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明瑞今天起得很早。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他在夢里將最近幾天的經歷重復播放了一遍。
正因如此，他察覺到最近發生的事，有很多地方不對勁，或者說這種不對勁從自己喝下那罐能帶來超能力的“刺客”功能飲料開始，就已經陸陸續續出現。
“路茗妃…蘇雨靈…”
在看見這兩個人的時候，他會不自覺地產生警惕、放松這種矛盾感，而且有一種似曾相識的錯覺，并非來自于記憶而是某種玄之又玄的感覺。
當然，這并不代表自己對那兩人有意思。
事實上，李嘉圖也曾經給過他這種感覺，因此兩人成為了好朋友。
李嘉圖死前有說過蘇雨靈在他面前，但后來他也去查證了鄧恩的警察身份為真實，那為什么鄧恩要說蘇雨靈死了？
路茗妃和路茗賾對李嘉圖的死沒有一點傷感情緒。
懷紙也和自己記憶里的那個少女有些區別，她選擇這個時候回來，身上還帶著煙味…
這并不正常。
周明瑞在白紙上寫下這三人的名字，又用食指輕叩長桌：“也許是我太過多疑或者是精神真的有些問題？”
他想起了上上上一次的相親對象，一位心理醫生小姐，對方有說過自己因常年加班工作出現了一些心理健康問題。
天邊已經泛起一抹魚肚白，盯著窗外出神的周明瑞忽然聞到了一股米面蒸制的香甜氣息，他從有些內耗的思考中回過神來。
衛師傅回來開業了？
聞上一口便仿佛置身于稻田，眼前有金色浪潮隨著清風跌宕起伏，就像是小學課本里描寫的那樣。
嘶——
幻覺消失，周明瑞迫不及待地穿起一件外套，直接翻躍窗臺從樓上跳了下去。
他如羽毛一般輕飄飄落地，幸好這個時間點，就連學生都很少。
“兩個豆沙包，一杯甜豆漿，再來一碗牛肉面不要放蔥花。”
這是他的老規矩。
那個紅發青年人看了他一眼，說道：“稍等。”
周明瑞愣了愣，似曾相識的熟悉感又傳過來了，這次是從衛師傅身上。
怎么回事 “還要吃點什么？”衛師傅又問：“甜豆腐腦今早沒有，但有鮮奶松餅。”
“麻煩加一份。”周明瑞禮貌地說道：“德國那邊的婚禮籌辦完成了？”
看起來只是鄰里街坊之間的聊天，實則是一種試探，他感覺眼前的衛師傅發生了一些改變。
“.”衛師傅表情變得有些復雜。
難不成踩雷了？
一時間，各種瓊瑤式的劇情在周明瑞腦海內上演了一遍。
“我妹妹要參加高考，所以取消了。”衛師傅說道。
“你們那邊結婚需要家族的所有人全部在場？”周明瑞好奇道：“相親相愛的一大家子啊。”
衛師傅將面條從鍋中挑起來，說道：“畢竟她是新娘啊”
周明瑞驚呆了。
他記得衛師傅的妹妹是個銀發紅眼的少女，說是在讀高中，其實外表看上去像個初中生。
“都這個年代了，不興包辦婚姻了吧”周明瑞難以置信地說道：“你妹妹才這么小，男方是什么禽獸？”
衛師傅將面條放入碗中并放了一些竹筍和牛肉，他沉默了一會兒，說道：“是我。”
周明瑞吃完早餐離開了。
盡管衛宮士郎有好幾次看見對方悄悄拿出手機，按下了110，但最終還是沒有撥打出去。
謝天謝地。
“衛宮主廚，你也來了啊。”槐詩提著一個透明袋下樓，里面是昨天的廚余垃圾。
“三花淡奶.土雞湯膏”衛宮士郎的關注點原本是在槐詩的裙子上，但他看見對方手里的垃圾袋后，變得有些不淡定了：
“那些東西是個什么？”
“哦，這個啊”槐詩舉起袋子，說道：“昨天做菜來不及了，就上了點科技。”
衛宮士郎一拳頭砸在桌子上，憤怒地說道：“那種料理是沒有靈魂的！”
“沒辦法啊，我看周哥挺餓的.”槐詩尷尬地咳嗽了兩聲：
“周圍也沒有老母雞，只有冷凍雞肉，不過我用煉金的手段改良了一下，味道絕對比.抱歉，下次不會了。”
面對教導自己廚藝的東瀛老師傅，槐詩良心隱隱作痛。
相比起劍仙，槐詩倒是覺得料理仙人這個稱號更適合衛宮士郎，要不下次邀請對方一起去參加廚魔大賽吧？
“話說回來，槐詩”衛宮士郎古怪地看了槐詩一眼，問道：“你為什么又變成懷紙，穿起女裝了？”
那當然是因為自己現在變成懷紙了啊。
槐詩想了想，拿出一瓶功能性飲料，遞給對方的同時，問道：“主廚，你沒有覺得我哪里不一樣了么？”
“哪里不一樣.”衛宮士郎接過飲料，疑惑道：“不是和平常一樣么？”
陰沉風格，墨青發色，好似常年不見天日，蒼白到有些病態皮膚，除了今天又一次穿上了女裝，根本沒什么區別好吧？
“.”槐詩雙眼呆滯了一會兒。
他回過神來看著拉開易拉罐鐵環，即將喝下功能性飲料的衛宮士郎，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
為什么自己會覺得，牛子不見這件事能被別人察覺？
懷紙素子這個角色早就人盡皆知了，作為一名山鬼，未來的少司命，自己不一直都是偽娘風么？！
我如果不說，誰知道我牛牛不見了？！
教練，是不是有哪里不對勁？
周明瑞今天回了一趟公司，找黃濤匯報了一下太初集團目前的收購想法。
其實他并不明白，為什么黃總一直這么抵觸被太初集團收購，那些錢足夠他換個地方再開十幾家一模一樣的公司。
但那句話怎么說來著，你只管開車.串臺了，有多少薪水就干多少薪水的工作。
自己只是靠著李嘉圖遺留的關系去當個工具人，具體成不成，那就不知道了，也不關他的事。
好在黃總并不是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用下半身思考，在得知李嘉圖的事情之后，只是叫周明瑞盡力而為就好，還很人性地說了一些安慰的話。
“你說太初集團的董事長是個女孩？”
“嗯，還很年輕漂亮。”
“我想親自和她交流一下業務，你有聯系方式沒有？你今天要是累的話就請假吧，我和那位尼德霍格集團的偶像繼承人一起過去。”
收回前言，這家伙已經被二弟支配大腦了。
走出公司，按照約定，路銘妃已經坐在一輛停在路邊的布加迪威龍上等著她了。
周明瑞遠遠地就看見了對方，于是走過去拉開車門，但令人驚訝的是，司機竟然是路銘賾那個小女孩。
“我有駕照。”路銘賾優雅地笑了笑，仿佛知道周明瑞在想些什么。
周明瑞尷尬地點點頭。
一路上暢通無阻，周明瑞沒主動和路銘妃搭話。
盡管對方是“我推的偶像”，他也很喜歡這位大小姐創作的，直到現在都還在互聯網音樂榜單上名列前茅的音樂，但兩人之間還沒有那么熟絡。
怪不得出道沒多久，拯救完尼德霍格集團的娛樂產業就隱退消失。
人家一個身家難以計量的繼承人，怎么會天天給粉絲唱跳RAP？
“喝飲料么？”路明非拿出一罐飲料。
“謝謝。”周明瑞接過飲料，但他沒有喝下去，只是拿在手里。
“你平時喜歡玩游戲么？”路明非問道。
“玩。”周明瑞點點頭：“我比較喜歡魂系風格的游戲，偶爾也玩玩跑團。”
路明非點點頭：“我比較喜歡MOBA類的。”
“李嘉圖也是。”周明瑞下意識回了一句。
他忽然覺得提李嘉圖的名字會不會不太好，昨天才埋進去.
“確實。”路明非直接回應，她凝望著周明瑞，許久，輕聲道：
“我以前也有一個朋友很喜歡玩魂系風格的游戲，尤其是血源系列，他特別喜歡扮演獵人然后去獵殺外神。”
英雄所見略同啊！
但為什么是以前？
“他睡著了。”
“節哀。”
“咳咳.”
路明非捂著嘴開始干咳，像是被自己的口水嗆住一般。
“沒事吧？”周明瑞不明所以。
“沒事。”她毫無風度地用袖子擦了擦嘴角，抬起頭緩了口氣，感慨道：
“我不太喜歡玩單機的游戲，哪怕在游戲廳里和小學生一起PK拳皇，都感覺比玩單機游戲好玩。”
“以前不知道為什么，后來這兩年想明白了，因為我在單機游戲里面找不到什么的成就感。”
“玩單機的時候就像回到了高中的班級里，操作再好無傷掉血，也不會有人注意到你”
周明瑞聽到對方談論這些隱私話題，戰術性地想要喝口水，但發現易拉罐沒打開。
“認可么？”他試探性地搭話。
不然只是對方在那里自言自語，氣氛會逐漸變得尷尬。
“認可。”路明非點點頭，承認道：
“游戲是獲得他人認可最簡單的渠道，也是最廉價的方式，所以我喜歡玩競技類的游戲，CS、魔獸爭霸。”
和李嘉圖一模一樣。
周明瑞想起自己和李嘉圖這個頂級富二代出去玩，去的最多的地方不是什么高檔場所，而是各種網吧網咖。
每一次自己都能蹭到網費和外賣，甚至還有免費的營養快線。
“其實有很多人認可你。”周明瑞想說對方還在網上有大規模的私生飯群體，但總覺得哪里怪怪的。
“我運氣比較好，突然變得有些牛逼了，繼承了一堆財產還找了個全世界最棒的對象，可當全世界所有人都覺得我很牛逼的時候，我卻還是沒有成就感。”
路明非搖搖頭，說道：
“我還是喜歡游戲，但我喜歡的游戲變多了一些，和對象一起在房間里玩游戲哪怕是馬里奧也不會膩。”
如果以前有人坐在豪車里跟周明瑞說這些話，他絕對會認為這種人是在矯情，可看著對方的眼神，一時間，他竟然有些恍惚，像是看到了李嘉圖坐在自己面前.
“那個睡著的嘴臭鍵盤俠時不時會在出租房喝著可樂，吃著甜食，搓著手柄說自己又破紀錄了，而我會奪過手柄壓一壓他的氣焰。”
“另一個家伙倒是什么都沾，但他自己更喜歡在旁邊看著別人玩，對操作指指點點，還隨心所欲地吃欺騙餐說什么真下飯。”
“相比以前，現在我認識了不少朋友，大家伙都很好也很厲害，但我始終覺得我們幾個比較合得來。”
“或許是因為我們比較宅，又或者是我們都是那種不抗壓就沒有動力的人。”
路明非聳聳肩，說道：“所以只要每次打他們的臉，我就覺得比其他事更有成就感。”
周明瑞幻想了一下那個場景，確實很令人放松。
“只是可惜，那家伙睡著了現在都還沒醒過來。”
真是一件令人悲傷的事情。
“路小姐，我能問一下么？”周明瑞眉頭微微顰蹙，帶著思索之色，問道：“你這個睡著的朋友是不是”
他說到一半就停頓了下來。
路明非點點頭，示意對方繼續說下去。
“是不是你的對象？”
“我去年買了個表嗶——嗶——！！！”
周明瑞萬萬沒想到偶像也會罵人，而且還罵的很難聽。
熾烈的陽光照耀下，樹蔭旁，幾輛豪車停放在一棟白色的建筑前面。
“桀桀妞，給爺笑一個。”
面容的俊朗，眉心有枚火焰印記，留著黑色長發的男子裂開嘴角，露出一個陽光熱情的笑容：
“要不爺給你笑一個？”
周明瑞好像在哪看見過這個人，回憶了一下，這人好像是丹盟制藥的董事長蕭炎。
這里不是太初集團 路明非真笑了，同時還拋出一罐飲料給對方。
“謝了.”蕭炎看了眼手里的飲料，拉開易拉罐直接喝了下去。
“太初集團的董事長約我們到這里集合。”路明非指著那棟建筑對周明瑞解釋道。
周明瑞看了眼建筑內部，停著好幾輛救護車。
門口的金屬牌匾，則是寫著“舊日醫院”四個大字。
“周明瑞？”
清脆動聽，令人不由放松的聲音響起。
周明瑞回過頭看去，個子高挑，金發柔順的相親對象奧黛麗正站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