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害!這是一株老參,估計比老頭子搶走的那株更有年頭。”蘆貴一臉驚嘆,看到老參他也眼熱得很,“鼎盛武館大手筆啊。”
“你且回家將此物收好,今個也別去鏢局了,我到盧鏢頭那里幫你交代一番,就說送人到城西去了。”
“行,”趙榮倒沒婆婆媽媽,直接答應。
老盧那邊關系硬。
倒不是偷懶,這么個東西放在身上著實不方便。
這些上了年頭的藥材對武者大有裨益,不僅大補元氣、復脈固脫,還能補脾益肺、生津養血,比吃那些肉食補充效率高多了。
只不過老藥難尋,價格昂貴,尋常武者哪里消耗得起。
與蘆貴分開后,趙榮直奔城西去了。
他先去了桑老頭那邊的茶鋪,沒見著曲非煙。
三合門事后趙榮找她打聽武功的事,說是回去問爺爺,之后好幾天沒見到人影。
趙榮很理解。
爺孫倆的處境并不好,東躲西藏。
上次被魔教的人追殺,盡管逃了,但多半能猜到他們躲在衡陽城附近。
只要黑木崖下命令,下面的人肯定要追殺到底。
一來是不敢違抗上令,二來嘛,魔教的晉升機制不看履歷,只重戰績。
抓回叛教之人,哪怕是尸體也算大功一件。
魔教與五岳職場可不是一個規則,卷起來上位就快,五岳是講輩分講背景的。
盡管認識曲非煙的人極少,曲洋長老還是萬分謹慎。
往日茶鋪只有桑老頭一人。
如今,卻多了一個伙計。
“榮哥!”
包不顛見到趙榮過來趕緊打招呼,現在喊哥那叫一個順溜。
早先聽到衡陽城內的傳聞,可把他們父子驚壞了,自家老爹包大潼連喊“還是看走眼”的癲狂模樣到現在還歷歷在目。
慶幸包大潼投資早,不算馬后炮。
因此能在趙榮面前說得上話。
之后,他就來到這茶鋪當伙計了。
這不算體面活,但包不顛內心是滿意的。
因他想起自家老爹癲狂時喊話:“不顛啊,祖墳冒煙了,絕無僅有的機會!聽我的,他讓你干啥你就干啥,就算讓你要飯你也馬上端著碗去城北,給老子把握住!”
所以...茶鋪當伙計比做乞丐好。
“少東家,可還習慣?“趙榮微微一笑,“你爹非要讓你吃苦,我不好拒絕,只說領略幾日。少東家一身本事,放在這真是埋沒。”
包不顛咧開嘴笑,趙榮也不是第一次旁敲側擊。
他只端來一杯茶。
“榮哥,喝茶。”
趙榮瞧他表情堅定,知曉他背后有老包指點,不再試探。
“城西連著碼頭,來往江湖人最多,你先把這邊熟悉了才好做事。”
“桑老年關去安仁,此去不再復返,到時茶鋪就交給你了。”
這是要委以重任的意思。
包不顛略一思考,登時把頭低下小聲道:“榮哥是要我在這當招兒?”
招兒就是眼。
“有這樣一份意思,可能還會做點別的。”
“旁邊還有鋪面,我試試能不能盤下,連起來做做生意。”
“甚么生意?”
“客棧,你覺得怎樣?”
“好啊~!”包不顛眉飛色舞,“到時候我來為榮哥把守,若有對手仇家尋上門,我直接在這里將人麻翻,綁了去見你。”
“噓~”
“伱小點聲,我做正經生意的,不和你爹一樣開黑店。”
我爹開的是黑店?
包不顛愣了愣。
不過,他又幻想起趙榮說的客棧,他相信這客棧絕對沒那么簡單。
“榮哥,想好客棧叫啥名了嗎?”
這還真沒想過,
“龍門客棧、有間客棧,或者同福客棧?”他隨口喊了幾個名,包不顛很認真的研究去了。
趙榮目的很簡單。
城西人流量最大,那便在此打造一個喉舌,好率先掌握江湖情報。
以現在的身份,肯定鎮不住場子。
等年關就好操作了。
畢竟衡山弟子的身份在衡陽城可是相當好用。
“對了,榮哥,那小姑娘來過,讓我把這個交給你。”
趙榮接過一張信紙,將它在包不顛眼前晃了晃,“下次有事,撿這些重要的先說。”
“好嘞。”
包不顛應了一聲。
他自知輕重緩急,但沒料那個小姑娘竟是一位挺重要的人物。
趙榮把信紙打開一瞧,朝包不顛囑咐一聲后就回家把晃眼的鏢師服換下來,放好老參,接著便朝雁塔街方向去了。
過幾條巷子到街市中段,這兒有家戲院叫水袖院,比瓦肆瓦舍高檔一些。
除了本地戲班,還有外地跑馬戲的班子租賃場地,支棚帳豎高桿,時不時鳴鑼鼓開棚。
趙榮從水袖院門口路過不少次,聽見里面的熱鬧,只是沒去看過。
戲院門口有四五個坎子把守,一個個虎頭虎腦,長得雄壯。
他們多屬于本地幫派。
專門針對那些白嫖黨的。
當然,也有特例。
如果趙榮此時穿的是衡山弟子服,坎子們非但分文不收,還要把他笑著迎進去。
他們招子亮得很,誰是地頭蛇門清著。
“三十文。”戲院門口有人遞話。
趙榮數好銅錢,不多不少正好三十枚。
那身材健碩的漢子收好銅錢,面無表情地讓開道路,一句好話也沒有。
本地幫派太沒有禮貌了。
趙榮微微吐槽,等進了戲院內,立時有人熱情迎接,問他要去聽哪場戲。
“聽說今日有一場中原梆子。”
“沒錯,小官人來的趕巧,那場戲正演得熱烈,我這就領著你去。”
“告訴我在哪就行,我自個走。”
“小官人朝東直走,過兩個院子再上二樓。”
“……”
撇開戲院門丁,趙榮低著頭躲在人流中,小心翼翼朝里走,盡量不引入注意。
這里的中原梆子就是豫劇。
趙榮聽得少,若不是曲非煙讓他來這,多半不會踏上戲樓。
“榮哥~”
才上樓,趙榮還在朝戲臺那邊打量,看臺木欄旁紅燈籠下,一個小小身影貓著腰,朝他小聲喚著。
見趙榮瞧來,曲非煙趕緊招手讓他過去。
他們進了一個單獨隔間,不在中央看場。
那隔間的窗戶比正常要高個一尺多,里面有個墊高的小看臺,視線正好高過人群,能將戲臺上的景象盡收眼底。
桌上擺了糕點茶水,標準的雅座。
當然,要加錢。
“非非,這幾日不見你,怎么要在這見面?”
趙榮知道小姑娘不是來聽戲的,否則也不會讓他換身衣服再來。
曲非煙輕描淡寫:“我把你提武功的事告訴爺爺,他當夜就出城給你取,在臨城耒陽的一家客棧內,之前為了躲避追殺,爺爺將一個包裹藏在那邊。”
“他出門的這幾天,叫我別亂跑,所以見不著嘍。”
“這么說,你爺爺回來了?”趙榮又感動又驚喜。
“幸不辱命,帶回了你想要的...秘籍!”
曲非煙先是一笑,又表情凝重,“我本在桑爺爺的茶鋪候你,但有兩人打城西來正好到茶鋪喝茶,他們輕我年幼,疏于防范,讓我聽到一些與你有關的消息。”
“于是悄悄跟來這邊...”
“太危險了。”
趙榮搖頭,并不贊同小姑娘這樣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