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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一章 抵達靈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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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白散開,佛光不滅的靈山之巔,湍流著數條冥界之河。

  不知其來處的嘆息之河帶著極寒、陰森、寂靜、永眠多種概念流淌,與蕩漾在冥河中,那開化萬天的紫玉牌互相抵消。

  迷蒙深邃的氣息爆發,整個戰場被分割成了一個個獨立的小世界。

  “你忽略了這群神明會為了尊嚴而與你為敵這種可能性。”魏五嘆了口氣,手持墨筆的他在歲月史書上勾寫。

  一筆下去子午卯酉十二元辰大力天丁的身形開始虛幻,身上出現明滅不定的可怖傷口,雷劫與災厄的氣息彌漫。

  下一刻,鑾駕中卷起一股浩瀚莫測的歲月光陰之力,奔涌向戰場各處,十二位大力神的身形穩定,腳踏亡魂惡鬼,帶領諸多天兵與骸骨構成的亡靈軍團兵刃交接。

  “老師,我沒有忽略。”黑爾巴克攝起一團涌動的黑色液體,像是燒開的開水冒著氣泡:“我只是沒想到在利益最大化的情況下,他們依然選擇了這種不利己的做法,而且是在這個時間點。”

  他瞥了眼手中的液體,隱隱察覺到外界有股力量在與自己爭奪‘死亡"與‘靈魂"的權柄,致使他現在的力量控制不是那么得心應手。

  對方和自己虛與委蛇這點大家都心知肚明,但即便要出手也該是等取經人抵達靈山之后才對。

  “是因為那支取經人輪回小隊么?”黑爾巴克皺著眉頭,自語道。

  他有理由相信,是那支取經人小隊的出現才導致這次“合作”的破裂,讓本該接受事實的這群死剩種們燃起了不該有的想法。

希望這種東西是不穩定因素  五指成抓使勁一握,一顆死亡新星冉冉升起驟然與寶剎頂端的佛光舍利重合在一起,轟然四散。

  陰風滾滾遮穹霄,冥河湍湍罩天竺。

  天地異變,黑爾巴克將自己的冥府神國喚出,欲將此世人間拖入沉淪,宇宙各處,獸面類、龍鳳類、動物類、云雷類、火類的銅鼎浮現將其牢牢鎮壓,并壓制在了靈山范圍。

  “這就是底蘊上的差距么?”

  黑爾巴克明白,哪怕自己取得了優勢那也只是表面上的優勢,相比這個世界的強者來說,時間的積淀足矣抹平不少差距。

  SS級的隊伍與S級隊伍的差距也恰恰就在這里。

  擁有一整個乃至數個宇宙作為資源后勤,比他們這種只能稱為‘流浪者"、‘拾荒者"的隊伍整體底蘊強數倍、數十倍。

  “不錯,這些事物能讓隊里其他人快速提升起來。”黑爾巴克滿意的點點頭,眼里沒有絲毫慌亂。

  天羅地網,星斗覆滅,星君煞氣與天兵天將蜂擁而出,與上古年間乃至異世的不死亡靈廝殺爭斗。

  天庭的戰旗隨風獵獵作響,一名名天兵天將揮動兵戈,戰袍染血,在古樸的陣法下,縱使即將身隕,也會將一身血肉自爆炸開,仙魂投入戰旗化作養料反哺戰友。

  不入輪回,舍身誅魔!

  天羅地網被撕扯開,一道金光以極快的速度疾馳,他所過之處,無論是星君還是天將都會在數秒之后爆開,化成一灘血肉。

  頭戴三山飛鳳帽,手執三尖兩刃槍的楊戩踢在白象身上,斬下一截象鼻為踏板,縱深飛躍變得身高萬丈欲將金翅大鵬攔下。

  “除了你就沒一個能打的?看來天庭是真沒人了。”金翅大鵬丟下染血的寶塔,笑道:“正好,你的槍不錯,可以拿來給我用!”

  “我等從域外帶傷歸來,也能殺你們這三只不認主人的畜生。”

  刃光紛飛,青獅周圍一片暗紅,鬃毛滴血,死死咬在二郎神手腕,白玉長鼻如蛟龍翻滾,纏繞身軀。

  金翅大鵬把握時機,接連在對方身上留下血痕。

  黑爾巴克從王座上起身,踏步來到靈山之外:

  “如果僅僅只是這樣,那你們可以入我冥河貢獻自己的價值了,還可以免得灰飛煙滅。”

  “波旬,該動手了。”

  他乘上一艘擺渡船,擺渡的死神高舉黑鐮斬斷諸多護衛在天帝周圍的仙神,那是他從獲得冥神位格起就一直依附于神國中的死神。

  隨著他不斷變強,將神格修復完整之后,這位死神的實力也隨之強化。

  “如是我聞,一時佛在忉利天為母說法”地藏本愿經同時響起,波旬嘴角噙笑口誦佛經,身后跟隨者一群被度化的仙神,其中也包含太白金星等人。

  是的,哪怕對方底蘊十足,可有一個事實對方無法改變。

  他們擁有本世界殘存的唯一一名圣人,甚至在融合地藏王佛道果之后,遠超正常情況下的圣人!

  這個世界最強的戰斗力。

  “天帝,伱這又是何苦呢?”波旬手結佛印,抬手之間,第六天欲界降臨掌中,將眾生普渡其中。

  鑾駕中,天帝冷冷注視這一切的發生,道:“看來如來與地藏都喂不飽你。”

  “錯了。”波旬面露大慈悲之相,雙眼中沒有一絲玩笑的意味:

  “諸位居士都有自己的苦衷,我并不認為他們是惡,恰恰相反,諸位居士的大愿大欲令我認可。”

  “既然墜入深淵不可避免,補天也只是徒勞無功,何不以此界為舟普渡數界蒼生,這才是大功德,大造化。”

  “天帝,你倒行逆施,執意掌控這三界六道的一切,苦了這幫修行不易的眾仙家吶,你瞧,沒有任何一位會站在你這邊。”

  黑爾巴克揮手讓死神停下動作,從冥河中抽出一柄斑駁的華麗骨劍,說道:“你將成為我冥府新的看門人。”

  “蠻夷之輩。”鑾駕中的高渺身影氣勢驟然攀升,大有橫掃一切之勢:“安敢在吾等神州放肆?!”

  仿佛歲月光陰荏苒,萬劫時光重現,無數元會締造偉業者,無極大道的至高氣息迎面而來,祂于珠簾后斬出一道明光。

  剎那間,萬物虛幻模糊,萬籟俱靜寂滅。

  洞穿了杳冥不定的死國,斬開了欲界六天,帶著破滅重重宇宙的威能于高天之上激蕩如水般的波光。

  “阿彌陀佛。”波旬的身影再度重現,他從一旁將黑爾巴克拉出,搖頭道:“我等亦是在防著你垂死反撲,天帝,你只是一縷殘魂,苦苦掙扎也是徒勞無果。”

  欲界重損,那有如何?

  完全容納地藏王佛果位與如來之身的他已經不像最初時候那般,存在如來遺蛻與自我不合的問題。

  間隙已經被宏愿的完成所彌補填充,雖然時間稍微有些匆忙,但如今的自己,第六天的重現與覆滅只在一念之間。

  波旬手持拈花姿態,一朵虛幻白蓮盛開又枯萎象征花開花謝,涅槃重生之意。

待到苞朵盛開  “你做了什么?”波旬望向那鑾駕中不可一世的殘影,目光中的驚駭止不住地泄露。

沒等對方回答,陡然間,波旬像是明白了什么,天眼通具現,他在原地轉圈環顧四面八方一幅幅畫面映入腦海  是九鼎!

  “奉天帝律令!毀三界六道生死簿!十殿閻羅,五方鬼帝,入九鼎鎮魂!”

  陰霧洶涌翻滾,糾纏的黑白之光貫徹天地,吹散迷霧,露出天下九牧所貢之銅鑄成九尊青銅鼎,上刻九州山河,內有旋渦,星辰旋轉。

而此刻在那九鼎之中,各有一名存在:古老祭服的大巫、袞服帝者、燭龍、十二蓮臺之上的佛陀虛影  “你們?!”

  波旬感受那鑲入大道法則的壓制力,在與人間連接的那一刻,自己的修為便被九鼎鎖定。

  “嗡!嘛!呢!唄!咪!吽!”

  啪的一下,他雙手合十,琉璃佛文從體表溢出,但卻被限制到一個極小的范圍之內,若要全力施展便會增加巨大的消耗。

  而由于生死簿被摧毀,加上諸多陰神權柄融入九鼎,此刻的冥河內,那些尚存自我意識的本世界靈魂望向天空如雪花般飄落的白色光點,爭先恐后地暴動起來。

  每當有靈魂握住,便消失在冥河中還陽人間,雖然光點不多,但也制造了一定的混亂。

  不僅如此,那些被他強行度化的仙神也恢復了神智,紛紛有條不紊的開始組織新一輪公示。

  “好算計好算計!”

  他得知的信息里,九鼎是為護佑人族所鑄,現在卻憑空多出了這么多功能,并且——除了他,所有大能都是一伙的?!

  波旬此刻心中竟然滋生了一種古怪的情緒,這種計劃不知道從多久以前就開始在準備,他自以為了解到了不少隱秘,縱使無法干預也在旁觀者的角度看著一切,可現在來看,他壓根就沒看到深層的事物。

  “將吾等從靈山打回人間,被九鼎束縛,你不是要保護人間而啟動九鼎”

  “那些話是故意說給我們聽的,你在拖延時間積蓄力量讓他們有時間毀掉所有的生死簿,削減冥河中的靈魂;不惜讓諸多大能投入九鼎作為消耗,讓我遭到針對”

  “為什么?祂們為什么要這樣做?”

  不僅是波旬,就連黑爾巴克也完全不能理解。

  “你們這個世界的強者都瘋了么!?”黑爾巴克煩躁的推了下額前垂落的長發,質問道:“這么做對你們有什么好處!”

  他給出的契約,給出的條件,給出的保證,無論哪一樣都不會損害這些強者的利益,順則生,逆則兩敗俱傷。

  “為了那狗屁尊嚴么?!!”頭一次,他有些焦躁地罵了起來,但不過數秒他便恢復了冷靜:

  “夠了,你們還有別的手段么?”

  一旁的魏五看了他一眼,遲疑一瞬,從懷里拿出一把鑰匙。

  “如果僅僅只是這樣的話,都死在這個世界吧。”黑爾巴克奪過那把鑰匙,接觸到手掌的瞬間,冥府的權柄自動被吸納。

  天竺范圍內熔巖噴涌,黑風肆虐,一扇巨大的門扉平放于大地緩緩敞開。

  “冥府有十獄,在抵達這個世界前我已經修復好了整座冥府,說是冥府,其實不過是監獄而已,幸好這個世界的靈魂足夠多”

  “雖然善后可能會麻煩一些,但你們這么不識好歹,那便怪不了我了。”

  轟隆隆——!

  一只無比巨大的手遮天蔽日,重重拍在大地上,一顆燃燒火焰的巨大頭顱從地獄之門中探出,緊接著是那龐大的身軀。

  一位、兩位陸續爬出的巨人身上各有殘缺,目光貪婪地盯著大地。

  這是被囚禁在冥府中的泰坦巨人,曾經的提坦神族!

  冥河再次翻涌,無數亡靈殺向天庭仙神。

  鑾駕之內,天帝飄搖不定的虛幻身影再次開口,聲音宏大:“誅魔。”

  話音落下,他從鑾駕飛出,徑直投入一本在歲月時空長河中起伏,記載自身萬劫經歷的古老書冊。

  這一刻,妖云遍布,數百萬妖族大軍從天而降。

  “哞!!!”牛魔王手持渾鐵棍沖在最前方,雙眼逐漸通紅,沖向了苦苦支撐的二郎神,一棍打在青獅精的嘴巴上。

  青獅精松開口,嘴里混著自己的鮮血嗷嗷大叫。

  “俺兄弟說起過你”牛魔王喘著粗氣,說道:“他說你是個漢子,你的狗呢?”

  二郎神愣了一下,笑道:“死了。”

  無需多言,唯有以殺來解心頭之恨。

  可即便如此,差距還是在逐漸拉開。

數十頭泰坦的加入,即使被限制依舊能發揮不俗實力的波旬,竊據佛陀菩薩之位的輪回者,還有  一名儒生。

  他走穿著一身老舊發白的儒衫,在這仙魔混戰的戰場上顯得格外突兀。

  “此番作為非君子。”

  途徑之處,電光閃耀,虛空開裂,隱隱能看到一方鳥語花香,青山遍野的世界。

  “然有所為有所不為,逝者如斯夫,生者長已矣,其罪皆因吾之過錯。”

他手中握著一把戒尺,卻擺出握劍的姿態,所行之處群妖暴斃,有妖仙與天將上前,邁出一步,舉尺輕揮,兩具軀體倒下  “冥府隔絕不了影響。”黑爾巴克瞥了波旬一眼,說道:“有辦法解決天帝的法寶么?”

  波旬搖搖頭,雙手合十道:“那應該是他最后的手段,足矣抵消你們那本歲月史書的效果。”

  “別怪我殘忍,這群泰坦放出來之后,除非我們隊伍完成任務,否則我也沒太好的辦法。”黑爾巴克冷笑一聲:“你覺得的,他們還有什么手段沒有?”

  波旬想了想,說道:“自爆九鼎,同歸于盡,破滅人間界向死求生,但九鼎里面的那些存在要和天帝一樣,

  用斷絕未來生路的方式出手。”

  “如果這么做了,補天也沒法完成,所以這種可能性”

  天地震顫,九鼎之間有星線浮現,連接成一個圈,將神州大地籠罩包圍。

  “一幫瘋子。”黑爾巴克罵道:“有種就來試試!”

  波旬頗為無奈:

  “話說回來,這里可是毀的不成樣子了,也不知等那‘三藏"到來,這里還能不能算是靈山。”

  “他們的狀態不對,卻也不能小覷,相比起天帝這些無需繼續顧慮的存在,取經人才是麻煩。”

  “靈山?”黑爾巴克抬手,十獄齊開,放出形態各異的異界靈魂使其融入冥河,獻祭到自己隊伍的那群隊員身上:

  “這里現在是我們蕩魂隊的靈山!”

  他感受著九鼎中愈發猛烈的恐怖威勢,咬了咬牙,坐在神座上俯瞰一切。

  水波蕩漾,幽冥浪涌,一滴滴雨水落下,血紅染遍大地,淹沒城池,化山峰為孤島,只剩佛光寶剎屹立山巔。

  星宿隕落,仙神兵解,就連那群曠世大妖也倒在了佛寶之下,獅駝嶺三妖越戰越強,一縷楊柳從牛魔王頭頂拂過化為金箍。

  他望向那觀音法相,頭疼欲裂的他內心傳來一個聲音,只要朝其他人揮動武器便好。

  “做夢!!!”

牛魔王化作白牛沖向那觀音,對方抬起玉凈瓶就要將其收納  噼啪——!

  一根九環錫杖杵在玉凈瓶上,刺穿瓶身,激發了法寶的自我修復功能。

  “阿音,你見貧僧,為何不拜?”

  還未等幕嫣反應過來,嗒嗒聲響起,像是石頭從山丘上滾落,又像冰雹從天落下。

咚咚咚  一顆顆或猙獰、或平常、或帶著笑意的妖怪頭顱從天空如雨一般落下,數萬顆頭顱后,緊接著是無數白骨刷刷落下。

  “走到半路想起獅駝嶺還有幾萬只妖怪,于是花了十秒鐘回去把他們一起打包帶過來了。”

  “貧僧有個姓蕭的朋友喜歡卡點到場,大概是被他帶壞了吧,所以遲了一點都是他的錯。”

  “那么”

  “阿音,你還站著?”

  幕嫣看著近在咫尺,不知何時出現在自己面前的俊秀僧人,腦海內回想起了前兩次的遭遇以及對方的真實身份。

  “拜見法師。”幕嫣解除法相,盈盈拜下,沒有任何多余的動作。

  這個距離沒有任何人能夠救的了她。

  蘇霖原本要拍下一掌,落下的手掌在對方腦袋上方停頓了幾秒,“呵呵。”

  他拍了拍對方腦袋,拿起玉凈瓶和九環錫杖,轉身帶著身后幾人向前方破碎的千層金閣走去。

  和尚右手持九環錫杖,左手拿著缽盂,身披黯淡的錦斕袈裟走在最前方;其后,是一只抓耳撓腮,頭戴鳳翎紫金冠,身披戰甲渾身毛發如黃金的猴子;一頭獠牙巨口,招風大耳的豬妖挑著擔子眼光從戰場上諸多妖怪身上掃過,最終把目光停留在獅駝嶺三妖身上,舔了舔嘴角;牽牛的則是帶著骷髏頭項鏈的少年人,身旁還有個青年身上貼著“我是白龍”四個字。

  沒辦法,有人打死都不愿意變成馬。

  戰場上的廝殺突然停止了,所有存在都注視著那慢慢走著,像是在散步的五人一牛。

  忽然,一只巨大的手抓了過來,手臂上還帶著地獄火焰與磅礴神力。

  蘇霖一掌拍出,天空中下的血雨又濃密了一些,他臉上掛著一抹淡淡的笑意看向上方頂摩霄漢中根接須彌脈,奇花異草緩緩生長的雷音寶剎,說道:

  “這到了靈山腳下,不來迎接貧僧,你們幾個也想挨巴掌?”

  黑爾巴克和蘇霖對視了幾秒,靠在神座上,說道:“你來錯地方了,這里不是靈山,而是蕩魂山,地方都走錯了你要怎么取經?”

  他想告訴對方現在的處境和局面,誰才擁有主導權,哪知對方有些出神,愣在原地。

  蘇霖想了想,說道:“很簡單,我成尊不就是了?”

  黑爾巴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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