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因為近些年的無限流爆火而有用爛的傾向,但蘇霖還是要用“冰冷、抖動...”來形容現在的狀態。
諸界混雜,無根無依,深邃而又寒冷的黑暗大海將自己吞沒,思維陷入無限延長的遲滯,只能依稀感應到有些動靜類似大海表面的波紋,陣陣起伏。
自己就隨著潮起潮落,漸漸地被帶往大海的中央。
就這樣,時間不知道過去了多久。
咕咚——
一朵浪花激蕩。
蘇霖開始下沉。
奇怪的是自身沒入水面后,那股凍結靈魂的寒意和無所憑依的孤寂,都在緩緩散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溫暖,雖是黑暗,卻散發著孕育、容納、滋養的意味,仿佛回到了母親的懷抱,回歸到了生命最初誕生的溫床。
“你是萬物的母親,永不隕落的陰性,一切形態的歸宿...”
在這種溫柔的懷抱里,聆聽著搖籃曲般的囈語,他放開了一切,不再有念想。
可像是收音機遭到了信號干擾,一股不和諧且能讓人耳膜刺痛的雜音,嗡的一下冒出。
他隱隱約約聽到有聲音在耳邊回蕩:
“真能變假,假能成真,福生玄黃天尊……”
“朝九晚九,福報一生,福生玄黃仙君……”
在無法言喻的嗡嗡之聲里,蘇霖感覺腦袋就仿佛被人插入了一根鐵釬,用力攪拌了幾下。
“轉人工......咦?等等。”
伴隨一聲奇怪的輕咦,所有的雜音都消失了。
一顆鮮紅似血的星辰繚繞灰白霧氣,從宇宙深空中鉆出,而后墜入黑暗的海洋,掀起滅世的海嘯。
畫面隨之破碎。
剎那間,蘇霖猛地睜開了眼睛,掀開被褥,大口喘氣,剛剛有種無法呼吸快要窒息的感覺。
過去了足足數分鐘,那種因缺氧而導致的昏沉感褪去,他才回過神,下意識看了一圈周圍。
“我剛剛不是在衛生間么?”蘇霖不自覺地皺眉。
“小霖你醒了?”
溫柔的女聲傳來,臥室門被推開。
一名穿著米白色連衣裙,長發松松挽起的美艷女性走了進來,她纖細白皙的脖頸上掛著一串項鏈,手里還端著一碗熱騰騰的白粥。
“萬阿...”
蘇霖嘴里的姨字還沒出口,就見對方嘴角揚起一抹微笑,整個人仿佛被最危險的未知事物盯上。
“您...您怎么在這?”
“作為母親在自己孩子的家里不是很正常么?”萬姓女士笑容依舊溫柔。
她看蘇霖的眼神像極了母親注視著孩子,但話語中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掌控力。
“可你不是我媽啊!”
“你和月月將來一起之后,叫我母親很正常呀~。”
喜歡本大爺的可不止一個 話雖如此,但蘇霖已經過了膨脹期,想起這件事只剩下淡淡的惆悵。
“小環是我干女兒哦,小沐淑雖然分給了前任,但也會乖乖叫我一聲媽媽哦。”萬女士將挽起的馬尾搭在胸前。
不得不說這一家子的眼光都非常毒辣,一眼就相中了我這樣的潛力股...這對么?
不對的吧!
“我可沒聽說過這種事啊!”蘇霖瞪大了雙眼:“她們都是你女兒?!”
“哎呀,都是一些陳年往事了。”萬女士漆黑的眼眸深邃,注視著床上的蘇霖,笑道:
“現在的我只關心兒子和女兒們能不能獲得幸福。”
你說的‘兒子’該不會是指我吧,大丈夫生于天地間,怎么會這樣隨便認人當媽......
“說起這件事,你都餓暈在衛生間了,平時真有好好吃飯么?該不會把錢拿去打游戲和買漫畫了吧?”
萬女士語氣中帶上些許責怪,她掏出一張銀行卡不由分說地塞給蘇霖:“正是長身體的時候,記得按時吃飯才好,哪怕不幫月月補習也可以找我要零花錢哦。”
蘇霖很像喊出那個字,但作為一個矜持的新時代三好青年,還是穩住儀容儀表,淡定將那張銀行卡揣進了衣服。
“謝謝萬阿姨,我明天就去給小月補習英語。”
這叫以勞動換取報酬,自己可不是‘阿姨我不想努力了’那種人。
“都說了要叫媽媽呀!”萬女士略帶不滿地嘟起嘴,并豎起手指戳了戳自己臉蛋。
雖然都是三十好幾的年齡了,但接孩子放學的時候,大家都以為對方是唐霧月的姐姐,以至于做出這種少女系的動作,竟然能產生一種萌感。
可今天萬女士的頗具進攻性,說什么都想讓蘇霖認個媽。
“這不太好吧...”蘇霖嘴角抽搐。
這種情況他真有點怕了。
怕回去查戶口發現自己老爸其實姓段,戶籍還是大理那邊的,這樣一來就可以用“遺傳性性吸引”來解釋自己身上發生的事情。
“沒關系啦,我早就將你當成我的孩子了,所以...”
萬女士的聲音忽然放低,帶上某種蠱惑的韻律,走近蘇霖的同時順勢坐在床邊。
她一只手隔著睡衣,撫上蘇霖的胸膛:“不管是什么要求,我都能答應你哦。”
蘇霖雙眸緩緩睜大,瞳孔驟然收縮,空氣中仿佛彌漫著一股旖旎的花香。
是從萬女士身上傳來的味道。
比任何一種已知的香水、香味都令人亢奮,非要比喻的話只能用枯木逢春來形容,充滿生機、活力。
“放心,月月和小環她們不會知道的...”
在蘇霖怔愣在原地的時候,萬女士探出身子湊到他的耳垂邊緣,輕輕吐息:
“不管是什么愿望,都可以哦~”
咕嚕...
蘇霖喉結動了動。
“真的么...”
“當然啊。”
萬女士輕笑一聲,溫柔中帶著不容抗拒的占有欲:“作為‘母親’會滿足你的一切愿望。”
“我...”
“嗯,說出來吧。”
伴隨著鼓勵,口干舌燥的蘇霖深吸一口氣,幾乎被本能所驅使。
“我想變成光。”
“那就...”
正要解開對方衣領扣子的萬女士忽然頓住了。
她緩緩起身,看著眼前還顯得有些稚嫩的男孩:“光?”
“光...”蘇霖空洞的眼眸與之對視。
屋內的黑暗和靠近窗簾處的些許緋紅,被窗外漸漸升起一抹魚肚白給驅散,那抹白光倒映在蘇霖雙瞳中,讓萬女士整個人都陷入了僵滯。
許久過后...
她撐起一抹微笑,急匆匆起身:“快到上學時間了,我還得回去照顧月月,小霖你記得吃早飯哦。”
蘇霖點點頭。
等對方離去后,換上校服,坐在書桌前邊喝粥邊刷手機。
“月月媽怎么有我家鑰匙?”他抬起頭忽然想起這個問題。
唐霧月的家也在這一棟樓,兩家其實算是鄰居,但對方怎么進門還是有點奇怪。
他又看了眼手機上的短信記錄,那密密麻麻能逼死強迫癥的紅點讓蘇霖確信,昨晚那群女孩又變成了之前的模樣。
“唉,我這無處安放的魅力...”
本來以為還能恢復平靜的生活。
蘇霖苦澀一笑,放下手機轉身去廚房收拾起來。
在他離去后不久,手機上彈出一則新聞 ——時隔半年,紅月再現,有專家稱由于星體軌道和大氣層的因素,紅月或將成為常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