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泉，閻浮山。
“主人，都已經談妥了，聽到帝經中有長生之秘，他們果然都很心動。”
玄素望向高坐在甲字王座上的天尊，聲音平靜，仿佛一切都盡在她的掌握之中。
天尊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翻閱著手中的《帝經》。
這本書他已經看了很多遍，但仍然沒有徹底看出其中的奧秘，那個人，究竟在《帝經》中留下了什么？
“閻羅是什么反應？”
一邊看書，天尊一邊出聲問道，聲音雄渾深沉，回蕩在群山之間，有一種莫名的威嚴。
玄素想也沒想，道：“閻羅雖然強勢，但也也逃不過半部《帝經》的誘惑，很快就答應了，這下好了，主人的大計終于能夠推進了。”
十天干聚首，在他們的計劃中本來早就應該實現的，但沒想到老鬼突然隕落，半路殺出個閻羅。
以至于后續的一系列計劃也都受到了影響，不過好在經過他們暗中的推動，最終都回到了正軌。
天尊卻是淡淡一笑，道：“不要小看閻羅，這么多年，唯有他給了我一點驚喜。”
玄素搖搖頭，不明白天尊為什么會對那個刺頭如此重視，甚至隱隱有著一絲欣賞。
這么多年來十天干也不是沒有換過人，但從沒有一個能讓天尊有這種態度。
“主人，我還是不懂，咱們辛辛苦苦才得到的帝經，為什么如此輕易就要送出半部？”
在她看來，半部還是太多了，就算要吸引和拉攏天干，也只需送上個開篇就行了，一下子送出半部，實在是讓她有些肉疼。
天尊合上手中的《帝經》，默然片刻后，說出了八個字。
“預先取之，必先予之。”
“希望他們不要讓我失望。”
張九陽退出黃泉令。
他緩緩睜開眼睛，臉上有著一絲冷笑。
想以半部帝經為誘餌來湊齊十天干？
注定是癡心妄想！
閻羅和畫皮主都是他所以兩人只要有一個到場，就能拿到那半部帝經，玄素注定只會吃一個啞巴虧。
不過提起帝經，他就想起了在仙宮中看到的那座玄鼎，在鼎下銘刻著的那些文字應該便是帝經。
直覺告訴他，如果能獲得完整的帝經，將來再去仙宮，或許會有極大的幫助。
“張九陽，白泥鰍怎么說？”
岳翎的聲音響起，她見張九陽遲遲沒有說話，微微蹙起眉頭，還以為是白泥鰍說了什么絕情的話。
張九陽沒有隱瞞，把剛剛發生的事講了出來。
“半部帝經……看來天尊那邊也急了。”
岳翎眸中泛起波瀾，人一旦急了，就容易出錯，也許他們就能找到機會。
“不過有一點我很好奇，白泥鰍此刻困在蓬萊仙宮中，黃泉令能讓她出來嗎？”
“如果白泥鰍出不來，就算你能讓閻羅和畫皮主同時到場，應該也湊不齊十天干吧。”
張九陽點點頭，道：“這也是我一直在思考的地方，剛剛我聯系敖璃，發現她沒有任何回應，最后終于有了一道聲音，卻好像是個……小姑娘的嗓音。”
這讓他覺得很奇怪。
“那這次黃泉宴你準備怎么辦？需要我做什么配合嗎？”
張九陽搖搖頭，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吧，黃泉宴應該就是這兩天了，時間有限，來不及做太多布置，我現在主要思考的問題只有一個。”
“什么問題？”
“就是這次黃泉宴我到底該用哪個身份去赴宴？”
閻羅和畫皮主，他目前只能選一個，無法同時出現。
這也是他目前最大的弊端。
“我建議是畫皮主。”
岳翎思忖片刻后道。
“為什么？”
“因為閻羅這個身份，也該降降溫了，有時候威望太高，也未必就是一件好事。”
“有道理……”
張九陽點點頭，笑道：“而且閻羅不在，雙面佛才能主導局面，我才能趁機打探到更多的消息。”
“不過閻羅不參加，需要一個理由，就說是修為即將突破，閉關如何？”
岳翎問道。
張九陽緩緩閉上眼睛不知道在思考什么，良久，他睜開雙眼，眸光銳利如劍，似是做出了某種決斷。
“這個理由可以，但還不夠好。”
“岳翎，如果閻羅受傷了呢？”
岳翎一怔。
“如果閻羅受傷了，雙面佛必然更加肆無忌憚，至少不會像之前那樣謹慎，也許我們就能伺機找到破綻。”
“可這樣太危險了。”
岳翎皺眉。
她明白張九陽的意思，是想讓欽天監來討伐閻羅，從而名正言順地受傷，但欽天監中知道閻羅身份的，只有她和監正。
其他人可是會下死手的！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張九陽朗然一笑，而后神情慢慢凝重，道：“關鍵時刻，我需要你捅我一刀。”
岳翎聞言一怔，默然不語，半晌才說出一句話。
“有必要做到這一步嗎？”
“有必要。”
張九陽斬釘截鐵道：“黃泉中的那些邪祟都是老狐貍，一個比一個精明，如果咱們做戲不夠真，絕對騙不了他們。”
“所以我才要你捅我一刀，因為其他人，我不放心。”
“好。”
岳翎垂下眼眸，只說了一個字，但握著刀柄的玉手卻下意識地攥緊。
很顯然，這一刀讓她也頗有壓力。
“當然，你可不能趁機公報私仇。”
張九陽打趣道。
岳翎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明明是這么嚴肅的話題，這個人卻總是這樣云淡風輕，好像即將被刺一刀的不是他一樣。
“行了，那就快點準備去吧，我預估不到三天，黃泉宴就要開始了。”
“好，我也去練練刀法。”
岳翎說著瞥了他一眼，而后猛地拔刀，寒光一閃，刀劍貫穿了一旁的青石。
她收刀入鞘，觀察著青石上的刀痕，喃喃自語。
“果然，習慣了殺伐后，避開要害還真有些不習慣，從人體要害的分布來看，這一刀恐怕會捅破左腎。”
張九陽頓時倒吸一口冷氣，左腎隱隱作痛。
他突然有些后悔了。
“咳咳，岳翎呀，你一定要好好練練，千萬別偷懶。”
岳翎眼中閃過一絲笑意，不再說話，轉身離去。
望著她的背影，張九陽搖頭笑笑。
他盤膝坐下，精神沉入呂祖的觀想圖中。
對抗黃泉固然重要，但提升實力更加重要。
看著那些香火之力不斷涌入觀想圖，張九陽心中的期待越來越高。
看起來，今晚應該就能獲得第一次呂祖的傳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