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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青州鬼王案,舉世矚目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神佛竟是我自己

  是夜,群魔亂舞。

  青州城中血流成河。

  在看過聶廣賢的記憶后,張九陽對青州城中的幫派、鏢局、人牙子,以及一些表面經商,背地里卻充當聶廣賢爪牙的人進行了一次大清洗。

  這些人都是助紂為虐之徒,也許他們中的人并不知道自己是在為邪祟作惡,但那能填平峽谷的尸體,堆滿礦洞的鞋子,都有他們的一分惡業。

  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張九陽就是他們的惡報。

  霎時間,青州城中一片慘叫,無數人被厲鬼拖出分食,不論地位高低,沒有貴賤之別。

  不管是富甲一方的豪紳,還是權勢滔滔的大官,亦或是魚肉鄉里的惡霸,厲鬼之下,人人平等。

  畫皮主花費了二十年心血,幫聶廣賢打造的這張織滿青州的大網,只在一夜之間,灰飛煙滅。

  如果換做欽天監的人出手,即便證據確鑿,想要如此干脆利落,犁庭掃穴,恐怕也不會那么容易。

  畢竟聶廣賢好殺,但他下面那么多為虎作倀的人,卻依舊是盤根錯節。

  有人可不僅僅背靠著聶廣賢這一座山頭。

  宰相的人,太子的人,皇帝的人,后宮的皇親國戚,世襲罔替的勛貴子弟……

  岳翎的龍雀刀再快,也斬不斷這一盤亂麻。

  但張九陽卻不一樣,他以黃泉第九天干的身份,直接掀了這個棋盤。

  管你是誰,只要幫聶廣賢做過惡,直接開殺!

  朝廷的報復?

  盡管來,我們黃泉十天干親如兄弟,何時怕過?

  一具具尸體被厲鬼們拖到太守府中,竟堆積如山一般,鮮血肆意流淌,最后在阿梨的操縱下,凝固成了兩個大字。

  黃泉!

  張九陽微微一笑。

  之前他刻意控制厲鬼不傷害百姓,原本還擔心,自己雷聲大雨點小,會給此次行動留下破綻。

  比如一位窮兇極惡的邪祟,率萬鬼攻城,最后死的人卻不是很多。

  張九陽早就意識到了這個問題,只是他畢竟不是邪祟,有著自己的良知和底線。

  如果為了某種大義,就能讓一城的男女老幼做為犧牲品去死,那這種人,又和黃泉的那群雜碎有什么區別呢?

  以暴制暴是為除害,而不是成為新的毒害。

  所以即便有破綻,張九陽也認了,也愿意冒一次風險。

  但現在的這番殺戮和血洗,正好把這最后一塊破綻給彌補上了。

  如此,大功告成。

  鳴金收兵。

  一切靜待發酵。

  星光,曠野。

  篝火旁,幾個欽天監的人正在休息,他們已經連續趕了三天的路,馬都累死了兩匹。

  “好不容易處理完了這個案子,岳頭怎么看起來像是更著急了?”

  “是呀,就連休息的這一小會兒,岳頭還要練刀,真是刻苦到讓我等慚愧!”

  不遠處,岳翎銀甲紅袍,在月夜中練習著刀法。

  但熟悉她的人卻能看出,她的刀意微微有些散亂,看似凌厲,其實是有些心不在焉。

  仿佛一直在牽掛著什么事情。

  練完幾遍陷陣十二式,岳翎抬頭望著天上的明月,神色越發凝重。

  張九陽是否真的會率萬鬼襲擊青州城?

  這柄屠刀一旦舉起了,以后還能放得下嗎?

  他區區一個第二境的修士,真能駕馭萬鬼而不受反噬嗎?

  每每想到這些,向來英銳果決的她竟然有些心亂如麻,連修煉刀法都似乎無法再全神貫注。

  夜色越來越深。

  那幾位欽天監的修士已經睡了過去,岳翎卻依舊靜靜站著,一語不發,似是在等待著什么。

  終于,不知道站了多久,天邊飛來了一只紙鶴。

  岳翎精神一振。

  “青州告急,速去支援!”

  “青州告急,速去支援!”

  “青州告急,速去支援!”

  她打開紙鶴一看,頓時眸光一凝。

  “黃泉邪祟現身青州,率萬鬼攻城,屠戮權貴,太守聶廣賢下落不明。”

  “兇手玄袍鬼面,疑似鬼王,是黃泉首次露面之邪祟,手段殘忍,行事囂張,危險至極,實為大乾十年來影響最惡劣之重案大案!”

  “青州鬼王案,暫定為災級,由明烈侯主辦,各地賦閑的司晨、靈臺郎皆歸你調遣,望速去青州,徹查此案!”

  看完這些話,岳翎反倒微微松了一口氣。

  張九陽確實行動了,一出手就鬧了個天翻地覆,不過還好,從欽天監傳來的消息看,他似乎全身而退了。

  一顆懸著的心終于放了下來。

  只不過她的目光有著幾分異樣。

  讓我去查這青州鬼王案?

  看來又要是一樁懸案了。

  這樣也好,若是換做其他人,特別是那位脾氣火爆的申屠監侯,萬一真查出是張九陽做的了,她還未必就能保下。

  “都別睡了,來大案了,災級,青州遭鬼王襲擊,我們要速去馳援!”

  岳翎一聲令下,欽天監的人紛紛從睡夢中驚醒,聽到這個消息都大吃一驚。

  竟然有邪祟敢這么猖狂?

  他們繼續騎馬趕路,但不知是不是錯覺,總覺得之前還緊繃著的岳頭,似乎放松了許多。

  揚州,某處隱秘之地。

  黑暗之中,一雙陰鷙的眼睛突然睜開,血絲彌漫,恨意滔滔。

  “吾主,可有吩咐?”

  黑暗中,幾道冰冷的聲音突然響起,沙啞低沉,顯得異常沉重,除此之外,還能隱約聽到剝皮之聲。

  “聶廣賢死了。”

  畫皮主的咬字很重,能清晰的感受到那種壓抑不住的怒火和恨意。

  每一張畫皮,都是他精心制作,蘊藏著他的一滴精血,因此當畫皮的主人死亡時,他亦能有所感知。

  聶廣賢的死,對他來說無疑是個不小的損失。

  雖然只是二十年前隨手布下的一顆棋子,但這些年,隨著聶廣賢的地位不斷提升,對他的幫助也越來越大。

  到如今已算是一顆非常重要的棋子,具有不小的價值。

  然而隨著聶廣賢的身死,他這二十年間的經營頃刻化為泡影。

  原本再集齊三百顆心臟,就能和山君那家伙換一張褪下的虎皮,現在又要再等等了。

  畫皮主那雙陰鷙的眼睛暴射出凜然殺機。

  “不管是誰,我都要你付出代價!”

  “我要親手……剝了你的皮!!”

  片刻后,他又漸漸閉上了那雙陰鷙的眼睛,暫且壓住心中的戾氣。

  現在只能希望,他在大乾朝廷中的其他暗子不會被發現,那些人中,聶廣賢知道不少。

  但他有自信,絕不會有人能從聶廣賢口中問出一個字。

  而且他還在聶廣賢的靈魂中留下了一道禁制,即便聶廣賢中了迷魂拘魂之術,只要他試圖說出或寫出任何與自己有關的內容,魂魄就會自動崩潰消散。

  還好,一個聶廣賢死了,遲早還會有第二個聶廣賢出來。

  鬼王夜襲青州,太守府前尸山血海,蠅蟲漫天飛舞。

  白骨撐地,穢血連天。

  據說隔著百丈遠,那種血腥氣都能讓人當街吐出來。

  數日之內,此事直接轟傳天下,引起了軒然大波,玄袍鬼王之名成為了最為恐怖的傳說,特別是在青州境內,幾乎是不能提及的禁忌存在。

  可止小兒夜啼。

  此事因為影響太過惡劣,以至于這些年沉溺享樂的皇帝都龍顏大怒,下令欽天監務必在十日內緝拿鬼王。

  甚至皇帝還親自去了一趟太平觀,請那位非常神秘的太平觀主算了一卦。

  卦象顯示,作案之鬼王,仍未離開青州。

  并且那位鬼王,命格奇異,有欺天盜世之象,若不及早鏟除,將來遲早有一日,會影響到紫薇帝王之氣。

  此言一出,皇帝自然更加上心,不僅催促欽天監查案,還從國庫中拿出重寶,做為此案之懸賞。

  一時間,佛道兩家的弟子皆聞風而動。

  許多第四境、甚至第五境的隱士高人都紛紛坐不住了,自持本領,來到青州城試圖尋到那位鬼王的蛛絲馬跡。

  然而令無數人想不到的是,不管是占卜扶乩之術,還是驅鬼問幽之法,亦或是各種尋跡追蹤的法寶,竟然都找不到那位鬼王的下落。

  那位玄袍鬼面,能號令萬鬼的青州鬼王,就好像人間蒸發了一般。

  起初這些人還覺得難以接受,可后來知道,那位如日中天的明王,號稱從未失手過的岳翎,自打來到青州之后也是毫無進展,這才心中平衡。

  十日破案之期轉眼就過去了大半,聽說那霸道不可一世的明烈侯,似乎也束手無策了。

  府邸中,池塘邊。

  阿梨在房中練著走陰符箓,上次的事后,她也意識到了二爺傳授的那些法門其實很厲害,走陰人中的許多秘法,關鍵時刻都能幫到九哥。

  因此小家伙干勁滿滿,每天都勤學苦練。

  院子中,小慶忌也沒有休息,而是在努力鍛煉著,四寸的小人,在陽光下赤著上身,滿頭汗水,在上躥下跳地給張九陽按腿捶背。

  倒不是張九陽壓榨它,而是它個人的強烈要求。

  這樣既能幫主人做事,還能鍛煉一下體魄,快些成長,早日達到服用水澤寶珠的程度。

  慶忌性忠,且最閑不得,主人讓它做的事越多,它就越開心。

  只要干不死,就往死里干。

  前段時間張九陽帶著阿梨去羅田縣住了一段時間,可把它一個人給閑壞了,把家里的鱸魚養得膘肥體壯,還天天掃地除草,和蟑螂斗智斗勇。

  威震蟲蟻!

  張九陽輕嘆一聲,這也算是用童工了,良心上還真有點過意不去呢。

  “左邊點,嗯,再重一點!”

  “對了,舒服”

  他愜意地拿起旁邊的茶壺,飲了一口。

  水澤之精小慶忌立刻操縱茶水飛出,給主人滿上。

  嗯,這是在鍛煉小慶忌控水之能。

  池塘邊還插著一根魚竿,張九陽一邊釣魚,一邊看書,看得是二爺的那本記載走陰心得的冊子。

  這本書共分為兩個部分,第一是二爺的走陰經歷,記載了許多他給人驅鬼化災的事情,驚險刺激,頗為有趣。

  第二是二爺整理的一些奇門異術,比如那門斷頭不死之術就在其中,許多都是他奇遇所得,即便沒有走陰血脈也能修習。

  這本書對張九陽的幫助非常大。

  不僅增長了他的見識,還極大地豐富了他的手段。

  張九陽一直以來都有個問題,臨敵有些偏科,一些小的法術,比如招魂、傳音、避水等威力不強但很實用的法術,他就很匱乏。

  這些異術剛好解決了這一問題。

  慵懶的陽光下。

  他一襲白衣,面如冠玉,氣質清俊出塵,好似隱于桃園,淡泊名利的高人逸士。

  然而誰都想不到,他便是那位攪動天下風云的青州鬼王。

  更沒有人能想到,青州鬼王案的兇手,就住在青州城中,喝喝茶,釣釣魚,曬曬太陽看看書。

  張九陽越發珍惜這種生活,也越發享受這種生活。

  “你倒是愜意,害得我被監正一日三催,就連陛下都說我無能了。”

  岳翎一身銀甲,也不敲門,熟練地走進他的家中,毫不客氣地坐在他旁邊,拿起茶壺飲了一大口。

  潔白修長的脖頸微微鼓動,夾雜著晶瑩的汗珠。

  很顯然這段時間她累得不輕。

  張九陽微微皺眉,道:“嚴重嗎?要不要我再現身,陪你演一出戲?”

  他也沒想到,欽天監負責查自己案子的人,竟然會是岳翎。

  這段時間,多虧了岳翎送的明王吊墜,此物有鎮壓氣運之用,他才能躲過各種占卜扶乩之術,來一出燈下黑。

  岳翎聞言毫不客氣地伸手敲了他一下。

  “伱給我好好待著,哪里都不許去!”

  “我挨罵事小,你的事才是大,還好這次案子的主辦人是我,在我的引導下,案子已經徹底進入死胡同了。”

  張九陽聞言打趣道:“原來剛直不阿的明王岳翎,也會幫我這個黃泉邪祟包庇開脫呀。”

  岳翎瞪了他一眼,有些羞惱,顯然做這種事也讓她非常不習慣。

  “你還說,我都心虛死了,包庇你這個壞人,可比抓十個邪祟還要累!”

  張九陽聞言哈哈大笑。

  岳翎也跟著笑了出來,兩人對視一眼,很多話都在不言中。

  “接下來就是正式上閻浮山,成為黃泉的第九位天干。”

  她臉上的笑容慢慢收斂,握著龍雀刀的手微微發白。

  “張九陽,你真有把握嗎?”

  “沒有。”

  張九陽笑了笑,神情坦然。

  “但總要試一試。”

  “我相信……我們一定能贏。”

  岳翎望著他臉上那和煦的笑容,陽光下,這個一直被她保護的小道士,不知何時,竟然漸漸成了她的希望。

  她感覺自己似乎受到了某種觸動,眸光雪亮。

  “嗯,我們一定能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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