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宋琬的原因，原本安排的電話連線會議取消了。
整個一下午的時間，都可以由羅陽隨意支配。
于是在吃過午飯后，他直接去了徐匯。
上午開董事會期間，沈靜蘭發來信息，邀請他去巡查會所裝修進度。
恰好這段時間里，江雯也跟在她身邊學習，羅陽決定下午過去看一看。
“羅陽，你來啦！”
見到羅陽出現的瞬間，江雯就跑到了他的身邊，開心的挽住了他的胳膊。
她不知道羅陽昨晚住了酒店，還以為羅陽今天上午才返回魔都呢。
“羅總，下午好。”
沈靜蘭規規矩矩的匯報工作；“會所裝修速度蠻快的，三樓已經開始鋪設地板，最多到下個月底就能全部完工。”
像這種裝修，一般由上而下，避免出現二次損傷現象。
“這些事情直接在電話里匯報就行了。”
羅陽擺了擺手道：“你讓我過來巡查，總不是為了檢查工程質量吧？”
如果說土建項目比較精通，裝修這一塊，他就一知半解了。
“看施工進度是一方面。”
沈靜蘭有些不好意思的道：“羅總，我發消息邀請您過來，主要是想匯報一件事：預算不夠用了！”
“啊？”
羅陽本來已經打算和江雯聊幾句了，聽到這個消息后，立馬驚訝起來。
“5000萬還不夠？”
“裝修這塊倒是沒有超預算，因為合同已經簽死總價。”
沈靜蘭一五一十的匯報道：“是供應商那邊出了問題，現在談下來，總體支出要比原先摸排的價格高出15左右，他們明顯是在欺負我不懂行。”
一家高端私人會所，高檔體現在方方面面，其中就包括酒水、食材、雪茄等供應貨品 沒有品質保障和價格穩定的供貨渠道，壓根就支撐不起來這樣一家會所。
“欺負你不懂行.”
羅陽略帶不解的問道：“你是怎么得出這個結論的？”
“少量重迭的供貨商報價不一致，對比下來發現的！”
“少量重迭？”
羅陽更驚訝了：“每一個類別的供貨商本就應該有兩三家，方便對照供貨價，這是采購原則，怎么到了你這里就變成少數重迭了？”
“.大部分供貨商都是張總那邊推薦給我的！”
沈靜蘭面露愧色道：“我自己找來的只占了一小部分，沒想到最后會是這樣的結果羅總，是我能力不足，把這件事搞砸了，現在只能向您求助！”
“張偉倫和我的關系究竟怎么樣，你難道心里沒數嗎？”
羅陽隨即瞪了沈靜蘭一眼：“任何企業都有最基本的招標原則，這還需要我教你？”
沈靜蘭愈發凄苦。
以前大學里的無往而不利似乎只是一種假象，真正踏足商圈后，才發現自己能力有限。
可站在自己對面那個.好像還沒畢業呢。
江雯有心幫沈靜蘭說幾句好話。
但是羅陽說的句句在理，讓她一時間無法插嘴，只能給了沈靜蘭一個無奈的眼神。
兩個女人之間的眼神互動沒有瞞過羅陽。
想到沈靜蘭畢業也沒幾年，之前還是在影視公司里輪崗，根本沒有多少商業管理方面的經驗，有些事不能完全怪她，于是語氣緩和了下來。
“魔都這么大，周邊還有蘇浙兩省，哪怕你自己發一個招商公告，都能湊齊足夠的供應商”
羅陽用教導的語氣道：“再不濟，直接去找相關的商管公司，也能解決這件事，哪里需要來求助我？”
沈靜蘭恨不得立刻拿筆記下來。
她連連點頭道：“離會所開業還有一段時間，我現在按照您教導的方式去做，應該還來得及。”
“你和張偉倫那邊走的比較近？”
三年前，羅陽在金城地產擔任營銷總監，因為印刷業務認識了沈靜蘭。
現在涉及一家商務會所的籌建，其中利益百倍于當初。
人心易變。
商業方面的能力可能還需要培養，但是說到捉摸男人心思，這就是本能了。
在這方面，沈靜蘭的能力可不差。
“您當初交代我在會所籌建這件事上多向張總請教，起初他也的確幫了不少忙，我因此放松了警惕之心。”
她立刻解釋道：“我雖然能力有欠缺，但誰是金主，我還拎得清，和張偉倫僅僅只是會所一事上有接觸，不存在走的近不近的問題.倒是那些供貨商，在商務談判的時候，都允諾了利益，正因為如此，價格超標不少，我知道其中利弊，所以請您過來指導。”
“是啊，是啊。”
江雯終于找到機會了。
“靜蘭姐上個周末就和我提起過這件事，說那些供貨商允諾了很豐厚的回扣，她心里擔心，要等你回魔都后向你匯報這件事，這是真的。”
她也幫著沈靜蘭說話；“靜蘭姐能力上或許有欠缺，但是對你絕對忠心的。”
有江雯的背書，羅陽的懷疑之心減弱了很多。
“籌備小組搭建的怎么樣了？”
羅陽轉移之前的話題：“會所的管理層招聘到了多少人？”
“截止上周為止，中層管理人員已經意向性簽訂了四個人，基層員工也準備開始招聘了。”
沈靜蘭一五一十的匯報道：“就是會所總負責人不好找，現在都沒有遇到滿意的人選，張偉倫那邊倒是向我推薦了一個，但是我不敢要”
“這時候你倒拎得清了！”
羅陽咂嘴道：“總負責人難找，你不會交給獵聘公司啊，這點基本常識都沒有？”
“本來就要超預算了，獵聘公司那邊費用又高，我”
“該花的舍不得，該省的又沒招。”
羅陽差點氣笑，用手指點了點她道：“專業的事情交給專業的人去做，你要是早點通過獵聘公司招到負責人，供應商的事情，說不定這個人就能幫你解決了！”
一個有著高檔商業會所管理經驗的人，手里肯定不缺這方面資源。
沈靜蘭聽了這番話，當即就愣住了。
片刻后，臉上露出欲哭無淚的表情，恨不得用手捂住自己的臉。
就像羅陽剛才說的那樣，要是一開始就舍得花錢，通過獵聘公司招來專業的負責人，供貨商的事情說不定早就解決了。
原本心心念念的想著省錢，實際上是誤事！
這下子江雯又不好幫她說話了。
“你真的需要好好的磨煉一番.說起來這也怪我，開始時候把你安排在影視公司里輪崗，實際上并沒有起到培養你成長的作用。”
再訓下去，沈靜蘭的情緒說不定要崩潰了。
羅陽也只能緩一緩，寬慰她道：“回頭就去委托獵聘公司，先把專業管理人員招齊，之前答應你的總經理助理依然有效，但是你自己心里也要有點數了，抓緊時間成長起來。”
沈靜蘭趕緊點頭。
江雯在一旁吐了吐舌頭，還沖沈靜蘭擠眼睛。
“你也是！”
羅陽突然轉頭看向挽著自己胳膊的江雯：“別以為去美容院實習幾個月就了不得了，你在商業方面的能力還不如她，年底時候就要開始籌建連鎖美容機構，你學著點，別犯和她一樣的錯誤！”
“哦哦哦。”
江雯做出乖巧的樣子：“羅總，我知道了，籌建連鎖美容機構的時候，我第一時間請獵聘機構找來合格的專業管理人員，然后按照您的計劃要求來指示專業管理人員去落實，絕對不盲目自信！”
好家伙，這番話不就是針對剛才的總結嘛。
“你啊.”
羅陽點了點她的鼻子：“別跟我嬉皮笑臉的，自己想清楚了，如果只是要一個舒適的未來，醫美連鎖機構不做也行，但是想要成就自己，那就好好做事。”
江雯搖晃著羅陽的胳膊：“我知道啦，你想要我自食其力的嘛我先努力試試看，要是不行，就及時打住，反正有你養我，沒什么好擔心的。”
羅陽頓時哭笑不得。
這丫頭真是初心不改啊！
趁著氣氛稍緩，江雯拉著羅陽巡視工地。
樓下上樓下走了一遍，幾千平米的一個小會所，也花不了多少時間，很快就檢查完畢了。
“接下來我們去哪里？”
走出裝修工地后，江雯再次挽住羅陽的胳膊：“回家還是去逛街？”
“回去吧。”
宋琬那邊稍晚一些就會有消息反饋過來，要是現在陪江雯逛街，肯定連著晚飯一起在外面吃，搞不好稍后還會把江雪一起拉出來。
羅陽稍作思考便決定回去。
“你也一起，待會兒我再幫你捋捋后面的事情。”
他點了點沈靜蘭道：“以后有疑惑的地方，及時打電話給我，人家做下屬的，恨不得天天在老板面前晃悠，即便有些事能解決，也要變著法的向老板匯報工作，你倒好，事情到實在推進不下去了才想到匯報.”
剛恢復一點的情緒，又差不多要崩潰了。
沈靜蘭的頭低垂著，下巴幾乎要埋進胸口里。
江雯倒是沒有什么意見，因為平素里和妹妹，或是和沈靜蘭逛街的次數不少，也不缺這一次。
反倒是回家這個意見更適合她的念想。
會所就在徐匯，回到家里連半個小時都不要，三個人沒多久就坐在了客廳的沙發上。
“羅總，以后和張偉倫那邊往來的尺度怎么把握？”
雖然商業管理能力不行，但是沈靜蘭的情商還是不多，趁著江雯幫羅陽泡茶的功夫，搶在他開口之前先提出了自己的問題，想要挽回一點羅陽對她的看法。
“他不主動打電話給你，你就不要主動聯系他了。”
羅陽沉思了片刻之后道：“實際上我現在也在考慮怎么衡量和他之間的關系.當初籌辦這家商務會所，主要是為了招待陽市商會的頭面人物，現在看來，這還是次要的，隨著我名下企業的擴張，這家會所以后的作用會越來越偏向于自己的公司招待，甚至是自己的私人招待”
沈靜蘭安靜的聽著羅陽的自述，心里暗自驚訝。
記得在湯臣高爾夫球場打球那會兒，羅陽和張偉倫的關系看上去很融洽。
她自認為很擅長觀察人際關系。
沈靜蘭沒有理解錯誤，當時的羅陽的確有和張偉倫進一步深度交往的意思。
但是昨晚的一些表現，顛覆了他的想法。
在炎黃商務會所那場聚會里，下半場，張偉倫對蔣濤的熱情實在太過，羅陽心里其實很不舒服。
現在想來，關于合作創辦游戲公司的事情還合不合適，有待考慮了。
當然，現在不是考慮這些事情的時候。
“關于商務會所籌建中遇到的困難，你現在一次性向我匯總一下。”
羅陽解答完沈靜蘭的問題后，立刻把談話主動權抓到自己手里：“趁著我今天下午有時間，一一幫你捋清楚。”
“供貨商的問題、會所負責人選的問題，預算超標的問題，這三個實際上都有關聯，剛才您一番教導后，我已經知道怎么去解決了。”
這個項目一直是由她在負責著，因此關于項目遇到的困難，心里一清二楚。
無需思考多久，沈靜蘭就一一列舉。
“除此之外，還有另外兩件事。”
她看著羅陽道：“這家商務會所目前的定位是內部招待，之前我就一直在考慮，如果只是這樣，會所每年的虧損將會很大，所以想著怎么從別的地方找補，現在您又提出方向要改變，我以前的想法就更加迫切了，羅總，怎么樣才能經營好一家高檔商務會所？”
“這個問題對于現在的你還是太早了。”
羅陽搖了搖頭道：“會所盈利還是虧損，怎么更好的運營，這是負責人的事情，或者說是我的事情，現在的你，主要任務還是跟著學習，而不是去思考這些事情。”
高端商務會所的運營，已經不是營銷策略的問題了，這里面還涉及到人脈關系和圈子的問題。
遠不是現在的沈靜蘭應該思考的問題。
“哦，我知道了！”
雖然羅陽沒有說明具體原因，但是她也及時調整心態，順從的先放下這件事。
“另外一個困難呢？”
羅陽主動詢問道：“不會也是這一類的問題吧，如果是，就不要說出來了。”
“不是，另外一樁困難不是這一類的。”
沈靜蘭說到這里的時候，欲言又止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