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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三章 你袁熙也膽敢向朕索要太尉一職,滾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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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三看書,朕能走到對岸嗎!

  “你說……什么?”

  袁熙的話宛如晴天霹靂,令袁紹剎那間就失去了所有的精氣神,雙腿一軟,跌坐在了地上,臉色變得無比煞白。

  “我說他死了。”

  袁熙見袁紹失魂落魄,十分開懷的哈哈大笑,“奸賊袁尚,聯合逢紀、辛評、郭圖、意圖弒父奪權,被我當場誅殺,懸首示眾!”

  “這個回答,父親可還滿意?”

  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柄重錘,狠狠砸在袁紹的頭上,令他感到眼前陣陣發黑,胸口也陣陣絞痛。

  “畜生!!”

  袁紹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這兩個字,他顫顫巍巍地直起身,一手扶著桌案,一手捂著心口,眼神幾乎能夠殺人!

  “那是你的弟弟!你的血肉至親!”

  “伱一母同胞的手足!”

  “你如何能夠下得去手!”

  袁紹幾乎是嘶吼著發出這道質問。

  手足相殘!

  這四個字就像是四把刀子,反復切割著袁紹的內心,他怎么也想不到這種悖逆人倫的事情,竟然會發生在自己的幾個兒子當中!

  “父親做得,我為何做不得?”袁熙無視袁紹那凌厲的目光,神色平靜地問道。

  “你胡說八道什么!我何時——”

  “袁術。”

  簡簡單單的兩個字,把袁紹還沒有說完的話給堵了回去,令他的表情一時呆滯在臉上。

  袁熙目光幽幽地看著他,開口道:“父親為了大義滅親的名聲,親自處刑袁術,難道就不是手足相殘?”

  “無論父親怎么粉飾、怎么掩蓋,都改變不了這個事實。因為父親你殺他的目的就是為了名聲,而不是為了什么狗屁大義。”

  “所以父親和我有什么區別?”

  “父親又有什么資格教訓我呢。”

  面對袁熙這平淡的反駁,袁紹嘴唇顫抖,張嘴想要說些什么,但卻又感覺所有言語都是那么蒼白無力。

  因為這是事實。

  他殺了袁術,他的手足兄弟。

  他可以讓天下人都相信他是大義滅親,但卻沒法讓自己的兒子相信,更沒法讓自己相信。

  他沒有資格去教訓袁熙。

  “所以……”

  見袁紹沉默,袁熙繼續說道:“我不后悔殺了袁尚,因為這就是成王敗寇之爭,我比他狠,所以我活了下來。”

  “父親你已經老了,不如就放下身上的擔子,把位置讓給我,這樣大家都體面,我會向你證明我的能力,證明你沒有選錯。”

  囚禁終歸不是長久之道,他想要勸說袁紹將冀州牧的位置讓給他,對外公開承認袁尚忤逆奪權之事,讓他能名正言順地得到嗣位,讓他能夠順理成章的繼承袁紹所有的勢力。

  袁紹緊閉雙眼,只是輕輕地說出了一個字:“滾。”

  袁熙眼中閃過一絲遺憾,嘆道:“罷了,父親你就在這里好好考慮吧,我們有的是時間。”

  “不要想著顏良將軍他們會入城來解救你,如今鄴城已經戒嚴,城門封鎖,不準任何人出入,消息也傳不出去半點。而且我用你的名義下達了諭令,讓顏將軍在城外按兵不動。”

  “接下來我會入宮向天子請太尉一職,節制兵馬,一點點把父親你的力量都變成我的。”

  袁熙早已經做好了所有的打算,假如袁紹還是不愿意把嗣位傳給他,那他就直接以其名義下達諭令便是。

  再加上天子加封的太尉,也算名正言順,不容外人置喙。

  “等等。”

  就在袁熙即將走出房間的時候,袁紹開口喊住了他。

  “父親改變主意了?”

  袁紹面無表情道:“攻打幽州,刻不容緩,決計不能給公孫瓚踹息的機會。戰事部署早已制定,你去向逢……你去向沮授參詳即可。”

  “此戰至關重要,關乎能否一統北方。你萬不可貽誤戰機,要按計劃出兵。”

  被囚禁的事實已經難以改變,但袁紹仍然放心不下對幽州的戰事,逢紀已死,他痛失一臂膀,但好在還有沮授。

  “等等再說吧。”

  袁熙一聽不是傳位之事,頓時沒了興趣,“我還需要慢慢掌控父親的力量,在此之前我不會興兵攻打幽州。”

  “父親若是著急的話就直接傳位便是,如此一來我必然會按照父親的想法,發兵幽州。”

  “愚蠢!”袁紹登時大怒:“你怎能因奪嗣位而影響到大局!如此鼠目寸光,也敢妄圖大事?”

  袁熙根本不理會,大步出門。

  袁紹望著重重關閉上的房門,臉上的怒色漸漸消散,最終只剩下疲倦與悲哀,還有一絲刻骨銘心的痛苦。

  “顯甫……”袁紹輕念袁尚的表字,眼角有兩行濁淚落下。

  屋外,風聲嗚咽。

  次日早上,袁熙睡了不到兩個時辰就起來了。

  早膳都沒吃,就將田豐、沮授、審配三人召集了過來。

  “我今日要入宮面見天子,你們待會兒隨我一同入宮。”

  袁熙知道想要執掌冀州大權,身上必須得有像樣的官職,否則沒辦法名正言順地節制兵馬,總不能一直依靠袁紹的諭令,那樣遲早會惹人懷疑。

  所以他必須要向天子索求官職。

  太尉,就是他的目標。

  至于沮授三人,他肯定是不能放在府內的。

  為了保險起見,在這一陣風波過去之前,他必須要時刻帶在身邊,放在眼皮子底下,哪怕入宮也是。

  否則以他們三人的智謀,不知道背地里會謀劃出什么針對他的計策。

  “諾。”

  沮授、田豐、審配神色木然地應道。

  見他們如此敷衍的態度,袁熙心中有些不悅,但嘴上卻笑著道:“三位放心,此番入宮,我自會向天子為你們求官封爵。”

  拉攏人心無非靠名靠利。

  這一點他清楚的很。

  只要利益給夠了,他不怕沮授三人不歸心,他畢竟是袁紹的兒子,子承父業有什么不對的?

  就在袁熙準備帶著三人出發之際,一名士卒走入堂內。

  “二公子,光祿勛在府外求見。”

  袁熙聞言臉色一喜,“快快請進來,不可無禮!”

  士卒離去不久,賈詡便進來了。

  “先生!”

  見到賈詡,袁熙熱情無比地迎了上去,根本不避諱一旁的沮授等人,攀著他的手大笑道:

  “得蒙先生指點,我昨夜已經鏟除袁尚逢紀等一眾奸賊,成功救下了父親!”

  此言一出,沮授等人臉色頓變!

  “原來是你!”

  審配死死盯著賈詡,恨聲道:“你就是在背后蠱惑二公子的那個人,你才是真正的幕后之人!”

  沮授也臉色鐵青道:“大將軍待你不薄,你為何要如此行事?你這個卑鄙小人!!”

  “我殺了你!”

  田豐更加直接了,紅著眼睛就向賈詡沖了過去!

  “放肆!”

  袁熙怒喝一聲,左右士卒頓時上前,將田豐給死死按住,并把沮授審配也攔在賈詡前方。

  “我一時激動,以致失言,先生勿怪。”

  看著向自己賠禮的袁熙,賈詡臉色不變,心中冷笑。

  他哪里不知道袁熙這是故意在沮授等人面前說出這番話,目的就是為了把他從暗處暴露出來,切斷所有退路,讓他全心全意地輔佐!

  既然如此,那他也不用藏了。

  賈詡冷冷看著袁熙,直接問道:“二公子為什么不殺了大將軍,為什么不按照我的計劃行事?”

  袁熙臉色一變,沮授等人則是更加憤怒!

  田豐怒罵道:“無恥小人!大將軍哪里對不起你了?你怎么有臉說出這樣的話!你唆使二公子弒父殺弟,你不得好死!”

  沮授眼中也是殺意閃爍。

  “好一個賈文和!好一個毒士!我今天算是見識到了,好得很!”

  賈詡對他們三人的謾罵置若罔聞,只是直直地望著袁熙,等待著他的回答。

  “那終究是我父親。”

  袁熙臉色變幻,沉聲說道:“弒父惡名太重,我背負不了,而且也沒有必要殺,將他囚禁起來,我照樣能以他的名義號令冀州。”

  “先生你的想法太激進了。”

  賈詡的計劃太狠太毒,他難以接受,在他看來根本沒必要做到那種地步,囚禁住袁紹就可以了。

  “愚蠢!”

  賈詡冷哼一聲,眼中滿是譏諷,“你以為以你那微弱的威望能夠壓服所有人?能夠名正言順地繼承嗣位?”

  “昨天那么好的機會擺在你的眼前,你明明只需要把所有罪名安在袁尚身上,你就能得到一切!”

  “但你卻來了個不倫不類的弒弟囚父!”

  “還有他們三個!”賈詡伸手一指沮授三人,“他們都是死心塌地效忠你父親的謀士,你父親不死,他們會誠心歸附?”

  “二公子未免也太高看自己了!”

  “現在趁著消息還沒傳出城去,將他們和你父親一并殺了,一切尚有轉機。否則你父親一日不死,他們就會費盡心思救他脫困。根本不會盡心輔佐你。”

  “勿謂言之不預!”

  沮授三人大驚失色,這一刻他們深深體會到了賈詡的狠毒,心驚的同時也大為焦急。

  “二公子,休要聽他蠱惑!”

  審配語氣急促地說道:“你是大將軍的子嗣,我們效忠大將軍,同樣也會效忠你!一切都是為了袁氏!”

  “只要你不傷害大將軍,我們便會擁你為冀州牧!”

  他是生怕袁熙聽了賈詡的蠱惑,真殺了袁紹,然后再殺了他們,那樣一切都完了!

  田豐也急道:“此人就是一條毒蛇!二公子快快殺了他,否則后患無窮!”

  三人同仇敵愾,死死盯著賈詡,眼神仿佛能夠吃了他。

  “夠了!都閉嘴!”

  袁熙直接開口打斷了三人的怒罵,然后對賈詡正色說道:“先生,我敬你對我的幫助,但這種話以后不要再說了,我是不會背負弒父的惡名。”

  “不過你放心,之前應允你的一切,我不會食言,先生日后將會成為我的左膀右臂,與我共享榮華富貴!”

  袁熙拉著賈詡的手,神色真誠。

  賈詡表情復雜,最終嘆息道:“既如此,那我便信二公子一次吧,一切就都按二公子說的做。”

  “善!”袁熙聞言大喜。

  “本公子接下來要入宮面圣,光祿勛若是有空,不妨隨我一同前去!”

  賈詡搖頭說道:“還是不了,讓這三位冷靜一下吧,我怕去的路上他們對我動手。”

  袁熙看了一眼滿臉恨意的沮授三人,點頭道:“那便等我出宮,再和先生一敘。先生請自便。”

  說完就帶著沮授三人離開了袁府。

  等到袁熙等人走后,賈詡也同樣走出袁府,他臉上的神色瞬間變得冰冷,還有難以抑制的怒火。

  “蠢材!”

  賈詡向著袁熙離去的方向狠狠啐了一口,而后深吸一口氣,直接登上馬車,直奔東門而去。

  他現在暴露了,已經不能繼續留下,必須要趕緊離開鄴城,去投公孫瓚!

  袁熙不肯殺死袁紹,以他那庸人之資,日后必然會被袁紹重新奪回權力。

  留在鄴城,死路一條。

  宣室,劉協坐立不安,一直在焦急的等待著賈詡的消息。

  “陛下,袁熙、沮授、田豐、審配求見。”高覽進門稟報。

  “袁熙?”劉協臉色一變,一顆心跌落谷底。

  袁紹不死,他頂多只能拿下鄴城以及周邊郡縣,無法染指整個冀州。

  “宣袁熙進來!”

  高覽領命退下,不多時便領著袁熙進來。

  田豐三人,則在殿外候著。

  “臣袁熙,參見陛下!惟愿陛下千秋萬代,長樂未央。”

  袁熙一見到劉協,就大禮參拜。

  “起來吧。”劉協面無表情的說道。

  他很確定袁熙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袁紹即便是死,這個秘密也決不會往外說。

  面對袁熙,他完全可以以真正的天子身份自居。

  “謝陛下!”

  袁熙謝恩起身。

  “朕聽聞,袁尚伙同奸人挾持大將軍,你不去處理家事,跑來宮中作甚?”

  劉協也不給袁熙賜座,斜靠在軟塌上,漫不經心的說道。

  “家中丑事讓陛下見笑了,如今奸人已盡數伏誅。”

  袁熙此前從他人口中聽聞,天子不過是他父親的傀儡,心中對天子并未有多少敬畏。

  可如今一見,那撲面而來的壓迫感,令他深感壓力,讓他不知不覺保持著恭敬的姿態,身體始終微躬。

  “大將軍乃四世三公之后,家中居然出了這般悖逆之子,實在是不像話!”劉協大罵一聲,借著袁尚來發泄心中對袁熙的不滿。

  做賊心虛的袁熙,縮了縮腦袋,不敢搭話。

  劉協瞥了他一眼,對比袁紹,這個豎子的確相差甚遠。

  難怪最后關頭都不敢弒父。

  似他這般人,如何能成就一番大事?

  “大將軍現今如何了?”

  袁熙回道:“臣父親怒火攻心,引發舊疾,如今臥病在床。”

  劉協點了點頭,似是隨意的問道:“你進宮為何事而來?”

  袁熙神情一震,此前話題一直被劉協帶著走。

  現在終于能夠說出自己的來意了。

  他在心中醞釀了一番,作揖道:“父親臥病在床,命臣總理冀州一應大小事務。臣官職低微,怕遭外人置喙,特此進宮向陛下求一官職。”

  “哦?你所求什么官職?”

  “太尉。”

  “太尉?”劉協的臉色瞬間就拉了下來。

  且不說袁紹日后會不會脫困,給袁熙加封太尉,他日會影響在袁紹心中的信任。

  就這連父親都不敢殺的豎子,哪來的膽子索要太尉一職?

  不敢弒父,豈敢弒君?

  劉協雙眼如電,直直的看向袁熙,毫不客氣呵斥道:

  “太尉乃三公之一,你有何功績,膽敢向朕索要太尉一職?”

  莫說是太尉這等高官,即便是其他稍有權力的官職,劉協也不會賜給他。

  不給袁熙封官,讓他名不正言不順,方能利益最大化。

  同時也給冀州的那些世家大族釋放出一個信號,天子并不站在袁熙那一邊。

  他們倘若遭受袁熙的武力脅迫,又見袁紹被幽禁,為保住自身利益,極有可能投靠過來,請求天子庇佑。

  袁熙抬起頭與劉協目光對視,只感覺無邊壓力襲來,瞬間嚇得臉色發白,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臣不敢!”

  “臣只想治理好冀州,為父親分憂,為陛下分憂,望陛下明鑒。”

  “哼!”劉協冷哼一聲,頓時如一道驚雷落在袁熙身上,讓他渾身一顫。

  他這一刻才明白,天子終究是天子,壓根不是外面謠傳的懦弱傀儡。

  他沒有父親袁紹的威望,挾天子以令不臣只是一個笑話。

  便是他假借袁紹的諭令調遣顏良率大軍入宮,顏良在沒有聽到袁紹親口下達這個命令之前,也不會照做。

  “滾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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