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山甄氏?”
聽到劉夫人所說的女子家世,袁紹眼中閃過一絲異色。
甄氏也是一個了不得的世家大族。
其家族歷史甚至可以追溯到孝平皇帝時期的甄邯。
甄邯是大儒孔光的女婿,而孔光是孔子的后人,曾歷任大將軍、丞相、太傅、太師等顯赫官職,其名望極高;甄邯也官至大漢太保,被封為承陽侯、承新公,執掌天下兵權,讓甄氏顯赫一時。
即便是后來王莽亂政,光武中興復辟大漢后,甄家依然沒有沒落,還是世代出二千石大員的望族,不但于朝堂之中有著很高的影響力,在河北一代也有著重要的地位。
不過隨著甄家當代家主甄逸的去世,如今的甄家影響力跌落了不少,但畢竟世代積累擺在那里,甄氏依然是富甲一方,家中豪富至極。
這樣一個家族底蘊深厚,祖上也曾顯赫,又富甲一方的大家族,完全足夠作為袁氏的聯姻對象的。
“夫君可是看中了?”
劉夫人見袁紹看著這幅畫像出神,不由得問道。
她倒是不會覺得袁紹是對著甄宓的美貌而發呆,自家夫君是什么樣的人,她還是清楚的,必然是在考量其他事情。
袁紹收回目光,點頭道:“甄氏作為河北望族,倒是和我袁氏門當戶對,此女可以考慮。”
為子女挑選姻親對象,第一要看的便是門戶。
只有底蘊足夠的家族才有資格聯姻!
如此,才能為他以后爭霸天下提供臂助!
劉夫人又問道:“那夫君打算讓熙兒還是尚兒來迎娶甄氏女?”
聽到這個問題,袁紹也不由得遲疑了。
到底讓哪個兒子來和甄氏進行聯姻?
一番思索之后,袁紹說道:“讓顯奕來迎娶這位甄氏女吧,他比較年長,性格也穩重。”
“顯甫和甄氏女年齡才差三歲,不太合適。”
一般而言,男子娶妻都是要娶比自己年紀小個四五歲的,很少有男子娶妻會娶和自己年紀差不多大、或者比自己年紀更大的女子。
但其實袁紹還有另一層擔憂,因為袁尚年紀尚小,若是迎娶了如此美貌的妻子,可能會沉迷于美色之中。
而袁熙要成熟許多,不太可能會如此。
“就這樣決定吧,顯甫的婚事再等等,甄氏的底蘊雖然不俗,但和我袁氏比起來終究還是差了不少,等日后我再為顯甫尋一更顯赫的家族進行聯姻。”
“這次聯姻就讓顯奕來吧。”
袁紹下定主意,對劉夫人說道。
他對這個小兒子最為疼愛,所以想尋找一個更適合的家族進行聯姻,日后對袁尚而言也是一大臂助。
“好,我現在就去找熙兒。”
劉夫人應下,然后讓侍女把這些女子畫像都收起來,轉身離開了房間。
而她剛剛走出院子不久就迎面碰見了袁尚。
“母親,您怎么在這?”
見到母親劉夫人,袁尚先是請安,然后好奇問道。
劉夫人笑道:“我來給你父親送藥,順便商量一下你和你二哥的婚事。”
“哦?婚事?”
袁尚一聽頓時來了勁,雖然出身大族,婚姻之事一向身不由己,但他畢竟還是個少年郎,對自己未來的成婚對象自然會好奇和憧憬。
注意到劉夫人身后侍女抱著的畫像,袁尚嬉笑著伸手去搶:“母親,快讓孩兒看看!”
侍女一個不察,畫像就被袁尚搶了去。
然后他一張一張挨個看了起來。
劉夫人見狀半是頭疼,半是寵溺地道:“你呀,這個性子就不能改改,多大的人了還是這么不穩重。”
“嘿嘿,這不是在母親面前才敢如此放肆么。”
袁尚一邊跟母親撒嬌,一邊翻看手中畫像,很快他便被其中一張畫像吸引了目光。
“母親,這個女子是誰,好生漂亮!”
袁尚一臉驚嘆地說。道 而他手中所拿的,正是甄宓的畫像。
畫像上的甄宓清麗出塵,氣質高雅,無論是容貌還是身材都無可挑剔,簡直堪稱完美!
劉夫人道:“這是中山甄氏的甄宓,她……”
“孩兒就要娶她!”
袁尚斬釘截鐵地說道,伸手輕輕撫摸畫像,臉上滿是癡迷,“如此美人,正好與孩兒相配!”
他從沒見過如此絕色的女子!
劉夫人皺眉道:“休要胡言,你父親已經決定了,讓你二哥和甄氏聯姻,迎娶這位甄氏女。”
“什么?!”
袁尚聞言臉色頓時劇變,忍不住怒道:“憑什么!憑什么讓二哥來娶她?我也要娶她!”
他從未對一個女子如此心動過,而且對方的家世也不俗,他是聽過中山甄氏的名聲的,那可是冀州望族,家中巨富!
“尚兒,她與你不是良配。”
劉夫人耐心解釋道:“你父親說你年紀還小,不夠穩重,而這甄宓與你年紀相仿,你們并不合適。”
“而且你父親說了,等日后再為伱尋一比甄氏更好的門戶,與其聯姻,日后也好成為你的臂助。”
然而袁尚卻越聽越怒:“我與她不配,那二哥與她就是良配的?父親這就是在偏心二哥!”
“我要去見父親!我親自問他!”
袁尚說著就要闖入袁紹所住的院子。
“尚兒!”
劉夫人心中焦急,伸手要攔,但是根本攔不住。
而就在這時,院內的房門忽然被推開了。
原本已經躺下休息的袁紹,居然披上衣服,站在房門口,向外投來冰冷的目光。
“父、父親……”
見到袁紹,袁尚就像是被當頭澆了一盆冷水,頓時嚇得面如土色,訥訥不敢言,哪里還有半點剛才的氣焰?
袁紹面無表情道:“你要找我問什么?”
語氣雖然平淡,但落在袁尚耳里卻如同驚雷。
他“噗通”一聲便跪了下去,臉色蒼白,汗如雨下,根本不敢多言半句。
望著渾身抖若篩糠的小兒子,袁紹眼中閃過一絲恨鐵不成鋼的神色,嘆息一聲后,轉身走回房間。
“送你母親回去,別打擾我休息。”
說罷,房門重重關上。
而袁尚深深低著頭,他眼中的不甘和憤恨,卻沒人能夠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