倫敦,唐寧街10號。
“風向差不多了,可以釋放出談判的信號了!”英國首相威廉.埃瓦特.格萊斯頓站在窗前看著外面的院子。
潮濕的空氣順著窗口涌入,讓他整個人都極為清醒。
而在房間里,還坐了幾個人。
這是一次內閣內部的會議。
“不過這只是開始!”首相威廉.格萊斯頓扭頭道。
“美國已經不滿足于現狀,展現出了強大的侵略性,這是危險的!他們已經對我們制定的世界運行規則構成嚴峻挑戰。”
其他人微微點頭。
每個人都清楚,實際上并不是美國的侵略性和擴張性。
而是那個中國人帶來的變化。
英國已經做了很多針對那個中國人的計劃,不過那都需要時間。
而那個中國人就算死了,他留下的影響也會長期存在。
“而這半年發生的一切,也確實動搖了我們在國際上的聲望和影響力。”威廉.格萊斯頓接著說道。
“接下來我們在國際上應該更積極的行動!”
“我們應該拉攏德國和法國,哪怕不能破壞他們和美國的合作,也要削弱美國對兩國的影響力,讓德國和法國不至于站在美國一方。”
“同時我們要加快開發殖民地,逐步減少對美國原材料的依賴,避免這次的事情再度發生。”
拉攏德法,對于英國來說是當前最重要的事情之一。
美國的魚雷確實把英國打懵了。
英國政府已經準備在戰艦上進行技術合作了,一方面是削弱美國的影響,一方面是通過合作來提高英國在戰艦上的技術,加快發展。
同時也可以在合作中,讓德法“不小心”泄露一點兩國的蒸汽技術,同時派遣間諜竊取一些細節,來拼湊出美國蒸汽機技術的全圖。
他們接下來必須要對抗美國在蒸汽機和魚雷上的技術優勢和擴張主義。
“我聽說西班牙的那個公主,一直在洛杉磯?”
“是的,眾所周知!她在洛杉磯考察和學習……”說話的是原本的內政大臣,剛剛調任外交大臣的威廉.哈福特。
格萊斯頓需要他在外交上展現出強硬而務實的風格。
而新任內政大臣是前愛爾蘭總督斯賓塞伯爵,他在愛爾蘭事務上非常精通,而且是首相格萊斯頓的密友。
“在床上考察和學習嗎?西班牙已經墮落了!”首相威廉.格萊斯頓帶著幾分譏諷道。
“顯然,西班牙已經無路可走了!我得到消息,美國要貸款給西班牙一億美元!”外交大臣威廉.哈福特道。
“我們從西班牙進口什么?”首相格萊斯頓拉開椅子坐下后問道。
“葡萄酒、橄欖油、柑橘之類的農產品……”內政大臣斯賓塞伯爵道。
“我們可以做什么?”格萊斯頓繼續問道。
斯賓塞立刻明白首相格萊斯頓的想法,思索一下后道:“我們是西班牙農產品的最大出口國,但他們的農產品都有足夠的替代品。”
“我們可以提高西班牙商品的關稅,轉而從法國、德國、意大利、葡萄牙這些國家進口!”
“那就這么做!”首相格萊斯頓點點頭道。
要知道在歐洲,皇室女子通常代表了國家象征和榮譽。
西班牙竟然派出皇室女子去拉攏中國陳,這在他看來是墮落、不文明、難以容忍的。
格萊斯頓是一個虔誠的基督徒,他對皇室的神圣性和道德責任極為重視,而西班牙人的這種行為是對皇室神圣性的褻瀆。
同時,西班牙也沒參與由英國主導的海權國家聯盟。
是該敲打他們一下了。
市中心大宅,陳正威腿上坐著月季,然后就感覺自己褲子濕了。
陳正威面無表情的低頭看了看,“這是尿了?”
晚云在一邊被嚇了一跳,連忙將月季抱走,同時忐忑道:“威爺,她……”
“沒事,我還能跟自己女兒生氣?”陳正威隨意的揮揮手。
虎毒還不食子,好歹也是他女兒。
雖然他只是心血來潮抱了一會兒就被尿了一身,不過不至于生氣。
順便一腳將本來在他腳邊玩,此時正盯著他濕漉漉褲子的金蛋踢到一邊。
“陳正威!”林長寧頓時怒視他。
“孩子嘛,就要跌爬滾打才長的大!”陳正威面無表情道。
“師兄,法國公使來了!”
“帶到一邊的客廳,讓他等我一會兒,我上去洗個澡,換身衣服。”陳正威起身上樓,一邊走一邊嘟囔:“我尿了美國總統一褲子,你尿了我一褲子?你比美國總統厲害多了!”
一個小時后,陳正威洗完澡換了身衣服下樓,法國公使泰奧多爾.盧斯坦連忙起身:“陳先生!”
“稀客!沒想到你會來這里拜訪我!”陳正威笑瞇瞇的跟他握了一下手。
“總是聽聞洛杉磯的名字,終于能親眼看看!讓人大開眼界!”泰奧多爾.盧斯坦稱贊道。
“哪里大開眼界了?”陳正威饒有興致問道。
泰奧多爾.盧斯坦先是停頓了一下,然后笑道。
“干凈!我見過的最干凈的城市!另外我看到城市中種植了很多樹木,非常的漂亮,讓人心曠神怡,我想到了巴黎!”
美國和法國的主要城市,都受到空氣嚴重污染的影響。
兩國都意識到了問題,其中法國很早就進行城市綠化了,巴黎有不少林蔭大道和公園。
而美國的城市中,除了最近一些年興建的公園之外,一眼望去全是磚石和水泥建筑。
反倒是洛杉磯的道路兩旁移植了大量樹木,看起來更像是巴黎。
不過不同的是……洛杉磯的空氣里沒有排泄物的臭味。
“另外巴黎也想要修建城市軌道電車,我建議他們先來洛杉磯考察一下!”
陳正威笑了笑,他確實是在洛杉磯的環境上下了不少功夫。
畢竟他住這里的嘛。
兩人閑聊了片刻,陳正威才道;“我們有句老話,叫無事不登三寶殿!我這里就是三寶殿,你來這里肯定不是來閑聊的!”
“先說正事,然后咱們再閑聊!”
“那么我就先說正事了。由于越南最近一些不安分的行為,對法國在亞洲的利益造成了威脅,法國準備在越南采取一些行動。我們希望能從菲律賓獲得一些支持!”泰奧多爾.盧斯坦開口道。
“哦?”陳正威揚了一下眉毛。
“我們希望在馬尼拉進行臨時停靠,并且進行修理船只,還有燃料、食物補給。”
“你們是準備打越南,還是打大清啊?”陳正威摸出根雪茄點上,翹著二郎腿抽了兩口后道。
“我們并不希望和那個衰落的帝國發生沖突,我們只是要維護法國在東南亞的利益!”泰奧多爾.盧斯坦直接道。
“大清是越南的宗主國!”陳正威提示對方。
“大清是名義上的宗主國。在100年前,也許大清會更強大,但現在大清只是個衰落的帝國,他們政治腐敗,軍事落后,他們不會對我們造成太大的影響,我們希望他們能接受這個事實。”泰奧多爾.盧斯坦一臉輕松道。
法國人并不認為大清會真會為了越南與他們動手,他們之前更擔心的是大清聯合英國等歐洲強國,對他們在東南亞的行動造成了影響。
好在美國的崛起與美國對英國的挑戰,讓英國人現在不會介入法國在東南亞的行動。
陳正威看了對方片刻,明白法國人低估了大清在此事上的反應。
“我想不到拒絕的理由,畢竟我們有著深厚的交情。不過在菲律賓不會以官方名義來給你們提供補給,你們需要找一些能給你們提供幫助的商人。”陳正威思索片刻后道。
“當然!”泰奧多爾.盧斯坦笑了起來。
“你們需要什么武器?”陳正威又問道。
“500把沖鋒槍,以及一百萬發子彈!”泰奧多爾.盧斯坦說道。
法國陸軍如今用的主要武器是格拉斯步槍,一款1874年開發的單發后膛步槍。
在杜邦家族出售無煙火藥后,他們雖然也設計生產了一款使用無煙火藥的改進型,但更傾向于先消耗掉庫存的黑火藥子彈。
法國人要買的這500把沖鋒槍,實際上是為了武裝國內的軍隊。
“500萬把還是500把?”陳正威沒好氣道。
“你一個公使跑到洛杉磯來,跟我說買500把槍?小孩子都比你們買的多。”
“你們法國人以后吃飯和小孩子坐一桌算了!”
“OK,1000把!最多這些!”泰奧多爾.盧斯坦抬起雙手做出投降的姿勢,他知道陳正威的嘴有多毒。
“西班牙人以后吃飯和狗坐一桌”這話早就傳開了。
西班牙人在歐洲都成了笑柄。
而前些日子報紙上又出現了“英國人以后吃飯和西班牙人坐一桌”的笑話。
只有英國人和西班牙人沒笑。
“量提不上去,那就該談談價錢了!”陳正威看著對方道:“600美元!”
“子彈2美分!”
“貨可以送到紐約碼頭!”
現在一把沖鋒槍的成本在100美元左右,如果法國人要的多,他可以降到300美元,但只要這一點,就只能這個價格了。
陳正威其實不在乎這點兒錢,但如果不讓他賺錢,那他就不高興了。
“這筆生意我可以答應下來!”泰奧多爾.盧斯坦點頭道。
法國人的目標是可以在菲律賓的馬尼拉進行補給。
同樣也是保證通航的順暢。
“對了,你們要不要藥物?”陳正威突然問道。
“青霉素?”泰奧多爾.盧斯坦問道,那是好東西,不過太貴了。
如果是3美元一支,那么他們可以大量購買。
法國政府可不舍得給士兵用這個。
“是另外一種藥物,可以顯著提高你們的士兵戰斗力!”陳正威笑瞇瞇道。
聽到這話,泰奧多爾.盧斯坦也來了興趣。
“這種藥叫做阿司匹林。”
“在叢林地區戰斗,最大的傷亡不是來自于戰斗本身,而是來自于疾病。”
“瘧疾、痢疾、傷口感染、熱帶病……”
“阿司匹林可以解熱鎮痛,緩解士兵因為生病而發燒,減輕疼痛,也可以治療部分炎癥,提高士兵的生存率和戰斗力,而且不像鴉片酊那樣會導致成癮。”
“我覺得你們需要這個!”
“而且和青霉素不一樣,這種藥物可以大量提供!”
“聽起來不錯,不過我不是專業人士,需要其他人進行評估。我要先問一句,價格是多少?”泰奧多爾.盧斯坦一邊聽一邊點頭:
“一片30美分!”陳正威道。
現在實驗室已經小規模生產出阿司匹林了,一片成本不超過6美分。
隨著生產規模擴大,預期阿司匹林的成本能降低到12美分。
實際上藥房就有藥師配置的水楊酸粉劑,這東西算是阿司匹林的前身,一份價格在3到4美分,不過效果差很多,而且副作用大。
阿司匹林改進了水楊酸粉劑的大部分缺點,而且藥效提高了幾倍,30美分并不算貴,以后再慢慢降價。
順便還能從法國人那獲得藥物反饋。
“我會通知國內,如果效果能達到你說的那樣,衛生部門會心動的!”
“你在洛杉磯多呆兩天?我讓人拿一些樣品和實驗室的報告給你!”陳正威道。
“陳先生,我是不是可以參觀一下你的戰艦?說實話,我好奇很久了!”泰奧多爾.盧斯坦很快又提起另外一件事。
“你來的正是時候!”陳正威笑瞇瞇道:“我都懷疑你是不是在我船廠有間諜了!”
“陳先生這話,我有些聽不懂了!”泰奧多爾.盧斯坦臉色微微一變。
如果其他人說這話,倒是不會引起他太大反應。
但陳正威說這話……里面的意思就很危險了。
雖然自己和陳正威關系還不錯,但你不知道他什么時候就會突然翻臉。
“我的船廠過幾天剛好有艘船下水!”陳正威笑了笑,隨后又問一句:“你這時候過來,真沒在我船廠安插間諜?”
“當然沒有,只是巧合!”泰奧多爾.盧斯坦連忙解釋道。
法國倒是往舊金山派了人手,也想在陳正威的船廠和實驗室收買一些人,不過他們同樣擔心陳正威的反應,所以這方面一直進展緩慢,并沒有真正安插什么人手。
“沒有就好!要按你這么說,那可真是巧了!”陳正威笑瞇瞇道。
“剛好我的海神級巡洋艦過幾天下水!”
“給海軍的邀請函都才發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