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違心的說，還真有這種可能。”
羅陽違心的回復梁雨欣道：“當時的我窮瘋了，特別希望自己能賺很多很多錢，既能解決自己家里的債務問題，又能改變自己的命運所以那時候的一門心思的想要做生意，這也是金城不接受我的這套模式后，我立馬轉身去找了傅彬，最終的結果你也看到了，我爸爸在國泰工業地產里拿到了20的股份。”
“是，我能理解你這種心態。”
梁雨欣并沒有因為羅陽這么說而生氣，反而笑瞇瞇的看著他道：“可是也僅限于20的股份，而且你家里還拿出了相對應的現金，真要說起來，還是傅彬占了一點便宜的，不是嗎？”
“這不一樣。”
羅陽繼續說謊道：“傅彬和我的合作里天然帶著防備，所有順利僅限于正常商業活動范疇，一旦我這邊有了不該有的心思，雙方的合作就有可能破裂，但是你不一樣，摻雜了別的關系在里面之后，我要動手腳，你未必會.”
“你不會！”
“什么叫我不會？”
羅陽逃避著梁雨欣炙熱的眼神，狠心道：“只要利益足夠大，有什么不會的，你難道不清楚一個道理，人心經不起考驗，如果有，只是因為誘惑不夠大。”
“你不會！”
梁雨欣不講基本邏輯，只是盯著羅陽的眼睛說這三個字。
羅陽：“.”
“好，就算我不會，行了吧？”
他知道現在這種狀態下也爭不贏梁雨欣，索性認輸。
緊接著就轉移話題。
“因為老梁不支持你另起爐灶，所以你就要離家出走？”
羅陽不解的問道：“這也不至于啊？”
“當時我和老梁都在火頭上，我也說了幾句比較極端的話，大概是把他給惹惱了。”
梁雨欣回憶起當時的事情，也頗為感慨：“那次吵完之后，老梁認為我對你已經走火入魔了，而且不管是想要另起爐灶，還是試圖插手營銷的事情，他都認為是你在試圖影響我，并妄圖通過我來慢慢奪取對金城地產的掌控權.”
好家伙，梁興民的想象力這么強大的嗎？
還是說他的疑心病是被女兒給氣出來的？
“那天之后沒過多久，老梁就開始安排我相親。”
梁雨欣嘆氣道：“安排相親也就算了，畢竟我的年齡也不算小，身邊和我差不多大的閨蜜好友也都逃不過這類安排，但是老梁還在公司里開始收回我的權利.”
“不是吧？”
聽了這番解說，羅陽也覺得梁興民做的有些過了。
他打抱不平道：“你本來分管的就是職能部門，再壓縮權利，對你威信的打擊絕對不是一點點，尤其那時候你還在公司里推行標準制度實施，老梁這么干，你在公司里很多決策都推行不下去啊”
“一般職員還是不敢的，關鍵是那些跟著老梁起家的一批老人。”
梁雨欣露出無奈的表情道：“當初你也知道，我為什么要推行這套標準制度，除了想要提升公司運營效率之外，還想要借助規章制度約束那些老人”
雖然她沒有說完整，但是羅陽都聽懂了。
梁雨欣搞的這一套是陽謀，如果有人跟不上公司變革的節奏，就得把位置讓出來。
“所以不光是老梁在給你壓力，公司里一些元老也開始對你陽奉陰違了？”
羅陽相當理解的看著梁雨欣，目光里帶著一絲憐惜：“而且身邊沒有一個懂行的人幫助，做起事來處處受到掣肘，還沒辦法反擊.你那時候壓力很大啊。”
“是啊，那時候你辭職了嘛。”
梁雨欣的一只手摩挲著茶杯，眼神中帶著一絲不甘：“當時要是你還在我身邊做助理多好，那些老家伙就算想要為難我，你也總有巧妙的辦法化解，并且在不動聲色間給予還擊，最后還能給老梁帶來驚喜，讓他不好偏幫.”
“呃我應該沒這么夸張的能力。”
羅陽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況且我也是個俗人，誰愿意拿著百萬的年薪去操幾個億利益的心啊，一次兩次還行，多了不是凈給老梁薅羊毛了嘛。”
本來比較傷感，被羅陽這么一說，梁雨欣忍不住笑了起來。
她嗔了羅陽一眼：“哪有你這么形容的？”
“怎么就不是了？”
現在說實話也不用顧忌什么了，羅陽直白的吐槽道：“就拿浦東拿地那件事來說吧，當時我出了一個主意，直接幫金城地產勸退了四家報名的公司，按照當天的形式來看，我起碼幫老梁省了1個億左右的資金，而且這個方法在后面能省下來的錢更多，結果我得到什么了？”
說到這里，他頓了頓，接著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
“哦，記起來了，那時候我的月薪還只有三四萬。”
羅陽故意做出驚喜的表情：“那次之后，老梁把我月薪提高到了8萬，我真是開心死了.”
“噗呲！”
梁雨欣被這副搞怪的表情逗樂了，忍不住笑出了聲。
“拿地評估測算模版、標準工期壓縮、小區回購、一日清盤、拍地盤外招、新戶型以及新營銷模式、三家合作拿下區里項目.”
“還有最重要的兩項。”
羅陽淡淡的補充了一句道：“房地產開發全周期運營標準模版，以及送到你們嘴邊還不吃的工業地產模式。”
“是啊，細細一想，你在我家公司兼職的一年多時間里，居然做了這么多貢獻。”
梁雨欣忍不住感嘆道：“金城地產的資產在這一年里幾乎翻了一倍，這里面起碼有一半是你的功勞，真要按功勞來計算你獎勵，即便是拿出金城地產5的股份也不為過，也難怪老梁對你又愛又忌憚。”
“呵呵.”
羅陽瞥了梁雨欣一眼：“老梁之所以對我忌憚，還不是因為你？我后來不也和三泰地產合作了，除了我爸入了股之外，甚至這周還要和他一起去金陵，幫他介紹江寧開發區的一項工業代建項目，我們不就相處的非常和諧？”
梁雨欣一時間也不知道怎么回復了。
因為細細一品，她發現羅陽剛才這句話一點毛病都沒有。
“所以我現在明白那些太子為什么要反了。”
這話再討論下去就比較尷尬了，羅陽適可而止的點到為止，然后自然的切換話題道：“換做是我，在承受這么大壓力之下，也會考慮離開公司一段時間。”
權力的斗爭，有時候真的連親情都顧不上。
羅陽記憶里就有這樣的典型事件。
當年蘇省龍城的那家地產公司，規模也不算小了，不管是年銷售額還是銷售面積，一度爬上了艾瑞克榜單的前20強，就是這么一家規模化、職業化的大型地產公司，發生了內部傾軋事件，而且還是兒子把老子送進去那種。
真相據說有好多種，但是不管怎么樣，最終顯示出來的結果就是這樣。
毫不留情的奪權。
“是啊，連你都覺得呆不下去了，何況是我？”
梁雨欣面容苦澀的道：“當時做了兩種考慮，一種是回米國去，找家世界500強企業入職，慢慢爬上去，但是這條路不好走，還有天花板，因為我們圈子里的人都有這樣的認知，華人在米國外資企業里有職業天花板，到了一定高度就上不去了，所以思來想去還是選擇了自己去創業。”
“為什么要跑去羊城這么遠的地方？”
羅陽一邊清理著茶壺里的茶葉，一邊好奇的問道：“既然是做電商類型項目，隔壁的氛圍和人才不是更好、更多嗎？”
“浙省是非常重視互聯網產業的發展，并且在政策上給予了很多扶持，但是整個浙省除了一個阿里集團之外，你還能找到一家規模比較大的互聯網企業嗎？”
梁雨欣撇嘴道：“阿里允許初創公司和小規模互聯網企業存在，但是潛力巨大或者和他們形成競爭對手的那種，肯定會被打壓和吞并掉。”
“也是。”
羅陽點頭贊同：“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
“至于首都那邊，互聯網產業的創業氛圍更好，同時大中型規模的互聯網企業也扎堆，像我這種沒多少啟動資金，沒什么創意項目，更沒人脈關系的，只能往南邊去了。”
說完之后又補充道：“即便是去南邊，還要避開深市，因為那里也有一個巨無霸，選來選去，也只有羊城比較合適了。”
“為什么不去西南？”
羅陽笑著道：“其實江城、蓉城都不錯的，還能避開那些大型互聯網企業扎堆的地方。”
“物流以及產業跟不上啊。”
梁雨欣用詫異的眼神看著羅陽道：“難道你不知道，現在很多網上購物還有明確的提醒，只有長三角、珠三角和京津冀地區包郵，脫離了發達的物流以及工廠，電商平臺是做不起來的。”
羅陽忘記了現在還只是2012年。
“而且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
梁雨欣笑著道：“我一個從小在江南水鄉長大的女孩，吃不了辣啊，怎么去西南地區生活？”
好吧，這個理由也很強大。
經過這么一番交流，羅陽總算知道了當初那件事的真相，同時心里也松了一大塊。
梁雨欣不是因為自己才離家出走的，愧疚感頓時消散了。
“是不是現在心里覺得輕松多了？”
梁雨欣多精明一個人，立馬從表情變化里看出了異樣，于是笑著道：“雖然當初我離家出走去羊城的主要原因不是因為你，但是我把你蓋過章這件事是真的。”
羅陽用無奈的眼神看向梁雨欣。
“明知道沒有結果的事情，為什么非要挑明了？”
他嘆氣道：“給彼此一點空間，保留一些好感，這樣不好嗎？”
“這個世界上哪有一定的事情。”
梁雨欣笑瞇瞇的看著羅陽道：“說不定哪天我就改變主意了呢？”
“你什么意思？”
羅陽怔了一下，抬頭看向梁雨欣，眼神里帶著疑惑。
“我不是老梁唯一的子女.”
說這句話的時候，梁雨欣眼神里透出一絲絲疲憊；“光我和我媽知道的，就有兩個！”
“兒子？”
“也是女兒，一個比我小三歲，另一個小了有十二三歲吧，這會兒還在讀高中。”
梁雨欣苦笑著道：“至于有沒有兒子我不清楚。”
羅陽也不知道該怎么安慰梁雨欣了。
因為現在說什么都不合適。
“怎么，現在這種情況下，你不該安慰我嗎？”
梁雨欣似笑非笑的看著羅陽：“像我這種情況，搞到后來很可能只能繼承很小一部分家產，到時候落魄了，你就有機會把我收入帳中了。”
“呵呵.”
要是說點別的，羅陽可能還無言以對。
說這個，他可就不客氣了。
“你真以為我對金城地產有什么想法？”
羅陽擺出不屑的表情道：“明明我在房地產開發上的能力很強，為什么還不熱衷，甚至情愿幫助自家老頭子另起爐灶，搞出一套工業地產開發的模式？”
“這個你有說過。”
梁雨欣的記性很好：“你不看好國內未來十年以后的房地產業，認為衰弱是必然趨勢。”
“衰弱還是說輕了。”
羅陽輕哼道：“能不破產就算是僥幸了。”
“有這么嚴重？”
梁雨欣的眼睛忽閃忽閃的看著羅陽，一副非常想知道原因的樣子。
“現在的金城地產還在按照我當初給出的計劃在按部就班的發展嗎？”
羅陽突然轉折，問起金城地產的近況：“還是說因為市場形勢非常樂觀，還在拼命的擴張規模，儲備土地，開發多個項目？”
“我沒怎么關注。”
梁雨欣想了想道：“但是聽我媽提起過，老梁這一兩年很忙，而且公司發展的很不錯，規模也擴張的很快.反正就是很賺錢。”
“如果他繼續這么下去”
羅陽笑了笑道：“兩三年之后你倒是有一個重新入主金城地產的機會。”
梁雨欣的眼睛一下子瞪的又圓又大。
“吱嘎.”
看到羅陽不說下去了，只顧著重新泡一壺茶，梁雨欣唰的一下站了起來，身下的椅子都差點倒地上。
她繞過茶桌，快步走到羅陽身邊。
“我想要重新入主金城地產，拿回丟失的尊嚴。”
梁雨欣認真的說完這句話，隨后就坐到了羅陽的腿上，雙手還順勢摟住了羅陽的脖子，用撒嬌的語氣道：“小羅，幫幫我嘛。”
一如當初羅陽還是她助理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