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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四章 畫皮主的反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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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揚州花燈節。

  無數盞花燈將夜色點亮,揚州城中燈火通明,行人絡繹不絕,而且有很多年輕男女。

  往日里藏在閨閣中的大家閨秀們,這一日也踏出了房門,放花燈,賞煙火。

  張九陽和岳翎并肩而行,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身子挨得越來越近。

  “好熱鬧呀。”

  他看到了一對夫妻在賣包子,丈夫剁肉餡,妻子來包,配合得十分默契,兩人年紀都不小了,但仍然十分恩愛,妻子不時給丈夫擦汗,說著悄悄話。

  遠處搭起了戲臺,揚州人喜歡聽戲,臺下人聲鼎沸,連連叫好。

  最熱鬧的地方當屬花船斗藝,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舞女在船上起舞,翩若驚鴻,兩岸的觀眾因為太過擁擠,甚至還會有人墜入河中。

  岳翎卻對這些熱鬧視而不見,淡淡道:“我已經傳信給總部了,監正說他會親自來一趟揚州。”

  張九陽聞言目光一亮,道:“太好了。”

  不過他還是叮囑道:“事以密成,言以泄敗,咱們要做的事絕不能走漏消息,非親信之人不可透露半點,否則畫皮主若是知道了,恐怕會殊死反撲!”

  岳翎點點頭,道:“我只告訴了寥寥幾人,去進行必要的準備。”

  張九陽不再說話,他走到花船附近,選了個好位置,看著上面的舞女,感慨道:“這舞蹈,真是又大又白。”

  看著岳翎狐疑的神色,他連忙解釋道:“是月亮。”

  一舞終了。

  花船上的舞女對著眾人躬身行禮,緩緩退下,聽著兩岸的叫好聲,她臉上滿是笑容,認為勝負已定。

  眾人的目光移向另一條花船。

  不知道這條船會派誰來迎戰?

  片刻后,那條花船卻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平靜,沒有樂聲,也沒有舞女,甚至連花燈都熄滅了。

  就在眾人等得有些不耐煩時,四周突然暗了下來。

  剛剛還璀璨的燈火剎那間滅了下去,陷入了一片漆黑,只剩下淡淡月光,卻無法將一切照清。

  張九陽開始皺眉,察覺到了異樣,如果只是花船的燈熄滅也就算了,為何其他地方的花燈也會熄滅?

  有些不太對勁。

  四周開始有些騷動,黑暗讓許多人產生了恐慌。

  “岳翎。”

  “我在。”

  一只溫潤的玉手主動握住了張九陽,卻并不是什么曖昧和旖旎,她的聲音格外凝重。

  “小心,別離開我身邊。”

  她接過張九陽遞來的龍雀刀,同時雙腳發力,秀美的長裙發出滋啦一聲響,裙擺下方裂開了少許。

  “這樣好用刀。”

  她解釋了一句,而后一手拉著張九陽,一手執刀,眸光灼灼,凌厲如霜。

  “來了,來了!”

  “終于出現了!”

  “天吶,她好像是飛下來的!”

  隨著一道道驚呼聲響起,只見從空中緩緩飛落一個美艷動人的女子,她穿著一襲紅色長裙,長發不束,隨風飄揚,手中打著一盞明亮的花燈,照亮那嫵媚的容顏。

  在一片漆黑的環境下,那盞花燈就好像聚光燈一般,吸引了所有人的視線。

  遠遠望去,就好似從天而降的仙女,誤入凡塵。

  張九陽睜開眉心法眼,打量著她身上的那件衣服。

  只見紅裙之上,有著肉眼難以辨識的黑線,那黑線上縈繞著一縷縷死氣和陰氣。

  外表看上去,紅裙可謂是巧奪天工,華美無比,甚至比岳翎的這身蜀錦長裙還要更勝一籌。

  他從懷中取出一樣東西,那是一根頭發絲,是老夫人壽宴時從那口棺材中找到的東西。

  法眼之下,洞若觀火。

  這上面的死氣和陰氣如出一轍,同宗同源!

  一個名字在他心中浮現。

  繡娘!

  花船之上,繡娘與他隔空對望,她抿嘴一笑,輕輕拋了個媚眼,而后望向張九陽身邊的岳翎。

  “不知羞恥。”

  岳翎冷眸如刀,眼中殺意凝聚。

  繡娘咯咯一笑,聲音隨風擴散,如魔音貫耳,回蕩在所有人耳邊。

  接著她手提花燈,對著岳翎行了一個萬福禮。

  “奴家繡娘,代我家主上,向岳明王問聲好。”

  果然是繡娘!

  張九陽心中一沉,生出一種不詳的預感,繡娘的實力絕對比不上岳翎,她憑什么敢大搖大擺地出現在這里?

  而且出現的時機未免太巧了。

  欽天監剛準備伏殺畫皮主,她就堂而皇之地出現了,這里面一定有貓膩!

  果不其然,繡娘笑意盈盈,道:“岳明王如果真想查閻羅案,可以去青州,那里才是閻羅的地盤,不要再揪著揚州不放了,否則……”

  岳翎冷笑一聲,道:“你待如何?”

  “呵呵,不如何,否則奴家也只能給岳明王送上一份大禮了,就是不知道……你能不能受得住呢。”

  “萬一受不住,可不要怪奴家狠心哦。”

  岳翎鎮定自若,絲毫不受其威脅,斬釘截鐵道:“那我可以告訴你,揚州,我會一查到底!”

  “你家主上害人無數,遲早有一天,他要死在我岳翎的刀下,不過你不用擔心,在砍了他之前……”

  “我會先宰了你,就在今天。”

  說罷一聲刀鳴響起,鏗鏘如雷,雪亮的刀光照亮了她英銳的眼眸,龍雀刀只是出鞘一寸,恐怖的殺機便將繡娘籠罩,相隔百丈遠,那盞被她提著的花燈都被刀意吹滅。

  繡娘心中一驚,寒意上涌,頭皮發麻。

  下一刻,一道驚雷從空中落下,轟隆一聲朝著她劈去。

  花船震顫,一片焦黑,繡娘的身影卻消失不見,四周傳來她的聲音,略帶驚怒。

  “既然岳明王執意與我家主上為敵,那這件禮物,看來是不得不送了。”

  “岳明王,伱便好好看一看,揚州……到底是誰的地盤。”

  啪!啪!

  隨著掌聲響起,周圍的花燈再次亮了起來,但氣氛卻發生了某種詭異的變化。

  張九陽瞳孔一凝,心中驀然涌上一股寒意。

  只見剛剛還有些惶恐的百姓,此刻紛紛安靜了下來,許多人都緩緩扭過頭來,整齊劃一地看向他們,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

  一些百姓倒是正常的,他們看向自己身邊的親人或朋友,不知道對方為什么突然變得這么陌生。

  唱戲聲消失了,孩子的嬉鬧聲不見了,就連剁包子肉餡的聲音也停下了。

  仿佛整個世界都被按了暫停。

  一息之后,聲音再次響起。

  唱戲的人手持花槍,在鑼鼓聲中高唱戲曲,而后一槍捅在了同伴的眼睛上,刺穿了腦袋。

  臺下的觀眾頓時發出驚恐的叫聲,卻不是因為臺上這駭人聽聞的一幕,而是因為在臺下,有人在自己和其他人身上潑灑火油,而后自焚。

  火光蔓延,響起一陣陣撕心裂肺的慘叫和求救聲。

  賣包子的丈夫再次拿起了菜刀,卻不是剁肉餡,而是剁在了妻子的臉上,看著對方眼中的難以置信,他面無表情,只是不斷揮砍。

  直到昔日恩愛的妻子成了一灘肉泥。

  他轉身望向張九陽和岳翎,被鮮血濺滿的臉上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而后用菜刀抹了自己的脖子。

  即便到死,他的眼睛都死死盯著兩人。

  “娘,娘!”

  一個小孩子被驚恐的人群撞到了,哭喊著娘親。

  她的母親循聲而來,連忙將孩子抱在懷里,用自己的身體保護著他,以防被人踩踏。

  然而下一刻,小男孩臉上卻露出了一絲詭異的笑容。

  他張開嘴,咬斷了母親的喉嚨。

  然而即便到死,那位母親都沒有松開抱著兒子的手,用自己的血肉保護著他不被踩踏。

  高樓之上,一個個妙齡少女站在一起,辮子綁著辮子,其中有人瑟瑟發抖,想要逃跑,卻被點住了穴道。

  隨著其中一人主動跳樓,剩下的幾個少女也跟著掉下,從這么高的地方摔下來,不出意外,這群花一樣的少女,會變成一地的血肉。

  “快救人!”

  岳翎動了,身如霹靂,橫跨百丈,她一躍而起,抱住了那群花一樣的少女。

  其中一個試圖拿刀偷襲,被她咔擦一聲扭斷了脖子。

  她微微松了一口氣,然而下一刻,噗通的聲音不斷響起,仿佛下餃子一般,地面上墜下了一道又一道身影,在大地上摔成血泥。

  宛如一朵朵盛開的血花。

  那些痛苦、掙扎、渴望活著的眼神,如刀子般刺入她的心中。

  然而她卻無能為力。

  子殺父,夫殺妻,兄弟拔刀,手足相殘……

  一只只畫皮主動暴露,以生命為代價,上演了一出出人間慘劇。

  這一夜,花燈依舊,綻放血光,藏于人群中的惡鬼,取代生者,亂了揚州。

  岳翎和張九陽已經盡力去救人了,但亦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太多的無辜者死于這場災難。

  或許比肉體更疼痛的,是來自心靈的傷害。

  “大哥哥……爹爹……為什么要殺我……”

  “是囡囡……不乖嗎?”

  張九陽在一地廢墟中,望著那個被捅了三刀,渾身是血的小姑娘,默然無語。

  她才只有四五歲,想不明白為什么剛剛還抱著她的爹爹,突然要拿刀殺她。

  張九陽無法回答她這個問題,也救不了她,雖然不斷輸入法力,卻也只能眼睜睜看著那小小的生命漸漸閉上了眼。

  他眼眸低垂,伸出手輕輕為其合上眼睛,而后抓了一把地上的泥土。

  連泥土都是黑紅色的,不知摻雜了多少血液。

  揚州暴亂持續了整整一個時辰,官府有派人前來,但根本鎮壓不住,甚至官府派的人里,都有畫皮。

  張九陽和岳翎救了很多人,但死的人更多,目之所及,皆是骸骨。

  這是畫皮主的警告,也是示威。

  “張九陽……”

  岳翎渾身染血,妝容不再,那雙明亮的眼眸變得有些黯淡,對她來說,這一次的經歷,比直接和畫皮主戰上一場還要疲憊。

  她十六歲入欽天監,辦案多年,殺的邪祟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但像今晚的遭遇,卻前所未有。

  哪怕堅韌如她,也受到了巨大的沖擊。

  黃泉邪祟之囂張恐怖,還要遠遠超出了她的想象。

  “我們的人中,出了叛徒。”

  張九陽的聲音響起,竟有些沙啞。

  一切都太巧了,他們這邊剛剛查到神居山這個重要線索,準備伏殺畫皮主,結果繡娘立刻就前來警告示威,而且儼然一副狗急跳墻的樣子。

  要知道,以前畫皮主在揚州的策略是盡量低調行事,現在卻不惜暴露了那么多只畫皮,公然展現在世人面前。

  這是不惜一切代價,也要鎮住欽天監,保住神居山!

  如果岳翎還要堅持查下去,那么可想而知,下一次他們會更加瘋狂,甚至不惜暴露一些身居高位的畫皮,來對大乾造成更大的破壞。

  岳翎也想到了這一點,她握緊手中的龍雀刀,默然片刻,道:“知道神居山消息的,除了你我,還有申屠雄、李焰和老高。”

  “為什么會有老高?”

  張九陽突然問道,申屠雄和李焰知道消息他能理解,畢竟一個是主要戰力,一個是親信的靈臺郎,可老高才剛剛入第三境,還是司晨,不應該會知道這件事才對。

  “他是一位經驗豐富的司晨,也是我的親信,所以我派他去搜集了一下與神居山有關的情報,此事我不敢去找天機閣,畢竟不知道那里有沒有畫皮蟄伏。”

  張九陽默然片刻,岳翎的做法并沒有問題,甚至可以稱得上謹慎,只是連她也想不到,那三個人里會有叛徒。

  或者說,是畫皮。

  他將手中帶血的泥土灑在小姑娘的身上,而后緩緩抬起了那雙赤色的眼眸,戾氣不受控制地聚集,整個人好似蒙上了一層血光。

  “計劃要變一變了。”

  “申屠雄、李焰還有老高,鬼就藏在他們中間,我們要先把他找出來,然后再讓他們……”

  張九陽赤眸如火,戾氣沖天,從牙縫中狠狠擠出了幾個字。

  “血債血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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