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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四章 高調入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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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夜,陳實端了曹楚廷麾下二十四個炮車,奪來兩千余枚人頭大小的彈丸,連夜放在曹楚廷營地的四周,等待的就是這一刻。

  爆炸的火光照亮天空,甚至遠在一百多里開外的田月娥等人都可以看到沖天而起的火球,像是一朵金黃色的大蘑菇。

  而在蘑菇的外圍,還有銀白色熾烈的雷電,交叉交錯的雷光像是犁地一般,四下掃射,駭人無比。

  此等威能,哪怕有著通天徹地的修為,也被轟殺!

  甚至,爆炸還掀起一股狂風,貼地吹去,所過之處,一切摧折!

  陳實看著雷火漸漸消散,待到狂風過后,這才來到營地所在,仔細檢查有沒有幸存者,若是有,還需要斬草除根。

  曹楚廷的營地,已經變成了一個巖漿大坑,地面也被燒熔,一切都不復存在。

  “雷火的威力,實在太強橫了。”

  陳實凜然,對乾陽山君的敬仰不由又多了幾分。

  他悄然退走,循原路返回。

  天亮時分,田月娥、黃豐年等人心驚膽戰的等了一宿,這一夜無事發生,平平安安,只有些邪祟來到木車附近,與幾個睡不著的舉人聊天,說著家長里短,騙他們出去耍一耍。

  還有邪祟在大風中作舞,搔首弄姿,妖嬈曼妙,只可惜無人被它們誘惑。

  大家都呆在木車附近,沒有人踏出半步。

  待天亮時,風止歇,晴空萬里,邪祟們也都消失。

  黑鍋直起腰身,摘了燈籠,吹滅里面的蠟燭,依舊收起來。又從小庭院里取出米面糧油,搬出桌椅板凳,鍋碗瓢盆,眾人幫忙生火做飯。

  偶爾有人覺得哪里有些不對,但隨即便恢復正常,還有人覺得他們中間多了一個人,但多的那人是誰就不清楚了。

  黑鍋忙來忙去,被他們稱作同學,儼然是眾人中的一員,仿佛也是個進京趕考的舉人。

  還有人覺得,上私塾的時候,黑鍋也在,跟自己是同窗,一起讀了好幾年的書,交情好得不得了。

  他們跟黑鍋說著話,雖然黑鍋沒有回應,但每個人都覺得自己得到了回應。

  這時,有人遠遠看到陳實向這邊走來,連忙放下手中活兒,其他人也注意到他,紛紛放下手中的活兒,看著他走近。

  “已經沒事了。”陳實向他們笑道。

  沒事了?

  這些舉人們有些茫然,難道炮擊他們的那些人,退走了?

  孫宜生醒來,傷勢極重,癱在木車中,睜開眼睛迷茫的打量四周。

  陳實來到他身邊,黑鍋盛了碗稀粥,陳實接過,試了試,已經不燙了,于是攙他靠著,喂他喝粥。

  “回鄉吧。”

  孫宜生眼淚滾到粥里,嘴角抖了抖,聲音沙啞道,“少爺,回鄉吧。西京太危險了,陳棠大人護不住你的。回去還可以保命,活著,比啥都好……”

  陳實笑道:“孫大人,活著當然比什么都好,但若是可以更好的活著,還是得爭一爭。你看這些舉人,也都是冒著性命危險往西京跑,我自問不弱于人,豈能甘于落后?”

  他頓了頓,道:“還有一個事,神機營的曹楚廷曹把司,實力并不比你強,也扛不住雷火。”

  孫宜生身軀微震:“曹把司曹楚廷?是他暗算我們?他人呢?”

  陳實道:“我聽說昨天晚上他配火藥時,一不留神把自己炸死了。”

  孫宜生看他一眼。

  陳實面色如常,他也不確定陳實的話是不是開玩笑。

  曹楚廷雖然只是個小小的把司,但是實力卻極其強橫,又是神機營的人,常年配備火藥,怎么會把自己炸死?

  他很難相信。

  陳實喂他吃粥,笑道:“你別胡思亂想了,好生養傷。爭取回到西京時養好傷,養得白白胖胖,省得陳棠還以為我虐待了你。”

  孫宜生哼了一聲,心道:“陳公子總是擔心給陳棠留下不好的印象。”

  “曹楚廷只是個把司,神機營中,類似的把司有十六個。”

  他接過碗,自己扒飯,甕聲甕氣道,“他負責的是紅夷大炮,還有專門負責佛郎機炮的,速度更快,一個司配備四十八尊佛郎機。也有負責碗口銃的,火銃的槍膛有碗口那么粗,塞三寸的彈丸,一槍可以轟碎化神境的元神,一個司有四百人,都配備了這樣的碗口銃。除此之外,還有火鐮司,主修雷火法術的,輔以火藥,嘿嘿,所過之處,山都轟平了。”

  他喝完飯,把碗遞給狗子,示意再來一碗,道:“曹楚廷來殺你,必是受人所托,倘若一擊不中,那人是否還會再派人前來?你須得當心。”

  陳實心中凜然,道:“我會小心行事。”

  孫宜生連喝兩大碗稀粥,精神頭好一些,躺在木車里休息。

  眾人吃罷早飯,正在收拾東西,又有一支趕考的隊伍攆上他們,有十多人,也是些背著書箱艱難前行的書生。

  眾人結伴同行,有說有笑。

  此次來西京,臨行前陳實在真王墓逗留了數日,除了真王墓藏書閣中的那卷霄瑯帝章功之外,墓外碑林上的功法基本被他記下。

  真王留下這些功法的目的,就是為西牛新洲留下傳承,陳實與每個人都交談一番,了解他們的修行路數和性格,揣摩他們的適合的功法,然后因材施教,將碑林上的功法傳給他們。

  田月娥生性爽朗,雷厲風行,陳實傳她都天雷公咒。

  黃豐年擅長醫術,也有心在這方面深入鉆研,陳實傳他紫幢元絳大法。

  方無計大開大合,陳實便傳他三元鎮山訣。

  付休生性淡然,陳實傳他無極玉珠訣。

  胡廣安性格跳脫,便傳他龍神妙訣。

  眾人各自要領悟不同的功法,慢吞吞前行,有些不懂的地方,還要向陳實請教,陳實也沒有修煉過這些功法,一邊參悟,一邊教導給他們。

  再加上道路難行,危險遍地,常有大風,隊伍越走越慢。

  后面不斷有其他舉人的隊伍趕上來,眾人湊到一起,漸漸多達百人。

  這支隊伍中,時不時有人突破,動不動便有人將金丹提升了一轉,一日之中,往往有十幾人突破困擾自己已久的修為。

  這種場面,別說他們自己不敢想,就連陳實也沒有料到。

  能夠做舉人的,都不是蠢笨之人,尤其是活著走到這里的,更是人中龍鳳,修士中的翹楚。

  他們天資高,悟性高,運道也好,沒有任何地方比世家子弟差,然而從前沒有功法,沒有資源,沒有靈藥,別說突破,甚至吃飽都難。

  他們像是被壓緊的彈簧,把他們壓得越緊,反彈的力道便越是強大。

  從前他們只是欠缺一個機會,現在陳實給了他們這個機會,這些人便連靈藥、靈脯也不需要,直接突破!

  沒走幾天,隊伍中便多出六位元嬰境的修士。

  陳實把碑林上的功法相授,也不求他們回報,他覺得蕭王孫、朱秀才和真王,先后把西王玉璽交給他,可能就是要借他的手,把碑林上的功法傳揚出去。

  他只是在做分內的事情,何至于奢求他人的回報?

  不過在田月娥等人的心目中,這便是莫大的恩情,比師恩還要重的恩情,是再造之恩!

  滴水之恩,尚且涌泉相報。

  再造之恩,又能拿什么東西來報答呢?

  這種恩情面前,任何感激的語言都顯得貧瘠,蒼白,沒有辦法表達。

  到了三月中旬,隊伍已近二百人,他們來到西牛新洲西部最大最宏偉的山脈,黃巖山脈,山脈連綿萬余里,貫穿南北。

  這里不是一道山脈起伏不定,而是數道數十道山脈,沿著南北走向鋪開。

  他們必須在三月份穿過山脈之間的大峽谷,穿過這里的瘴氣叢林,在各種異獸邪祟甚至妖魔的環繞下,走出這片死亡區域,在四月初到達西京!

  以往的赴京趕考,穿過黃巖山脈死亡率最高,有幾十個舉人來到這里,在山脈前停下,等待后面的人,想要一起過峽谷。見到他們二百人到來,不禁又驚又喜。

  眾人組成一支二百六十多人的大隊伍,浩浩蕩蕩,踏入峽谷之中。

  此次,陳實等二百多位舉人,多是些因為突破境界而興奮的家伙,沿途試煉自己新學的法術,旺盛的精力無處發泄,便拿那些不開眼的異獸和邪祟練手。

  二百多個舉人實力越來越強,走一路打一路,一個打不過,便十個一起上,十個打不過,便一百個一起上,所過之處,就算是盤踞在山頭上的積年老妖魔,也被打得跪地求饒。

  陳實看到黃巖山脈的大峽谷極為險峻,擔心有人在這里埋伏,便組織眾人練習十絕陣,每人負責一個符箓,一共二百五十六個符箓,可以在陣法催動時,化作二百五十六尊華夏神祇,形成必殺的劫陣!

  此陣乃真王墓中守護藏經閣中仙法的陣勢,威力奇大,單單符箓,便擁有硬撼陳寅都那等強者的威力!

  二百五十六位舉人組成陣勢,威力更是不可想象!

  陳實只試驗了一次,當時在大峽谷中,眾人踩在水面上,腳下是一道寬達數里的大江,他們在江面上布下此陣。

  陳實位于陣眼,十絕陣甫一催動,一股滔滔威勢拔地而起,截斷大江,四周天地,失去顏色,萬籟俱寂,宛如世界陷入死寂之中,再無生機!

  他們沒敢繼續試煉下去,連忙散去十絕陣。

  躺在木車里的孫宜生心驚肉跳,險些被這一幕嚇得元神崩碎。

  壓力太大了,太恐怖了!

  連他這樣的煉虛境高手,修成道場的存在,也只覺自己踏入陣中,絕對十死無生!

  “陳棠大人家的少爺,到底是什么邪祟?”

  他心中暗驚,二百多位舉人,便能施展出如此恐怖的陣勢,勝過千軍萬馬,勝過西京三大營的一切陣法,說出去恐怕也沒有人相信!

  這時,他察覺到四周百十里外,有著一股股強大氣息在飛速遠去,不由微微一怔,隨即醒悟。

  “有人在路上埋伏了很多高手,準備伏殺我們!”

  他心里突突亂跳,這些強者在離去時才被他察覺,顯然修為極高,有些人只怕還在他之上!

  但是這些人,被十絕陣驚走了!

  他們在此地布下埋伏,但是沒敢動手,感應到十絕陣的恐怖氣息后,主動退走。

  “不知埋伏的人是誰。”

  孫宜生心道,“不過,倘若換作是我,感應到十絕陣的氣息后也會戰意頓失,不敢出手。這股氣息,簡直滅絕一切!”

  陳實等人居然一路平平安安的穿過黃巖山脈,在三月底走出群山。

  一路上,陳實為眾人解答各種修行困惑,他沒有修煉過石碑上的那些功法,但是幫眾人解答的過程中,便相當于自己參悟了一遍。而且與眾人交流,也相當于變相的博采眾家之長。

  出了黃巖山脈后,他再靜下心參悟霄瑯帝章功,突然發現從前無法參透的各種妙訣,迎刃而解!

  陳實怔住。

  霄瑯帝章功,原本他記憶這套功法都要損傷心神,而如今,他竟已然可以參悟!

  “我這段時間,修為并無多大提升,提升的只是知識,傳授眾人的過程中,我也在學習領悟。”

  他有一種精神內華,智慧圓潤貫通的感覺。

  他一點點嘗試修煉這門功法,不敢有任何的掉以輕心。畢竟這是一門仙級的功法,高深莫測,若是煉錯,只怕糾錯也極為困難。

  又過幾日,西京在望。

  二三百位舉人們看著前方古老無比的京城,激動之情溢于言表。

  而在西京,也有一雙雙目光向這些舉人看來。

  只見西京的驛道上,一座座神龕升騰而起,散發神光,一顆顆金丹照耀四方,映照各種顏色,同時又有一尊尊小巧的元嬰坐鎮虛空,天地正氣因為他們而被牽動,一股股青氣從群山中而來,綿延數百里。

  一個聲音道:“這一路上,沒有尋到任何出手的機會。但到了西京,反而有了機會!”

  突然,西京上空電閃雷鳴,一道道雷霆從天而降,斬向那些金丹和元嬰。

  正在此時,一柄羅傘升騰,旋轉,化作畝許方圓,傘下神人遍布,如同天宮,將眾多雷霆一并擋在外面。

  有人催動法術,擊碎高空之上引雷符箓。

  那柄羅傘旋轉著縮小,并未收起,依舊懸于眾舉人的頭頂。

  傘下神音大作,如諸神誦念,護持眾舉人。

  在眾目睽睽之下,陳實帶著二百六十多位舉人,走入西京城。

  孫宜生躺靠在木車里,感受到一雙雙目光落在他們的身上,心中惴惴不安:“太高調了,我們太高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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