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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神將歸,會師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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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值深秋入冬之時,北域關外,一片蒼茫肅殺,萬物枯白,雖然還未曾落雪,但是草木枯萎,放眼望去,并沒有什么生機,和江南風光迥異。

  岳鵬武在城池之外的軍營里,翻閱著手中的信箋。

  說是信箋,其實算是厚厚一沓的情報,各類卷宗皆有,里面有如今天下的大體局勢,有各地發生的諸多沖突,以及江湖豪俠的消息,自是來自于那位薛樓主的長風樓。

  這一片區域,是長風樓勢力最強盛的地方。

  可以說,在這北域關外。

  岳鵬武,原世通,薛天興三支軍團,在沒有后方,沒有多少城池和百姓的情況下,能夠在這北域關外千里之地站穩腳跟,保持戰斗力和生活,還能保持軍心和軍紀,那位長風樓主出力甚多。

  這里是突厥草原和應國在東北側的緩沖區域。

  物產不甚豐富。

  那位薛樓主打通了商路,將軍團需要的東西運送過來,運送代價極大。

  或許一石米糧送來的時候,路上的代價就超過其價值的三倍了,可以說是絕對的虧錢買賣,但是薛樓主從不曾說過什么,三軍上下,皆受其恩。

  那位樓主卻也總是說,是太平公之子,秦武侯要她送來的。

  若是要謝的話,就請謝他吧。

  “不過,諸位可以在這里好好生活,保護好自己,便是對他最大的感謝了。”

  “愿諸位無憂,愿四方康寧,愿,天下太平。”

  此刻這里的太平軍舊部雖然未曾見到了太平公之子秦武侯李觀一,但是對那位秦武侯的認可極高,軍心凝聚極強。

  岳鵬武沉靜而聰慧,自然猜測出來什么——那個彼時深陷于漩渦當中,于天下風云最前沿廝殺搏命的秦武侯,斷然是沒有這個心力再安排和負責這里了。

  他曾私下里詢問薛樓主以道謝。

  那少女避開了岳鵬武抱拳一禮,噙著溫和的微笑,用折扇微遮掩面容,微微行禮:“只是金銀而已。”

  “他的父親和娘親離去了,留下的東西不多,我所能做到的,只是用這樣的方法,嘗試為他留下些許太平軍留下的火焰,若是可以稍稍溫暖他的心,也已足夠了。”

  岳鵬武緘默許久,詢問為何這樣做。

  那少女訝異似的,然后微微笑起來,拈著折扇,腳步輕快,給出的答案,岳鵬武這樣的豪雄,到了現在都不能夠遺忘掉。

  那少女想了很久,只是道:“因為我樂意。”

  “只是這樣的原因。”

  “這樣的原因,還不夠嗎?”

  薛樓主伸出手指,道:“便是天下的豪雄,萬鈞的金銀,不是他,我也不樂意;若是世上所有的金銀,若是他,那么舍棄也不算是什么。”

  岳鵬武啞然,對薛樓主越是尊重,只是那位少女似是身子不是很好,三重天的武功,卻常年于各處險惡之地穿行,面對的是當代梟雄們,上一次來此的時候,面色有些蒼白,咳嗽稍有些劇烈。

  詢問時候,只笑說不是什么問題,老毛病而已。

  只盼著她不要出什么事。

  岳鵬武走到窗邊,推開窗,讓這北地的冷風吹拂進來,稍稍地散去因為看到了會師兩個字,而不自覺賁起的血脈,自陳國大祭的時候,被李觀一和越千峰等人從陳國皇宮當中救出來,至于此刻,已經過去了四五年的時間。

  這幾年的時間里面,岳鵬武吞服了老司命的秘制丹藥。

  非但是原本所中的蜚之心血劇毒已經解開,更是更進一步,以金翅大鵬鳥法相吞了蜚之心血,一身武功于九重天中越發醇厚,更兼當世帥才,兵權謀,兵形勢,兵技巧之大成者。

  已是天下前十的神將。

  只可惜,天下大勢洶涌,這般神將,卻被困頓于此突厥和應國北境在東方的勢力緩沖范圍關外,不能踏上天下——當日他武功大損,生機不存,破軍等人選擇了足夠安全,能讓岳鵬武規避大的爭斗沖突的地方。

  但是當日的好意此刻反倒是成為了拖累和障礙。

  天下偌大,風云四起,李觀一四處征戰,身處于一場場的惡戰,而局勢如漩渦的時候,岳鵬武只能在此地和那位第三神將彼此牽制。

  那柄瀝泉神槍常在夜色中長鳴,似契合其主的不甘不平之心。

  此番會師二字,直將這些年里心中壓抑著的情緒和豪情一口氣點燃,若還是那二十歲出頭的岳鵬武,早已經把欄桿拍遍,仰天長嘯了。

  而如今的他,已經歷經生死起落榮辱,已打磨出來了大帥的心境,此刻平復心境,只從信箋的最開始去慢慢去看。

  李觀一的筆跡越發沉靜了,以一種樸素的筆觸將這一段時間發生的事情都說了一遍,提起來了狼王陳輔弼之死,和姜素的兩場大戰,提起了蕭無量,陳文冕等人的遭遇,蛻變。

  也提起了岳家軍兵團的回歸。

  岳鵬武看著這些文字,仿佛也可以看到萬里之外發生的一件件事情,天下大勢,風起云涌,雖未曾親身經歷,可觀信箋,也可遙遙暢想。

  岳鵬武本就重情重義,當世豪杰,因為陳輔弼之死而嘆息,因為陳文冕之蛻變欣慰,也因為韓再忠等人的舉動而失笑。

  只覺得天下變化流轉,難以言語,唯有慨嘆。

  當看到李觀一寫信說,如今中原三方勢力,雖是短暫停下了兵戈,但是之前四方征戰,在關鍵戰場上投入的兵力動輒便是十萬,運送后勤的百姓,輔兵更是數倍不止。

  因此有許多地方的耕種荒廢,稅收增加,四方疲敝。

  中原終究算得上一句元氣大傷。

  在這樣的情況下,突厥草原的第二神將大汗王,率領第一重騎兵鐵浮屠,陳兵于邊境之上,對于中原虎視眈眈,甚至已經打算和陳國聯手,共攻中原。

  雖說陳鼎業將此事拒絕。

  但是大汗王之野心也已彰顯得淋漓盡致。

  今日不成,必還會有其他選擇。

  應國大帝姜萬象又有盟約,合縱連橫,共擊陳國;而李觀一和陳鼎業,姜素姜萬象皆有血仇。

  如今中原之內的局勢復雜多變,三方勢力之間,矛盾重重,偏還有突厥草原勢力,橫亙于外,天策府中雖有兵有將,可畢竟此刻疆域不比當日。

  現在的疆域太大了。

  最開始的時候,李觀一為秦武侯,只有江南之地。

  那時候江南不過方圓千里,哪里能夠和現在這種方圓萬里,遼闊無邊的疆域相比,更何況現在的疆域地形復雜繁多。

  西域部分,同時和北方的草原突厥,應國的西意城勢力接壤,而沿途水路又都和陳國相接。

  江南之地,更是水路核心。

  可以說四面八方都是敵人。

  眼下還好些,打完了仗,局勢暫緩下來,中原休養生息,短時間內,不會再起兵戈,可是彼此仇恨并沒有消弭,只是短暫潛藏下來。

  一旦數年之后,休養生息已畢,兵戈再起,這種復雜的地勢環境和疆域,容易出現多線作戰的局面。

  到時候若是陳國玩了命地斷水路,突厥大可汗從西域上方的那個部分開殺,江南和應國接壤的部分姜素負責,賀若擒虎和宇文烈放下臉面,從西意城鑿穿出來毆打那幫可汗。

  李觀一縱是再如何豪邁勇武,也是分身乏力。

  治一國和治一州,完全兩個概念。

  國境線太長,周圍對手又多,實在是麻煩。

  不要說只有李觀一了,就算是把薛神將最后一次機會加上都有些許的捉襟見肘,薛神將咬死了,他最后一戰一定得是天下太平之前的那一戰,休想要讓他提前睡覺去。

  既來此世,不見天下最壯闊一戰,不見天下致太平之戰,就提前沉睡千年悠悠,再一睜眼,只能從青史當中,只言片語,見你們的功業,知你們的豪邁,如何可以,如何甘心!

  薛神將幾乎要撒潑:

  “你不能欺辱我一個老人家啊!”

  李觀一所部,缺少最頂尖的前十級別神將。

  一流戰將和頂尖級別,一流級別的謀士倒是不少。

  水戰有怒鱗龍王,山間作戰有西南王段擎宇,正面沖陣有越千峰,楊興世,騎射有王瞬琛,還有半個帥才韓再忠,都是一流的戰將。

  還有正在休養的蕭無量。

  這些當世一流的戰將,在神將榜的排名,在十名至五十名當中,甚至于許多都是戰績可以進入前三十的神將。

  之后的部分,也有樊慶,契苾力,周柳營,夜不疑,宮振永等人,都算是一時勇將,雖然因為年輕,武功,統率上的不足,未曾躋身于一流,但是卻也有足夠的潛力。

  除此之外,也缺少大量的基礎精銳軍官和將領。

  缺少最強的,缺少基層的。

  前者是缺少底蘊積累,后者是缺少時間培養訓練,麒麟軍和天策府中,多有已經歷過大戰的校尉和悍卒,只需時間去訓練,就會成為一批出色的精銳骨干。

  將戰場上的經驗吸收蛻變,擁有率領新兵的能力。

  說到底,皆是因為天策府和麒麟軍缺乏時間休養生息導致的,一路在這亂世漩渦之中狂奔疾馳,輪番大戰,沒有休息的時機,如同亢龍沖天,氣勢雖猛,盈不可久。

  若是繼續這樣而不去休養生息的話,就會如同亂世當中的一顆流星,短時間內沖到天穹之上,綻放流光,然后以一種壯烈的方式,迅速地燃盡了。

  也由此,天策府需得要停一停,緩一緩。

  等到年輕的戰將系統化的掌握了自己在戰場上的經驗,等到百戰悍卒懂得如何帶領新兵,承擔統率的職責,等到那些從戰場上下來的傷病精銳,重新恢復,踏上戰場。

  等待后勤和民生經過數年的休養,恢復,等到民富國強那么,應國和陳國將會面臨比起之前更強橫的麒麟軍。

  如同猛虎負傷,短暫休養生息。

  再度踏出的時候,就必是昂首咆哮,震撼萬物生靈。

  麒麟軍天策府知道這一點,但是陳國和應國也知道,接下來的情況,必然是圍繞著如何讓自己的國休養生息的同時,攪亂對方的節奏,尤其是不能讓麒麟當真成長起來開展。

麒麟休息好,陳國和應國就休息不好  破軍,文靈均等人,再加上被叉回來的,想要溜走的文清羽先生,琢磨許久之后,發現后勤這些只需要獻祭了晏代清先生的眼眶和頭發就行,大軍軍勢的最優解則是——

  一位單體戰斗能力出類拔萃的同時,精通兵技巧,具備有訓練出一支強橫軍隊能力的頂尖名將。

  霄志都不太相信,嘆息道:“怎么可能有又勇武又豪邁,又擅長練兵又忠義無雙的神將的?”

  陳國出身的周平虜表情上有些復雜難言。

  破軍和晏代清沉思許久之后。

  這軍政和后勤最強的兩個當代年輕謀士臉上都出現一絲古怪,對視一眼,看得出彼此的那種說不出的表情。

  文清羽摸了摸下巴:“……真有?”

  破軍,晏代清對視一眼,回答道:

  “岳鵬武。”

  “岳帥。”

  一個曾經顯赫,在最近的五年卻并沒有踏入中原征戰的名字,學宮九子沉默起來,彼此對視一眼之后,這年輕一代的謀士們用不同的語氣,卻是相同的情緒,或者慨嘆,或者扼腕:

  “陳皇。”

  “蠢貨啊!”

  霄志臉上帶著真誠的表情,撫掌贊嘆道:

  “天下未定,四方皆敵,有如此的神將,卻還要為了保全自己的權利而打壓,這種人已經不能用愚蠢來形容了,難道那里也有一位晏代清給陳皇下了什么毒計嗎?”

  “妙也哉,妙也哉,如此愚蠢,竟然讓人都無法生氣,只覺得愚蠢的好笑了。”

  “那十年的陳皇簡直像是把腦子喂了豬。”

  “然后把拉出來的那一坨塞到了自己的腦子里。”

  “能蠢到了這個級別的人,太過于離譜以至于讓人心中產生一種微妙的評價,若非是真切發生在了青史之上,說出去,旁人都不會信的。”

  周平虜看著一臉誠懇說出了這一番話,陰陽怪氣地讓人覺得無言以對的霄志,只好無視了這一番話中人物是陳國的國君,道:“當今天下,兵技巧大家,寥寥無幾,狼王去后,也只姜素,突厥大汗王,岳帥三人。”

  “我軍中樊慶將軍雖然也有這樣的能力,但是樊慶將軍擅長的,是精神上的教導,可以讓在過去被認為最為無藥可救的人也變成堅強的戰士,讓奴仆也可以升起戰意。”

  “讓麒麟軍的戰士知道為何而戰。”

  “這自是十分重要。”

  “但是對應修行,訓練,戰陣,還是需要岳帥這樣的傳統兵家大家。”

  “除此之外,岳帥畢竟,乃天下前十的神將啊。”

  周平虜這一句話的分量極重。

  這一個分量,是樊慶,越千峰他們所不能比擬的意義。

  天下前十!

  忠義無雙!

  具有指揮大兵團作戰的,頂尖帥才級別神將!

  學宮九子和晏代清都緘默起來。

  他們十個,雖然秉性不同,所擅各異,但是在大勢上的眼力和目光卻是大體同樣層次的,他們太清楚現在麒麟軍的長處和銳氣,也太明白現在麒麟軍的弱點和劣勢。

  陳國應國如人老邁,精氣疲憊,但是仍如巨人,死而不僵,猶有余烈,而天策府則如日方升,羽翼橫絕萬里,卻終究年少,底蘊不厚。

  此方世界,仍有豪雄無數,有玄妙力量。

  應國有所向睥睨的軍神姜素。

  李觀一都得要玩命才能夠勉強頂住姜素。

  李觀一已是麒麟軍唯一的支柱,一旦他離開,諸多名將沒有能擊敗抵抗姜素,宇文烈,突厥大可汗這樣名將的主帥,總不至于在這等情況,還要讓越千峰硬頂著。

  再加上現在的疆域遼闊層次,不提進攻,就算是先要穩住局勢,守住四方。都需要有不止一位能夠坐鎮一方的大帥神將。

  原本最適合這個職責的是魯有先,可魯有先有勇烈孤忠,自盡殉國,再加上休養生息不足,導致麒麟軍缺少足以在李觀一離開之后,鎮住局勢的擎天巨柱。

  而若是和岳帥會師,則這個最大的困境和不足就解開了。

  如此進退可也。

  即便是在未來,最危險的情況下,足有李觀一,岳鵬武,以及薛神將三位神將固守于疆域四方,兼有三座九鼎之威加持,則可立于不敗不破之地。

  其之中策,則岳鵬武駐守后方。

  李觀一率大軍前攻,后方無憂,破軍大勢,晏代清后勤,足以保后方高枕無憂,那時候李觀一自可以坦蕩往前,沒有后顧之憂。

  其之上,則等天下有變,李觀一自江南而出牽制姜素。

  再遣一上將軍,自鎮西雄關北上,兩路大軍并行,借此大勢磅礴,則可滅雙國,擒兩王而吞天下也。

  諸般戰略,諸多謀劃,大勢,皆有一關鍵。

  便是岳鵬武之歸來。

  岳帥歸來,整個麒麟軍天策府的局勢都要變好。

  于是眾人找到了李觀一,讓李觀一在給岳帥的信箋里面,寫下來了這樣的內容,只是文靈均還是有些擔憂,道:“岳帥忠義,毋庸置疑,只是主公,您又要如何打動岳帥之心。”

  “讓岳帥改變之前的戰略選擇,而來到我等這里呢?”

  李觀一沉思許久之后,道:“我自有辦法。”

  岳鵬武翻看信箋,知此大勢,見天下之變,已經有許多的意動,已經想要前去,只是他也知道——來此北域關外,是因為對那時候的應國來說,岳鵬武活著是最好。

  所以允許岳鵬武所率軍團從應國疆域邊緣跨過去。

  而現在,誰都知道岳鵬武對于麒麟軍有多關鍵。

  姜萬象和姜素都不會允許岳鵬武率軍前往江南會師。

  而若是從草原,到西域,再順水路去江南的路線,則需要面對突厥大汗王;也是局勢變化,當日越千峰前往西域不受到阻攔,是因為突厥大汗王知道,越千峰是去幫助李觀一對抗陳國,應國。

  可現在,李觀一剛剛剁了個十三汗王。

  突厥大汗王也會攔截他們。

  況且,路途漫長,又不都是越千峰那樣的騎兵狂奔,岳鵬武畢竟已經是三十余歲的沉穩年紀,乃是帥才,一舉一動,皆要考慮許多,考慮時機,不能輕易妄動。

  他已經成熟起來了。

  不再是當年在太平公麾下時的那樣。

  他打算寫一封回信,告訴李觀一,需要等待時機,才能夠回去,需要沉穩,不可以依靠一時的秉性和豪烈,就采取行動,需尋一契機,乃率軍歸來。

  然后,三十余歲,已經歷許多變得沉穩的岳鵬武看到了李觀一那一封信箋的最后。

  和之前多少是談論天下大事的沉穩筆鋒言談不同。

  這一封更短暫的手信,筆觸都更為熾烈,顯而易見,是李觀一真實的情緒激蕩——

岳帥,天下亂世三百年,我中原陸沉,大國分裂,百姓苦楚,不得太平,而今四方未定,內有兄弟睨于墻,外有異族虎視,我雖不才,愿以此身補天裂不知岳帥可愿相助,一并收拾這天下山河讓這天下萬萬千黎民百姓,從此站起來,不受欺辱我在這里等著大帥,何日歸來,你我同袍,復我河山  北伐,北伐!

  之后是一首未曾完成的詞。

  上闕尚好,下闕猶有不協調,但是那一股烈烈之氣,男兒豪情,就從心中炸開,滾滾升騰起來了。

  怒發沖冠,憑欄處、瀟瀟雨歇。抬望眼,仰天長嘯,壯懷激烈。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里路云和月。

  莫等閑、白了少年頭,空悲切。

  當年恥,猶未雪。天下恨,何時滅。駕長車,踏破敵國城闕。壯志饑餐胡虜肉,笑談渴飲突厥血。待從頭、收拾舊山河——

  下闕,未完,未盡,未竟。

  可是那一股烈烈之氣已足夠撲面。

  已經三十余歲已經沉穩許多,已經自認為,不再是如同當年那樣魯莽豪壯的岳鵬武安靜許久,目光看著那收拾舊山河,又落在上面那四個字。

  北伐,北伐!!!

  諸多情緒,豪情,看到這情報,這會師這天下之后被岳鵬武壓下的那豪氣升騰。

  許久后,岳鵬武的雙目之中。

  一絲絲火焰控制不住燃燒起來。

  “北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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