山，你是要……”
“少龍，運城交給我，我負責包圓日寇20師團。”
“呃……”
張庸明白了。
胡宗南迫不及待了。
他想要展現自己。想要證明自己。
眼下，就是很好的機會。
拿下運城。全殲日寇20師團。絕對是大功一件。
毫無疑問，有了這個功勞，一枚青天白日勛章是少不了的。還有可能提前轉正。
轉正什么？
戰區司令長官。正的。
眼下，胡宗南、湯恩伯，都是戰區副司令長官。
想要去掉副字，確實有難度。
必須有拿得出手的戰績。不是光頭隨隨便便就能決定的。
這一次，光頭倉促拿下衛立煌，調蔣鼎文來取代。就鬧得雞飛狗跳的。非常不得人心。
湯恩伯之所以敢鬧，也是看準蔣鼎文沒有戰功。無法服眾。
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人幫蔣鼎文說話。
沒法說啊！
論戰功，湯恩伯確實要比蔣鼎文出色。
“壽山，你有把握嗎？”
“我準備將16軍、76軍、90軍都調來，加上第一軍，四打一，包贏。”
“如此大規模的兵力調動，你請示委座了嗎？”
“已經請示了。委座批準。”
“那行。”
張庸點點頭。表示自己沒意見。
胡宗南短短幾句話，其實已經暴露出很多信息。
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光頭默許胡宗南來搶奪勝利果實。要成為最耀眼的崽。
一下子出動四個軍啊！
沒有光頭的批準，胡宗南沒那個膽。
甚至，很有可能，是光頭暗示的。比如說讓他膽子大一點。
讓胡宗南的部隊，來搶奪中條山第四集團軍的光芒。甚至暗戳戳的從他張庸這里分出部分戰功。
都是千年的狐貍。不動聲色的，就在背后做了很多事。
“少龍啊……”
“你有話就直說吧。別吞吞吐吐的。”
“我一下子調來四個軍的部隊，后勤補給壓力很大。我只能滿足我自己的部隊……”
“所以呢？”
“一戰區的部隊后勤供給，還是需要你們一戰區自己解決……”
“我知道了。沒事，你去安排吧！”
“那……”
“運城就交給你了。”
張庸點點頭。讓胡宗南放手去做。
既然別人調來了四個軍，要包打運城，他當然不會拒絕。
胡宗南包打運城，自己負責臨汾。分工合作。
如果臨汾施展不開，那就繼續北上。
打太原！
李云龍做不到的事，他張庸或許能做到。
“好！”
胡宗南轉身去了。
感覺打了雞血一般，走路都一彈一彈的。
張庸懷疑，如果這個家伙真的圍殲了日寇20師團，光頭可能會給對方一枚國光勛章。
“專員……”
瞿懷安欲言又止。
張庸擺擺手。示意等等。
等胡宗南走遠。
“說吧。”
“專員，咱們的計劃完全被打亂了。”
“沒事。反正部隊還沒進入戰場。命令他們向臨汾方向進軍即可。”
“可是，專員，我們真的不管運城了？”
“你管得了嗎？”
“好吧。”
瞿懷安識趣的閉嘴。
專員大人是不想管。不是管不了。
不過，他也意識到了，這件事的背后，可能有委座暗示。
所以，胡宗南才會那么積極。
一口氣出動四個軍啊！麾下主力幾乎全部出來了。
“調整部署，我們去臨汾。”
“那我們的后勤供應恐怕會有一些問題……”
“我找二戰區幫忙解決。”
“是。”
瞿懷安答應著。
但是覺得希望可能很渺茫。
二戰區……
閻老摳……
對，在背后，瞿懷安也這么稱呼那位閻長官。
因為對方真的非常摳門。
以前一戰區和二戰區打交道，每次都是不歡而散。
想要從二戰區的手里，得到一點點資源，那都是難比登天。甚至衛長官都不想和對方打交道。
現在督察專員來了，也不知道情況會不會好一點……
“來人！”
“到！”
“立刻以我的名義，給二戰區長官部發報，我軍要攻打臨汾，請他們幫忙解決五萬人的糧食問題。臨汾攻克以后，會移交給二戰區。”
“是。”
參謀記錄在案。
張庸簽字確認。
發出。
然后就是等待了。
周元急匆匆的來了。
卻是胡宗南的部隊，要從旁邊經過。
對方的態度有點粗暴。周元的部隊是桂系，可不會慣著對方。
如果不是張庸在，雙方絕對打起來。
“坐。”
“專員，這是……”
“胡長官要包打運城，不用我們參與。”
“他……”
“所以，我們拿下永濟以后，直接北上臨汾。”
“是。”
“讓開道路。”
“是。”
周元答應著。
張庸朝遠處擺擺手。
段象武還在。但是顯得很低調。
看到張庸朝自己招手。段象武才急忙跑步過來。
“專員。”
“你們第四集團軍還有多少糧食儲備？”
“不多。十天左右吧。”
“這么少？”
“是的。”
“認識北面的朋友嗎？”
“北面？”
“八路。”
“不……”
“和他們聯系一下，我要和他們做個交易。”
“這……”
“一噸糧食換一噸彈藥。”
“啊？”
段象武愕然。
瞿懷安也是難以置信。
和八路交易？
這……
能行嗎？
尤其是專員的身份。
“你們有更好的辦法解決嗎？”
“沒……”
“大家都餓著肚子，怎么打仗？”
“是……”
兩人都是低著頭。
心想，道理是這么個道理。但是，這件事很忌諱啊……
張庸當然知道他倆是在擔心什么。
和八路做交易，萬一回頭被委座揪小辮子，那就麻煩大了。
誰不知道，委座最忌諱的就是八路。
但是張庸不在乎。
或者說，他就是故意的。
我生氣。我賭氣。于是我去找八路。
你胡宗南不提前和我打招呼，就擅自行動，你光頭又默許。
等于是想要將我張庸暗戳戳的架空。
還讓胡宗南拒絕給一戰區的部隊提供后勤補給，分明是要制約一戰區。
瑪德……
做事這么不厚道。
眼里還有沒有我這個督察專員了？
二戰區又不給糧食。
我不去找八路找誰？
“你想辦法和那邊聯系一下，就說我要見他們。公開的見，不怕人知道。”
“是。”
段象武答應下來。
這時候，有參謀拿著電報過來了。
“報告。”
“說。”
“報告專員，二戰區的回電到了。”
“怎么說？”
“處境艱難，路途遙遠，他們實在是無能為力……”
“給我。”
張庸拿過電報。掃一眼。
果然，都是托詞。閻老西果然一顆糧食都不愿意給。
“再電二戰區長官部。”
“是。”
“將之前的電報改幾個字，然后發出。”
“是。”
“另外，將我之前發出的電文，還有二戰區的回電，原文轉發統帥部。”
“是。”
參謀一一記錄在案。
瞿懷安若有所思。隱約明白張庸的意思了。
故意的。
專員大人生氣了。
你胡宗南不管，二戰區也不管。
我一戰區又山長水遠的，鞭長莫及，我不找八路找誰。
我就是明擺著讓你光頭知道，我，張庸，生氣了。我現在很不爽。我現在要去找八路解決糧食問題。
一噸彈藥換一噸糧食。
八路給我糧食，我就給八路彈藥。
除非你光頭想辦法幫我解決糧食問題，否則，交易沒上限。
厲害。
佩服。
專員大人是在和委座叫板啊！
換其他任何人，都不敢這樣干的。但是專員大人就這么干了。
“去吧！”張庸對段象武擺擺手。
“是。”段象武告辭離開。帶著十幾個騎兵消失在山區小路。
“周元。”
“到。”
“發起總攻吧！”
“是。”
周元立刻去準備。
此時此刻，駐守永濟的日寇聯隊，已經是窮途末路。
在155毫米榴彈炮的面前，所有的防御工事都是渣渣。還有88炮，簡直就是摧毀各種碉堡的神兵利器。
持續不斷地狂轟濫炸。
城內的日寇困獸猶斗。但是已經沒什么用。
但凡超過三個紅點聚集在一起，都會被155毫米炮彈準確的問候。
半小時……
一小時……
槍炮聲逐漸停歇。
紅點的數量已經很少，不到一百個。
零零散散的，沒有動作。應該是被炸暈了。然后被掩埋在廢墟里面。
“專員，拿下來了。”周元來報告。
“好。”張庸點點頭。
這僅僅是開胃菜。
消滅一個日寇聯隊而已。
通訊參謀又來了。
送來了二戰區的回電。還是拒絕提供糧食。
張庸神色古井不波。下令原文轉發統帥部。
就是做個樣子而已。
故意讓統帥部知道，我需要糧食。
但是又沒有人幫助我解決。我只好去找八路了。
“再電二戰區。”
“是。”
參謀內心嘀咕。
二戰區已經連續拒絕兩次，再電又有什么用。
對方肯定會第三次拒絕的。
但是專員大人的命令，當然是不容置疑的。
發出。
然后等待回電。
結果，一等就是兩個小時。
直到夜晚，二戰區還是沒有回電。石沉大海。
倒是南面，陸陸續續的來了很多部隊。都是胡宗南的人馬。絡繹不絕。源源不斷。
張庸默默的觀察片刻。
此時此刻的胡宗南部隊，還是有些精氣神的。
難怪覺得自己能夠包打運城。
想了想……
“叫他們的部隊長官來見我。”
“是。”
參謀出去傳令。
片刻之后，一個軍官來到張庸面前。
“你們是哪部分的？”
“報告專員，卑職鐘松，是90軍61師師長。”
“鐘松？”
張庸若有所思。
知道對方的資料。黃埔一期的。
胡宗南的麾下，有很多的黃埔生。屬于一期的都很多。
利用這些關系，胡宗南在軍隊里面組織了各種同學會、同鄉會之類的，拉攏關系。
還別說，這一招，做的還不錯。
雖然部隊打仗拉胯。但是投誠的，起義的，好像真的不多。
又有一個軍官到來。
是53師的師長。叫曹日暉。也是黃埔一期。
“你們過去吧！”
“是。”
張庸擺擺手。示意對方可以走了。
此時此刻的他，還是真誠的希望胡宗南能夠拿下運城的。
如果胡宗南能夠搞定日寇20師團，那么，他張庸就真的有可能北上太原。踹筱冢義男一腳。
拿下太原是不可能的。最多就是襲擾一下。
但也足夠了。
休息。
第二天早上起來，和173師一起前進。
到達運城。
胡宗南的部隊已經開始清掃外圍。
炮火很猛烈。
胡宗南確實是掏家底了。
國軍從四面八方對運城發起了攻擊。
默默舉起望遠鏡。
視線所到之處，幾乎都有國軍的影子。
從戰術動作來看，那些國軍前鋒還是很不錯的。應該都是有經驗的老兵。
但是……
隱憂也是有的。
就是胡宗南本人有點急躁。
他的部隊在行進間就匆忙發起了攻擊。
按照101的戰術要求，這種攻擊，其實是非常冒險的。
三快一慢。
慢就是發起攻擊要慢，要仔細觀察敵情，搞清楚敵人情況，尤其是火力點。
貿貿然的發起攻擊，會造成很多不必要的傷亡。
忽然啞笑。
“專員？”
瞿懷安疑惑。
張庸笑什么？
想到什么了？
“沒事。”
張庸搖搖頭。
自己真是異想天開。
居然用101的水平來要求胡宗南。
如果胡宗南有101一半的水平，也不至于那么拉胯了。
繞過運城。
繼續北上。
張庸帶著173師騎兵連，策馬疾馳。
終于到達臨汾。
和運城的熱鬧完全不同，這邊很荒涼。
最先到達的，居然不是國軍。而是一支八路軍的游擊隊。大約百來人。
八路軍游擊隊正在和日寇交火。打的難解難分。
日寇方面，有一個中隊。大約一百五十人。武器裝備比較精良。有重機槍和擲彈筒。
相對來說，八路軍游擊隊的武器彈藥就很糟糕。
沒有機槍。沒有擲彈筒。只有一些陳舊的步槍。很快就被打的退入山間。
“殺唧唧！”
“殺唧唧！”
日寇在后面緊追不舍。氣勢洶洶。
張庸擺擺手。
騎兵連立刻投入戰斗。
“哐哐哐……”
“轟轟轟……”
“噠噠噠……”
首先是一輪迫擊炮。
然后是各種輕機槍。
然后……
就沒有然后了。
日寇被打蒙了。
猝不及防的，丟下幾十具尸體，剩下的急忙狼狽逃竄。
“納尼？”
“華夏軍隊主力來了？”
臨汾里面的日寇接報，立刻高度警惕，急忙報告太原。
筱冢義男立刻命令援軍南下。
至此……
臨汾會戰正式拉開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