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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五十煙水茫茫(終)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劍出衡山

  洪壚作高山,元氣鼓其橐。俄然神功就,峻拔在寥廓。

  仲夏時分,西岳蒼翠。

  玉女峰上,雨后瀑布沖崖而下如山間白龍,水汽蒸騰綿延,沖刷起一陣寒涼。

  伴著蟬鳴,偶有螢火閃爍。

  兩個少年正結伴登山,他們前方,還有一個小小女娃。

  她扎著個羊角辮,眼睛大而明亮。

  一路登階,不要別人去扶,踉蹌朝上攀登。

  她口中念叨著許多話,總是不停,本來就聽不清楚,那山間瀑布聲越來越響,更不知她在說什么了。

  看到玉女峰瀑布下方的新葺木樓,才聽到她喊著“爹爹”。

  后方兩名少年一齊抬頭。

  只見木樓中,正有兩人對坐歡談。

  旁邊還擱著兩柄長劍,也許方才動劍比過一場。

  個頭稍矮一點的少年這時一拉小女娃,也朝上喊了一聲爹爹。

  而后又恭敬地喊了一聲“師伯”。

  這時,上方一青年側過頭來,微笑點頭。

  個頭稍高一點的少年也出聲問候兩位長輩,跟著拿起幾個酒壇上到木樓,擱在石桌上。

  酒一上桌,一名看上去大概四十歲,俊朗中透著灑脫之氣的中年人頓時露出笑意。

  令狐沖端詳著酒壇,笑吟吟問道:

  “玉臻,這酒是哪來的?”

  趙玉臻恭敬道:“這是我娘叫我們送上來的。”

  令狐沖朝趙榮看了一眼,笑道:

  “榮兄,每次到華山來,還要讓你帶酒上山,這怎么好意思呢。”

  “那我下次不帶便是。”

  趙榮順勢回應,令狐沖頓時露出失望之色,摸了摸酒壇,有些后悔方才說的話。

  趙榮見狀,揶揄道:“你真是一點沒變。”

  “我來看望好朋友,帶酒見友,哪里需要將華山衡山分得那么清楚。”

  令狐沖聽罷,欣然點頭。

  這時小女娃又喊爹爹,令狐沖將她抱起,逗樂玩鬧。

  趙榮在一旁微笑凝望。

  片刻后,他叫兒子帶著妹妹下山。

  望著一雙兒女的背影,酒蒙子再次舉杯時,臉上洋溢著昔日所沒有的慈愛笑意。

  “如今兒女雙全,又是享譽天下的前輩高手,令狐兄可謂是人生圓滿。”

  趙榮舉杯與他對飲,替自己的好朋友感到高興。

  令狐沖本想向他感謝。

  可一想他們多年交情,何必那么生分,干脆將趙榮帶來的蜂酒滿飲三碗,長呼一口酒氣,倍增豪邁。

  “聽說你去了一趟西域。”

  “沒錯。”

  “可是因為摩月教的事?”

  趙榮微微點頭:“其實也不算大事。”

  令狐沖露出好奇之色,“那位教主到底是什么人?”

  “他叫上官虹,乃是之前雕俠上官云的兒子,上官云死在嵩山峻極封禪臺上,上官虹趁著黑木崖無主,與紫衣侍者盜取了葵花寶典,又將殘篇帶去西域,遠走波斯。”

  趙榮滿足他的好奇心,耐心講述:

  “這波斯有一大教名曰摩尼教,當年曾將圣火傳至中土,如今武學凋零,這上官虹也算是奇才,借助中原武學思想與殘篇寶典,整理摩尼教武學,重燃圣火。”

  “改摩尼教為摩月教,再立魔門。”

  “摩月教起勢之后,又陸續傳火至白駝山莊、靈鷲山,開啟西域武林新氣象,號稱傳火教主。”

  令狐沖聽罷哈哈一笑:

  “原來如此。”

  “不過,榮兄你對他評價如此高,卻又忘了,如今武學昌盛的源頭全在你身上,若非你傳武天下,他再有本事,也不能將這把火傳到西域。”

  聽他這般說,趙榮倒沒有否認。

  “不知這位傳火教主見你了,又說了些什么?”

  “摩月教多在中原一地為亂,我本有幾分興師問罪的念頭,卻不想這倒真是個人物,一見到我便以后輩身份自居,再將摩月教的教義、武功寶典拿給我看。”

  “言說本意要帶領教眾走向正途,可受環境大勢所限,他也自有苦衷。”

  趙榮搖了搖頭:“我倒不信他的話,更不信什么誓言,只不過”

  令狐沖笑著接話:

  “只不過一代劍神,不屑對一個晚輩出手。

  這傳火教主看來是早有準備,有過最壞的打算,你一來,他也只是認錯,不敢動武。

  真是聰明人。

  若一出招,這把火就要在劍氣下熄滅了。”

  “正如你所說.我登時失了興趣,沒有殺傷摩月教任何一人。”

  令狐沖聞言,深深看了趙榮一眼,作為老朋友,他很懂趙榮的脾性。

  “這些人惹你不快,就這么輕松放過了?”

  趙榮笑了笑:

  “我在摩月教門庭之前,留了一道劍氣。”

  他說得輕巧,令狐沖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心想著這一劍怕是要把人家門庭斬成兩半。

  此后教眾出入門墻,都會看到這柄懸在頭上的劍,想想就壓力極大。

  兩人又喝了幾杯酒。

  趙榮朝思過崖方向瞧了瞧:“走,我們上去瞧瞧。”

  令狐沖點頭,知道他要去做什么。

  他們順著山道往上,此去七八里,到思過崖后崖,面朝一個墳冢。

  “風老先生,我又來看望你了。”

  “太師叔。”

  兩人朝著深深一禮,趙榮拿著酒杯,令狐沖端壇倒酒,趙榮上前兩步,將這杯酒倒在墳冢側邊一柄銹跡斑斑的長劍上。

  墳冢前有塊頑石,他們如往常一樣抬袖掃走灰土,坐在上邊。

  這時喝酒說話,距離風老先生極近,像是也能讓老人家聽見。

  興致濃時,又請風老先生喝上一杯。

  雖說陰陽兩隔,卻又像是被這股忘年交的友情穿透了。

  “太師叔晚年總說起你,比起我這個徒孫,他老人家對你的事更上心呢。”

  趙榮笑了幾聲,“你愛酒,風老先生卻癡劍。”

  “我與他老人家是劍中友,勝過你這個徒孫,又有什么奇怪?”

  令狐沖認為他說得有道理。

  這時對著墳冢舉杯,滿飲后道:“太師叔,您這小友真是懂你。”

  “每隔幾年,他都來此與我們喝酒暢聊,真是人生樂事。”

  他扭頭對趙榮說:

  “太師叔感受過劍魔的劍意,曾言無敵寂寞,為此他給你留書一封,如今存在我身邊,已二十多年。”

  “榮兄可要一觀?”

  趙榮思忖幾秒,忽然對著墳冢笑道:

  “風老先生,您老人家癡癡于劍,心卻細膩得很。”

  “不過.”

  “我想這封書信,我就不必看了。”

  思過崖上,忽然響起令狐沖歡暢灑脫的笑聲。

  “甚么寂寞,甚么哀情.

  “人生燦爛,總有寄托之處。”

  “榮兄這一言,才是太師叔最想聽到的話。”

  “來,干上一壇!”

  令狐沖豪氣干云,抱起酒壇相邀,趙榮笑著搖頭,卻也抱起一壇酒。

  “干。”

  二人抱壇痛飲,酒可盡,豪邁灑脫不盡。

  令狐沖傾倒著空壇子,滿眼惋惜。

  這時,他忽然看向山道方向。

有腳步聲傳來  聽到有人喚“師兄”,還有人喚“榮哥”。

  兩道清麗人影,也上到思過崖。

  令狐沖看到她們手提的酒壇子,興奮叫“妙”。

少頃,這沒有生機綠意,看不到半分蒼翠的思過崖上  一如當年,充斥著歡笑之聲。

  不多時,聽到有人即興歡唱。

更有一管簫曲,奏響笑傲江湖  至此,番外停更。

  寫到這里,心情非常復雜,作者菌是一個敏感且淚點低的人,寫完這個故事,眼淚控制不住,像是也聽見了莫大先生的瀟湘夜雨。

  原本番外想寫到老劍神的部分。

  可是寫至晚年,雖然傳奇,但悲情更濃,思來想去,決定放棄。

  這片笑傲江湖的世界仍在,阿榮已經跳出作者筆下。

  他未來如何,全在大家的想象之中。

  煙水茫茫,古今幾度。

阿榮,再見了  書友們,感謝你們的一直陪伴。

  祝你們笑傲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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