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案組在蒲甘出師不利。
想要查到恩的下落,覺溫這個人是一定要找到的,現在手機號定位失敗,所剩下的信息就只有名字、性別和照片了。
通過名字加照片去尋找一個人,國內還好說,但是在國外,非常依靠當地警方的幫助,否則三人花費再多時間也很難有收獲,除非直接闖進K集團,那和找死沒區別。
事情有點難辦了。
敏昂本來就不太愿意幫忙,最近又出了佛塔的命案,當前想讓他盡心盡力找尋覺溫的下落,不太可能。
要想辦法把彼此的關系拉近。
陳益沒有跪舔他人的習慣,但形勢所迫,沒辦法,救人重要,該低頭的時候就低頭。
何時新與騰大斌也意識到了剛來蒲甘便陷入僵局,前者開口:“迪瓦算是距離K集團最近的法治城市了吧覺溫又不是通緝犯,他可能在迪瓦有人際關系甚至就在迪瓦也說不定。
從覺溫的行為看,像是承上啟下的角色,這種外派的人肯定到處活動,不會局限在某個地方,順便還能打探外界的消息。”
騰大斌:“你的意思是,咱們出門閑逛就有可能碰到”
何時新:“概率比較小,但可能性有。”
騰大斌轉頭看向陳益,半開玩笑:“怎么著,出去逛逛”
何時新笑了笑,他就是打個比方,并不是真的要去大街上找,就算找,也得當地警方幫忙找。
陳益說道:“磨刀不誤砍柴工,我們必須得到敏昂的幫助,今天剛到迪瓦先休息吧,明天再議。”
與此同時。
迪瓦警察局,局長辦公室。
敏昂坐在這里,指尖香煙燃燒,視線透過上升的煙霧看著面前的中年男子,微瞇的瞳孔代表他此刻的心情不太好。
“敏昂啊,我也幫你爭取了,但一個土司后裔被殺死在佛塔,這件事非同小可,上面很重視,必須要解決,找出兇手。”泰雙手交叉,面色平和的看著敏昂,“十天,從今天開始算上面給了十天的時間,我想對你來說應該不 難。”
敏昂咧咧嘴,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啊。
“有困難”看到敏昂的表情,倫泰詢問。
敏昂答非所問:“迪瓦出了命案你也脫不了干系,而且達奈平時好像和你關系不錯”
倫泰淡淡道:“怎么,你連我都懷疑上了”
敏昂笑道:“你是局長,我哪敢啊,只是想表達你也有責任,不是嗎”
倫泰同樣答非所問:“習慣就好,我也是從刑事調查科一路走過來的,遇到讓上面關注的案子,只能說你倒霉。
當然了,你如果解決不了別硬撐,簡單,換個人就是了,我會幫你解釋的。
都能理解,你太年輕了,刑事調查科科長這個位置,不是那么好坐的。”
敏昂臉色微沉。
眼前這老東西雖然沒有軍方背景,但在迪瓦折騰了這么多年人脈關系肯定有,警察總局那邊也認可,軍警不分家,他也沒辦法。
官大一級壓死人。
如果可以的話,他現在很想上去抽對方兩巴掌。
見敏昂不說話,倫泰滿意的笑了,問起其他事:“對了,那幾個華夏警察得招待好,有什么需要幫忙的地方,盡量滿足,這可是國際合作,近幾年我們蒲甘和華夏的關系還是不錯的。”
“知道了。”敏昂不想再待下去,起身準備離開。
剛到門口,泰的聲音傳來。
“記住了,只有十天的時間,十天之后如果抓不到兇手,上面會很不高興,可能......要換個人查案。”
他說的很模糊。
是換個人查案,還是直接換一個刑事調查科科長 敏昂臉色更難看了,摔門而去。
倫泰也不在意,哼著小調拿出香煙點燃。
敏昂這小子雖說背景不簡單,但他也是迪瓦警察局的局長,那么多年不是白混的,雙方算誰也奈何不了誰。
現在迪瓦出了一起影響很大的命案,他當然要好好操作一下,把這小子給趕走。
整天在自己眼前晃蕩,他看著心煩。
敏昂走下三樓,心中問候了泰祖宗十八代,不用想,十天的破案期限必然是泰在搞鬼。
要么原本沒有期限,要么原本的期限沒有這么短。
現如今限期破案已成定局,如果破不了案子找不到兇手,他這個刑事調查科科長的位子就有點不穩了。
被人硬生生趕走,回去可真是丟臉。
“老雜毛,你他么的………………”
敏昂低聲罵了兩句,他停住腳步轉頭看向右手邊,那里是陳益三人所在的房間。
回想白天時雙方之間的對話,敏昂猶豫了一下,剛要敲門。
此時門開了,陳益帶著何時新與騰大斌正準備回賓館休息。
“敏昂少校”
看到敏昂站在門口,陳益停住腳步。
“啊......呵呵,陳警監,回去啊”敏昂說道。
陳益點頭:“對,回去休息,這么晚了還沒下班”
敏昂:“剛從局長辦公室出來。”
提到局長,他的臉色又黑了。
陳益看出了點什么,側身邀請:“進來聊聊”
敏昂沒有拒絕:“好。”
房間內。
四人落座,陳益拿出自己國家的香煙讓對方品嘗,這次來蒲甘他帶了好幾條。
敏昂點燃抽了起來,也沒心情評價。
三人相互對視,陳益率先開口:“敏昂少校,這是讓局長罵了,還是上面加了破案期限”
“嗯”敏昂微微抬頭,好幾次了,對方總是能精準猜到事實,“陳警監,你還真是有點......邪門的。”
他沒想到合適的形容詞,其實可以用聰明代替。
陳益笑了:“看來我猜的很準,上面加了破案期限,多久”
敏昂:“十天。”
“十天………………”陳益重復了一遍,“時間有點緊啊。”
他不知此案難易無法判斷十天的時間到底緊不緊,但只要敏昂自己覺得很緊迫就行了,更顯人情珍貴。
敏昂無奈:“哎,陳警監這么會猜,應該知道是誰在搞鬼。”
陳益抽了口煙,說道:“此案影響比較大,上面也在關注,可以說目光都集中在你這位刑事偵查科科長身上。
如果敏昂少校無法將此案解決,那么局長會選擇換一個人。
有能者上,無能者下,這是一個很好的理由,就算有人幫你說話也很難改變什么,傳揚出去,敏昂少校是因為無能而被了,不僅丟面子,家里人也會失望。
最重要,敏昂少校不允許自己失敗。”
敏昂突然發現和陳益聊天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不需要說太多,對方會自己猜,而且猜的很準。
“我很好奇,陳警監在國內是一個很有名的人嗎”他問。
陳益回答:“有名談不上,不過自我當警察以來,手中從未有過懸案。
從警司到警監,轉眼過去好些年了。”
有些時候,可以適當表達自身能力和戰績,現在不是謙虛的時候。
無懸案三個字讓敏昂目光微凝,這可不是一般人能辦到的。
“陳警監經手過多少案子”
“大案幾十起吧。”
敏昂沉默下來,良久后開口:“達奈我認識,迪瓦大部分民眾都認識,他在當地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名下經營著咖啡種植園、傳統紡織以及寶石貿易公司,還創辦了私立學校,有錢有勢。
這些年,每到傳統節慶或者宗教儀式的日子,達奈都會受到邀請作為主持,在迪瓦的威望很高。
這樣一個人物死在了佛塔里,上面重視很正常,限期破案......我也沒什么可說的。”
要聊案子了。
陳益順著問下去:“什么時候死的怎么死的我指的是死亡方式。”
敏昂道:“五天前,在林度佛塔偏廊,一把匕首貫穿了達奈心臟,導致他當場死亡,匕首上沒有檢測到任何人的指紋,很干凈,兇手應該帶著手套。’
陳益:“監控很少是吧。”
敏昂點頭:“很少,林度佛塔雖說是我們迪瓦最大的佛塔,但現代化攝像頭并未覆蓋,陳警監可知原因”
陳益:“倒也略知一二,佛塔是蒲甘神圣的宗教場所,強調清凈與虔誠,安裝攝像頭會被視為對信仰環境的侵擾,破壞了信的私密性。
佛教文化注重內在修行,現代科技設備的介入和宗教氛圍不符。
還有,佛塔的日常管理更多依賴比丘與本地人,對電子監控需求不大,再者,金錢也是個問題,
佛塔周邊犯罪率普遍較低,倒也沒必要安裝大量監控,除非是那種旅游區的大型知名佛塔,或者沖突嚴重區的佛塔需要加強安保。”
侃侃而談讓敏昂意外:“陳警監來之前,做了不少功課啊。”
陳益笑道:“多做點功課會少很多麻煩,我大概知道此案的難度了,一個當地的名人被殺死在佛塔內,無目擊者無監控,現場無指向性證據,想要破案并不是那么容易。
死者的人際關系太復雜了,敏昂少校無法做到窮盡式排查,而且在達奈的人際關系中,有些存在連你也不想去招惹吧 比如你們局長,局長肯定認識達奈,對嗎”
高層次的人結識高層次的朋友,當地警察局局長算是一方大佬了,在某些方面具備話語權,雙方肯定有交集,說不定關系還不錯。
敏昂點頭:“當然。”
陳益:“敏昂少校,這樣,我們簡單探討一下,看看哪個方向可能有所疏忽,旁觀者清,我先不去了解更多信息,有常識性錯誤你可以隨時糾正。
第一,達奈復雜的人際關系是重點,他在家族內部或者商業合作上是否與人結仇。
第二,佛塔內部環境和日常活動,是否有隱藏的目擊者或證據第三,通訊記錄和行蹤軌跡,達奈在被殺前有何異常見過誰為什么要在案發當天獨自一人去佛塔 第四,兇器,兇器是否有特殊之處,能不能查到兇器來源,哪怕只是大概的范圍。
第五,達奈的財務狀況,支出和收入在近期是否正常。
第六,歷史的恩怨,達奈既然是土司后裔,那么過去的土地糾紛和權利爭奪等斗爭是否延伸到了現在 第七,車輛,包括對車的搜查以及行車軌跡。
第八,宗教或者文化方向,他為什么在佛塔被殺,是因為恰好約在了佛塔見面,或者兇手殺人的時候達奈恰好在佛塔,還是兇手刻意選擇的殺人地點第九,達奈在當地有一定影響力,那他是否想嘗試改變某些既定的規程,引發了相關人員仇視第十,達奈的死亡當日,對你們迪瓦人來說是否特殊 這十個方面,敏昂少校全部考慮到了嗎”
敏昂有些傻眼,簡單探討這就是華夏高級刑警的專業嗎先不說合理性,能在有限信息的基礎上短時間給出十個調查方向,足以說明對方的刑偵經驗極其豐富。
這要是把卷宗向其完全公開,那不起飛了 “嗯………………”為了不露怯,敏昂認真思考起來,分析陳益剛才的話,隨后開口:“第九條和第十條可以放棄,他沒有想改變什么既定規程,死亡當日也并不特殊,其他的………………”
其他的他就拿不準了,細細想來似乎都有可能存在線索,刑事調查科在五天時間里收獲很少,連確切的查否都沒有。
陳益看出來了,這位迪瓦警察局刑事調查科的科長,在業務上有點嫩。
嫩點好啊,容易忽悠。
“其他的,可以針對性調查。”陳益開口,“但是,我得先了解達奈這個人,了解他的全部。”
敏昂立即說道:“可以,資料就在我辦公室,我去拿。”
陳益此刻給他的感覺有點牛逼,他得抓住這次機會,如果十天內真的把案子破了,污點馬上變成高光履歷,他很期待倫泰的表情。
“等會。”陳益阻止敏昂起身,“覺溫的手機卡應該是銷毀了,我需要找到這個人,在調查佛塔命案期間,敏昂少校可否幫忙打聽打聽先打聽,不要讓他察覺有人在找他。”
敏昂同意:“可以,包在我身上。”
陳益:“他不一定在迪瓦。”
敏昂擺手:“無所謂,其他城市也一樣,只要他存在,只要他別像老鼠一樣整日藏在下水道,一定能打聽到消息。”
此話一出,騰大斌與何時新無語。
白天你可不是這么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