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來到半個月后。
一起命案,讓洪中區分局刑偵大隊進入加班忙碌狀態,每個人凌晨才能睡覺,很早就得起來,整個刑偵大隊從上到下,臉上都帶著疲憊。
死者叫李瑤,二十六歲,外地人獨居,職業公司前臺。
死因,中毒導致的心臟衰竭,皮膚上可見明顯的紅疹。
死亡時間,四月二號凌晨兩點到三點之間。
毒物種類暫時不確定,但從死者體內檢測出了鎮定類藥物,攝毒方式是注射,死者脖頸處有明顯的針孔。
可以確定是他殺。
在現場,還發現了一枚淡藍色淚滴型吊墜,靜靜躺在受害者身旁。
距離接警已經過去了一周,分局刑偵大隊隊長呂光軍負責此案的調查工作。
目前進展如下:
監控完整拍到了嫌疑人行兇,時間是凌晨十二點半。
對方穿著寬大的衣服守在李瑤回家的必經之路上,在背后突然發起襲擊,干脆利落的將注射器插入李瑤脖子,導致李瑤當場失去意識。
隨后,嫌疑人將李瑤拖進了附近巷道,在巷道的另一頭離開,自此消失在監控下。
沒有財務丟失,沒有性侵痕跡,嫌疑人的目的就是殺人。
作案時間是凌晨十二點半,死亡時間要超過凌晨兩點,中間的一個半小時是毒性發作時間,也就是說如果及時就醫的話,李瑤可能還有脫離生命危險的機會。
可惜時間太晚,并沒有人發現昏迷的李瑤。
鎮定類藥物的作用,應該就是讓李瑤陷入昏迷,在昏迷中等待毒性發作和死亡的來臨,以此推斷毒物毒性不具備短時間內致人死亡的能力。
嫌疑人偽裝的很好,沒有樣貌也不知性別,水泥路上的腳印也很難提取,現在只能通過監控測量出嫌疑人身高大概在一米七八。
作案目標明確,作案手法早有準備,這是一起有預謀的惡性兇殺案件。
一周的時間,呂光軍詳細排查了李瑤的人際關系,主要包括她剛剛分手的男友以及公司的同事,不論是從作案動機著手還是從作案時間著手,都沒有任何收獲。
有動機的沒時間,有時間的沒動機,兇手到底是誰,又為何殺害一名外地的獨居女孩,毫無頭緒。
那枚淚滴型吊墜上也沒有提取到任何指紋,嫌疑人是帶著手套的,無法確定它屬于嫌疑人還是受害者。
從受害者消費記錄看,并未找到相關物品的購買記錄,那么吊墜屬于嫌疑人的可能性比較大。
是故意留下,還是不小心丟在了現場,無從得知。
此刻,呂光軍正在周業斌的辦公室,匯報案件的調查情況。
“按理說情殺的可能性最大,她剛剛分手,前男友付天磊的作案動機是存在的,但他有充分的不在場證明,案發前后一直在公司加班,公司的監控可以印證這一點。”
“而且,李瑤被殺前還去公司找過付天磊,兩人不歡而散,這也是李瑤為什么凌晨才回家的原因。”
呂光軍說道。
李瑤和付天磊,就職于同一家公司,從同事發展到了戀人。
辦公桌前,周業斌眉宇緊鎖,命案是重案,壓力還是不小的。
“之前你說,受害者在半個月前自殺過?”他問。
呂光軍點頭:“對,當時是白天,她坐在窗沿上引起了很多人的圍觀,消防和附近民警都到了,最終把她給救了下來。”
“我問過處理此事的民警了,自殺原因就是因為失戀。”
“她是不想和男朋友分手的,內心無法接受非常痛苦,從這件事也能間接證明,李瑤前男友付天磊并無作案動機,是他甩的李瑤,而非李瑤甩的她。”
周業斌:“分手原因呢?”
呂光軍回答:“公司一位離過婚的領導和李瑤走的比較近,我問過了,確實在追求,但李瑤對其沒有任何興趣已經明確拒絕過了,但中間免不了發生一些誤會,導致付天磊對李瑤產生了懷疑,這才提出分手。”
“當然,付天磊也是怕被領導穿小鞋甚至辭退,不敢再和李瑤交往。”
周業斌:“也沒有作案時間?”
呂光軍點頭:“沒有,已經查過監控了,這位公司的領導回家后再也沒有出來過,我查的是樓內部的監控,不存在偷偷溜出去的可能。”
聽到這里,周業斌揉了揉額頭:“那就怪了,以前的人際關系沒有疑點嗎?”
呂光軍:“暫時沒有找到。”
周業斌:“繼續找,現場沒有留下任何指向兇手身份的線索,目前只能從作案動機著手,蓄意謀殺,此人必定有非常充分的理由。”
呂光軍:“行,那我明天派人去她老家看看,也許能有收獲。”
周業斌:“嗯。”
當天晚上,分局刑偵大隊照例開了個小會,梳理本案所掌握的線索,期望能找到突破口。
討論一直持續到了晚上十一點,剛要結束,接警的鈴聲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喂你好,洪中區分局刑偵大隊。”
“好的!我馬上通知呂隊!”
接警員應該是聽到了很壞的消息,語氣都變得急促凝重起來。
掛掉電話后,接警員立即轉頭:“呂隊!順南街中段發現了一具尸體,男性,轄區派出所已經到了,正在維持現場秩序,請求分局支援!”
聽得此話,呂光軍臉色變了變,頓覺一個頭四個大,手里這起案件還沒有頭緒,怎么又死了一個??
眼下不是想這些的時候,必須用最快的速度趕到現場。
“所有人跟我走!”
“是!呂隊!”
警車駛出分局,警燈閃爍,警笛響徹了整條街道,周圍私家車不知發生了什么事,趕緊避讓。
順南街相對比較偏,是燒烤海鮮大排檔的聚集地,當呂光軍帶人趕到案發現場的時候,周圍已經站滿了人群。
夜市向來不缺少喝酒聚會的人,十一點對他們來說還早,再加上出來吃夜宵的,整條街熙熙攘攘非常熱鬧。
警戒線已經拉了起來,這里是一小片荒地和破敗的房子,距離最近開門營業的燒烤店也就在百米之內,地面上垃圾成堆,還能看到惡心的排泄物。
很多吃大排檔的男人都會就近解決大小便問題,這是市井常態。
“呂隊。”
“呂隊。”
看到呂光軍到了,轄區民警連忙拉起警戒線讓對方帶人進去。
呂光軍微微點頭回應,大步來到了發現尸體的位置,但沒有靠近。
地面是松軟的泥土,如果此人的死存在一定問題,腳印是很重要的線索,需要優先提取。
不用呂光軍開口,技術警員和法醫小心翼翼上前,盡可能保證現場的完好。
還未來得及動手,一名技術警員似乎發現了什么,戴上手套彎腰拿起一枚吊墜。
那是淚滴型的吊墜,淡藍色。
非常熟悉的一個東西。
“呂隊!”警員神色嚴肅起來,立即向呂光軍示意,“一樣的吊墜!”
看到警員手中的吊墜,呂光軍明顯一愣,臉色在下一秒沉了下來。
“看傷口!”呂光軍命令道。
法醫明白對方的意思,打開光源蹲在尸體旁邊針對性去檢查整個脖子,最終是在側后方發現了一個細小的針孔。
當法醫沖自己點頭,呂光軍心頭一跳,意識到連環殺人案的可能后,沒有遲疑,掏出手機就給周業斌打去電話。
電話響了很久方才接通,對方可能已經睡覺或者正在洗漱。
“喂?”周業斌聲音響起。
呂光軍:“周局,又死了一個,男性,現場有相同的吊墜,脖子上有相同的針孔!”
他沒有說別的,是否也是中毒現在還不知道,但兩點已經足夠了。
一句話讓周業斌沉默良久,說道:“報市局,讓陳益來處理。”
呂光軍:“是!”
轄區的案子一般都由分局各自偵辦,但若是遇到重大案情和特殊情況,上報市局是最佳選擇。
兩條人命,還疑似連環殺人,對一座城市來說是非常大的事情,這可不能藏著掖著,必須讓市局知道。
此時的陳益已經回家和方書瑜準備入睡,接到案情電話后,迅速穿好衣服集合隊伍,用了四十分鐘趕到了順河街案發現場。
人群看到更多警車趕來,意識到恐怕真出了命案,不敢再留下張望,往后退了不少。
“陳支。”
“陳支。”
沿路的民警和刑警敬禮,今晚溫度不高,但陳益只穿了一件暗色夾克,敞著懷,整個人看起來干練了不少。
眾人好奇打量這位年輕人,心中明白應該是更高一級的領導過來了。
正因如此,肯定是大案子,出來和朋友吃個飯喝個酒都能偶遇大案,不知是幸運還是不幸。
“老呂。”陳益進警戒線來到呂光軍面前,看著不遠處的尸體,“具體什么情況?”
呂光軍掃視周圍,人群離的雖然很遠聽不到他的聲音,但他依然下意識低聲開口:“陳支,第二起了,兩條特征完全相同,應該是一個人干的。”
“一個人干的?”陳益挑眉,揮手道:“強哥,書瑜,帶人接手現場仔細勘查。”
陸永強:“是。”
方書瑜:“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