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虎被送了回去。
陳益單獨和敏昂見面,選擇實話實說,能爭取就爭取一下,不能爭取,那就只能按照蒲甘的法律來。
在任何國家殺人都是重罪,然而,如果接受調查的是達奈,對于阿龍的死,達奈最終逍遙法外的可能性顯然比阿虎高很多。
這就是現實。
以陳益的能力完全可以弄虛作假,敏昂就算懷疑也找不到證據,但他最終還是放棄,以他目前對敏昂的了解,可以坦誠相待。
“說啊陳警監,我都等半天了。”敏昂有點著急,對方單獨約自己見面,說明應該從托卜嘴里問到了什么,但又不方便在大庭廣眾之下明言。
陳益遲疑少許,開口:“敏昂少校,這個案子有點復雜啊,涉及面很廣,若深究下去,會牽扯到達貢的梭山,以及達奈想要巴結的軍方人員。
站在我個人角度,我還是建議你適可而止。”
“梭山”敏昂知道這個人,面露疑惑,“這個案子和梭山有什么關系”
陳益解釋:“達奈偷了梭山的東西,梭山查到了達奈,達奈不敢得罪梭山于把責任全部推到了阿龍身上,這就是阿龍的死因。
你們抓到的人不叫托卜,叫阿虎,是阿龍的弟弟,明白了嗎”
很簡單的故事情節,敏昂秒懂:“哦......達奈是阿虎殺的,動機是給阿龍報仇,對吧”
陳益點頭:“嗯,想要徹底結案,要查的人很多,其中還牽扯到軍方,我想......還是算了吧,你關注的重點,還是放在達奈身上為好。
達奈畢竟已經死了,他是個什么樣的人不重要,說句關起門來的話,他所犯下的罪行越嚴重,對你的好處越大。”
淡化阿虎的主觀惡意,強調達奈的罪行和本案對敏昂的益處,這就是陳益的切入點,為阿虎爭取一線生機。
聽著陳益的話,敏昂摸了摸下巴,思考起來。
“陳警官,你是想讓我對這個阿虎手下留情”
這點心思,敏昂還是能看得出來。
陳益大方承認,點頭道:“沒錯,阿虎的安全是他哥哥用命換來的,你也必須承認達奈的心狠手辣,何必趕盡殺絕。”
這番對話若放在十天前,敏昂或許不愿理會,但現如今陳益的背景已經暴露了出來,他還是很想結交的,希望雙方能長時間保持友誼。
因此,他需要認真考慮陳益的建議。
其實對敏昂來說誰是兇手根本無所謂,只要案子能破就行了,對他來說沒有任何影響,更何況阿虎的做所作為確實情有可原。
“那......是誰殺了達奈呢”敏昂問。
這句話問出來,陳益知道對方已經同意,說道:“阿虎啊。”
敏昂:““
雙方對視了一會,敏昂明白了。
人是阿虎的殺的,和托卜有什么關系 “總不能直接放了吧托卜沒有殺人,但他依然有罪。”敏昂開口。
陳益:“當然,敏昂少校自己定,盜墓還是偷竊,都可以。”
托卜會因他的行為而受到懲罰,坐牢是肯定的,幫人也要有底線,至少梭山的東西確實是兩兄弟偷的,如果他們沒去偷東西,阿龍也就不會死。
說到底,還是自己的選擇,不能全怪在別人身上。
能保住性命,已經是上天最大的恩賜。
敏昂道:“還有啊,陳警監幫我想一想,阿虎在哪呢”
陳益:“在逃亡的時候出意外死了。”
敏昂點頭:“懂了。”
聊完案子,陳益向敏昂辭行,來蒲甘也有一個月了,目的是調查閱春梅以及尋找恩,現在這兩件事都已經完成。
可惜結果不比預期,這也沒辦法,陳益無法左右。
“這么快就走既然任務結束,何不在蒲甘多待一段時間出來一次可不容易啊。”
敏昂邀請。
倫泰死了,達奈的案子有了結果,他有大把的時間去陪陳益,兩人可以加深加深感情。
陳益婉拒:“算了,老婆孩子在家呢,還是盡早回去。”
敏昂這個人怎么說呢,可以成為朋友,但他不愿意深交。
很多時候,敏昂更多的還是考慮自身利益。
陳益已經知道了陳方兩家為自己撐腰的事情,他非常明白,如果不是因為自己在華夏的身份,關于達奈的案子,雙方不會那么快達成共識。
在識人上,往往一個細節就能決定結果,當初敏昂在得知有女孩死在他手中的時候,關注點并不在女孩身上,而是有了對付泰的籌碼。
這說明敏昂缺乏一定的共情能力,那一刻陳益便清楚,雙方只能成為普通朋友,僅此而已。
“那真是太可惜了。”敏昂沒有堅持,“希望未來陳警監還有機會再來蒲甘,到時候我一定好好招待。”
陳益點頭,起身告辭。
今天有點晚了,他準備明天再出發。
當天晚上,特案組三人找了個地方喝酒聊天,騰大斌向何時新講述了在南國的所見所聞和經歷,聽得何時新心驚肉跳。
原以為兩人毫發無損的回來一切順利,沒想到如此兇險。
“卡斯他是革命軍的將軍”何時新愕然,這可真是戲劇。
一個窮困潦倒的賭徒,搖身一變成將軍了只用了不到一個月 電視劇都不敢這么演啊。
“我當時眼珠子瞪的比你都大呢。”騰大斌唏噓,“得虧陳益幫他贏了錢,否則麻煩了,不死在同盟軍手里,也得死在革命軍手里。”
何時新:“那不一定,卡斯能在缺錢的時候施舍乞丐,至少說明他不是一個壞人,就算你們不認識,他也不至于下殺手。
聞言,騰大斌如同看白癡一般看著何時新,無語道:“你這智商,是怎么查到佛塔命案線索的”
何時新疑惑:“咋了”
騰大斌:“要是陳益沒幫他贏錢,他能變成將軍嗎我們還能遇到他嗎”
何時新:“呃.....你跟我談因果呢”
騰大斌:“不然呢話說以后也不知哪一方能,要是革命軍被滅了,可惜啊,其實應該在革命軍那邊待一段時間,幫他們滅了同盟軍拉倒。”
何時新:“你以為過家家呢這么容易。”
騰大斌:“陳益牛逼啊,他一個人抵得上千軍萬馬。”
聊到這里,兩人轉頭看向陳益。
陳益沒有加入,因為他手機突然變得很忙,從坐下到現在鈴聲幾乎沒有停過。
大部分是蒲甘警察總局打來的,到最后,他甚至還接到了克倫邊防的電話,詢問他是不是還活著,也不知哪來的電話號碼。
陳家的意思很清楚,只要陳益在蒲甘出了事,必定拿克倫邊防開刀。
錢是萬能的,克倫邊防說不擔心是假的。
地方武裝到底只能偏居一隅,其實力沒有那么強大,別說政府軍了,稍微有點規模的國際雇Y兵團都能和他們掰掰手腕。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只要有人出得起價格,克倫邊防早晚被滅的一個不剩。
“你們咒我死呢”陳益說道。
對方:“沒有沒有,陳先生誤會了,活著就好,陳先生放心,K集團的手不會再伸到華夏。”
陳益:“隨便,我無所謂,大不了下次再見。”
說完,他掛斷電話,懶得和克倫邊防的人多說,浪費感情。
“一人發財,八方來賀。”見陳益放下手機,騰大賦給出八個字評價。
何時新也是開口:“真理,人一旦有錢了,親戚朋友會很多的。”
陳益繼續吃飯,問道:“剛才聊到哪了”
騰大斌道:“我說啊,咱們應該留在革命軍,幫他們滅掉同盟軍。”
“閑的啊”陳益看了他一眼。
騰大斌笑了:“開個玩笑,滅了阿爾姆南國的隱患沒了,K集團這邊也老實很多,還拿到了犯罪一手資料,期不期待回國加官進爵啊”
陳益倒酒,搖頭:“不期待,何部要是知道你我私自去了南國,非扒了咱倆的皮不可。”
騰大斌:“我皮厚,沒事。”
三人一直喝到很晚。
翌日清晨,吃完早飯后,陳益面見敏昂告別,兩人做不成好朋友,做朋友也是可以的,未來說不定還有用到對方的時候。
以敏昂的背景,在泰死后基本可以平步青云了。
兩國之間免不了警務交流,到了一定高度后,肯定有很多見面的機會。
“陳警監,一路順風。”
陳益擺手,上車遠去。
路上,熟睡的陳益被鈴聲吵醒,他睜開惺忪的雙眼拿出手機,看到來電顯示后精神了一些,按下接聽鍵。
“安銀木”
電話里傳來安銀木爽朗的笑聲:“是我,陳警官,什么時候回國啊”
陳益:“已經在路上了,有事嗎”
安銀木:“這不想著邀請你來礦上坐坐,體驗體驗挖礦的感覺,反正也順路,距離瑞城很近,要是遇到喜歡的原石,送你了。”
財大氣粗,就是有點“軟”。
三人的目的地是城,距離瑞城很近的話,那么距離滄城也很近。
云州和蒲甘接壤,邊境城市差不了多遠,一兩個小時的事。
“到底有沒有事”陳益追問。
對方畢竟幫了忙,如果有需求可以還還人情。
進K集團偷東西可不是鬧著玩的,稍不留神就有可能死在那里,安銀木算是用命去冒險了,他并沒有這個義務。
安銀木笑道:“真沒有事,我從來不喜歡打啞謎,有事肯定直接提,單純的邀請而已。
怎么樣,陳警官給點面子我可是和小礦主說了,認識一個非常厲害的家伙,她也很想見見你。”
陳益不想去,但又不好意思拒絕。
“行......吧,地址。”
三人倒也不著急回滄城。
安銀木:“地址馬上發給你,那我在等著陳警官。”
清坎,蒲甘東北部城市,和瑞城也就隔著一條邊境線,雙方之間的翡翠生意非常火爆。
瑞城有很多蒲甘人,也有很多華夏人,的都是翡翠的錢。
清坎附近是有戰區的,經常打仗,但戰火從未波及這座城市,足以說明清的特殊性。
電話掛斷,陳益對開車的何時新說道:“去清坎,安銀木邀請,人家幫了咱們的忙,我也不好意思拒絕。”
何時新:“行。”
副駕駛的騰大斌回頭:“只是去瞎溜達沒其他目的吧”
陳益:“聽安銀木的語氣應該沒有,他也不是一個藏著掖著的人,正好,你可以幫蘇法醫選點禮物。
騰大斌:“法醫不方便佩戴首飾。”
陳益:“她可以不戴,你不能不買。”
騰大斌狐疑:“這話像是女人說的,你哪頭的啊”
陳益:“書瑜也是法醫,但不缺首飾。”
騰大斌:“廢話!你多有錢啊!那個啥......在清坎的花費能報銷嗎”
陳益不語。
騰大斌整個身體都轉了過來,吐槽道:“陳益,做人得講良心啊,在南國的時候咱可是經歷過生死,過命的交情,談錢太庸俗了。‘
陳益奇怪,反問道:“既然庸俗,那你為什么要提呢”
何時新笑出了聲。
“你笑毛啊”騰大斌瞪了何時新一眼,看向陳益:“陳大財主,拜托拜托。”
陳益無奈:“好吧,報銷。”
騰大斌:“報多少”
陳益:“上不封頂。”
“妥了!”騰大斌揮動拳頭,立即拿出手機搜索,“我看看一個翡翠礦多少錢。”
到清差不多需要一天的車程。
下午四點,車輛駛進這座城市。
清坎非常熱鬧,也很繁華,對比之下和迪瓦的區別很大,最重要的是,這里很安全,而且時不時能看到華夏面孔,感覺親切。
陳益給安銀木打去電話,雙方在約定地點見面。
“總算到了,等你一天了!”安銀木拍了拍陳益肩膀表示問好,“走,帶你去見見小礦主,這兩天出了幾個高貨,她拿去賣掉。
客隨主便,陳益跟上安銀木的腳步:“多高的貨”
安銀木:“能讓她親自去賣,肯定不是普通的貨,百萬以上吧。”
陳益哦了一聲,出于好奇,他詢問:“整個礦場估價多少”
安銀木:“三十億。”
身后,騰大斌兩人羨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