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之后幾日,街道上的鑼鼓聲仍然順著打開的窗戶傳入屋內。
洛杉磯今年過年的熱鬧場面,遠超舊金山。
新年舞獅連著七天,足足有幾十支獅隊,每個會館都會組織隊伍舞獅。
而十五還有舞龍表演。
“哥!我出去了!”巧娘風風火火的從樓上下來,打了個招呼就風風火火跑掉了。
陳正威看了一眼巧娘的背影,畢竟是大姑娘了,會打扮了。
“之前和你說的事,你和她說了沒有?”陳正威問林長寧。
“說了,和她與司徒羨意都說過了,不會弄出什么事情來。”林長寧道。
“那可不好說,司徒羨意還好,巧娘就是無法無天的性子。”陳正威隨口說道。
司徒羨意穩重,但巧娘有點兒像他,無法無天慣了。
想了想,陳正威就將這事扔一邊去了,他也懶得管那么多。
只要不大個肚子回來奉子成婚,其他的他也懶得理會。
倒是街上的鑼鼓聲,讓他有點兒想法。“明年搭個架子,再拿出些彩頭,來個獅王爭霸!”
“又熱鬧又好看!”
“怎么個搶法?”林長寧有些興趣,開口詢問。
“搭個架子,上面掛上花球,幾十個獅隊一起搶,誰搶到誰就是獅王,拿頭彩!”
“聽起來不錯!”林長寧聽著也覺得有趣。
兩人隨口閑聊間,梁敦彥走進來先打了個招呼。
“威爺,夫人!”
隨后走到陳正威身邊道:
“威爺,加拿大將人移交過來了。人在布法羅,起碼要10天能送到洛杉磯。”
之前制造落基山脈屠殺案的鐵路公司承包商威廉.范霍恩,加拿大終于把人移交過來了。
“他們可真慢的,就是移交個人,拖了幾個月!”陳正威皺著眉頭,對加拿大的拖延行為很不爽。
“他家人呢?”
“還在加拿大,我們的人在盯著!”
“給我把他們吊死在加拿大的市中心,我要在報紙上看到!”陳正威臉上帶著一抹獰笑。
既然人交過來了,那么他家人也不用留了。
將他們吊死在市中心,將事情鬧的大一點,讓所有人都知道。
以后其他人想要做這種事的時候才會好好想一想。
一天后,加拿大,蒙特利爾。
空中不斷落下著雪花。
寒冷的空氣讓每個人外出的人都將手縮進袖子里,不時的呼出一團團霧氣。
蒙特利爾的一間公寓小樓。
一個愛爾蘭裔男子推開門走進房間,將帽子掛在衣架上,將手放在嘴前面不斷用哈氣溫暖著冰冷的手指,他感覺手指都要被凍掉了。
感覺手指沒那么疼了,他才走到窗前看了一眼對面:“還在里面?”
“一直沒離開!”旁邊的人道。
男子這才對房間里其他兩人道:“來消息了,該做事了。”
“老板要把他們家吊死在市中心。”
“有兩個孩子……”其中一人有些不忍。
“你應該想想你的孩子,而不是別人的。”那個愛爾蘭裔男子看了對方一眼,冷冷道。
“你應該知道他做了什么。”
“為了省下一些工錢,他將上千人埋在山洞里。你想要成為里面中的一個么?”
“我只是說一說。”那個男子轉過頭。
因為他家有兩個差不多大的孩子。
這些日子又一直在這里盯著對方,時常看到那兩個孩子,心中難免有些惻隱。
“不要給自己找麻煩。你要為你的家人你的孩子負責,而不是別人的。”愛爾蘭裔的男子警告道。
此時威廉.范霍恩家中一片哀愁。
威廉.范霍恩被抓走后,前一個月,范霍恩夫人還能想辦法去探望他。
而在一個月后,她就再也沒見過威廉.范霍恩。
甚至她到現在都不知道自己的丈夫已經被轉移到了美國。
隨著天色黑下去,街上的人也越來越少。
這種天氣,就連酒鬼都不出門,否則很容易被凍死在路邊。
晚上九點多,道路上已經沒有一個行人。
昏暗的路燈光芒在雪上反射,讓街道上并不是漆黑一片,反而有一點明亮。
三個男子檢查了一下槍械,隨后將槍塞進衣服里,又檢查了一下房間里,雖然有些凌亂,不過問題不大。
他們相信加拿大警察不可能憑借這里留下的生活痕跡找到自己等人。
隨后三人便出門,直接翻墻跳入對面那棟宅子的院子里,用刀撬開窗縫,然后打開窗戶,與寒冷的空氣一起鉆入那棟宅子之中。
片刻后,二樓響起半聲驚呼,隨后便是撞擊聲和重物倒地的聲音。
十五分鐘后,三人將房間里的人用被單纏上,然后扛著回到幾人住處的院子里,扔進馬車,然后趕著馬車離開。
第二天早上六點,隨著天色逐漸亮起來,市中心的一處住宅中傳來一聲驚呼。
一個女仆看著窗外,滿臉的驚恐。
只見前方的路燈下,掛著三道身影,隨著風雪擺動,不斷撞擊在路燈的桿子上。
很快,警察便趕到現場,并且將現場封鎖起來。
一個警長推開周圍的人群和記者,面色陰沉的走到尸體旁邊,尸體已經被凍得如同冰塊一般了,身上一層冰雪,仿佛一層冰殼。
“確定死者身份了嗎?”
“確定了,是威廉.范霍恩的家人……”旁邊一個警員說小聲道。
因為范霍恩夫人經常去警局詢問情況,有不少警察認識她。
“那是……”那個警長剛想說“那是誰”,隨后愣了下,立刻收回了下面的話。
臉上也變得陰晴不定起來。
“兇手呢?”
“兩個人到四個人,乘坐馬車過來又離開的。”
昨天的雪留下了馬車的痕跡,但也掩埋了大量的痕跡。
八天后,洛杉磯。
“威哥,人送來了。”
“先關起來!”陳正威吩咐道。
他還在等一樣東西。
等加拿大那邊的報紙送過來。
又過了五天,一份報紙送到了陳正威手中,是蒙特利爾公報。
《駭人聽聞!蒙特利爾一家三人慘遭屠戮后懸掛街燈之上!》
“威廉.范霍恩一家遭逢滅門,尸體被褻瀆性展示。
天主教會呼吁全國祈禱,譴責“魔鬼般的暴行“”
報紙上還挖出了威廉.范霍恩的身份。
威廉.范霍恩之前涉及落基山脈屠殺被抓,然而陳正威的安保公司也入侵了加拿大西部。
不少人還呼吁應該釋放威廉.范霍恩。
此時又爆出這樣的血案,雖然還沒抓到兇手,不過所有人都清楚,這就是赤裸裸的報復。
“人關在哪?”陳正威問。
“在警察局的監獄,怕他死了,還給他安排個單人牢房。”梁敦彥道。
“把這個給他送過去!”陳正威將報紙扔到桌子上。
“然后繼續關著他。”
殺人容易,但讓他輕易死了,太便宜他了。
洛杉磯的牢房之中,威廉.范霍恩臉上一片死灰,雙眼毫無半點兒生機。
他知道自己活不了。
他現在只是在等著死而已。
牢房的門打開,梁敦彥跟著監獄警察走進來,直接來到威廉.范霍恩的牢房前,看著里面躺在稻草上的男人。
“威廉.范霍恩。”警察喊了一聲。
威廉.范霍恩只是將有些呆滯的眼珠轉了過來。
梁敦彥晃了晃手上的報紙:“想知道你家人的消息么?”
聽到家人,威廉.范霍恩的眼睛終于有了焦點,目光移到了梁敦彥手中的報紙上。
梁敦彥將報紙扔進去,威廉.范霍恩立刻就將報紙搶過去,縮在角落飛快看了起來。
隨后雙眼變得血紅一片,臉上充滿了扭曲與絕望。
“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
抬頭猛的看向梁敦彥:“這不是真的……”
“你該知道會有這一天!”梁敦彥冷漠的看著他。
“這不是真的……你們這幫畜生!畜生!”威廉.范霍恩眼中血絲一片,發出野獸一般的哀嚎。
“你做出那樣的事,就該知道會有這樣一天!”梁敦彥面無表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