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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驚蛇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劍出衡山

  不過兩炷香時間,靳其勝等人廢然而返。

  假老王終究是逃了。

  “我們去到老王的宅子,在床上發現他的尸體,妝臺前還有易容痕跡,看樣子有一天時間。”

  “此人趁著老王近日喉嗓不適下手,好叫我等忽略他的嗓音變化,可謂處心積慮。”

  靳鏢頭渾身惡寒:

  “好在發現及時,過些日子鏢局設宴,會一些道上的朋友,若他在那時下毒...后果難以想象!”

  蘆貴插話:

  “既然如此,今晚放火豈非打草驚蛇?”

  “這正是此人可怕之處。”

  盧世來一陣后怕,朝趙榮的方向看了一眼。

  “此時放火,若抓不到真兇,必定讓鏢局上下更加緊張。屆時,以龍總鏢頭的謹慎性格,召集更多的江湖同道相商在所難免。”

  “那時他再下毒,又當如何?”

  “恐怕連衡山派都要因長瑞鏢局而受波及。”

  盧世來見識不凡,眾人照著他的邏輯思考,一個個都因此人的瘋狂而心煩意亂。

  今晚放火也屬挑釁。

  若非趙榮,還真被他瞞天過海。

  眼下局勢稍定,蒲逵當眾問出了一個大多數人都好奇的問題。

  “榮兄弟,你讓盧鏢頭問他們月色,藏了什么玄機?”

  “那人聽了老周的話,怎得暴起發難?”

  見眾人投來目光,趙榮長話短說。

  “我聽到走水聲時正巧在街邊吃餛飩,當時烏云掩月,天穹漆黑,我就著餛飩店家的油燈才堪堪看清餛飩餡料。”

  “但天黑時間短,滅火時,烏云已被夜風吹散了,加上今晚月圓,于是一片大亮。”

  “若走水時老王真在剔豬毛,他在院落內肯定知道天暗,若是跑到倉庫附近放火,進入走廊屋內,無論天暗與否都要掌燈,也就難記清明暗。”

  “龍副館主一直在屋內,她可以給一個模糊答案。但老王不行,因他一直在露天院內。”

  “所以盧鏢頭問起那老王時,當時月色明媚,他才會毫不猶豫猜一個答案。”

  “等到老周回憶說出天暗之時,此人便知自身已暴露。”

  “不暴起發難制造混亂的話,等我們站定方位團團圍困,他便休想走脫。”

  趙榮一番解釋,周圍人一個個恍然大悟。

  蒲逵與蘆貴連贊幾聲“妙”!

  靳鏢頭走到近前,“榮兄弟,今夜守備鏢局你是頭功,待總鏢頭從永州府回返,必承你恩情。”

  “我既是鏢局一份子,出力乃分內之事。”

  趙榮忙擺手,“鏢頭的話見外了。”

  靳鏢頭道了一聲“好”,又夸盧世來有識人之明。

  周圍人看向趙榮都變得不同。

  經此一夜,這少年將不再是剛加入鏢局的小透明。

  長瑞鏢局上下傳達的善意趙榮欣然領受,今日又聽到盧世來與龍萍的對話,幾乎可以肯定,這位衡山外門弟子會將自己介紹給他的恩師,當下衡山派最有權勢的人物。

  雖說劉三爺晚年不祥,但那差不多是五六年后的事情。

  他本該高興的。

  但一來假老王與那匪徒有關聯,自己扯到長瑞鏢局事件中,后面大概率還要和這些危險的家伙打交道。

  二來又被未知高手盯上,不明對方用意。

  三來練功陷入瓶頸,短期恐難有大的提升。

  正所謂奔走江湖,命如紙薄。

  趙榮有著濃濃的危機感。

  他不由看向盧世來,真希望這貨早點給自己牽頭,得到劉三爺指點武學竅門,再學幾手回風落雁劍。

  那樣一來,碰見這些有藝業的敵手,就能有一戰之力。

  入夜飛清景,凌晨積素光。駟星初皙皙,葭菼復蒼蒼。

  夜深回城西趙家塢,臨走時盧世來還在關心他的傷勢,讓幾位鏢師相送,極為熟稔的蒲逵自是其中一員。

  幾位不熟悉的鏢師趁機與趙榮熟絡,一路閑話。

  從今夜老王的刀法談到了之前的綠林劫鏢匪人。

  “衡州府到應天府的鏢走了幾十趟,至今未有紕繆。臨州、九江、徽州三府之地雖有不少豪強人物,但總鏢頭人頭熟,手面寬,加之長瑞受衡山派照拂,一路上黑白兩道的朋友多半賞臉。”

  “卻不知從哪里殺出一幫狠人,在鄱陽湖一帶殺我鏢局十幾口,如今還上門挑釁,當真欺人太甚!”

  “豈止如此?”

  “隨行的幾名衡山弟子也都身首異處。”

  “……”

  連衡山弟子也死了?

  鏢局對此事隱晦,趙榮第一次得知內情。

  “五岳劍派同氣連枝,在江湖上頗有威名。如今對方有恃無恐,殺上門來,此事相當棘手。”

  他思忖著,又稍稍打聽丟了什么鏢貨?

  幾位鏢師將趙榮看做自家人,坦言道:“委托走鏢的是應天府一位大藥商,鏢貨乃是人參、伏苓、靈芝、鹿茸之類的珍貴藥材。”

  “總鏢頭回返在即,這次永州府那邊必然會來一幫江湖朋友助拳。”

  “沒錯!”

  “總要叫劫鏢的匪徒嘗到苦頭。”

  把趙榮送回趙家塢,蒲逵又留下幾貼傷藥,外用內服。趙榮有傷在身,這幾日不用述職,鏢師們都叫他好生歇息。

  當夜,他輾轉反側,思前想后,許久才入夢。

  天色四更星斗轉,疏簾漸透輕寒。秋深溪凈水潺潺。月瀟瀟,隱隱下西山。

  百里雁城寒色遠,潭水深處泊孤舟。

  微冷的湖風吹散睡意,船夫頭戴斗笠、身著麻色草皮蓑衣,他立身船頭,手握著槳,不停撥動。

  船身在水面上滑行著,發出微微的漣漪聲和悠揚的櫓聲。

  舟棚外坐著兩人,各帶著詭異之色打量著棚內盤坐在藥爐前的狼狽年輕人。

  這人二十多歲,此時面白如紙,氣息急促,不時發出一陣咳嗽。

  “史師兄,怎落得如此地步。”

  “長瑞鏢局多是莽漢,論起藝業,誰能將你打傷至此?”

  “連師父都夸贊師兄的易容術,我等喂毒啞了那廚子的喉嗓,哪里留下破綻了嗎?”

  蒼白青年冷哼一聲,他先倒出一碗湯藥喝下,隨即道:

  “鏢局內伏有高手,我一時不察,被偷襲挨了一掌。”

  “那人掌力不俗,內勁浩大剛猛,若是正面拼斗,想來也是難纏角色。”

  史師兄皺著眉頭回憶:

  “我與他對掌時,他的表情多有變化,興許認出了我的身份。”

  “他負劍在側,以此人內力,當有一手不俗的劍法。但他一劍未出,定是擔心被我看破劍術來歷,徒惹麻煩。所以不惜受傷,合掌與我對攻全拼內力。”

  “哼,他倒是懂得自保。”

  “這么說來,倒不像是衡山本派高手,多半是到鏢局助拳的。”

  灰衣三角眼青年說完看向另外一位個子稍矮的青年:

  “麻玉陽師弟,你怎么看?”

  “戴師兄,前段日子我在衡陽城中撞見魔教妖人,不幸受傷,郭其昌師弟更是被人用石灰迷眼殺了,至今不知是何人所為。”

  “師父派史師兄前來主持大局,沒成想意外碰見高手,單靠海沙幫那些人終難成事。”

  “眼下關口,還是讓師父再派好手前來,以免影響大局。”

  三角眼點頭,又看向大師兄史憲英。

  “就這么辦吧。”

  史憲英又氣惱道:“我被剛猛勁力所傷,沒兩個月回不到巔峰,暫把計劃往后拖延。”

  “叫人去應天府擘劃,讓長瑞鏢局再保一次鏢。”

  “我倒要瞧瞧...”

  “他們有沒有膽子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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