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勢極大,刮面而來,岳鵬武拭去了槍鋒上黏連的鮮血,瀝泉神槍,久戰而鋒芒絲毫不減,他坐下的神駒亦是不見疲憊——
自北域關外,隱遁身形,跨越應國,前往江南一帶。
這對于岳鵬武來說,不是難事。
九重天神將,孤身若是陷入名將率領的萬軍當中,那自是必死無疑,但是若是不打算暴露自己,也不打算去攻城略地的話,就如同一位頂格手段的江湖豪雄,自是何處皆可去得。
只是這般天下,風雨飄搖,群魔亂舞,百姓孤苦。
岳鵬武本來打算要獨自迅速趕赴江南,不愿意橫生枝節,本已驅馬而前行,但是聽得了后面傳來了的哭嚎聲音,聽得那同樣用中原言語哭喊出的老天啊。
縱是神將,邁不動腳。
只當嘆息一聲,調撥馬頭,提槍縱馬,馳騁于此亂世。
大丈夫做人的道理,從不能夠折斷。
即便是現在,岳鵬武也沒有后悔當日做的事情,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當,不必牽連秦王他們,他自己就可以穿過這遼闊的天下,重新抵達江南所在之地。
旁邊傳來馬蹄聲,一身墨袍,背著把劍的墨家長老管十二趕上來,管十二白發亂糟糟的,看著前面茫茫一片天地,隱隱有嘆了口氣,道:“岳帥,前方所見,煞氣森然沖天,卻要小心。”
“恐怕,還是有埋伏的。”
岳鵬武沉靜道:“無論什么埋伏,岳鵬武只手中一柄大槍便是,只是,管老你其實不必要和岳某同行的。”管十二放聲大笑,道:“岳帥說的什么話啊,啊哈哈哈。”
“天下不公之事情,自有天下人來管。”
“墨家子弟,難道不算是天下之人?”
“況且,岳帥要去江南之地,我也要去那里,秦王以墨家巨子令傳訊四方,召此天下之墨者,盡數匯聚于秦,巨子令早就已經頒出去了,只是老頭子我一直在外面,沒時間過去。”
“今次拔劍處理那幫子渣滓的時候,也是岳帥你出手幫我等,否則的話,我墨家子弟也難免折損,于情于理,咱們都該并行,哪兒能岳帥你幫了咱們,然后咱們轉頭就走呢?”
管十二仰起脖子,他其實很疑惑不解。
因為針對他的墨家巨子令,其實早就出來了,只是他一直在外面忙碌,懶得過去。
他既不擅長用來攻城拔寨的那種戰場機關術。
又不擅長用來農業所用的機關術,所追求的,是將醫術和機關術的融合,如之前那個收下的弟子羽君約一樣,借助機關術,醫術和奇門武功,嘗試仿造機關和經絡。
也就只能夠給人打造打造機關手臂。
或者創造一下機關腿腳之類的,他不覺得自己這樣的手段,在秦王麾下這樣,要去爭奪天下和時代的人手底下,有什么用處。
但是墨家巨子卻是不斷的寫信催他。
管十二問巨子是什么事情。
這老東西又不說,問了好多次,說是事情復雜,擔心若是泄露出去,有什么大的問題,亦或者會影響到了天下的局勢云云。
又是瘋狂夸他說你的機關手臂,機關術,獨步天下,墨家各脈之中,在這一方面的造詣上,以你為先。
你一定要過來啊。
只是管十二是個很暴的脾氣,你不說了我也就不問。
愛咋咋!
咋了,一個機關人還能影響天下的走勢?!
我放你的狗屁。
影響局勢?是要我去搞什么機關來重塑古代名將,還是要把死了的人拋出來塞進機關里面?他奶奶的,老子的機關術只是為了讓遭了殘障之人,恢復如故人。
這東西,救助百姓倒也罷了,影響天下?
哈哈哈,這老東西,又在給他搞什么虛頭巴腦的東西了。
但是這一次秦王召天下墨家,這般動靜,在墨家的歷史之中,都屬于是極端罕見的,甚至于還是第一次,即便是管十二,也不得不有了興趣,就打算一起過去,還寫了信,告訴自己的弟子,不必擔憂自己。
岳鵬武身后還有些驍勇漢子跟著。
其中一人名牛威,慨然嘆息,道:“岳帥,咱們從此地跨越這里,往前再過數城,就可以看到邊關了,只是,這一路上阻攔尤其地厲害。”
岳鵬武呼出一口濁氣,緩聲道:“諸位兄弟隨我來此,岳鵬武多謝,之后道路艱險,我當為眾前驅,定不相負!”
眾人皆稱喏。
管十二都咧了咧嘴,或許是亂世出妖孽,他持墨家劍,行走于這天下各處,見到了許許多多在這亂世風雪飄搖之際恣意妄為的,卻也見到如岳鵬武這樣的人物。
明明是孤身逃難,竟然成功折服了沿途三十六豪賊,七十二草莽,雖大多都不是當代頂格豪雄,可是里面也有幾個四五重天手段,放在天下或許不如何夠看,但是落腳一地山川,就足以呼嘯四方。
又有一名臉龐深沉,胸膛寬闊的大漢騎乘一匹墨色的戰馬,手提一柄馬槊,氣魄頗強,眉宇飛揚落下,道:“兄長,前方道路難行,因為秦王之故,前方的重重關卡,比起往日更為嚴苛。”
“幾乎每一關都有猛將和兵團駐守。”
“我等需從小路繞開關卡,免去廝殺,倒也不是我滅了自家兄弟們的威風,咱們這百十個人,自都有些本領,手段,尋常的兵將,如何是咱們的對手。”
“可是對面長槍大陣,幾百上千人齊齊結陣,重盾大槍弩矢地齊齊壓制上來,我等也一定會有兄弟損傷,彼時就算是能勉強護持自身,卻也難免被牽制住。”
“一旦被牽制,難以短時間內離去,那么等到對面飛鷹傳信,大軍一到,我等恐是有危險也。”
岳鵬武道:“單兄弟所言甚是。”
旁邊又有一肅穆大漢,名為竇德,年少時就豪勇,有武功,如今四十余歲,本身七重天的宗師之境,可于半年前,得見了狼王陳輔弼,狼王親自指點他武功,更將自己的兵法傳授給他。
如今大半年的時間,往日困頓自身的關隘,已被劈開斬斷。
一身的八重天武功,狼王親傳兵法,麾下已是聚攏了數千人之多,潛藏于山川之間,隱隱成一股大勢,旁邊那面龐深黑的大漢,名為單雄,是他的結義兄弟。
兩人本來潛藏于這大世,等了時機到來,便是英雄奮發之機,前幾日下得山來,見了一群賊人,不敢如同他們一樣對官府提起反旗,反倒是對百姓揮出屠刀,劫掠百姓恣意生活。
便是前去援助,卻見了一人,身穿扎腕勁裝,外披罩袍,手持一把大槍殺來,只是一個人便沖散打殺著兩三百個賊人,二人心驚不已,未曾想到,這般世上,還有如此豪雄之人。
竇德,單雄,皆是勇烈之心,只當做是來了個官府戰將。
岳鵬武又覺得這是和劫掠百姓的賊匪同流合污之人。
兩邊三人,打坐一團,你來我往,若非是管十二及時抵達,怕是要在頃刻之間,就分出勝負來了,之后眾人解開誤會,倒也算是不打不相識,頗為豪氣投緣。
聽聞岳鵬武要跨越應國,抵達秦王所在之地。
竇德,單雄,雖各自有其基業,不會如同其余草莽豪雄一樣,愿意隨了岳鵬武前去江南,卻也有俠客之風,決定親自護送他們一路抵達。
有這幾個應國國內的草莽豪雄相助,一路前行,原本甚是順暢,卻又有被發現蹤跡,多番打聽之下,這才知道,是被岳鵬武等人救下的百姓里,有把消息走漏告訴官府的。
那牛威聞言大怒,幾乎氣得握刀子的手都在抖。
當場提刀上馬,就恨不得要立刻調轉馬頭,回轉過去,一刀把那把消息傳遞出去的那些個人給剁了,他脾性極烈,卻被岳鵬武一手拉住了馬匹韁繩。
也算是有勇力的烈馬,但是岳鵬武單手拉著這韁繩,牛威縱是再如何發力,這戰馬竟然是半點不動,牛威道:“岳帥!!”
“我等救助他們,他們竟是把咱們的行蹤告訴了那幫子應國人,這等恩將仇報之人,咱們索性回過頭去,一刀子把他們劈死了了賬!”
岳鵬武單手將這戰馬按服,卻只是沉靜道:
“那你我和以力殘殺百姓的人,又有什么分別?!”
牛威哼哧了半晌,只是恨恨道:
“可是,他們,他們恩將仇報!”
岳鵬武環顧左右,緩聲道:
“我們的視角里面,或許如此;可是對于百姓來說,他們在這亂世之中勉強求生,卻被這諸多事情席卷,又是賊人劫掠,又是官府喝問,驚慌恐懼,必然是難以冷靜下來。”
“況且,對于他們來說,被賊子掠去了,又被我們送回去,官府自是要對他們為何離去,又如何回來,好生盤問。”
“百姓經歷這樣的事情,肯定心中驚慌恐懼,手足無措,這樣喝問的話,下意識回答也是常有的事情,并非是要出賣,而是恐懼罷了。”
“我等做事情,也要考慮到百姓是處于如何處境,萬萬不能因為我之不順,便要去恣意發泄,卻不去考慮,普通百姓的苦衷和處境。”
“正因為手中有刀,才更需謹慎。”
“否則,一步踏錯,便是那般恣意妄為的賊人大盜了啊。”
眾人聞言,各有所思,牛威握著刀的手掌緩緩松開,翻身下馬便拜,道:“多虧了岳帥阻攔,否則的話,俺險些就怒氣上涌,成了那些個往日自己最看不上的家伙。”
岳鵬武自是安撫開解,他手中之槍只為了救人和太平,眾人復又前行百里,過了幾個關卡,前面所剩下的阻攔已經不多,派人前去探查,回來稟報前線情況。
單雄倒是松了口氣,道:“過去前面這一段路程,就只剩下了最新修建的應國邊關了,這才是最大的困難,這一座城池,很是難以繞開,左右看管極嚴。”
“或許最好的法子就從前面強沖過去了。”
這樣話語說出來,眾人都陷入一種沉默的氛圍當中。
城池,要塞,強沖。
但凡是城池,則必是有守備,要塞之中,機關術,弓弩,箭矢齊射這些都是最基礎的事情,此地盤查嚴苛,幾乎不可能隱藏身份混進去,若是要強沖,則意味著需得要面對箭矢如雨的要塞往前死命地沖。
大軍的箭矢騎射,對于江湖豪雄們來說,就是一種碾壓式的威脅。
縱然是刀芒劍氣可以斬斷箭矢,但是大軍如雨一般不顧一切不顧及代價地傾瀉箭矢,尋常武者也只能力竭之后,被箭矢扎穿了死在那里。
一片死寂,岳鵬武手中的戰槍插入地面,拱手一禮,道:
“諸位,能陪岳鵬武來此,岳鵬武感念諸位之情誼,然前方道路難行,諸位可止步,萬萬不能往前了,他日江湖重逢,當提美酒,和諸位共飲!”
岳鵬武深深一禮。
眾多草莽豪雄皆肅然,下馬,深深一禮,道:“岳家大哥說的何等話語,我等來此,本來就已經是反了應國,在這般天下當中,我等也知,我們也絕對不可能這樣逍遙下去。”
“總有一日,那應國大軍發來,我等這些兄弟們,遲早都死在這亂世里面,哈哈哈哈,像是野狗一樣,在這冬日曠野下亂吼亂叫,跑到用盡最后一點力氣死在路邊。”
“今日能見到岳家哥哥這樣的豪雄,本來就已經是此生最痛快的事情了,最后,就俺們這樣的人,還能夠和岳帥一起沖陣一次,那是何等的痛快!”
眾人痛快大笑起來,所謂豪雄。
立談中,生死同。
一諾千金重!
岳鵬武深深看著他們,他亦是何等豪雄,痛快大笑,道:“好!那么,諸位,就和我一起,回去江南,彼時,我請諸位兄弟,大醉一場!”
牛威大笑:“一場可不夠啊,至少要三千場!”
“好!那就江南春風,大醉三千場!”
竇德,單雄皆看這樣的一幕,皆是心中嘆息,越是這樣,天下亂世,在梟雄崛起,世人思動的時候,那些有力有權心中的野心如同火焰一般控制不住燃燒起來的時候,也一定會有如此豪雄出現。
不需要所謂的力量,不需要壓迫和金銀,財富。
這樣的人站在那里,就仿佛亂世烈焰當中的旗幟,筆直鋒銳,如同長槍一般刺穿黑暗,指著天空,總有在亂世之中,仍舊還秉持著心中熾烈之火的人,因此而匯聚。
撕裂黑暗。
或者,在極致的燦爛之后。
被這黑暗徹底吞沒。
但是那剎那的火焰,就會成為整個歲月長卷當中,最為能夠觸動人心的光芒,任由千百年后,仍舊還會被人們所懷念著。
已算是一地豪雄,麾下有五六千精銳江湖人士的竇德微有些嘆息,和旁邊的結義兄弟道:“岳鵬武,已是如此的當代豪杰之士,但是他還要前去尋找此人,秦王啊秦王。”
“此人,到底是什么模樣。”
“岳帥前去是為了此人,還是說,只是為了故主之子的忠心耿耿呢?”
單雄卻明白竇德心中真正的想法,道:“大哥,你其實還是放不下吧。”
竇德沒有繼續說下去,神色沉靜豪邁。
他年少勇武,豪氣,曾經有過應國的官職,也見到過姜萬象的豪氣,后來入江湖,學武功行走于四方,見到過天下的人物,卻從沒有超過那位的。
天下紛亂四方崛起,那馳騁于天下。
從容不迫,孤軍深入了應國腹地,全軍覆沒,戰死終極限的神武王。
竇德往日曾經覺得天下英雄氣度,他自己這四十年來,皆已見過,等到那一日見到狼王,才知道這天下偌大,英雄豪杰無數,竟還有此般人物!
他被神武王親自指點武功,又將三卷兵書贈之。
在竇德的心中,再沒有比起神武王更為雄杰的英雄,也再不會有比起神武王更為豪氣的君王,所以,他對于那位曾在西域戰場之上,擊敗了神武王,并且和神武王有諸多聯系的秦王。
終究是心中在意。
他至少想要看看這樣的人是什么氣度。
此刻卻也回答,道:“岳兄不必擔憂,我兩人雖需得要回轉山中,但是也必然要護送岳兄弟一路抵達江南,安然無恙,才可以折返回來。”
眾人前行,前面一段道路,竟然奔出了許多的攔路之兵,眾人心中一驚,未曾想到,自己等人這一段路上小心,選擇的道路竟然還是被應國發現。
岳鵬武竇德,單雄這些人沖殺在前面。
但是交手的時候,卻忽然發現,這幫追兵似乎并沒有很大的戰意,臉上倉惶之色,見得了他們出現,似更為驚愕恐懼起來,連連后退,很快就被沖散。
管十二有些驚愕,但是顧不得他們仔細想了。
竇德神色一沉,道:“既然已被發現了,前面恐怕也已經有所準備,我們所能做到的,就只有趁著此次沖陣速度,在對對面還不能夠徹底反應過來的時候,立刻沖出去!”
眾人才沖破這些伏兵的輕松心情剎那之間緊繃起來。
追兵尋常,前面城池和要塞必然存在的弓箭齊射才是真正的恐懼,那里有箭矢如雨,眾人抿唇,握住了自己的兵器,看著沖到了前面的岳鵬武,竇德,心中自有一股肅殺雄烈之感。
男兒大丈夫,有其生,有其死!
今其死乎!?
已是隆冬,已近于冬日,風雪偌大,眾人秉持著豪烈赴死的心往前沖去,但是卻并未曾見到前面的弓弩,齊射,戒備,那一座還未曾徹底完成的城關大門緊閉。
大地上倒著百十個人,大部分失去了戰斗能力,還有一名戰將,已經半跪在地上,被一柄戰戟重重擊傷,后退倒下,這般充滿兵家氣息和戰斗痕跡的場面,落入了這一批草莽豪杰眼底,倒是讓他們怔住。
四方有散亂的兵器,箭矢,火焰和刀芒劍氣撕扯出來的痕跡,烈烈肅殺之氣沖天,而在城關和要塞之上,機關盡碎,有弓箭手面色煞白,其上守將,士卒皆是驚懼不安。
一人,當關!
此人是誰?!
難道說,還有接應之人?!
牛威等人怔住,竇德死死看著那城關前的人。
一身黑色的罩袍,袖袍的下擺處有著標志性的緋色麒麟云紋,黑發束起,玉簪束好,鬢角黑發微揚,袖袍和身上,尚且還有鮮血的痕跡,顯而易見,是經歷了一番戰斗。
眾人還不知道眼前的人是誰,岳鵬武卻怔住,不敢置信地呢喃:“…秦王?”
竇德的瞳孔驟然收縮。
秦王!?
誰。!!
這些草莽豪杰們一瞬間思緒凝滯。
他們只想著能和岳帥一起回到江南當中,做一番大事,知道這一路上必然會有很多的危險,會在沖陣的時候,遇到弓箭手齊射這樣對于江湖人士極有威脅的兵家手段。
縱是身死,但是這畢竟是自我的選擇。
死亦不悔。
他們也有曾抱有幻想,會不會有援兵來,可是幾乎是立刻,他們自己就把這個不切實際的想法給驅散掉了。
怎么可能?!
他們知道這天下的豪雄,知道這時代的變革,亦是知道天下森然的上下尊卑,怎么會有君侯為了自己這幫人派援軍來呢?
但是,援軍有。
有此一人。
足矣。
風雪飄搖,白色的雪花落下,沾染在墨色的袖袍之上。秦王握著猛虎嘯天戰戟,神色寧靜,身上剛剛戰斗過的氣息沖天,將手中的戰戟放下,他看著岳鵬武。
岳鵬武恍惚起來,他看著眼前的青年君王,仿佛又看到了五年前的地牢里,那少年咧嘴笑起來,道:
‘為眾人抱薪者,不可凍斃于風雪。’
‘將軍的命。’
‘李觀一背了!’
如今五年之后,再見到李觀一,記憶里面還稚嫩的十四歲少年和眼前這個十九歲的青年混合起來了。
此刻才知道,當真已經過去了好幾年的時間。
此刻才知道,即便是過去了好幾年的時間,眼前所見還是那個少年郎。
諸多草莽豪雄,見到那秦王,獨自攔關。
莫問前路,不曾問他們來歷,不曾去質問后面有否追兵。
秦王只是握著兵器,袖袍垂下來,白雪紛飛于天地,沾染在秦王肩膀上,袖袍上,他在這廝殺場上,在這他親自開辟的道路上,笑著詢問他們,道:
“風雪大,岳帥,諸位,何來之遲?”
眾皆無言,岳鵬武為何人而來,天下火因何而燃燒,那英雄一世的神武王,到底將未來和天下的可能,將那壯闊瑰麗之夢,交托于誰人之手,不需再度要多言了。
兵戈何烈烈!
秦王,當關。
親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