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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三章小祖師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劍出衡山

  如花似玉的佳人留不住青春,意氣風發的少年也會在江湖上老去。

  世上少壯幾時好,等閑倏作雞皮翁。

  屋內的青青菜葉綻放生命綠意,破院天井前,少年與老人已對飲三杯。

  讓趙榮驚喜的是,

  所飲之酒,竟是去年他送給老人的桂花酒。

  塑工老人道:

  “時隔一年,這一劍比我當初那一劍更有沉淀。”

  趙榮舉著雞蛋大的酒盅,也笑道:

  “時隔一年,這酒比我當初送出的酒更香醇。”

  顧老先生笑了笑,忍不住問道:“能將你與江南男子比劍的事說給我聽聽嗎?”

  “可以,但我答應過那位前輩,不可透露他的身份。”

  “無妨,我只想知道他的劍法。”

  趙榮點頭,將二十招比斗說了說。

  塑工老人目光連變,聽到最后一劍時,他欣喜而震撼。

  倏忽間,又滿臉疑惑之色,喃喃道:

  “無招之境?”

  “無招勝有招我還是第一次聽到這種說法。”

  趙榮微微一笑:

  “那位前輩的劍法便是如此,他重劍意,所以這樣理解。若是沒有破綻,或者有破綻也打不到,在他老人家眼中,這等劍法就是無招了。”

  “我們的劍法與他不同,其實各有所長,不一定無招就最厲害。”

  老人贊同點頭,聽出少年人的氣魄。

  “不錯。”

  他應了一聲,二人再碰一杯。

  他們又聊起劍法,互相交流。

  顧老先生追憶:“我以回風劍對戰林遠圖,結果慘敗。于是回姑蘇閉關十六年,看著江南風雨,又悟出了一套劍法。”

  “哦?”趙榮好奇。

  老人吐出五個字:“回風潑雨劍。”

  “當時我以為這套劍法輕靈飄逸,難以捉摸,應該能揚名天下。”

  “沒想到十六年所悟,竟在江南男子手中破綻百出。”

  “當時心如死灰,可是我卻又不服。”

  “其后二十二年,我一直尋找讓劍法沒有破綻的方法,總是差了一點。”

  他渾濁的老眼閃著一道銳芒,又看向趙榮:“今日看了你這一劍,又聽了劍意、劍勢之說,我隱隱摸到了一些東西。”

  趙榮當即說道:

  “前輩,不若與我一道回衡陽,研討劍法。”

  “我與那江南男子三年后還有一戰,屆時前輩與我一道,再見江南男子。”

  塑工老人意動了,沉吟幾秒:“我一個糟老頭子,怎好到衡陽打擾。”

  趙榮見他沒拒絕,登時大喜:

  “前輩說笑了,曲藝是藝術,塑像木雕也是藝術,我們本就是一家。大家藝術交流,有甚么打擾的?”

  顧老先生的目光又凝視在趙榮身上。

  看著這個遠比自己少年時驚艷的少年,想到這奇妙緣分,推辭的話再也說不出口了。

  他笑著點頭。

  趙榮一臉笑意,抱起酒壇再度滿上。

  “顧老何時南下,我諸位師弟都在鎮上,可幫忙攜帶行李。”

  顧老先生搖頭:“不用候我。”

  他指了指阿吉,“我沒有什么東西可帶,到時候就帶著這娃娃。”

  說完又通過院井望向天空:

  “我要等一場大雨。”

  “這場大雨下完,我便從清水鎮南下衡陽,三年后與你一道去見江南男子。”

趙榮疑惑頓解  兩壇桂花酒喝完一壇,剩下一壇顧老先生又送給趙榮,叫他帶回衡陽。

  約好在衡陽相聚時再飲。

  知曉老人家想要領悟劍法,趙榮早早告別,與曲非煙一道踏上返回客棧的道路。

  小曲有些好奇:“顧老先生為什么要等一場雨?”

  “這與他的劍法有關。”

  趙榮解釋道:

  “回風潑雨劍,應該是看風雨之勢練成,想要沒有破綻,需得借勢,讓死招活到極致,出劍淳樸自然。”

  “劍勢?風雨、神峰,那豈不是和伱一樣?”

  少女對這套劍法更期待了。

  趙榮又道:“正因如此,我才能將顧老先生的劍法融在第二十招上。”

  “不過,我們的招法完全不同。”

  “尤其是這次與風老前輩比劍過后,我受到獨孤九劍的啟發,不同之處會更多。”

  曲非煙“哦”了一聲,提出一個假設:

  “倘若顧老先生又有進步,三年后華山論劍,他和風老先生相比,誰的勝算更大?”

  “那”

  趙榮帶著一絲遺憾之色,“肯定是風老先生勝算大,他的獨孤九劍已經大成,顧老先生還要多練。”

  “你想看到哪個贏?”

  少女笑著搖他的胳膊:“師兄贏。”

  白板煞星命喪華山第四十四天。

  衡山派一行人沿途收拾了幾個不長眼的小蟊賊,走走停停,終于回到衡陽。

  “師兄,你們總算回來了!”

  衡山派山門口,聞聽消息的全子舉跑出來迎接。

  趙榮看他匆忙的樣子,不由問道:“可是衡州府出了什么事?”

  “大事暫時沒有,瑣事倒有一堆。”

  本想一路走一路聊,但趙榮不斷和熱情的同門打招呼,一路沒聊上幾句。

  來到藏劍閣,總算安靜下來。

  “是魔教?”

  “不錯。”

  全子舉道:“自上次西寶和尚死在衡陽,魔教邊緣人馬非但不怕,反而屢屢在衡州府附近惹事。”

  “近來雙蛇惡丐、玉靈道人這些人也活動頻繁。”

  “看來是都想為白虎堂建功。”

  趙榮感到奇怪:“師父和魯師叔難道沒有出手?”

  “出手了。”

  “今日還在外邊呢”

  全子舉翻著情報,面帶唏噓:“師父已經殺了數位旗主和頭目,魯師叔手段狠辣,幾次出手,都帶人將抱團的邊緣人馬全數滅掉。”

  “我們這邊也有死有傷,不知道魔教是發了什么瘋,非但沒有被殺怕,反而還在朝衡州府附近靠。”

  “岳州府一帶,出現了天風堂、紫金堂的教眾。”

  “后面的消息我還暫時沒收到.”

  “不過朝咱們衡陽來的概率很大。”

  趙榮簇起眉頭,隱隱察覺到不對勁。

  天風堂、紫金堂的名氣沒有白虎堂、青龍堂大,但也是魔教十二堂口之一。

也就是說  這件事并非魔教邊緣人馬肆意行動,而是黑木崖授意。

  要說針對衡山派,那也不可能。

  與中原一地的正邪拼殺相比,衡山派遠算不上黑木崖的眼中釘。

  想著想著,忽然憶起在豐陽的經歷。

  那一晚上,他與不戒和尚、向問天可是在魔教身上犯下大案。

  殺得街道上全是賊人尸體。

  魔教正是聲威大震的時候,出了這檔子事,增派人手追殺那是大有可能。

  想到此節,趙榮立刻將與向問天有關的消息告訴全子舉。

  一對時間,還真是對上了。

  “向問天從豐陽南下,過了荊楚便是岳州,很有可能啊。”

  全子舉眼角抽搐,“不會真朝咱們衡陽跑吧?”

  趙榮也露出郁悶之色,“他一個人跑來我倒是不怕,若是帶了長長的尾巴,那就是麻煩事了。”

  “近來再派人手到外邊打探。”

  “好。”

  “師兄可要閉關?”

  “要。”

  趙榮翻看情報,“向問天的武功很高,若是有他的消息,你們不要輕舉妄動,第一時間上山通知我。”

  全子舉點頭。

  趙榮將近來衡陽城附近的江湖消息全都惡補一遍,果真是暗流涌動。

  黃昏時分,去了安仁的師父與魯師叔還未歸來。

  他有些擔心,心生煩躁。

  甚至動了出去尋找的念頭。

  在夜幕降臨之前,聽到山門口傳來響動,總算讓他松了一口氣。

  從聽風臺一路迎下去,三位老人正一前一后上山。

  趙榮有些驚異。

  怎么方老師叔也跑過來了。

  “師父,師叔。”

  趙榮上前打招呼,金眼烏鴉的眼睛在他四肢上打轉,瞧他沒有缺胳膊少腿便安心了。

  方老師叔悠然一笑,點了點頭。

  趙榮看他衣袍干凈,顯然與另外兩位不是一道的。

  莫大先生笑道:“阿榮,此行上華山可有什么收獲?”

  “小有收獲。”

  趙榮一臉謙遜之色:“勉強補齊了我派遺失的五神劍劍法以及一招包一路精髓。”

  三位長輩聽到一半,先是愣了一下。

  隨后面色大變。

  “什么!”

  哪怕看淡俗事、滿身高級趣味的方千駒都一臉震驚。

  他快速朝趙榮走近兩步:“大師侄,你是不是故意逗我們的。”

  “泉鳴芙蓉、鶴翔紫蓋、石廩書聲、天柱云氣、雁回祝融.一招也不少。”

  短短一句話,卻讓三人反應好久。

  各都想到了長輩的交代。

  十三代弟子有負師長所托,他們也自問沒那個能力。

  擺爛歸擺爛,遺憾歸遺憾。

  若是五神劍精髓再現,那真是“祖宗庇佑,在天有靈”。

  莫大先生盯著自家徒弟,他雖然猜到這是早晚的事,可是當這一天突然來臨,依舊激動萬分。

  “劍譜在哪?”

  莫大先生的聲音微有顫動。

  趙榮還來不及問他們,便被三位師長帶到了藏劍閣。

  劍法被他整理在紙上,等他們分看時,面色又有些怪異。

  魯連榮那對黃澄澄的眼珠轉個不停,有一絲迷茫之色。

  他被師父傳授石廩神劍劍譜,所以看的是石廩神劍衍化的一招包一路。

  看到前幾頁紙時,激動地喊了一聲“妙極”,像是困擾多年的疑團一朝得解!

  方千駒看芙蓉神劍,莫大先生看紫蓋、天柱神劍衍化的精髓招法時,與魯連榮心情一致。

  撥云見日、心胸通暢的爽快,何止是一聲“妙極”。

  然而.

  當他們將那一招包一路看完,忽然發現一招之后還有一招!

  正是因為看了后續這一招,叫三人又墜入了云霧之中。

  方千駒連連吸氣,“劉師兄被師父傳授芙蓉神劍,這劍譜我也看過許多遍。”

  “這一招泉鳴芙蓉,絕對是精髓沒錯,我可以肯定是本門的一招包一路。”

  “但”

  “后面這一招是怎么回事?”

  “我看得云里霧里,卻又感覺極妙,不敢說這是不是本派一招包一路劍法了。”

  方千駒微微歪著頭,連續砸嘴,怎么也想不通:

  “大師侄,一招包一路,怎么能有兩招的?”

  老師叔的表情很有趣,趙榮笑著回應:“這就是一招包一路。”

  “師叔你先看到的那一招,是本派祖師爺創造的招法,原本沒有運氣法門,現在我已經補上了。”

  “后面這一招與本派祖師無關,是我自行領悟的一招包一路。”

  “啊?”

  老師叔怪叫一聲,表情全在臉上,不由將后面那一招又看了一遍。

  “為什么你這招法.更高深一點。”

  他張大嘴巴:“大師侄,難道你已超越祖師!”

  趙榮笑著搖頭:“不好說誰更高明。”

  “師叔覺得我這劍法更高深,那是因為本派劍法都是在祖師的路子上創的,你看他留下的招法,自然清晰。”

  “我與祖師領悟的神峰劍勢并不同,所以師叔以祖師的根基看我的劍法,自然會有隔閡。”

  還有一句心里話沒說。

  老師叔輕功不錯,看劍法的眼力還是差了點。

  這一點,兩位師叔都不如師父。

  趙榮將目光轉向莫大先生,老人家已經沉浸在那招嶄新的天柱云氣之中。

  三人都沒有打擾.

  “錚!”

  良久之后,忽然一聲劍鳴伴著琴音而響,莫大先生抽出琴中劍。

  他一步躍入院中,那薄劍在他手中閃爍出一團劍影。

  天柱云氣這一招從云霧中變化出來,那步伐與招式相合,登時動向無定,不可捉摸。

  雖只短短一招,卻闡述了衡山劍法的奇詭之變。

  敵人稍有不察,便要喪命當場。

  “好劍法!”

  莫大停劍,積攢在心頭多年的愁悶便如大河之水傾瀉而下,一去不復返。

  魯連榮道:“大師哥,你將祖師的天柱云氣也使一遍。”

  “嗯。”

  莫大點了點頭,他對天柱神劍劍譜了如指掌,看祖師的一招包一路立馬生出遞進之感,很快融合在劍法中。

  當下沒費多少功夫,就將祖師的一招包一路施展出來。

  只不過.

  “你有沒有使錯?”方老師叔那是想到啥就說啥。

  莫大先生道:“我怎會使錯?這招用起來更順暢,方才那招更吃力,這你都瞧不出來嗎?”

  趙榮在一旁搭話:“那是運氣法門的關系,師父暫不熟悉,故而滯澀。”

  方千駒摸著下巴:“按照大師哥所展的兩招劍法,豈不是說.大師侄的一招包一路比祖師爺的更厲害?”

  “對于未來的衡山弟子來說,你就相當于祖師!”

  “小祖師超越了老祖師.嘿嘿嘿.”金眼烏鴉忍不住發出低澀笑聲:“我派要大興!”

  莫大先生捋著胡須,老懷大慰,臉上也洋溢著自豪之色。

  “阿榮,你是怎么做到的?”

  趙榮朝著五神峰的方向拱手,“其實祖師爺的一招包一路也很厲害,但是要以祖師的神峰劍勢施展,才能完全體現出來。”

  “我的劍勢與祖師不同。”

  “因為我能用劍光幻化,又見過諸派劍法,這才有了一絲包羅萬象之能。”

  “故而我領悟的一招包一路,能夠上到劍勢,也能下到劍形。”

  “只要內力足夠,發劍夠快,學好招式與運氣法門,便能在神劍劍譜的基礎上將我這套五神劍施展開來。”

  三位長輩聽罷,有種目眩神搖之感。

  趙榮話音剛落,立刻拔劍出鞘,將完整版天柱云氣施展出來。

  與莫大先生方才所展截然不同的是,趙榮的劍招中充斥大量幻劍光芒,這些幻光似乎成為了云霧,繚繞在周身,當真是煙云鎖身、游移不定,變幻莫測!

  “怎么樣?”

  趙榮收劍,笑望著三位長輩。

  這一刻,三位老人看向少年,真像是在剎那間見到了衡山祖師爺。

  衡山派的祖譜,似乎要單開一頁。

  莫大先生怕他飄上天,問道:“能斗得過東方不敗嗎?”

  趙榮吸了吸鼻子:“不能。”

  “還要多練。”

  “是。”

  方老師叔看了看趙榮,又看了看莫大。

  大.大師哥.他就是這么教徒弟的?

  東方不敗都搬出來了。

  東方不敗,那不是天下第一么?

  魯連榮難得高看莫大先生一眼。

  這路五神劍極為不凡,繼“衡山驚門北斗劍陣”之后,又出現了一門鎮派神技。

  回風落雁劍與云霧十三式都有很高的門檻,需要一定悟性。

  而趙榮這門劍法,卻給人一種水到渠成之感。

  練內力練劍招,兩項齊頭并進,便能施展這門威力不俗的劍法。

  得形之后,若再得勢,那就更加恐怖了。

  莫大先生到底是一派宗師,他立刻想到一個問題:

  “阿榮,你自成根基,既然能夠改動本派最高深的一招包一路,其他劍招,豈不是也能改動?”

  “師父所言極是。”

  趙榮點頭:“不過我并不打算推翻現有劍招。”

  “我也是從現有劍招中領悟到祖師高度,或許未來也有人能踏上這條路。”

  方老師叔問:“那大師侄有什么打算?”

  趙榮的臉上泛出一絲期待之色:“我自覺距離劍法大成還有一段距離,機緣巧合之下,現在又看清了一些后面的道路。”

  “等我融會貫通,再著手創出一部劍經。”

  哪怕是莫大先生聞言,都露出心馳神往之色。

  但其中難度,不言而喻。

  他這樣的一派宗師,創出一些劍法招法便算了不起。

  至于寶典劍經這些,完全是另外一種層面。

  江湖上的頂尖高手也是多于練功者,寡于創功者。

  方老師叔暗嘆:“這是開宗立派之能,還是那種大宗大派,不愧是當代小祖師。”

  “師叔,你再夸我都要羞愧了。”

  趙榮笑道:“這本是未成之事,若非您三位長輩問,我是不會提的。”

  “我永遠看好大師侄。”

  方老師叔鼓勵一句,又趕忙道:“劉師兄讓我你,找時間過府一敘。”

  “嗯?”

  “讓同門轉達一下不就行了,怎勞煩師叔跑一趟?”

  方千駒欸了一聲:“大事便要鄭重,師兄特意叫我來的。”

  “明白了。”

  趙榮大概猜到是什么事了。

  方千駒又與藏劍閣的兩位師兄告辭,他臨走時,還帶上了芙蓉神劍的兩招精髓。

  緊接著,趙榮又與師父和魯師叔聊起安仁那邊的情況。

  一番溝通才曉得,他們出去干了一件大事。

  魯連榮冷笑:“這周孤桐、吳柏英當我不存在,他們一到安仁,就被我的人發現了。”

  “沒等他們擾亂茶幫,我便喊上大師哥,將這兩人滅殺。”

  這兩人一個瞎左眼,一個瞎右眼,使的黃金拐杖,正是魔教邊緣人馬中的高手,桐柏雙奇。

  “這二人也在為白虎堂辦事?”

  “嗯。”

  莫大先生道:“他們臨死之前,還在用上官云與楊蓮亭的名號威脅我們。”

  趙榮聞言將之前與全子舉師弟作的推測悉數說出。

  聽到天王老子名號,魯連榮與莫大都微微吃驚。

  “麻煩,這個人倒是很厲害。”

  魯連榮問:“你能斗得過他嗎?”

  “可以。”

  趙榮篤定道:“我與他交過手,若正面相斗,此人多半不是我的對手。但他想跑,我恐怕也殺不掉他。”

  金眼烏鴉萬分滿意。

  心中舒坦得很。

  放在以前,一個天王老子就能把衡州武林鬧得天翻地覆。

  現在,衡山派的腰桿子可比之前硬多了。

  天王老子?

  十三代掌門你不怕,十四代掌門你怕不怕?

  莫大先生思忖道,“他背后追著的黑木崖高手極為麻煩,與那些邊緣人馬意義不同。”

  “咱們若是出手將這些人全留在衡州,就怕東方不敗發怒南下。”

  “不錯。”

  魯連榮朝趙榮叮囑:“你莫要著急,以你的練功速度,東方不敗.我們再等他個五年十年,又不是等不起。”

  三人又商議一陣,趙榮又說了說華山上發生的大戰。

  魯連榮聽完便回了澹真閣。

  莫大先生盯著他的背影,幽幽一嘆:

  “其實你魯師叔對本門的事很上心,只是以往瞧不上我與劉師弟。”

  莫大先生道:“莫要瞧他冷言冷語說話難聽,他對你很關心,你心里要有數。”

  趙榮笑道:“徒兒自然知曉。”

  “左冷禪在華山上損失慘重,應當會消停一時。”

  莫大說完這句話,又問起那些一招包一路劍法是怎么來的。

  祖師爺那一套,總不可能是趙榮創造出來的。

  師父主動問,趙榮當然不會瞞著他。

  于是將與風老先生比劍一事告知了莫大先生。

  莫大先生微微皺眉:“早知你們有約定,為師便不該問你,你不要再對旁人提起此事。”

  “嗯。”

  思過崖石洞中秘密、風清揚神乎其技的劍法,二者都讓莫大先生感嘆、震撼。

但他最關心的還不是這兩件事  “風前輩說,為師比你師祖還高明?”

  “風老親口所說,徒兒絕無半點虛言。”

  莫大先生樂了:“不愧是劍術通神的隱士高人,果然高明。”

  “你要閉關的話,便早日去吧。”

  “門內絕大多數弟子還在練快劍,他的功底沒那么扎實。這五神劍劍法,暫時只傳給真傳弟子。”

  “你不必分心,為師領著他們練吧。”

  “好。”

  翌日一早,趙榮在聽風臺那邊與各位同門相見。

  又回應了一些人劍法、劍陣上的疑問。

  一直到晌午吃過飯,他才得空回到趙家塢。

  這一次,他連續在家待了三天,小曲每個日間也都在此。

  爺爺瞧著他們在院中練劍,也看得新鮮。

  第四日,他領著曲非煙一道去了劉府。

  小曲終于瞧見了音樂家爺爺。

  雖然音樂家爺爺避著她,兩人沒有說太多話,但看到彼此都好,那就夠了。

  “方師弟一直夸你,說你是本派的小祖師,我看是一點沒有說錯。”

  劉三爺滿臉紅光:“這一招泉鳴芙蓉,你的技法更為高明。”

  “祖師爺的劍法不悟勢,威力比你創的這一招要差許多。”

  劉三爺的天賦不比莫大先生差,他的功力差一些,那是因為心思完全不在上面。

  若是把癡迷音律的勁放在練武上,三爺的武功還能再高不少。

  “現在一招包一路也有了,我也算完成了師父的囑托,可謂是再無牽掛。”

  雅舍內,方千駒煞風景道:“師兄,這一招包一路可不是你悟的,師父一定會挑刺。”

  “那又有什么關系?”

  劉三爺拍著趙榮的肩膀,“師侄是我半個徒弟,只不過是大師哥截胡,我不想與其爭。”

  “徒弟領悟,師父自然有功勞。”

  “以后我魂歸黃泉,師父挑不出刺的。”

  方老師叔呵呵直笑,覺得他話語有趣。

  “既然師叔再無牽掛,何必金盆洗手?”趙榮實在想不通。

  但劉三爺是個固執的藝術家,且追求完美。

  “師侄不必再勸。”

  “心不在江湖,身不在江湖,身心皆退,才能笑傲江湖。”

  “再過一年,我便選良辰吉日。”

  劉三爺又拍了拍他的胳膊:“師侄,今日我算是正式告知你。”

  “你也是第一個受我邀請之人。”

  “屆時,過來為師叔祝賀。”

  “一定到。”趙榮拱手,不在勸說。

  心中倒是想勸,但勸不動。

  劉三爺盛情難卻,趙榮被留在府上一天。

  響午時分,吃飯奏樂。

  晚間迎著一輪明月,眾人更是興致大漲。

  劉府內曲聲悠揚,唱聲四起,絲竹管弦之聲縈繞耳際。

  師兄弟姐妹們各展所長,亭中舞劍助興者不在少數。

  忽有一只癩蛤蟆跳入院中,攪擾雅興,于是有弟子上前鞭數十,驅之別院。

  周圍一片笑鬧之聲。

  若趙榮也是癡迷琴曲玩樂之人,

  恐怕就要“此間樂,不思閉關了”。

  劉府是一個大染缸,趙榮出府時,藝術氣息染得遍身都是。

  一只麻雀從他旁邊飛過,都變得陽春白雪起來,“啾啾啾”哼著調子,顯然受到藝術氣息的波及。

  按照現在的趨勢,嵩山敢來衡陽鬧事?

  再過一年,便是左冷禪親至也沒那個本事。

  趙榮細細一想,也不去糾結了。

  三爺愛洗手,那就洗吧。

  趙榮又回家待了一天,跟著到山門內朝全師弟叮囑,之后便上天柱之巔閉關去了。

  從華陰回衡陽這一路上,關于五神劍劍招,他腦海中清晰無比。

  整理起來并不麻煩。

  但是,再往后探究劍勢,就困難重重。

  上次五岳盟會之后,他有著眾多想法,能快速具現出來。

  這一次想法更多,具現出來卻難。

  在天柱峰頂的前幾日,趙榮顯得有些疲憊。

  他枯坐在山巔之上,細細想著那日與風清揚的對決。

  到了第五日。

  他終于有了動作,拔劍出鞘。

  將思過崖石壁上所刻的劍招,一一幻化出來。

  泰山派五大夫劍。

  嵩山派子午十二劍。

  恒山派萬花劍法。

  華山派奪命連環三仙劍。

  他的幻劍越來越神奇,這些劍法在他手中,展現了各派劍術該有的神韻。

  恒山派的定閑師太看了他的萬花劍法,也要自愧不如。

  每次施展,劍招的破綻也浮現在腦海中。

  魔教十長老找出劍招破綻,但他們打破綻的招式也是死招,趙榮很快就變動劍法,將這些打破綻的死招破掉。

  如果代入獨孤九劍的視角,也會是一擊找出破綻。

  但他到底不通獨孤九劍的總訣,不懂總訣上的三百六十種變化,也不會風清揚的劍意。

  趙榮的注意力,始終在自己的劍勢上。

  正是千劍縱橫勢!

  登山第十三日,五神峰上電閃雷鳴,下起大雨。

  趙榮依然盤坐在山巔,紋絲不動。

  “風老先生的獨孤九劍是無招勝有招,我卻不走這條路。”

  “不過,所謂的無招無破綻,確實有點奧妙”

  趙榮正思考,

  忽然,一道閃電劃過長空,如同一柄利劍,將天空劈成兩瓣。

  驚雷之聲,震動他的耳膜。

  “衡山劍法講究虛實之變.”

  趙榮又有一點明悟:“虛招,虛招”

  “虛也即無,虛招便是無招。”

  “所謂無招勝有招,應當是虛中藏實,但這種虛招,便不能是掩人耳目的招法。”

  “虛是陰的一面,實是陽的一面,虛實結合,才能陰陽相濟。”

  “風老先生看透了我的幻光,因此對幻光置之不理。”

  “若是他必須理會我的幻光,我劍勢一出,他的獨孤九劍也破不了。破不了我的劍勢,我就能勝過他。”

  趙榮目光大亮,

  他明悟了一條道路,一條將千劍縱橫勢變得亦真亦幻的可能!

  如何化虛為實?

  心中浮現了各派劍法,縷縷心得感悟不斷衍生。

  他瞬間有了一個主意,快劍展開到極致,以劍勢裹挾,將實劍藏在幻劍中。

  對手誤判一道幻光,就要對所有的幻光束手束腳。

  趙榮微微皺眉。

  以他現在的水平,想要更快,只能增強內力。

  只有絕強內力支持,才能快到極致。

  三年時間,內力確實能有不小增長。

  但是多出的幾道快劍能否擊敗風老先生,能否反破獨孤九劍,他心中也沒底。

  這終究是一條取巧小道。

  將幻劍凝實,這才是大道。

  又過去五天,趙榮要么在峰頂用劍狂舞,要么就是在冥思苦想。

  他的劍法相比之前又有進步,但還是無法滿意。

  內心萌生了一點驚人想法.

  就如同摸在汗毛上,始終沒有真正觸及.

  又三天后,空中烏云密布.

  “大師兄!”

  全子舉、呂松峰與其他五位衡山派弟子站在天柱崖邊大喊。

  衡州府有大事發生!

  遠空烏云翻滾,他們站在山頂,更能感受云中那條雷龍的恐怖。

  “轟隆!”

  驚雷聲響起.!

  “大師兄!”

  全子舉與呂松峰又喊一聲。

  這時聽到一聲低低回應。

  七人抬眼瞧見,天柱之巔上極速掠下一青衣人影。

  不同于往日出關時的出塵寧靜.

  這一次,他們見到了頭發更加凌亂的少年。

  他背負雙手,踩著枯藤崖壁,

  山風鼓動,亂發飛揚!

  他的眼神,從未有過的鋒利。

  山風煙嵐,似乎都被他身上的劍氣切割開來!

  只是漫步走來,

  竟讓全子舉、呂松峰等人感受到巨大壓力。

  如今門內盛傳小祖師這一說法。

  眾人像是親眼目睹衡山祖師爺的身影與眼前這位重疊在了一起。

他們帶著滿身劍意,一道從峰巔而下感謝諸位朋友的寶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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