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3年、農歷臘月 林三七跟父親林苦參、五叔林紅參一起坐著汽車,在新界邊境區東的海岸邊公路上巡邏。
是的,字面意義上的巡邏,巡視自己領地的意思。
林苦參在給自己的兒子介紹著近期家族的動作:
“現在以汀角路為分界線,汀角路的東邊所有山林,包括后鵬灣上的幾個海島,像吉澳洲島,往灣洲島、娥眉洲島等,都屬于我們林家。
連同海島上的漁民,包括大峒山半島,一共花錢遷走了2000多村民。
不過我沒有按你的想法把他們趕走,而是在粉嶺這邊買了個剛建成的住宅小區,給每家每戶都分了一套住宅。
這些村民聽到可以進城住樓屋,都很高興,沒有發生什么流血沖突,全部都主動搬遷了。雖然多花了點錢,但至少我們沒有作孽。”
林三七聽了有點臉紅。
他對香江人沒啥好感,所以對使用暴力拆遷手段并沒有什么愧疚之心。
但林苦參不同,學中醫的人幾乎都信道教,信教的人一般不愿意手上沾染鮮血,那就是沾染了因果。
所以林大夫更愿意用溫和的方式將土地拿到手,無非是多花點錢,現在有了40噸黃金,他信心十足。
“對了老豆,我們購買這么大片的山林,港鷹政府沒有懷疑嗎?”
“懷疑什么?咱們買了這么多山林,幾乎都是無人區,而且地底下沒有礦產,海邊也沒有現代化碼頭,在資本和政府眼里這就是一塊死地。
當我向政府提出購買大峒山半島山林的時候,包括政府官員在內,大家都把我們林家當傻子。
我也順勢推舟,沒說我們要建藥廠什么的,就說我們準備大力發展農業和旅游業,反正山木和土地到手,我們愛建什么就建什么。”
林三七也笑了,心想到底才六十年代,還能撿漏。
六十年代香江的發展集中在港島和九龍,新界理論上是租借的,當局并不愿意發展,只是當做一個戰略緩沖地帶。
所以新界很窮,人口很少,正宗的香江人也幾乎不到新界去,覺得那邊就是鄉下山里頭。
這個地方哪怕到了2015年,還有不少村莊被迫搬遷或廢棄,因為沒錢修公路到村里,可見新界的落后。
后來隨著經濟的發展,港島和九龍的人口開始外溢,新界才慢慢開始有人氣,不過也僅僅發展了大埔、元朗、屯門西部一帶。
連接深圳這邊的邊界區,還是一窮二白狀態,甚至還想在這里建全港最大的火葬場。
如果等幾十年后,林三七想買下香江100平方公里的山地,那幾乎就是白日做夢了。
“對了老豆,這次購買土地一共花了多少錢?”
林苦參笑道:
“你給的三千萬美元全部花完了,另外我還拿出了5噸黃金。租跟買不一樣,買的話價格還是比較貴的。當然這錢也包括了上下打點的紅包。”
林三七又問道:“那沙頭角呢?有沒有全部拿下?”
這時候林五叔接話道:
“沙頭角也拿下了,自從49年以后,香江這邊的沙頭角也被劃為了半禁區,需要通行證才能到達。
所以沙頭角村的年輕人,或者有錢有權的村民都搬走了,只留下一個空村,剩下200多人口。
這次我們把沙頭角所有的市民都搬到粉嶺后,又用我們的退伍兵填充了進去,冒充當地居民,什么雜貨鋪呀、早餐店呀重新開了起來,就是演戲給外人看的。”
沙頭角在這個年代屬于香江最偏僻的地方了,遠離城市。
49年之前,大陸和香江的市民可以自由來往,所以沙頭角這邊也形成了一個小集市,規模不大。
49年以后,沙頭角村被一分為二,一半歸內地,一半歸香江,中英街就這個時代形成的。
后來隨著自然災害在內地肆虐,內地這一邊沙頭角的村民們紛紛跨過中英街,前往香江討生活。
所以這時候開始,兩邊的沙頭角進入嚴管,內地這邊的沙頭角村直接就被刪除了,建起了一個藥物生產基地。
香江這邊的沙頭角也好不到哪里去,窮到了底,這才被林家輕易收購。
林苦參這時候對著開車的司機黃曉吉說道:
“小黃,現在還有時間,我們去沙頭角瞧瞧。”
黃曉吉也是退伍兵,在部隊就會開車,于是笑呵呵道:
“沒問題,老板們坐穩嘍。”
汽車在沿海公路上開了大半個小時,這才到達了沙頭角。
本來去沙頭角是要通行證的,但林三七他們坐的是虎頭奔,這種高級汽車在香江皇家警察眼里那是惹不起的存在。
當然最主要的是,林家現在就是新界北警署的大金主,大水喉,警方自然要給面子。
果然,等汽車接近的時候,就被幾個懶洋洋的香江皇家警察給攔了下來:
“先生,去前面要通行證的,沒有通行證請回。”
林五叔笑呵呵道:“阿sir,我們是嶺南堂藥廠的,已經在沙頭角開藥廠的,今晚還要跟你們的麥迪遜署長吃飯。”
另一個年紀大點的警察走了過來,對著年輕警察說了幾句,年輕警察秒懂:
“原來是嶺南堂的林生,可以通過,不好意思我們也是例行公事。”
林五叔笑呵呵道:“沒事,理解理解,對了,這里有兩條萬寶路,兄弟們拿去抽。”
年輕警察接過香煙,點頭哈腰地放行了,虎頭奔朝沙頭角鎮子里開去。
汽車剛開走,年紀大的警察就迫不及待將香煙拆開了,里面放著一千港幣。
現場剛好是5個警察,一人分了200港幣,外加4包香煙,個個都高興極了。
加入香江警隊,如果被分配到新界北區,那已經是夠慘的了。
如果被分到沙頭角、紅花嶺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那簡直是慘到了極點。
因為這些地方沒有人,沒有商業,沒有夜總會,沒有賭坊,也就意味著沒有油水可澇,每個月只能靠300元死工資過日子。
林三七回頭看了一眼這幾個懶洋洋的香江警察問道:
“老豆,五叔,警隊的關系都打通了吧?”
林苦參點點頭:
“我有個老朋友古先生現在已經是議員了,在他的引見下,我已經跟新界北區警署的麥迪遜署長,以及衛生署的署長約好。今晚在大埔一家餐廳吃飯。”
“行,晚上一起去。”
要想走私藥品順利,警隊是關鍵一環,這也是林家除了買地以外最大的一筆開支。
到了沙頭角村中后,林三七3人一起下了車。
林三七以前站在邊境線另一頭,內地方向朝這邊,用望遠鏡遠遠看過,現在是第一次站在香江沙頭角朝內地看去。
這種感覺很奇妙,明明是同一片天空,卻是兩個世界一般。
三人開始漫步在沙頭角村莊中。
說是村莊,其實應該用集鎮來形容,可以看出這里原來是一個小的商業集散地,路兩邊雖然都是木制小樓,一樓開的都是店面。
而且這些商店里面都有人在做生意,有些店鋪擺著一些日用百貨,有些放著幾個水果,還有一些飯店服務員在打瞌睡。
林三七看著這一個個熟悉的面孔嘴角直抽抽。
心想怎么沒有煎餅果子攤位?配上一個手藝稀巴爛的老板。
兩邊店鋪的“工作人員”看到林家父子過來,一個個都微笑著點頭,有些在店里直接就是拱招呼。
林三七也假裝是游客,微笑著點點頭。
林苦參則在一邊暗暗介紹道:
“沙頭角原來兩百多村民搬走后,咱們的人以親戚的名義都住了進來,還是按原來的生活節奏進行。沙頭角這邊的警點我們打點好了,現在都是自己人。
明年藥物走私,就走沙頭角這邊。你看那邊方向,原來是一些大倉庫,還有一個紡織廠,現在都是我們家的了。
我們在這邊建一家藥廠,專業包裝藥品的。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