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接電話。
規規矩矩。
“委座。”
“你大聲點……”
“委座!”
張庸立刻爆發。
大聲點?沒問題!震爆你耳膜!
果然……
電話那頭沉默了。
估計是被嚇到了。
可能從來都沒有人這樣對著光頭大吼的。
良久……
“你剛才在做什么?”
“報告委座!我在九戰區司令部午休!沒有近女色!”
“你,你可以小聲點……”
“是。”
張庸降低聲音。
主打一個聽話。
你要我大聲,我就大聲。
你要我小聲,我就小聲。
你看我多聽話。
趕緊多給點撫恤金……
哦,我還沒死。
“注意安全。”
“委座,我要不要死啊……”
“白頭亂念!”
電話那頭急了,好像有方言飚出來。
大概就是這樣的音調。沒聽懂具體的意思。估計是教育他。
“委座,我的意思是要不要裝死……”
“胡說八道!裝什么裝!”
“這不是三國演義里面那啥。我以前聽人說書……”
“不學無術!”
“是!委座教訓得是!”
立刻認錯。
不裝就不裝嘛!生什么氣。
其實,我就是想說,要不要裝死,誘騙日寇出動。
結果,還沒說完,就被打回來了。
感覺自己的死訊傳出去。國軍就要崩潰似的。太夸張了……
“以后不許單獨行動。”
“報告委座,我從來都沒有……”
“有則改之,無則加勉。”
“是。”
張庸條件反射的答應著。
然后感覺怪怪的。
怎么?光頭居然也會說這樣的話?
等等。我要先查查,這句話是出自哪里。你可千萬別剽竊啊!
哦,好像是出自朱熹。那沒事了。
光頭沒事就研究曾國藩,還有朱熹。知道這句話不奇怪。
其實,嚴格說起來,光頭也不算是不學無術。還是很有文化的。對朱熹、范仲淹、曾國藩都有研究。
以前在總統府做警衛的時候,在光頭的書房里面亂翻。發現很多大部頭里面,都有光頭的小楷注釋。
對了,光頭的楷書,寫的確實可以。架構清楚。方方正正。就是缺乏一點豪氣。
“這是日本人的宣傳伎倆。”
“是。”
“你不用放在心上。自然會有人處理。”
“是。”
張庸表示我很聽話的。
你是委座。你說了算。
“就這樣。”
“感謝委座關心!委座英明!委座萬歲!”
光頭掛掉電話。
張庸拿著話筒。
歪頭想了想。然后才放下。
暫時來說,光頭好像還是很緊張自己的。
聽到消息,第一時間打電話來確認。都沒有經過林主任轉達。
所以,恃寵而驕。
還可以過分一點。
估計真的抱五百個美女回來,對方也沒意見……
算了,這個自己吃不消。
現在身體已經很虛。睡覺都流口水了。
“報告!”
又有參謀急匆匆到來。
張庸點點頭。
“專員大人,五戰區李長官電話。”
“接過來。”
“是。”
參謀轉身出去。
很快,電話鈴響。張庸拿起話筒。
“喂……”
“少龍!”
“李長官。”
“你沒事吧?”
“我好像應該死了……”
“你受傷了?”
“沒有。日寇公開宣布我死了,我好像應該配合一下。”
“你確定沒事吧?”
“我剛才一直都在九戰區司令部,能有什么事?”
“那就好。那就好。我剛才還真的有些擔心。你小子經常一個人亂跑。必須注意安全啊!”
“明白。我很愛惜自己的小命的。我女人一堆呢!”
“好。好。好。”
李長官這才徹底放心。內心大定。
乍聽到日寇的宣告,他的一顆心的確是七上八下的。患得患失。
就是擔心張庸魯莽過頭,落入日寇陷阱。
閑聊一陣。掛掉電話。
“報告!”
又有參謀到來。
是錢司令來電話。從重慶打來的。
得,消息一出,風起云涌,暗流涌動。各方大佬紛紛關注。
好慘。得挨個辟謠。證明自己還活著。
搞不好,李伯齊也會……
拿起話筒。
“喂……”
“少龍?”
“錢司令,是我。按照日寇的通報,我應該死了。”
“你沒受傷吧?”
“讓我看看。好像有點睡落枕了。”
“睡落枕?”
“我剛才一直都在九戰區司令部睡覺,從中午一點就開始睡了,不知道怎么的,醒來就聽說我被殺了,我現在也不知道我是不是應該還活著……”
“胡說八道!”
“對了,司令,白頭亂念是什么意思?”
“委座打電話找你了?”
“是的。”
“就是胡說八道的意思。奉化那邊的方言。你肯定是跟委座說什么亂七八糟的東西了,然后挨罵了。”
“其實,我也沒說什么。就是想著要不要裝死,誘騙日寇出動……”
“別!千萬別!這是餿主意!殺敵三千,自損一萬!千萬別折騰!”
錢司令的語調非常急切。
難怪會挨罵。
這確實是餿主意啊!
現在,你就是國軍的精神支柱啊!
你如果死了,無論真假,對于國軍來說,都是沉重的打擊。
相反的,日寇方面,可能會士氣暴漲。
“行,我知道了。”
“在確保安全的前提下,你要多多公開露面。拆穿日寇的謊言。”
“明白了。”
“但是一定要注意安全啊!”
“沒事。抓日諜,是我的老本行。只有我欺負他們。”
“也對……”
錢司令略略放心。
確實,張庸是抓日諜出身的。
之前都是專門收拾日諜的。后來才轉入正面戰場。
如果日寇沒有出動千軍萬馬,而是試圖用幾個諜報刺殺張庸,還是趁早死了這條心。
可能人還沒來到張庸身邊,就已經被他全部干掉了。
又有參謀到來。表示有電話接入。
賀國光……
戴老板……
胡宗南……
顧祝同……
湯恩伯……
文白將軍……
好多大佬。
挨個接電話。閑話一陣。
請人轉達是不行的。別人必須聽到他的聲音。
必須親自和他聊上,才確信他張庸的確活著。
“專員,何部長電話……”
“專員,陳部長電話……”
甚至,連何應欽和陳誠都專門來電話。
因為來電話的人很多。占線。需要排隊。他們都耐心的排隊等候。
直到確認張庸真的沒事,他們才放心。
張庸緩緩放下話筒。
不行了。說話太多。有點口干舌燥。
過去三個月里面接到的電話,都沒有今天的多。真是瘋了。
日寇的計劃,差一點就成功了。
他張庸可能會因為喉嚨發炎,然后感染,然后仆街。
還好,他有阿莫西林。還有頭孢……
“來人!”
“到!”
“幫我接軍統戴局長。”
“是。”
很快,電話接通。
聽說是張庸找,戴老板當然第一時間接聽。
“處座。”
“少龍,你沒事就最好不過了。”
“我就是想要問問,日寇華北方面軍到底發生什么事了?怎么就……”
“幾分鐘前,我接到了來自華北的報告。說是城內發生了槍戰。具體情況不明。說是死了兩百多個日寇。”
“兩百多?”
張庸半信半疑。
有那么多嗎?沒覺得啊!
自己就是埋頭開槍。然后手雷炸炸炸……
居然干掉了那么多日寇?
好像還不錯。
“怎么跟我扯上關系了?”
“誰知道呢?估計是日寇惱羞成怒了,詛咒你吧!”
“哦。詛咒我啊。那沒事了。”
張庸掛掉電話。
緩緩放下話筒。
想了想,決定再打一個電話。
打給誰?
當然是打給秋山重葵了。
估計他也收到“張庸”被殺死的消息了。說不定正高興呢。
自己這個時候去電話問候一下,效果肯定剛剛的。他今晚都不用睡了。蹲墻角畫圈圈吧。
安排系統強行將電話接入。輕車熟路。
片刻以后,電話有人接聽。
“么西么西……”
就是秋山重葵。
很好。找的就是它。
“我是張庸。”
“納尼?”
“聽你們通報說,我好像死了,現在特別來問候問候你……”
“你等等!你等等!”
秋山重葵忙不迭的叫喊起來。又是驚恐又是著急。
要命。居然是張庸的聲音。
他不是死了嗎?
怎么還能打電話?
不是……
難道真的是鬼魂?
情不自禁的毛骨悚然。背后冒冷汗。
現在就是晚上啊……
“你知道我已經被殺死了?”
“剛剛軍部有通報……”
“哦,那我好像應該配合你們一下。”
“配合?”
“就是打個電話告訴你,我已經死了。以后每天晚上找你聊天。”
“不是,你別,你別……”
“唉,真無聊啊!長夜漫漫,你的寶貝女兒呢?”
“什么?”
“要不,將你的寶貝女兒也嫁給我算了。”
“八嘎!滾!”
秋山重葵頓時暴躁。
該死!
對方根本沒死!
能這樣說話的,怎么可能死了?
如假包換。
貨真價實。
對方就是張庸!
對方活得好好的。根本沒事。
軍部的那些家伙,到底是在搞什么?胡說八道嗎?
張庸明明沒死,偏偏說張庸已經死了。真是搞笑!
難道……
軍部已經墮落到明目張膽的謊報勝利了嗎?
啊啊啊……
好生氣……
悻悻的將電話掛了。
張庸:……
等等。我還沒說完呢!
那么著急掛我電話……
“少龍,忙完沒有?”劉峙樂呵呵的進來。
“暫時忙完了。”張庸點點頭。
其實,死了就簡單。
如果自己真的死了,別人只負責吃席就行了。
最怕現在這樣的,所有人都關心自己的安危。全部都要親自確認才放心。
好累……
有沒有潤喉糖……
金嗓子喉寶也行。
“我們出去走走。”劉峙說道。
“好的。”張庸明白對方的意思。要用行動辟謠的。
在公眾場合出現。謠言不攻自破。
最高效的辟謠。
“少龍啊,你想去哪里?”
“隨便吧。我對長沙其實不是很熟悉。”
“正好。今晚,在西風樓,有長沙的各界名流聚會,共商國是。”
“現在去還來得及嗎?”
“當然。”
“那就去吧!”
張庸點點頭。和劉峙出發。
一會兒到達西風樓。里面確實有很多人。
還有兩個紅點。可能是偽裝的日諜。都滲透到長沙城來了。
也罷。好久沒有抓日諜了。
正好活動活動筋骨,然后石頭里面榨點油出來。
下車。
通報身份。
“什么?劉總司令來了?”
“什么?專員大人來了?”
里面的各界商會名流,瞬間不淡定了。
驚喜之余,目光又落在虞嘉熙的身上。
虞嘉熙的女兒叫虞牧歌。是專員大人的姨太太之一。有名分的。
不過,因為專員大人的地位實在太高,是可望而不可及的存在。所以,他們可不敢發出邀請。
劉峙是九戰區司令長官,也是位高權重,也是不可能出席的。
結果沒想到,這兩位大佬一起來了。
急急忙忙的出來迎接。
“劉總司令!”
“專員大人!”
七嘴八舌的問好。一個個臉色激動。
沒錯,確實是劉總司令。還有專員大人。倆人聯袂前來。
劉總司令滿臉笑容的和大家打招呼。
張庸卻是板著臉,走到虞嘉熙的身邊,將一個商人拉出來。
“專員大人,幸會,幸會……”
那個商人明明是紅點。但是卻十分淡定。神情自然。
張庸將對方拉出來以后,也不說話,繼續去拉第二個日寇。然后將兩人推到一起。
“咦?”
“這是……”
眾人逐漸感覺不對。
專員大人黑著臉。似乎不像是來參會啊!
他將兩個人拖出去做什么?
空氣逐漸安靜。
“名字?”張庸隨口問道。
“方寶山。”一個日寇十分平靜的回答。
“日本名字。”
“什么?”
“知道我是誰嗎?”
“你是……”
“我是張庸。剛剛,你們的華北方面軍單方面宣布,我已經被你們殺死了。”
“啊?”
在場的人都是面面相覷。
專員大人被殺死了?什么時候的事?日寇宣布的?
真是搞笑。專員大人明明活的好好的。就在眼前。
“我……”
“我是專門抓日諜的。不要裝傻。”
“誤會,誤會……”
“我的規矩。你應該聽說過了。”
“誤會,誤會……”
“承認你是日諜。然后給我十萬大洋。然后我放你走。”
“誤會……”
“如果你不承認,就到軍統長沙站去慢慢的享受。”
“我……”
“還有你也是。”
張庸指著另外一個日諜。
機會給你們了。
十萬大洋。活命錢。接受嗎?
如果接受,就要承認自己的日諜身份。然后掏錢。
如果不承認,就去軍統長沙站好好的享受。保證每天的花樣都不重復的。
現在軍統吸收了很多三教九流人員,刑罰越來越殘忍。很多人心理變態。
“什么?日諜?”
“他們兩個,居然是日諜?”
“專員大人說是,肯定是。”
“對!這兩個混蛋,肯定是日諜!居然蒙騙我們那么久!”
“王八蛋!”
其他商人逐漸惱怒起來。
對于滲透進來的日諜,當然是非常痛恨的。
相信專員大人的準沒錯。
“我……”
“給你們三十秒的時間思考。”
“我說!我說!”
一個日諜很快就放棄了抵抗。
沒有意義的。因為對方是張庸。是不可匹敵的存在。
自從被安排滲透到長沙以后,這個日諜其實很清楚自己的結局。就是眼前這樣的。
暴露……
逮捕……
然后用十萬大洋買自己的小命。
很悲劇。居然被安排到長沙來送死。擺明了就是上面想要自己喪命。
但是又很幸運。因為張庸自己定的規矩。只要十萬大洋就能活下來。
“名字。”
“安井哲夫。”
“他呢?”
“日野圭太。”
“給錢。”
“是。”
日諜立刻從懷里拿出一個小布包。
小布包是貼身藏好的。隱藏在最里面的口袋。壓的扁扁的。
打開小布包,里面是折迭的整整齊齊的銀票。
有好幾個銀行的。總數剛好十萬。
“給。”
“好。”
張庸將銀票接過來。
聰明人,就是省事。
擺擺手。那個日寇立刻撒腿開溜。
張庸朝另外一個日寇招手。
那個日寇臉色陰晴不定,一陣青一陣白的。
最終,還是乖乖的掏出一個小布口袋。里面同樣是有大量的銀票。
“滾!”
張庸擺擺手。
收錢,放人。
就是這么有口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