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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九章 陳國主邪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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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此事之外,還有一件事情。」

  陳實沉吟片刻,決定還是如實相告,道,「我在突破到合體境時,感受到我在邪化。”

  李天青心神微震:「怎么回事?」

  陳實將自己與楊弼的賭約說了一番,道:「我走的修行路是真王時代的修行路,沒有神胎、神降、煉虛等境界,保留渡劫飛升這兩個境界。楊弼說我無法避免邪變,我在元神肉身合體時,的確察覺到了這一點。「

  李天青道:「有什么感覺。”

  陳實遲疑一下,道:「合體境需要三合,元神與肉身合,肉身與天地合,元神與天地合,這就是所謂天人合一,以此達到天地之力為我所用。我合體時,察覺到天地間的正氣與我相連,同時正氣之中藏著邪氣,伴隨著天人合一而進入我的體內。它在我的身體里,元神中,魂魄內,悄然滋長。像是一顆種子,發芽,生根。”

  他語氣古怪:「我能感覺到我的魂魄里有什么東西在蜿蜓,滋長,鉆入我的魂魄深處。這種感覺同樣在我的元神中也出現了,甚至這具骨骼中也有。我像是察覺到我的骨骼中有肉芽在蠕動——..

  李天青盯著他的耳朵。

  陳實心中微動,道:「你看到了什么?」

  李天青道:「一根像似發絲一樣的東西從你耳洞中生長出來,比正常的發絲柔軟,更細,像是有生命一樣,在摸索空氣。

  「噠!」

  陳實雙手捧頭,把腦袋摘下來,在耳洞摸索一番,果然找到李天青所說的那根發絲般的東西,

  輕輕一拽,一股鉆心的疼痛襲來!

  他的骷髏身,竟然感覺到了疼痛!

  痛感不僅來自骷髏身,同樣來自元神,來自魂魄。

  這根毛發,像是同時扎根在他的元神中,魂魄中!

  陳實咬牙,用力一拽,毛發竟未被扯斷,反而被拉出來一大截。

  疼痛讓他險些痙攣,恨不得倒在地上抽搐!

  他咬緊牙關,繼續拉扯,竟又扯出一截!

  陳實不斷向外扯,很快地上便多出雜亂的毛發,而他的耳洞中還是可以不斷的扯出更多的毛發,像是無窮無盡!

  「小十!」

  李天青抬手止住他,沉聲道,「天地間邪氣長存,你修至合體境,自身與外在天地相連,你扯出來一截,天地邪氣便給你補一截!你永遠也扯不完!」

  陳實停手,那毛發般的線條竟然又縮回耳朵之中,很快便只剩下一個線頭,在他耳洞中探頭探腦,似乎在試探外面是否有危險。

  它并非毛發,像是有生命一般,是邪氣依附在陳實身上,依靠陳實而誕生的古怪生命。

  它在漸漸發育,隨著陳實修為提升而生長,是陳實的一部分,與他共生。

  李天青也沒有見過這種情況,沉吟良久,道:「除非廢掉合體境但廢掉合體境,后面的三尸、煉神、還虛、大乘,都要被廢掉。”

  陳實穩住心神,拔掉小拇指的指骨,塞到耳洞中,堵住那根毛發,道:「真王廢掉渡劫、飛升兩個境界,增添神龕神胎神降煉虛四個境界,這四個境界中肯定有訣竅,可以阻止或者延緩邪變。

  否則,所有修士在突破到合體境時,都會面臨與我同樣的情況。”

  李天青眼晴一亮:「的確如此。若是能弄明白這其中的緣故,或可避免邪變。我先回陽間,突破之時再來尋你,說不定能找出阻止邪變的法門!」

  他興沖沖離去。

  陳實嘗試動用第一新符,以雷霆淬煉身軀,雷霆乃純陽正氣,可以煉化一切邪氣。

  他發現,這根毛發的確可以煉化,但煉化后又會生長出來。

  他又用真火焚燒,這根毛發的確可以燒掉,但依舊會生長。

  他試過各種手段,始終無法真正煉去此物,

  陳實甚至發現,邪氣在悄然的影響他的思維意識,讓他變得暴戾易怒!

  他不禁悚然:「長此以往下去,我的意識還是我的意識么?我的想法,真的就是我的想法么?

  他郁郁寡歡,白衣女仙倒是和往常一樣依戀他,并沒有因為他變成一具骷髏而疏遠。

  陳實躺在她的膝蓋上,女仙垂下頭,瀑布般的黑發順著胸口垂落下來,陳實這個角度可以看到她令人怦然心動的面容,不過陳實變成骷髏后,下尸神彭與他的感應便斷掉了。

  陳實現在如佛陀般四大皆空。

  白衣女仙示意他側過身,陳實側身,女孩低頭給他掏耳洞。

  如今他的耳洞很大,手指頭可以直接插進去。

  白衣女仙掏了兩下,陳實突然感覺到她好像拽到了那根奇怪的毛毛。

  「不要,不要!」

  陳實驚叫起來,正欲起身,白衣女仙用力一拽,陳實頓覺魂魄震蕩,魂魄中像是有什么東西被生生扯斷!

  他定了定神,起身看去,卻見白衣女仙手中捏著那根奇怪的毛毛,毛毛正在飛速枯萎,化作飛灰!

  陳實呆住,急忙檢查自身,只覺自己與天地交感時,引入體內的那一縷天地邪氣像是被一股無法理解的力量斷去!

  他大叫一聲,一躍而起,歡喜異常,在大殿內跑來跑去。

  白衣女仙含笑看著他,待他撒歡般跑累了,這才輕輕拍了拍自己的雙腿,示意他躺在她的雙腿上。

  陳實躺下來,依舊很是激動,

  他的那根邪異的毛毛,被拽掉了!

  這個女孩不知用什么方法,將天地間的邪氣與他聯系就此斷去!

  他能感覺得出來,倘若他繼續修行,隨著修為提升,邪氣便還是會與他相連。

  這是合體境的天人合一所無法避免的!

  不過短時間內,他無須為此事煩擾了。

  「我可以先修煉血湖真經!等一下————”

  陳實看著正在盤他頭蓋骨的靚麗少女,心道,「她用什么手段斷去天地間邪氣與我的聯系的?

  她,真的是跟我一起趕考的女舉人么?」

  他骨碌一下爬起來,打量少女,忽而撥開少女的秀發,白骨指頭挑起她的下巴,盯著她的眼眸白衣女仙羞澀,側頭避開與他目光對視,又轉動一下眼眸警了他一眼。

  陳實心神一蕩,感受到來自下尸神彭踏的力量,正欲進一步研究這女孩的來歷,突然內務大臣桑西西跑了進來,笑道:「陛下,外面有個女孩,自稱溫無虞的求見。」

  她看到二人,暗嘆一聲郎豺女貌,

  即便多次見到白衣女子,她依舊驚嘆于這個女孩的容貌,只覺她是自己這一生見過的最漂亮的女孩,不似人間人物。

  「難怪別人說讀書人是色中餓鬼,陛下能考中狀元,果然是餓鬼中的翹楚,淪落陰間還不忘在廟里藏著個美人兒。」她心中暗道,同時對陳實的模樣也很好奇。

  她還未曾見過陳實的真身。

  陳實直起腰身,道:「溫無虞倒是個信人。請她進來。」

  桑西西咳嗽一聲,提醒道:「陛下,衣裳。”

  「麻煩。」

  陳實披上大擎,撿起丟在一旁的王冠。

  桑西西這才將溫無虞請進來,

  溫無虞此次身著一件淡藍色繡著孔雀尾羽紋的直裙長裙,黑色的襟邊,依舊盡顯身材之美好,

  款步走入殿內。

  她妝容精致,耳邊還掛著一長一短兩顆珍珠耳墜,顯然是精心打扮之后,這才來與陳實相會。

  不過她的目光落在白衣女仙身上,還是不由自主的心臟膨劇烈跳動兩下:「好俊俏的人兒!」

  白衣女仙見有陌生人來了,有些怕生,一溜煙鉆入陳實腦后的小廟中,消失不見。

  溫無虞望向陳實腦后的小廟,但見小廟緩緩隱入血湖地獄之中,擋住了她的視線。

  溫無虞頗為異,笑道:「孩秀才,你腦后的這座廟宇是什么?像有神龕的作用,又不是神龕。”

  陳實微微一笑,請她落座。

  溫無虞警了他的王座一眼,搖頭道:「我和你一起坐在王座上,豈不是變成王后了?不坐。孩秀才,你這王宮里沉悶,是你文武百官上早朝的地方,我不是你的臣子,不如去外面走走。」

  陳實起身,笑道:「哪里有文武百官,哪里上過早朝?我做了國主這些天,就沒上過一天朝!」

  溫無虞忍俊不禁,笑道:「天池國是部落共治,部落族長管理自家的事情,無須勞煩國主。國主所能做的,就是給各個部落征稅,讓他們交錢,培養自己的勢力。還有就是率領他們去攻打其他國家,掠奪人口和土地。”

  陳實與她一起走出王宮,信步來到國都的街道上。

  許多小夜叉正在排隊,卻是紅山堂要在陰間建堂口,又要開工,因此小夜叉們來找活干。

  陳實警了溫無虞一眼,詢問道:「你真的在我的元辰宮中干了三年?」

  「騙你的!」

  溫無虞笑道,「我只是做了幾天工,沒想到你居然真的實誠,把自己的錢給了我大半。」

  她笑著搖頭,覺得陳實精明中帶著男孩子獨有的傻氣。

  陳實道:「我給你錢,其實是感謝你的指點。這些紙錢,我收回后便后悔了,我本以為你是奪我先天道胎的人,這才對你苛刻。你若是要,我還給你。」

  溫無虞走在他前面,回頭展顏一笑,道:「我要那些東西做什么?我又不是鬼怪。」

  她的笑容很是甜美,讓人只覺陽光從陰間的天幕中照落下來,恰恰灑在她的身上。

  陳實跟上她,兩人一個身披大的骷髏,一個黃花般爛漫的少女,頗為吸引鬼神的矚目。

  溫無虞道:「陳實,咱們已經見過很多面了。這里是一次,仙都是一次,還有一次便是新鄉縣。」

  陳實心頭微動,道:「新鄉縣那次,我已經沒有印象了。」

  溫無虞道:「我記得。當年我跟隨師尊一起來到新鄉,我是師尊從萬千個孩童中選拔出來的天資悟性最好的弟子,絕望坡對這個很嚴格。那時我八歲多,不到九歲的年齡,聽師尊說新鄉縣出來一位絕世天才,得到真神賜予先天道胎,被尊為孩秀才,五十省第一。我就對這個孩秀才很好奇。

  我見到你的時候才發現,原來你也是個拖著鼻涕的小屁孩,跟我一樣。」

  她回憶往事,道:「那時,你才九歲,便像是個小大人,出口成章。很多叔叔伯伯,嬸嬸姨娘,拿著很多種功法和法術來考校你,你總是一學就會。你的招法令人嘆為觀止,你太厲害了,得到了很多人的贊嘆。」

  陳實面無表情道:「拿著很多功法和法術考校我的人,是看中了我的先天道胎,他們只是在挖我的道胎之前,測試我,就像是集市上買待宰的牛羊,要開牛羊的嘴巴看牙口一樣。」

  溫無虞沉默片刻,道:「但我不知道他們是把你當成待宰的牛羊。那時我對你佩服極了,總是跟在你身邊,隨著你跑來跑去。你總是說我很笨,我的確也感覺到了。我雖然比其他孩子聰明,但是與你比起來,就顯得很笨。」

  陳實語氣轉冷:「溫姑娘,你不必說這些,試圖拉近我們之間的距離。」

  溫無虞搖頭道:「那時我才八歲多,我剛剛通過絕望坡的考驗,成為絕望坡弟子,我還沒有神胎,還在煉氣。三年后,我才開始筑基,之后才修成神龕,得到神胎———”

  陳實遲疑一下,語氣稍緩,道:「我還以為你也是當時奪取我神胎的人之一。」

  溫無虞道:「師尊帶我去,是去見識先天道胎的強大,讓我知道天高地厚。我們絕望坡是一師一徒,一個師父只帶一個徒弟,另外兩位師叔師伯,也帶了一個弟子。」

  陳實道:「一個是莊無咎,另一個人是誰?」

  溫無虞道:「他叫無妄,是我們絕望坡的這一代弟子的大師兄。」

  陳實記下這個名字。

  溫無虞遲疑一下,道:「無妄師兄是我們所有人中,天分最高,悟性最高,資質最高,同樣也是修為成就最高的一個人。他的修為深不可測,實力勝過我不知凡幾。「

  陳實不為所動,道:「我死而復生,真正修行不過兩年。我有信心趕上他!」

  溫無虞沒有多說什么,轉變話題,笑道:「你上任國主象傅,的確發現了一些有趣的事情,也因此而死。你想不想去看一看?」

  陳實動了好奇,笑道:「上次你說他是去尋仙,死于仙人之手,難道真的有仙人?」

  「我也是為此而來,奉命探查此事。”

  溫無虞目光閃動,笑道,「依我看,多半是真有仙人。象傅國主尸體上的光芒,是一種仙術,

  蘊藏大道之力。孩秀才要一起去么?」

  「好!」陳實爽朗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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