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曦走了。
給張庸留下一個美麗的倩影。
婀娜多姿。
確實漂亮。
張庸眼神一直舍不得。
螳螂捕蟬，黃雀在后啊！就是不知道，誰是螳螂，誰是黃雀。
但，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
他張庸就是那只蟬。別人隨便都能捕捉到他。
手無抓雞之力。
不懂專業技能。
要抓他，有什么難度？
行動完全沒有困難。但是要考慮外部因素。
至少，柳曦是這樣認為的。
周洋的聲音傳來。
張庸收回思緒。左看，右看，沒有看到日諜。
咦？不是讓你去西南門抓日諜嗎？沒抓到嗎？
三個日諜啊！一個都沒抓到？
“日諜呢？”
“人我已經全部控制起來了。但是……”
“哦，我去看看。”
張庸明白了。
日諜很狡猾。沒有逃跑。
他們混雜在其他人當中，周洋沒辦法分辨。
那就沒辦法了。張庸只好是親自出馬。正好。抓完這三個日諜，好像又是晚上了……
又可以去找顧小如，溫溫馨馨，你儂我儂……
來到西南門。
發現周洋帶來的士兵，已經將三十多個機場員工都包圍在中間。
所有人都被要求蹲在地上。雙頭抱頭。
情不自禁的看了周洋一眼。這個年代就有這樣的姿勢要求了？
看著三十多個人。三個日諜就好像是三個胡蘿卜混在一堆白蘿卜中間。簡直是瞎子都能看得出來。
伸手一指。指著其中一個日諜。“你，出來！”
那個日諜裝傻。
周洋已經帶人過去，將他揪出來。
“八嘎！”
那個日諜立刻暴躁。
沒有武器的他，驀然間出手，撞飛一個士兵。
在撞飛士兵的同時，還迅速的伸手，試圖搶槍。結果，他剛剛伸手，就看到一團團火光。
“啪！”
“啪！”
周圍的士兵開槍了。
密集的子彈將這個日諜當場打穿十幾個彈孔。
血流如注。
當場斃命。
其他兩個日諜發現情況不對，跟著暴起，試圖反擊。
結果就是……
“啪！”
“啪！”
繼續開槍。
將兩人全部打死。
槍聲停止。
檢查尸體。
沒救了。已經死的不能再死。
周洋帶來的士兵，使用的都是步槍。步槍的威力非常大。穿透力極強。
“這些混蛋……”
“還敢反抗……”
周洋悻悻的自言自語。
將日諜全部打死了，他也沒話說了。
剛才張庸打死一個。他打死三個。感覺他好像比張庸還魯莽。
還好，張庸不介意。
日諜，死了就死了。沒什么可惜的。
他又不需要什么口供。
“我們去看看飛機吧。”張庸錯開話題。
“好。”周洋在前面帶路。
兩人來到機場的一個角落。
這里有一個臨時搭建起來的工棚。上面都是瓦片。
委座的專機不在工棚里面。因為沒有技術搭建那么大的機棚。這年代沒有塑料。油氈紙都不足。
旁邊的工棚，是用來存放各種零部件的。都是從委座專機上拆下來的。
委座的專機看起來很小。走近看，確實很小。
進入里面以后，都沒有辦法伸直腰。必須彎腰才能走路。
有臨時座位。坐下去倒是可以。但是飛機很小，發動機轟鳴，啥都聽不見。
后世電影電視里面的委座專機，似乎很高級。其實，那已經是解放戰爭時期。使用的是C47運輸機改裝的。
C47運輸機當然有足夠大的空間來部署各種座位。在機艙里面也能站起來。飛機的轟鳴聲也沒有那么聒噪。
等等！
張庸忽然想起了什么。
然而，一時間又沒有仔細的想起。腦海仿佛僵住了。
“伱怎么啦？”周洋好奇問道。
張庸搖頭。
示意對方不要說話。
周洋：？？？
立刻閉嘴，同時走開。
他以為張庸是想到了什么關鍵性的問題。
事實上的確如此。
不過，和眼前的案件無關。和情報無關。單純是技術資料。
一分鐘……
三分鐘……
終于，張庸想起來了。
美國道格拉斯公司的DC3型民用運輸機。
它的改裝型號，就是美軍的C47運輸機。
沒錯！
就是它！DC3！
張庸第一次覺得，自己的記憶力還有救。
畢竟，這么艱難的資料，他都想出來了。很亢奮。晚上必須好好的慶賀一番。
忽然發現隨身空間里面多了一張白紙。
拿出來一看。
咦？居然是DC3運輸機的基礎數據。
巡航速度：每小時260公里……
最大飛行速度：每小時360公里……
最大航程：2600公里……
實用升限：8000米……
最大起飛重量：14噸……
機組成員3人。最大載客量28人……
好厲害。
最大航程居然達到2600公里。
這是什么概念？
可以輕輕松松的從廣州飛往BJ。兩者距離才1900公里。
從上海出發，可以飛往國內的主要城市。除了最西北的迪化，還有青藏高原，其他都能飛到。
這么說吧，如果是運輸空降兵的話，可以直接從上海運輸到哈爾濱。
當然，返程的話，油料肯定就不夠了。
但是，它是民用運輸機啊！到了目的地就會降落，重新加油的。不用空中返回。
改裝成軍用以后，也可以將士兵運送到1000公里之外的目的地上空，投放完畢，然后返回。
從上海出發，1000公里，已經覆蓋武漢、長沙、南昌等地了。
后來國軍得到大量美援，就有這個DC3改裝的C47運輸機。
在日寇占領緬甸，切斷滇緬公路以后，抗戰迎來了最艱難的時刻。后勤運輸線被切斷了。就是靠這個C47運輸機，成群結隊的飛越駝峰航線，給國內戰場送來寶貴的物資。
后世統計資料，在駝峰航線，大約有2200名美國機組成員犧牲……
也都是一些年輕的小伙子啊……
耳邊傳來周洋的呼叫。
他非常擔心，張庸是不是魔魘了。怎么發呆那么久？
“我沒事……”
張庸回過神來。
將那張白紙收好。然后摸摸臉。
抖擻精神。
未來，還是有希望的。
雖然37年開始的抗戰，前期非常的困難。
但是，隨著日寇法西斯的胃口越來越大，動作越來越瘋狂，樹敵越來越多。咱們華夏的盟友也會越來越多。
雖然，我們自己的力量是有點弱小。可是，和其他人聯合在一起，就不小了。
我們有足夠的人力資源。只缺乏武器彈藥。
于是，我們出人，其他國家出武器裝備，組成遠征軍，痛毆日寇。
后期的遠征軍，幾乎是追著日寇來打。日寇潰敗千里。如果不是早早投降，估計日寇會被打出翔來。
收拾思緒。
來到委座的舊專機旁邊。
手榴彈的爆炸，在機身蒙皮上炸出好幾個洞。
但是從遠處基本上是看不到的。只有近處才能看到。嚴格來說，也不算什么炸毀。
不明白警備司令部為什么要用炸毀這個詞。
感覺事情也不嚴重嘛！
反正，張庸覺得這件事，可管可不管。
可能就是有人仇恨委座，朝他的飛機投擲手榴彈。應該是遠距離投擲。
如果是近距離的話，不如直接將手榴彈扔到機艙里面去。如果手榴彈是在飛機里面爆炸的話，那飛機就是真的毀了。
是日諜做的？
感覺日諜似乎沒有那么幼稚。
日諜的專業技能還是很強的。楠機關的爆破不可能這么爛。
紅黨？
應該也不會。
紅黨不會搞這樣的破壞活動。
紅黨的暴力只針對叛徒。不可能花費精力來炸一艘沒用的舊飛機。
那么，會是誰這么無聊呢？
想不到。也懶得去想。反正不是什么大事。
他還有非常多的，更加重要（更多油水）的任務要完成。不可能去搞什么舊飛機。
“是日本人干的？”
“應該是。”
“就知道，肯定是日本人做的。”
“這……”
張庸欲言又止。
他忽然想到了一些詭異的事。
這么一件小事，為什么錢司令要親自過問呢？沒必要啊！
哪怕是有人捅到委座那里，對錢司令也沒什么影響。難道，一架廢棄的飛機，還能影響到錢司令？
笑話！
錢司令的其中一個兼職，就是侍從室主任。
不，嚴格來說，他首先是侍從室主任，然后才是淞滬警備司令部司令。后者才是兼職。
那么……
張庸察覺到了不尋常的味道。
他迅速換口氣。
“肯定是日本人做的。”
“日本想要搞事。他們可能想將上海變成天津。”
張庸一字一頓的說道。
忽然明白錢司令的命令了。抓到相關人等，就地處決。
為什么？
就是不給他們開口的機會。
或者說，是不給他們胡亂說話的機會。就是認定是日本人做的。
日本人駐扎在虹口的海軍陸戰隊，有一個大隊神秘失蹤，下落不明。這絕對不是小事。錢司令不敢掉以輕心。他需要調集更多的軍隊應對可能發生的事變。絕對不能讓上海變成天津。可是，委座那里，需要一些借口。
單純說日寇兵力調動，委座可能未必重視。但是，如果說日本人囂張到直接朝委座的飛機扔炸彈了。委座就不能無視了。雖然是廢棄的飛機，那也曾經是專機。朝專機扔手榴彈，豈不是打委座的臉？
有這個事情，委座多半會答應調動兵力來增援上海。
這是好事。
絕對是好事。他張庸必須支持。
所以，投擲手榴彈的罪魁禍首。必須是日本人。一定是日本人。
錢司令需要這樣的結論。
正好，他張庸能夠提供。
既然如此，他張庸又怎么會拒絕呢？當然是咬定日本人了。
你看，我都在機場抓到四個日諜了。
就是這些日諜做的。他們畏罪拘捕，都被打死了。
至于證據……
需要什么證據？他張庸就是證據。
總之，此事了結。
“周副官，剩下的就交給你了。”
“好。”
周洋滿口答應。
有張庸做出的結論，別人沒有懷疑的資格。
剩下的手尾，他略微跟一跟。就是鐵案了。
就是日本人做的。
日本人就是這么囂張！就是這么混賬！完全沒有將委座放在眼里！他們暗中調動軍隊，絕對是試圖對委座不利……
吧啦吧啦的，委座信也得信，不信也得信。
張庸于是去忙別的事。
“有電話嗎？”
“有。機場當然有電話。”
“好。我去借個電話用用。”
張庸轉身走了。
去找電話。直接打給孔凡松。
很快，孔凡松就聽電話了。聲音看起來似乎有些疲憊。
“少龍，有好消息嗎？”
“黑……”
“找到了？”
“對。目前就在我手上。”
“你在哪里？”
“龍華機場！”
“你不要動。我馬上到！”
“我送去……”
“不。你在那里等我。我馬上到！記得等我！不要給任何其他人！”
“明白！”
張庸保證。
拿人錢財，替人消災。
除了黑賬本之外的其他財貨，都已經被他吞沒了。
黑賬本，還是給回孔凡松吧。自己留著也沒用。在孔家和汪家之間，他選擇孔家。至少，孔家沒有做漢奸。
放下話筒。
“石虎！”
“到！”
“戒備！”
“是！”
石虎立刻召喚所有人員，形成密切防護。
其實，有地圖的保護，張庸是不怕有人刺殺自己的。來一兩個，不夠塞牙縫的。來多了，還有周洋支援。
不到半小時，孔凡松就來了。
汽車直接開到機場里面。速度飛快，剎車的時候，地面好長一條溝壑。
這個年代，沒有水泥地的。
好家伙。這飛車的速度，真是不要命啊！
看來，這個黑賬本，對孔家真的很重要。
否則，孔凡松不會如此緊張。
幸好，自己沒看過。
“少龍！”
“給！”
張庸遞給對方。
黑賬本是有封條的。封條沒動。
之前的日諜也不敢動。怕動了就不值錢。或者汪家不滿意。
張庸也沒有動。
看到封條完好，孔凡松如釋重負。
然后，拿出一個厚厚的信封，遞給張庸，沉聲說道：“少龍，我又欠你一個人情。”
張庸將信封拿過來，笑著說道：“錢貨兩訖。童叟無欺。”
“好，好，好。”孔凡松拍拍他的肩頭，“我幫你搞一下宣鐵吾。算是額外的報酬。”
“這個我接受。”張庸也不客氣。欣欣然回應。
他的確和宣鐵吾有矛盾。
既然孔凡松愿意出手為難對方，他又何必拒絕？
“我還有事。先走。”
“注意安全。”
“謝了！”
孔凡松帶著黑賬本走了。
張庸將信封打開口子看了看。唔。有點驚人啊！
判斷是一萬美元。
這個孔凡松，出手就是一萬美元！有點夸張了。
但是，我喜歡！
什么人情，我不玩虛的。
美元、金條才是我的最愛。哦，英鎊也行……
忽然心思一動。
想到兩個裝滿鎢塊的箱子。
話說，它們的重量和體積，和黃金一模一樣。
自己是不是可以利用它們假冒一下黃金？釣幾個凱子？或者屈打成招？和梅婉君一樣？
完蛋了……
這個念頭冒出來，立刻不受控了。
上次梅婉君拿走行李箱，其實是有破綻的。就是手提箱是空的。她到手就知道。
但是，如果自己在行李箱里面裝滿鎢塊，就算梅婉君再聰明，也不可能察覺到。
除非開箱。
但是如果不給開箱呢？
如果手提箱丟失以后，一口咬定里面就是黃金呢？
如果有證人呢？
坑誰？
杜月笙？
黃金榮？
下一刻，張庸兩眼悄悄放光。
該死！
誰給自己的膽子！居然敢坑上海灘最有名的兩個扛把子。
不想活了？
但是……
他控制不住自己啊！
兩箱鎢塊，留著有卵用。必須變成黃金啊！
嘿嘿，兩箱黃金……
一箱八十斤。兩箱一百六十斤。
不得了，不得了。頓時更加控制不住胡思亂想了。
幸好，他暫時沒想到貍貓換太子的辦法。否則，估計連夜都會實施行動。根本按捺不住自己的貪念。
忽然，有所感覺。
抬頭。看到曹孟奇急匆匆的趕來。
老曹？他怎么在……
他不是在天津衛嗎？什么時候回來上海灘了？
完全不知道啊！
沒有任何人和他說起。所有人似乎都沉默了。
楊善夫……
余樂醒……
李伯齊……
最近都是杳無音信。
鐘陽……
吳六琪……
曹孟奇……
也全部都不見影。
是處座在下一盤很大的棋嗎？將自己隔離？
皺眉。
“老曹！”揚手，大聲叫喚。
腦海忽然不自覺的出現某個名場面。還是兩個交替。
一個是曹孟奇負傷了。捂著傷口。跌跌撞撞的來到他的面前，著急的說道：“張庸，快走，快……”
然后，鮮血狂吐。然后倒地不起。不幸身亡。
不用說，這個場景，絕對是處座對自己下手。
另外一個畫面是曹孟奇來到他的面前，熱情的和他打招呼，但是忽然間掏槍，朝他開槍。然后他就死了。
被暗算。從此了賬。估計是又回到2023年去了。
那么，問題來了……
會是哪一個畫面？
或者兩個都不是？
結果……
曹孟奇明明看到他了，卻視若無睹。
他急匆匆的從三十米外經過。兩次側眼看張庸。但都是只看一眼。然后就轉過頭去。
不說話。
步履匆匆。神色著急。
張庸：？？？
完蛋。看不懂了。
這到底是上演哪一出？沒劇本啊！
然而，他沒有上去攔截。反而是默默靜觀其變。很快發現原因。
看到黨務調查處的特務了。
不對。是地圖監控到了。有很多武器標志。
奇怪，剛才曹孟奇就沒有帶武器。所以沒有武器標志。所以地圖沒提示。
迷惑。
曹孟奇居然沒帶武器？
這個家伙居然沒帶槍？
搞毛線啊！
干這一行，居然不帶槍？
這不是自己找死嗎？
你老曹的仇家好像也不少吧？
現在知道錯了吧。被對家埋伏了。帶隊的就是金霖。
得，真是冤家路窄。
明白老曹為什么不和自己打招呼了。
這個家伙死要面子活受罪。
他被對家埋伏了，跑這邊來。無意中遇到自己。覺得很丟臉。于是先跑了再說。
難怪看起來哪里不對。老曹的自尊心啊！
也罷，幫他。
不對。不是幫。是義不容辭。
黨務調查處要欺負復興社特務處，他怎么可能坐得住？
說到打架斗毆，他才是正主好吧。
每次兩個處相遇，都是他張庸欺負別人的。他連徐恩曾都敢打。金霖什么的，有誰敢呲牙？
當即揮揮手。
擺開陣勢，將金霖等人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