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悄悄的靠近朝天典當行。
這個朝天典當行位置比較偏僻。一看就不是做街坊生意的。
張庸發現,這里已經靠近吳淞口。
以后日寇登陸,應該也是從這里上岸的。日寇選擇在這里開設典當行,或許與此有關?
根據日諜豬田的招供,野谷土三郎就在這里。
然而,張庸在地圖上,卻沒有發現紅點。典當行的周圍,都沒有紅點。
典當行的大門,也是關閉的。掛著一把銅鎖。
毫無疑問,野谷不在這里。
那么,這個家伙去哪里了?
豬田肯定不敢撒謊的。除非是他想死。
可以肯定,豬田不想死。所以,一定是野谷臨時有事外出,或者是……
典當行里面,有很多武器標志。
顯然,這個野谷土三郎,在里面私藏了很多武器彈藥。
將地圖切換到經濟模式,發現里面也有很多黃金標志。
心情頓時變得美滋滋的。
又有武器彈藥,又有黃金財富。這個槐機關,果然富得流油啊!
雖然,槐機關的前任機關長野谷金太郎被抓了,現在還沒釋放。第二任機關長野口博文抓了又故意跑了。但是,這個槐機關撈錢的速度,確實令人驚訝。還以為榨干了呢,沒想到還有這么多。
難怪豬田如此痛恨。
自己聚斂那么多錢財,每個月只給他兩個大洋。
再狂熱的日諜,也心有怨言好吧。
也不知道有多少的華夏國寶,被他們挖掘出來,然后又販賣出去。
這幫家伙,全部該死。
“進去?”
石虎躍躍欲試。
其他人也是如此。都做好硬闖的準備。
他們才沒有什么智取的想法。上來就是干。手里有槍。沒在怕的。沖進去直接抓人。
“等等。”
張庸搖頭。
野谷土三郎不在里面,抓個毛線。
里面的東西,暫時也不能動。擔心里面有陷阱。又或者是有暗號什么的。
如果野谷土三郎在遠處看到了,不再回來,那就是巨大的損失。
可以肯定,典當行里面的財貨,還有武器彈藥,絕對不是全部。
想要將槐機關的寶藏全部挖出來,還是要盡可能的抓到野谷土三郎。當然,實在抓不到也沒辦法。
“怎么回事?”
石秉道上前來,疑惑問道。
怎么到了門口,張庸卻反而叫停止了?不應該沖進去嗎?
“人不在。”
“你怎么知道?”
“人不在。”
張庸沒有解釋。
解釋不清。玄之又玄。
“我走的時候,他明明還在的……”
豬田著急了。
如果他提供的是假情報,那就完蛋。
張庸絕對會一榔頭砸碎他的豬腦袋。
那么大一個榔頭,他想想都感覺害怕。雖然他已經投降,依然驚恐不安。
“藏起來!”
“不要亂跑!”
“目標可能只是暫時離開。”
讓人隱藏起來。守株待兔。
他親自看著豬田。以免豬田通風報信。雖然可能性不大。
看豬田的反應,就知道這個家伙投降是一點負擔都沒有。也不知道日諜是怎么選人培訓的。
可能是間諜損失太大,沒辦法補充,于是眉毛胡子一把抓。只要有人來報名,都接收。魚龍混雜,泥沙俱下,結果也就可想而知了。由此可見,日諜的質量,的確是一批不如一批了。
這是好事啊!
日諜的質量越糟糕,抓起來才越容易。
他可不希望遍地都是什么宮本家、北條家、上彬家、毛利家那些變態。還有什么本愿寺、島津……
耐心地等。
十幾分鐘以后,一個紅點出現。
紅點的旁邊,還有一個白色小圓點。從前進速度上看,似乎是黃包車?
是野谷土三郎嗎?
張庸抖擻精神。舉起望遠鏡。
確實看到一個男子。坐在黃包車上。旁邊有一個藤條箱。
沒有武器標志。
切換到經濟模式,也沒有黃金標志。
可惜了,這么大一個箱子,里面居然沒有黃金?看來,這個日諜應該不是什么重要人物。
他不認識野谷土三郎。于是將望遠鏡遞給豬田,讓他辨認。
結果,豬田用望遠鏡觀察以后,連連搖頭,“不是野谷。”
“你認識這個人嗎?”張庸問道。
豬田回答:“他是我們典當行的一個老主顧。野谷叫他三爺。具體身份不知。每次他來的時候,野谷都會叫我去做其他的事。然后兩人單獨洽談。”
“三爺?”
“對。他經常拿東西來找野谷。都是一些很值錢的古董。最多的一次,野谷一次就給了他三千四百大洋。給的都是銀票。是豐匯銀行的。”
“好!”
讓豬田藏起來。
他自己站在典當行的門口。等著對方自投羅網。
什么三爺!
多半是野谷的手下。
送東西來,可能是贓物。或者是錢財。
雖然大箱子里面沒有黃金。但是,肯定不會是衣服鞋襪什么的。
總之,收獲是必須的。
既然如此,自己首先截胡了。
野谷肯定不在附近。看不到。
不久以后,黃包車來到典當行的前面。停下。三爺下車。黃包車轉身離開。
三爺看到張庸站在門口。疑惑。但是也沒發現什么不對。
這個張庸看起來,就是很普通的人。沒有任何值得懷疑的地方。
“你是……”
“伱認識典當行的老板嗎?怎么還不開門?”
“老板不在嗎?”
三爺走過來。也沒什么防備。
張庸看起來弱弱的,這樣的人,他一個能打十個。
忽然感覺不對。
糟糕!
對方手里有槍。
石虎等人從旁邊上來,一把將三爺按住。
三爺下意識的想要反抗,可是,石虎的力量很大,一把將他按住,其他人跟著拿繩索過來。
很快,這個三爺就被五花大綁了。動彈不得。
“我不是野……”
三爺還以為是搞錯了。可能是哪里發生了誤會。
他差點就將野谷土三郎的名字叫出來。幸好,話到了嘴邊,又死死忍住。否則,野谷就暴露了。
他可以肯定,這個張庸,不是專業的特工。
換言之,肯定不是沖著他來的。多半是江湖上的人。野谷可能和人產生仇怨了。
“我們是來找老板要債的。”果然,張庸回答。
三爺松了一口氣,“你和他有什么仇怨?有什么事,咱們坐下來好好商量,不要動刀動槍……”
“你們老板欠我們三萬多大洋。還賴賬。不肯還。”
“你抓錯人了!”
“你剛才說了,你認識老板!”
“我,我……”
三爺感覺不對。
對方到底是誰?敢光天化日搶劫?
如果是本地的流氓地痞還好,如果是外來的,那就麻煩。最怕流寇。搶了就走。
“你到底是誰?”
“我們大哥叫劉黑子。知道嗎?”
“劉黑子不是死了嗎?”
“誰說的?”
張庸隨口胡謅。
一腳踹在對方的小腹上。
這個動作不致命。但是會讓人非常難受。
果然,三爺蜷縮起來。拼命的倒吸冷氣。
“什么名字?”
“張三。”
“哦?張三?”
張庸又給對方一腳。
麻痹的,你信口胡謅也嚴肅一點好吧。當我傻!
你還以為自己是法外狂徒啊!
“唔……”
三爺再次蜷縮著在地上打滾。
張庸這一腳,簡直是要命。他感覺自己的五臟六腑都要被踢碎了。幾乎無法喘息。
好半天,三爺才感覺一口氣勉強接上來。還好。沒死。
然而,他已經非常清楚,眼前這個弱弱的青年,其實非常殘暴。也非常暴躁。動不動就要人命。
今天可能是真的遇到麻煩了。
張庸準備繼續訊問,石秉道悄悄過來了。
“你認識此人?”
“他就是金三眼。盤踞崇明島的海盜頭子。”
“哦?”
張庸神色一動。
金三眼,他知道這個名字。
之前,他和周洋帶隊去寶山縣的時候,當地也有一個日諜,叫什么來著?
完蛋……
又忘記了……
這該死的記性。
下次一定戒色。
但是自己最近也沒有碰女色啊。梅婉君都沒碰……
那個日諜和金三眼就有聯系。
當時,張庸就知道,金三眼是海盜。還和周洋商量著,要找個機會出海剿滅海盜。但是后來諸事繁忙,就沒下文了。沒想到,今天,這個金三眼,居然意外的撞到自己懷里來了。
來得好。
來得妙。
海盜頭子是吧?海盜寶藏是吧?統統都給我!
但凡少一個鋼镚,我都將你的骨頭榨出油來!
“我知道了。”
張庸慢慢的走回來。
將沉甸甸的榔頭拿出來。金三眼的臉色頓時就變了。
什么東西?
你拖著這么沉重的一個榔頭做什么?
哪里來的?
老天,你是要做什么?
嘿,大哥,這個東西不能隨便玩啊!很容易出人命的。
“聽說……”
“什么?”
“你來自崇明島?”
“不是!”
金三眼斷然否認。
然而,他很快就意識到,這個否認很愚蠢。
別人既然知道他是來自崇明島,想必已經清楚他的身份。否認,只會讓對方鄙視他。
既然底牌已經被揭開,那只有頑抗到底。
“不錯。”金三眼改口,“我就金三眼。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識趣的就趕緊將我松開。放我回去。我可以當做什么事都沒有發生。否則,我手下三千兄弟絕對饒不了你。”
“你手下三千兄弟都是日本人嗎?”張庸平靜問道。
“什么?”金三眼一愣。
一顆心不斷的往下沉。
該死的!
對方居然知道他是日本人。
這就麻煩了。
須知道,他這個海盜頭子的身份,是用中國人冒充的。
如果被爆出,他是日本人的話,估計所有的手下,都會分崩離析。甚至有人可能會要他的命。
他暗地里招納一些熱血抗日分子,然后不動聲色的安排他們去執行最危險的任務,然后安排埋伏,靜悄悄的將他們干掉。這種事,他已經做得太多。用這樣的方法,他殘害了很多抗日分子。一旦暴露身份,絕對死無葬身之地。
“別浪費時間。我知道你是日本人。也知道你是來找野谷土三郎的。”張庸直接攤牌。
什么審問技巧,不存在的。
他已經知道對方是誰。對方如果承認,自然最好。
如果不承認……
那就榔頭伺候。
或者是交給其他人,一頓暴打。
誰如果有什么特殊的嗜好,也可以用在日諜的身上。他不介意。
對日諜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
所以,什么手段都不過分。包括而不限于血腥暴力。
將藤條箱暴力拆開。
果然,里面都是大大小小的古董。
大部分都用紅綢布仔細的包著。顯然是怕碰著磕著了。顯然價值不菲。
可惜,除了古董,再也沒有其他。
沒有金條。
沒有銀票。
甚至連一個大洋都沒有。
這讓張庸感覺到非常不爽。一個大洋都沒有,出師不利……
“你到底是誰?”
“你不認識我?”
“你到底是誰?”
“我是劉黑子。”
“不可能!”
“為什么?”
“劉黑子是我親自扔下大海的!”
“呃……”
這次輪到張庸噎住了。
草啊!整天撒謊,今天居然被人逮住了?
眼前這個家伙,居然就是弄死劉黑子的人?等等。劉黑子不是張嘯林弄死的嗎?
哦,不是。好像是段天生經手的。段天生是日諜。眼前這個金三眼也是日諜。既然是日諜,多半是有聯系。兩人蛇鼠一窩。加上野谷土三郎,正好形成一個閉環。
典當行這個鬼地方,放在當下,根本就是洗白贓物的渠道。他們將搶來的贓物送到典當行轉一手,然后說是別人拿來典當的。然后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賣出去了。
錢就是這么來的。
瑪德……
錢……
賺了那么多,今天居然連一個大洋都沒有帶來。
麻痹的。老子發不了財,都是你這種死葛朗臺!
但凡藤條箱里面有幾根金條,或者幾十張銀票,老子的心情都能好點。也不用現在這么沮喪!
抽你丫的!
叫你吝嗇!
“啪!”
“啪!”
拿出鞋底。狠狠的抽金三眼的臉。
讓你說!讓你聰明!讓你扔我下海!我就是劉黑子!怎么啦?我就是假冒的……
“啪!”
“啪!”
大力的扇。將金三眼扇的滿臉都是血。
瑪德。我假冒劉黑子還得罪你了?你特么的扔我下海是吧?等著。我馬上就要你好看。
張庸其實心情很不爽。
一直都沒有找到人發泄。豬田那么快就投降了。都沒怎么打。
好了,現在,冤有頭債有主。金三眼來了。那就狠狠的扇吧!
“少龍!”
“少龍!”
石秉道不得不提醒。
不能再打了。再打就死了。臉都血肉模糊了。
張庸這才悻悻的住手。
沒打過癮。但是,算了。一會兒再打。自己也有點累了。
可憐金三眼,整個人都已經意識模糊不清。眼神呆滯。人還活著。但是只想一頭撞死。
自己遇到的都是什么人啊。眼前這個家伙,怎么那么兇殘?
刑訊也是有技巧的好吧。講究循序漸進。
哪有一上來就打死人的?人都打死了,還怎么訊問?
“說。錢都在哪里?”
張庸惡狠狠的吼叫。
結果,金三眼毫無反應。
不是他不想說。是意識完全模糊啊!
隱約聽到張庸是在問他話,可是,到底問什么,根本沒有聽清楚。
耳朵都被扇的幾乎沒有了。還能聽到啥。
張庸:……
好吧。自己動手的確是太狠了一點。人都打殘廢了。
但是沒事。死不了。
過幾個小時就能逐漸恢復意識。到時候再慢慢審訊也不晚。
忽然,一個紅點進入地圖范圍。
移動速度很快。判斷是開車的。
只有一個紅點。沒有其他人。沒有武器標志。
有黃金標志!
哈哈!
有黃金標志!
麻痹的。終于是有收入了!
原本頹廢的心情,頓時變得好像是打了雞血一般。
“有人來了!”
“開車來的。”
“趕緊藏好!”
張庸急忙讓人將金三眼拖走。
其他人也是迅速躲藏在附近。
幾分鐘以后,一輛黑色小汽車飛快的駛過來。停在典當行的面前。
張庸看到駕駛座上面是一個中年男子。穿著綢布長衫。戴著墨鏡。
“是他。野谷……”豬田興奮的叫著。
“抓人!”
眾人一擁而上。
石虎一馬當先。
剛剛下車的野谷土三郎發現不對。
怎么回事?
有人埋伏自己?
該死的!
是哪里的人 是因為什么?
想要重新鉆回去車里。已經晚了。
石虎箭步上前,將他一推,跟著一撲,死死的按住。然后反轉雙手。然后用繩索捆綁起來。
這些十九路軍的戰士,不太習慣使用手銬。但是繩索捆的又快又好。
三下五除二的,野谷土三郎就被捆的好像粽子一樣。嘴巴也被塞住了。嗚嗚嗚的想要叫出聲,卻無能為力。
張庸迅速的上前,搜索汽車內部。看到一個手提箱。
將手提箱打開。眼前一亮。
果然有金條。
雖然只有五根,還都是小的。但是,確實是金條。
好。終于開門紅了。
今天算是沒有白跑。
立刻吞沒。
再翻手提箱。發現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可惜,沒有銀票。也沒有大洋。就只有五根小金條。幸好有五根小金條。否則,他可能會更加的暴躁。
繼續翻。
咦?好像有五個電子管?
好像還有五組大號電池?
將電子管遞給石秉道。石秉道立刻接過來。他認得這個東西。
“電臺用的。”
“哦?”
“電臺損壞,一般都是因為電子管報廢了。”
“是嗎?”
張庸眼神閃亮。
野谷土三郎拿電子管做什么?還五個那么多?
難道,槐機關有很多的電臺?有很多的電子管需要更換?還需要那么多的電池備用?
嘿嘿,發達了……
電臺也是紅黨非常需要的物資啊!電子管也是!電池也是!
果然,抓到一個槐機關,要啥有啥!
野谷土三郎拼命的叫道。
可惜,他的嘴巴被塞住了。無法發出聲音。
撬鎖。將典當行大門打開。
將野谷土三郎狠狠推進去。
可以開始搜刮了。
那么多的黃金標志。還有那么多武器標志。
哈哈,這一波,賺大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