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前。
「滾,滾!」
華麗的杯盞砸在了地上,碎裂開來,里面的美酒都流淌出來,侍從們把東西收拾了,走出門外,屋子里面就只剩下了李元昶一個人,他的呼吸急促,有種茫然無措又無能為力的感覺。
自他的姐姐奪得了西意城之主的位置后。
整個西意城就像是變了天一樣。
大哥知道了他的所作所為,從那一日之后,幾乎就不再和他見面,就算是他親自帶著禮物前去見面,也不見,把禮物收了。
他滿以為大哥收了禮物,兄弟之間還有能緩和的可能。
但是很快就發現,他送給大哥的禮物出現在了秦王那里,李建文把所有從他這里得到的東西,
盡數送給了秦王,秦王對于李建文的態度越發寬和。
李建文雖然不是當世第一流的雄杰,但是在李叔德的培養之下,十余年參與西意城的各項事務,也是一代的人杰。
和李元昶不同。
李元昶深恨大哥的無情,二姐的冷漠。
只覺得這天地之間,他們竟然都沒有血脈的親情,都拋棄了自己,他跑去和父親哭豪,抱著父親的腿腳大哭著說自己也是他的兒子啊,怎么能如此不顧及感情的。
李叔德也抱著他哭,說血脈就這么點,我也心疼。
然后在李元昶走之后,就立刻寵幸之前為了勢力聯絡而娶的那些姬妾,這大半年硬生生三個懷孕,疑似還有幾個歌女舞女都糟了那老家伙的手。
硬生生多造血脈。
李元昶的臉都綠了。
李叔德年輕的時候也是能提著三十支箭矢,前去平定叛亂的豪杰,又得到姜萬象的信任,開拓西意城的勢力,這樣的人,是比起年輕的李昭文,更為成熟的老油子。
李元昶去了幾次,哭豪,撒潑的事情都做出來了,每一次李叔德都是哭泣著安慰他,抱頭痛哭,轉頭就立刻加大馬力造人,擺明了懶得搭理他。
李元昶只覺得這天地悠悠,沒有自己能立足的地方,再加上,李昭文根本不苛責他,李元昶要什么都給什么,只是不來見他,也嚴苛限制他的行動,李元昶反倒感受到一種說不出的壓抑。
卻只有一點一李昭文告訴他,他要被送給西域晏代清。
之前,李元昶根本不在意,甚至于破口大罵,說不要以為搬出什么所謂的西域晏代清,他就會怕,他就會服軟,他絕對不會害怕,也不會低頭!
大半年前是這樣的性子。
但是三個月前,就已經有巨大的陰影了,偶爾喝酒的時候都會頓住,旁人提起晏代清,或者說有和這三個字相關聯的文字,李元昶都會忽然地勃然大怒。
上一息還在言笑晏晏,下一刻就直接掀了桌子。
桌子上的酒菜摔了一地。
誰都別吃了。
等到了一個月前的時候,就已經是心慌焦急,整夜整夜地睡不著覺,只是睜著眼睛看著天花板,不到一個月,就已經消瘦了許多。
只是這一日終于受不住,拜見李叔德吃了個閉門羹,心境慌亂,絕望,自絕望轉而暴躁,暴躁之后,竟是變得自暴自棄起來,卻去了他日宴飲的地方,恣意花銷,大口飲酒,渴望麻醉自己。
迷迷糊糊卻聽得有嬌柔嗓音道:「公子,公子———”
李元昶迷迷糊糊睜眼看去,卻見一名絕色美人,就在自己面前,神色嬌柔擔憂,雙目含淚,情真意切,道:「公子貴胄,怎么在這里傷害自己?」
「妾身看到,心中悲傷———”
李元昶道:「你,你是————”
他忽自暴自棄道:「你,貴胄,哈哈,你懂什么,你懂什么。什么貴胄!老頭子不救我,大哥他不見我,血脈親情,人倫天道,他們都不在意了,他們不要我了。」
「二姐,二姐那個賤女人!」
李元昶神色狠厲,道:「竟然幫著外人,對付親弟弟,我可是他的親弟弟,他竟然,竟然要把我交給那個西域晏代清,交給那個毒士!」
「她是要我,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啊。」
「就連畜生都知道顧及血脈親情,他竟然連畜生都不如!”
李元昶醉酒了,面容醉的,他抓住那歌女的手腕,用力到后者都有些吃痛,女子眼晴泛紅,帶著擔憂安慰他許久,李元昶把那種情緒發泄出去之后,反倒是頹唐無力:
「我和你說有什么用呢?和你說,有什么用?」
「那秦王已經離開了。」
「我就要被送去江南了,送去江南,再也不回來了—
美麗的女子道:「公子吉人天相,未必不能逢兇化吉,卻不要妄自菲薄,為他人笑————」她端著酒給了李元昶,李元昶醉的,一飲而盡,連連飲酒一壺。
「還有,酒,酒呢——.咳咳咳咳——.”
李元昶忽然劇烈咳嗽起來了,他面色變化,看著那穿著輕紗,婀娜多姿的美麗女子,眼底閃過一絲驚慌和狠厲,道:「你?!!!」
「下毒?!賤人!」
李元昶拔劍,只聽得錚然的一聲劍鳴,那劍散發一股劍氣,以一種極為狠厲的殺招朝著前面劈斬出來,他此刻心中充滿了一股怨恨戾氣,反倒是契合了這殺招之中的精要。
只是一劍,倒是也有了幾分火候。
伴隨著裂帛般的聲音。
那女子輕紗飄揚,被劍氣直接撕開,但是身子卻縹緲從容,往后掠去,白皙手指在李元昶的劍上一彈,這劍器直接墜下地上,發出一陣鳴嘯。
李元昶想要出招,但是就只是方才這傾力一劍,就已經攪動了他氣血翻騰,侵襲內臟,口中一陣血腥之氣,看著前面的女子,視線之中,卻仿佛出現了三五個重疊的影子。
那女子發出一陣悅耳的輕笑聲音:「什么毒啊。」
‘這個可是巫,乃是世外三宗之一,巫蠱一脈的分支,在西域發展了數百年,和我們西域本地的薩滿教結合起來,才誕生的新的流派。」
「卻不要用毒這個稱呼。」
李元昶只覺得生機變化。
他有三重天初境的武功,本來已經是氣血洶涌,能披著甲胄在戰場上鷹戰,率領千人的將軍水準,但是這個時候,這本來不比那奔牛遜色的氣血卻一點一點冷下去。
自己要死了———
李元昶知道了這一點,他張了張口,艱難道:「你,為什么?是,是秦王陛下派你來的?!還是李昭文那賤人!?」
「我已經到了這一步,我,我都已經什么都沒有了!」
「我已經答應被送去見那什么西域晏代清了,我都沒有去跑,你,為什么你們還要殺我,為什么!”
那美麗女子笑起來,道:「啊呀,原來公子稱呼那個最大的對手,敵人,竟然是秦王陛下,可唯獨對自己的姐姐卻是辱罵的,這個行為應該是什么?」
「欺軟怕硬?」
「仗勢欺人?」
「好像都不是呢。」
「不過,你說的都錯了,妾身,可不是那兩位派來的。”
李元昶嘴唇發白,道:「那么,你是打算要用我的死,栽贓陷害他們?我,我可以幫你,我活著,比起死了更有意義不是嗎?」
那女子一陣笑,玩味道:「那你求我啊。」
「好好的,誠心實意地求求姐姐,或許姐姐我還能夠給你一條活路呢。
只是,出乎這位女子的預料,曾經表現得狠厲有城府的李元昶只忽然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連連磕頭道:「求求你,我求求你,你饒命,饒命啊。”
「你,你是要對付秦王,不,是對付李觀一是吧?”
「我看得出來的,我可以幫你,我真的可以幫你。「
李元昶膝行往前,臉色蒼白,帶著一種倉惶,帶著一種討好的笑:「我是李昭文的弟弟,沒準往后還會是秦王陛下的小舅子,就算是毒士西域晏代清,也不會真的把我怎么樣。」
「對吧,留下我的性命,我什么都可以做。「
女子深深注視著這個討好的貴公子,道:「是,嚴格意義上說,妾身確實是和那位秦王殿下,
有著不共戴天之仇,只是——”
「我卻并不打算報呢。」
她微笑抬起腳,踩在李元昶的頭頂,把他的頭踩下去。
女子道:「你還記得,當日秦王殿下來的時候,帶著一位白發的少女,而你在和圣教的三位女子說的話嗎?」
秦王,白發少女?
李元昶愜住,臉色蒼白。
想到了自己和那三個魔宗女子說,想要對那時安西城主的小侍女出手云云,可惜被李昭文保護得很好,被放在了整個西意城守備最好的院子里。
李元昶明白過來,道:「是,秦王?」
「不,是那孩子的母親,給我留下的最后一個命令。」
巫雪菲垂眸,她實在是不明白,那位圣女,教主了。
明明對自己的親生女兒做了那樣的事情,可是在她生命最后的時候,卻讓作為心腹的自己離開,那時候的秦王氣勢如虹,釣鯨客再現江湖,蕭玉雪讓她離開。
「我說過,你是我最信任的人。”
蕭玉雪的眸子溫和寧靜,道:「我希望你可以再為我做一件事情。」
巫雪菲本來還以為,會是要讓她做那些死士一樣的事情,卻沒有想到,是希望巫雪菲去殺死一些對那銀發少女有過不同想法的人。
「雖是世人眼中的魔宗之主,但是我這一脈能夠延續下去,卻也還是受到了她的保護,之前李昭文在,我也不能對你動手,如今秦王外出,李昭文隨秦王前去,我才膽敢出來。」
「不,不,求求你,饒了我,饒我一命。」
「我當時候,當時候只是鬼迷心竅,只是鬼迷心竅,只是因為那個姑娘生得太好看了,求求你!」李元昶痛哭流涕,巫雪菲抬起手,抬手一按。
李元昶體內的巫術內勁爆發,
身子一僵,倒在那里,就不再動彈,然后呆若木雞,起身,似是還有自己的靈智一樣,走出這酒樓,最后一步一步,走到了一處奢華別府。
也不顧周圍有其余的達官貴人之女眷,發出一陣陣凄厲的大笑,一下跳入了這個湖泊里面,發出很大的動靜,把周圍的人嚇了一跳,眾人認出來是如今失勢的三公子。
因為擔心他發瘋發癲,不敢靠近,可是很快的,他們就發現了不對勁,湖泊里面的氣泡變得渾濁,很快的,黑紅色的血液升起來,在秋末的湖泊之中暈開來一片。
驚叫慘叫聲音炸開,攪亂了本該寧靜的秋日。
人群驚慌失措地大喊著,前去想要把這個人撈出來,一個個臉上帶著恐懼,巫雪菲站在人群之外,看著這慌亂的一幕,拉了拉兜帽,自語道:
「背棄血親者因背棄血親而死。」
「貪戀女色者,也因心中貪欲而終,善惡有報,就是這樣嗎?活佛。」
巫雪菲想著自己曾經見過的老和尚,嘆了口氣,從懷里面拿出來了蕭玉雪給自己的手信,她隨意往外面走,將這一封信件揉碎了,然后拋擲在風中。
風吹拂而過,這些信箋的碎片在宗師級別內力的鼓蕩之下徹底地然,化作了這風中星火,然后燃盡了,化作了一場飛雪,天空之中,百茫茫。
巫雪菲離去了。
曾經為禍天下數百年,遺毒無窮的魔宗最后一位高層隱遁消失于江湖之中,而世外三宗,巫蠱之禍里流入西域的一支也銷聲匿跡。
只數十年后,偶有一人行路于西域道旁,見叢林山野之中,有一佛庵,有一女尼,年貌不知幾何,談及過去事,無不詳知,乃勸行人求善,勿入邪道。
是夜,敲擊木魚,聲音錚錚然,余韻不絕而已。
而在這個亂世涌動的時代里,李昭文親自送李觀一和劍狂于百里外折返,卻發現了李元昶的死訊,她的武功和見識,也辨認出來李元昶的死法。
但是李昭文沒有去追究殺死李元昶的人。
若是和李建文之中,還有兄妹的感情,尤其不愿意和李建文之間發展到刀劍相向的話,對于李元昶,李昭文只覺得這個禍害終歸是離去了。
李元昶依照禮數,安葬于外。
諸事從簡。
不許哭喪,拜喪的事情。
后江湖之中有傳言,后有野史稱,是李元昶作惡張狂,紈,不聽圣人的教誨,秦王有意將李元昶托付于西域晏代清先生監管,教導,以走上正途。
李元昶心中驚懼難安,最終竟然在醉酒之后跳水溺亡。
可驚,可嘆。
晏代清之名,千古毒士,威風漂冽,竟至于此,
《九州亂世秘談·卷三》
李觀一對于李元昶的死亡倒是沒有什么在意的,確定了這家伙是真的沒了,而不是假死脫身之后,就也不在意,在九色神鹿前輩的幫助下,成功聯系到了代表著草原的神鷹。
「什么,你要我幫你?」
「就你?!」
有著金色羽翼的草原祥瑞幾乎是用一種,斜著的姿態看著李觀一,眼底都是帶著一種不信,
滿眼都是‘就你,就你?」
憑什么?’的表情。
九色神鹿嗓音溫柔道:「是為了天下的太平和祥和,你我祥瑞,都是秉持著天地自然祥和的氣韻而誕生的,如今天下亂世,刀劍廝殺,處處都是怨恨,也不適合我們的生活。」
草原神鷹大笑:「哈,那是你!」
「老娘們!」
九色神鹿神色一滯。
草原神鷹似像是個自信自傲的草原漢子,很不客氣地道:「這天下亂不亂,和我有什么關系,
只要草原仍舊遼闊,只要天空仍舊悠遠,人間打生打死,都不在意!」
「哈哈哈哈,走了!」
「人類,你不要來,若是還打算要做什么的話,小心,本祥瑞對你不客氣,哈哈哈,或者,你們來打敗我啊!」
「你們這些人類,怎么懂得祥瑞的交流方法?!」
「上一次你來,我見你不好對付,這一次你又不是上一次的狀態。”
「快滾吧!」
九色神鹿黯然傷神,李觀一好不容易安慰好了九色神鹿前輩,七王阿史那也是第一次見到只在神話傳說當中出現的祥瑞神鷹,以及那一口不知道是從哪里學來的粗口。
阿史那忍不住道:「主公,真要收服神鷹嗎?這樣的神鷹是很桀驁不遜的,秉持著草原的天地長風而誕生,是遼闊草原的祥瑞,代表著的是曠野般的自由。」
「即便是大汗王也不要想蟄伏這樣偉大的祥瑞和神獸。」
李觀一道:「本來只是希望試試看而已。”
九州鼎已經是他的神兵,鑄造九鼎,定住了氣運,就相當于草原之上有兩個王者,可以和大汗王爭鋒,可以鉗制此刻的大汗王。
畢竟,在見識過了太古赤龍肉身停大軍軍勢的恐怖祥瑞之力。
以及只要軍勢消失,劍狂幾乎可以萬軍從中斬敵將首級的恐怖劍術,大汗王重新撿起來了年輕時候的老辣和謹慎,茍在后面,不肯輕易出動。
李觀一道:「要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爭取最大的聯合。」
「然后擊敗敵人,擊敗對手,只是——”
他看向被祥瑞晚輩開口折辱的九色神鹿,后者有些傷心。
李觀一道:「不過我現在改變了主意。」
阿史那道:「那么,我們要繼續和祥瑞交涉嗎?還是說,選擇其他的法子?」秦王道:「我不是很明白祥瑞之間的交流方式,所以才拜托了九色神鹿。」
「但是,既然九色神鹿前輩的交流方式不同。」
「我想,應該還有其他的法子。」
阿史那疑惑:「什么?」
第二天。
豪邁痛快的蒼老龍吟聲音震天撼地,
金紅色的火光照耀天空。
阿史那呆滯地看到,自由的,驕傲的,嘴臭的草原祥瑞,就被一只山頭那么大的爪子卡著脖子,然后咔吧,轟擦兩下子,腦袋都被按在了草原第一大山的山壁上。
太古赤龍一爪子把這祥瑞卡住。
爽朗大笑著。
神鷹的臉頰被摩擦在山壁上,道:「要死要死要死。”
「停一下,停一下。」
「服了,服了。」
太古赤龍垂首,張開口,獠牙森然如同兵器林立,咽喉里面冒出金紅色的光,大笑著道:「我就說了,李觀一,什么以禮相待,什么好好交談,什么愿意合作。哈哈哈哈,小子。」
「你和麒麟,還有那只團子,還是太年輕了。」
「你們太稚嫩,沒有我這樣偉大的智慧。」
「根本不懂得祥瑞的交流啊。」
一邊大笑著,一邊把草原神鷹的腦袋往山洞里面塞,最后將這神鷹砸在地面上,也是龐然大物,但是卻不能夠和太古赤龍相比,赤龍的龍爪按住祥瑞神鷹,緩緩低頭。
咽喉里面冒出金紅色的火光,道:「現在服了,愿意合作?」
「愿意,愿意。”
太古赤龍莊嚴肅穆:「好,那么,交出八百年壽數吧。”
草原神鷹呆滯:「什么?」
「什么八百年壽,我怎么不知道?」
「這個人族之前和我談論的時候,沒有說過這個啊。」
太古赤龍眼底閃過一絲絲震懾整個祥瑞界八千年的戾氣,道:「九百年壽數。」
草原神鷹叫起來道:「這,可是—.”
「一千八百年!」
「我!」
「三千年!」
自由的,擅長亮歌曲的,草原的祥瑞屈辱點頭:
「我愿意!」
此刻,秦王李觀一的平等合作,是那么地美好,那么地讓他懷念,只是可惜有時候不能回頭,
在太古赤龍的幫助下,成功完成了第四座鼎的鑄造,只是這一次的九鼎,只能算是一半威能。
尚且還不完全。
還有一部分的華光,還在那位大汗王的身上。
李觀一感覺到自己在武道傳說的道路上,更進了一步,但是卻還不夠突破武道傳說的關隘,似乎只剩下那半步。
但是這半步,卻仿佛是天地之隔一樣。
有一種望山跑死馬的感覺,看似極近,卻是每每靠近之后,再度抬頭去看,還是這樣遙遠的距離,讓人絕望,如同大汗王這樣的人物,終此一生,還是差著這半步。
李觀一卻并不氣餒,并不焦躁。
將此地諸多事宜,交給阿史那看管之后,在慕容秋水第二十封信箋抵達之前,天啟十五年十一月,秦王殿下,回到了他的江南。
天下人都松了口氣。
秦王撤離西意城,這代表著,西意城那里的矛盾沖突層次都降低了一個級別,這代表著,天下就算是有打仗,也只是陳國,應國之間的,在邊疆的小規模的摩擦。
不至于引發出整個天下的亂世大戰。
旋即,這天下的士子們和江南的人們都進入了一種期待和欣喜輕松的心情里,因為有一件大事要發生了。
作為暗示著天下仍舊太平的象征。
秦王要開始準備及冠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