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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突破,神功,大軍終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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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州,學宮之中——

  曾經來往學子如梭的學宮,此刻卻是分外寂寥下來,這天下四處征戰,學宮里面倒是冷清,公羊素王拿著一枚棋子,隨意下棋,和他對弈的卻是老麒麟。

  老麒麟沒有手,卻用爪子挑起一枚棋子落下。

  公羊素王慨然嘆息,道:“好大雪。”

  “這天下四處打起來,怕是已經出現不止一次,學子的學兄打后進晚輩的情況了吧,唉,去年真打起來的時候,夜馳騎兵跑到突厥那里合流而下,就已經很爭鋒斗勢了。”

  “而今,應國占據中原和北方,同時以西意城為劍鋒插入西域之中,現在狼王對西意城動手,陳皇在陳之北境邊緣,和突厥大可汗聯兵共討應國……姜素啊姜素,你會如何選擇呢?”

  “一不小心,邊疆受損,西意城一代被啃下來。”

  “堂堂應國,會被直接砍斷深入西域的手,雖然不至于無望天下,但是卻也是元氣大傷。”

  “不知道那一帶會落在誰手中。”

  “若是在應國手中,那自是什么都不變,若是在陳國手中,那就是陳國勢大,若是突厥大可汗還幫著陳國,那一上一下一西,三口狠狠咬下來,應國也元氣大傷。”

  “而若是在李觀一手中……”

  公羊素王緘默,拈著棋子,喟然嘆息:

  “那樣的話,就大勢真的成了!”

  “恐怕,到時候的稱呼,就不是秦武侯了。”

  老麒麟道:“也不一定就是李觀一。”

  “不要還沒有成功,就開始慶賀,這不吉利。”

  公羊素王大笑:“你個祥瑞,還有這般講究?”

  “好好好,不說,不說。”

  “不過,說起來,也有可能會是另一人。”

  老麒麟狐疑,道:“誰?”

  公羊素王斬釘截鐵,道:“天可汗!”

  “其人也年輕,神將榜第七,麾下大軍,統率三十六部,在西域的潛藏勢力極強大。”

  “比起李觀一更強。”

  “天可汗若占據這一帶,在這一場混戰之中,占據最大利益的話,那就是坐西域而望中原,亦是有騰飛之機會啊。”

  老麒麟不答。

  公羊素王拈著棋子,慨然嘆息,道:

  “天下大勢,真的是誰都猜不透啊。”

  他似乎有所感應,看向老麒麟,道:“你身上的氣機……麒麟之中,多有感應,是除去你之外,那只火麒麟出現了變化?”

  老麒麟面不改色:“小兒輩胡鬧,有所成就罷了。”

  “繼續下棋,下棋。”

  “不值得說。”

  公羊素王端詳著這個老前輩,放聲大笑起來:“你的麒麟須都卷起來翹起來了,你我之間,何必如此,說說看,你那晚輩,有什么變化?”

  老麒麟還是不肯說。

  說事情還沒有成就開始慶賀。

  不吉利。

  實在是不吉利啊!

  公羊素王道:“奇哉,前輩你都這樣三緘其口,看起來,這番變化,并不尋常了,你到底給祂喂了什么好果子,效果竟是如此之大?”

  老麒麟道:“其實沒有什么好果子。”

  “神獸天生天養,自有法度,天生有靈如神,但是過于空曠,我只是將當年夫子對我做的事情,都重新給那孩子做了一遍。”

  麒麟輕聲道:“什么這果子,那果子的,我只是用言語教導,給了祂一顆心。”

  “一心在此,則萬法性靈,可放十方光明。”

  “不必向外渴求。”

  “也可,超脫于獸,趨身于神。”

  “此心光明,亦復何言?”

  “這才是最大的好果子啊。”

  “至于為何要將那許多事情都告訴他,當年夫子也曾說過,諸多教導,許多學識,初學的時候,不甚明了,只是覺得繁瑣無趣。”

  “可偶爾一日,行過天下,再度回頭,那些東西就忽然明悟了。”

  “所謂的頓悟,所謂蛻變,就在此刻。”

  “祂該是懂了。”

  公羊素王道:“何為懂了?”

  老麒麟下棋子,斬釘截鐵:

  “做到!”

  西域火焰山周圍百姓,忽然感覺大地顫抖了下,出來的時候,看到天空忽然就變得暗沉下來,遠遠的,在傳說之中,壓制著惡龍的深山忽然冒出了大片大片的濃煙。

  黑色的煙氣朝著天空涌動著。

  大地微微震顫。

  嚇人得緊!

  也就只是因為那一座山危險,附近百十里,都沒有聚集地,否則的話定然有人遇險,饒是如此,這黑云沖天而起的一幕,也是吸引了無數人的注意。

  尤其是,窺見這沖天而起的無數濃煙之中,隱隱然有金紅色的火光迸射如雷,摻雜紫色流光,恢弘壯闊,不可枚舉。

  火焰山中。

  麒麟的咆哮聲震動四方。

  外面那足以銷金熔鐵的恐怖金色火焰,對于麒麟來說卻仿佛回家了一般,祂并非是可以徹底無視這等層次的烈焰燃燒,只是此刻體內那靈珠發出一層一層的碧色波濤,兩股力量對沖。

  火麒麟竟然感覺到一種舒服的感覺。

  他幾乎要迷迷糊糊睡過去了。

  可是,經由老麒麟的教導,知道此刻正是最為關鍵的時刻,于是調動自身元氣,呼吸吐納,以運轉麒麟火元,壓制水元,但是水火流轉,不能夠契合。

  嘗試過許多次,總是失敗,反倒導致水元和火元一陣鼓蕩,引得元氣逸散,攪動了這火焰山的巖漿不斷碰撞,化作了一個一個大大小小的漩渦。

  炸開一個一個的泡泡。

  火麒麟都有些焦急起來。

  知道繼續這樣下去的話,水元火元碰撞產生的撕扯力量,會導致自身受到極大的傷勢。

  最后要么就此隕滅,重新化作火麒麟卵,在這地方等待數百年,失去記憶,再度輪轉,要么水元從身體各處逸散,元氣大傷,爬回去。

  不行,那個太丟麒麟了!

  這個時候,火麒麟落到了火焰山內部,四足踏地。

  一股極精純的戊土氣息涌動起來。

  火麒麟想到太古赤龍所說。

  要用戊土之氣,調和坎離水火,逆轉陰陽。

  心中剎那之間,明白自己該要怎么做了,可才一嘗試,就感覺到周身纏繞水火,水火的碰撞,產生了一股一股漩渦般的撕扯力量,讓火麒麟如身披鎖鏈,不能動彈。

  這個感覺,足以讓其余的神獸驚慌失措起來。

  卻讓火麒麟無比熟悉。

  在陳國皇宮中的那十幾年間就是這樣。

  那侯中玉把祂用鎖鏈鎖在了麒麟宮當中,那老術士來來回回,嘴中呢喃著什么石髓,煉丹,陰陽,調和的東西,都是些很煩心的事情,此刻卻聽得清楚。

  竟然,完全符合此刻的境況!

  火麒麟下意識按照了侯中玉的所謂法門。

  淬煉陰陽踏水火。

  逆轉五行做戊土。

  剎那之間,整個火焰山的火行之力,都朝著內部坍塌,壓縮,和那代表著四靈之水的磅礴水元碰撞,卻以戊土之氣,調和當中,輪轉變化,未曾爆破。

  如以天地為烘爐,麒麟為丹藥,自煉一番氣象。

  麒麟大喜——

  好侯中玉!

  于是專心一志,運轉火元,調和坎離,變化陰陽。

  漸漸的,神魂都變得遼遠空曠,似乎俯瞰著自己的身軀,似乎以這火山腹心為卵,借助天地變化的玄妙,再度孕育自己。

  也不知道是過去了多久。

  麒麟忽然醒來。

  很奇妙的,周圍本來應該要逸散的水火元氣,竟然奇妙無比地匯聚在祂的身邊,沒有因為之前一次次嘗試的失誤而徹底地消失。

  麒麟張口一吸,這水火之氣,陰陽輪轉,就回到祂體內。

  將剛剛突破完成之后,陷入空虛空洞的體內彌補完成。

  甚至于化作了身上的鱗甲和紋路。

  讓祂看上去越發華美起來。

  火焰山經此突變,那一股火元朝著外面逸散,火山轟隆隆的爆發起來,金紅色的巖漿朝著四面八方涌動,拍打下去,百姓遠遠的看到這一幕,都被震撼得面容慘白。

  只是火焰山之地本來就地方極炎熱。

  夏日的時候,如同蒸籠似的,要把人給蒸干做成烤馕,現在火山噴發,巖漿外流,不知道會不會對周圍的環境產生影響,已經有老人們開始擔心之后的年歲。

  難道說,還得要繼續往外面搬遷么?

  就在這個時候,只聽得了一聲似龍吟似虎嘯的咆哮,一股股瑞氣從沖天而起的黑色云柱之中散發出來,一只瑞彩騰騰的異獸踏出,昂首高呼。

  于是那已經翻騰外出,往外面流淌傾瀉的火焰巖漿,就此停下。

  地上火焰金紅之色,翻滾涌動。

  天空之中,瑞氣騰騰,霞光萬丈。

  百姓失神,禁不住禮贊。

  于是,西域新的祥瑞傳說誕生了。

  麒麟踏空,只是覺得往日從來沒有如現在一般地暢快過,在天空中恣意地馳騁著,踏入云氣之中,不再需要像是以前那樣,需要踏火迸發力量,才能御空。

  祂不知道自己一口氣奔跑出去多遠,只是覺得發泄舒服了,才落下來,在河邊看著自己的倒影——

  此刻祂整體顏色從一開始的赤火變得更醇厚許多,爆發威能的時候,鱗甲邊緣會綻放出蒼藍色的流光,可駕馭水云,火氣,戊土。

  水火流轉,可以化作瑞氣祥云。

  火麒麟調轉身軀,看著自己的模樣,得意洋洋起來。

  嘖嘖嘖,小爺真帥啊!

  上輩子那個那么慘的,吃東西炸了肚子的,肯定不是我!

過去之我,不是現在之我  等我回去太古赤龍的秘境,一定去祂留下痕跡的地方,再度給寫下一個回答。

  之前的留言是——

味道甚好,冰涼爽口  吾之后輩,不可不嘗啊!

  那小爺就給祂補一個——

  補什么好呢?

  麒麟想了半晌,忽然靈光一閃。

  啊,確實!

  “就這么來!”

  麒麟喜滋滋看著水流里面自己的倒影,少年心性發作起來,不斷欣賞,只是卻在映照自己倒影的時候,忽然發現不對,看到旁邊倒影一個影子。

  一身道袍素凈,鬢角銀發如霜,氣質清淡。

  麒麟猛地轉頭,看到那銀發道人已出現在眼前,被嚇了抖了抖,才認出這位,正是兩年前曾經有過緣分的四大傳說之一,號稱手段最全,道可通天的道宗。

  麒麟看道宗袖袍陰陽輪轉,忽然福至心靈,明悟過來為什么剛剛自己突破的時候,那本該是浪費掉的那些水火之氣,竟然團成陰陽魚的模樣,就在自己身邊溜達,沒有散開。

  麒麟轉身,想要找李觀一,才意識到自己現在是獨自跑出來了,遲疑了下,客氣小心道:

  “是道宗……呃,前輩,幫我的么?”

  祂有些不知道該怎么稱呼。

  論修為吧,就算是自己現在突破了,眼前這銀發道士也能夠一只手把自己放翻在地上,可若是按照年紀吧,自己無論如何是比起這個道士大的。

  銀發道宗嗓音平淡,卻又帶著溫和,回答道:“難得有天生神物,踏破關隘,不忍見你損耗太多元氣,故而幫你一把便是。”

  “李觀一呢?”

  麒麟微怔,旋即大喜,道:“道宗前輩是來找觀一的?!”

  武道傳說,道宗玄門。

  這樣一位絕頂無雙的強者出現在西域,還指名道姓要來找李觀一,莫不是親自來幫忙的?麒麟在開心之下,都不顧及什么稱呼的糾結,直接一口一個道宗前輩,喊得極是順暢流利。

  銀發道宗道:“算是。”

  “應故人之邀,行走天下的時候,有緣法來此尋他。”

  麒麟沒有注意這一句話的意思,只是帶著道宗一路趕回了安西城中,李觀一正因火麒麟不見了七八日而煩惱,見火麒麟歸來,心中大喜,伸出手抓住麒麟角,把祂提起來,惱火道:

  “你說出去玩?就是一口氣去了這么長時間?”

  “我還以為你找到了什么到處都是好果子的地方,吃得樂不思蜀了。”

  火麒麟道:“樂不思蜀,蜀是哪里?”

  李觀一瞪祂一眼,道:“這不重要,你去哪了?”

  火麒麟得意洋洋:“我找到了個最最最厲害的好果子,一口吞了,那個可是我上輩子都沒能吃成的哦!”

  李觀一怔住,旋即察覺到了火麒麟的變化。

  原本麒麟身上的燥氣和熾烈之氣,盡數消散了個干凈,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沖淡平和之氣,陰陽輪轉,變化莫測,更有戊土之氣。

  李觀一明白過來,把化作大貓的火麒麟提過來,瞪大眼睛:“臥槽?!!你把四海藏靈珠吃了?”

  “沒有事嗎?”

  “沒有遇到危險?你該不會受內傷了吧?”

  李觀一擔心,把麒麟所化的貓貓頭揉來揉去,翻來覆去地找了找,卻發現沒有什么問題,不只是如此,麒麟此刻腳踏水火,實力穩穩踏破了七重天巔峰。

  作為一個接近成年年紀的麒麟。

  已經有了八重天這個級別的水平。

  奮起用力,去學宮里面找老麒麟找回場子,那也是指日可待的了,火麒麟得意洋洋,吹牛嘴硬道:“哼!小爺是誰,區區一個四海藏靈珠,我可不是上輩子的我了。”

  “咔嚓蹦咋,就把祂吞了!”

  “那比起吃一個熟透了的沙果都要輕松!”

  “嘎嘣一下!”

  李觀一疑惑:“你怎么會戊土麒麟轉圜之法的?”

  火麒麟狂翻白眼,回答:

  “侯中玉就是在我身上研究出來的啊!”

  “我怎么可能不懂的?”

  “他雖然該死,可是把我當做丹藥煉了那么長的時間,我再怎么樣也記住了,何況,小爺我天資聰穎,哼哼,區區的戊土祥瑞麒麟轉化之術,我早就學會啦。”

  “不提這個,你過來,有客人!”

  火麒麟翻騰落地,腳下踏出云氣,穩穩落地。

  然后帶著李觀一走出,李觀一走出來的時候,恰好看到那銀發道人,負手而立,遺世獨立,在李觀一走出的時候,這位道人恰好回眸,氣機平淡。

  李觀一的肉眼看到他,但是以他這樣強大的元神卻完全感應不到道宗的存在。

  仿佛道宗已經和這一片天地相融。

  和劍狂,陣魁,軍神的武道傳說之路,各自不同,表現殊異。

  李觀一前行兩步,行以師禮。

  道宗平淡側步,避開了這一下,注視著李觀一,道:

  “八重天,很好……”

  “兩個八重天聯手,倒算是有九重天之威風。”

  “配合大軍的話,就算是姜素之兵鋒,就算不能抵抗,也不至于毫無還手之力,如此,已經算是有資格立足于天下了。”

  李觀一尊敬道:“皆是前輩傳法之能,不然,我和麒麟也沒有辦法聯手,如同一人。”

  “前輩既然來了,就請讓晚輩盡一盡地主之誼。”

  道宗卻只是搖了搖頭,道:“不必了,我只是受故人之邀,讓我在行走天下的時候,若能遇到你的話,就來和你說一說事情。”

  “說完之后,我就離開了。”

  “西域偌大,天下爭鋒,不是我該在的地方了。”

  李觀一客氣道:“晚輩謹聽。”

  銀發道宗看著眼前的年輕神將,語氣不起漣漪,道:

  “王通,死了。”

  李觀一身軀凝滯。

  王通夫子,因病于天啟一十一年冬去世。

  天啟一十二年下葬。

  正是一年之前,李觀一意氣風發,來到這西域的時候。

  道宗最后還是和李觀一喝了一壺茶,銀發道宗將王通最后的信交給李觀一,李觀一接過信,安靜去看,即便是最后的時候,夫子的文字仍舊質樸剛健。

  他說,一場師徒,一場相交,李觀一太念舊情,知道他死,一定會去中州城為他扶靈,會守孝。

  “中州學宮如同漩渦,你好不容易出去,不該回來。”

  “死就死罷,無所謂知不知道。”

  “難道大費干戈,哭嚎遍天,死了就真的能夠安心嗎?”

  “恐怕只會擔憂這樣會不會影響到自己的后輩罷。”

  “君子之交淡如水,師徒也該如此,一場相交,王通教你學識,或許是你之幸,可我能遇到你們,也是我的幸運,冬日大雪落滿天下,不知道天下之民,可否衣單身寒。”

  “觀一,且行,勿念。”

  李觀一看著這簡單樸素的信箋。

  似乎還能看到那溫和的夫子。

  許久后都不能回過神來,不能相信,那個才只是三十多歲,養氣境界不低的儒家夫子,就這樣去世了,他看向眼前道宗,道宗道:“他委我來這里,知道你會踏上此間。”

  “若是你有生死危機的時候,要我幫你一次。”

  “如今天下風起云涌,我可以帶你離開此地,做個世外修行客,可繼承我的衣缽。”

  李觀一閉著眼睛,道:“晚輩不能從命。”

  “出世之道,不是我的道路。”

  道宗并不意外,道:“是嗎?”

  “那么,貧道就此告辭了。”

  “姜素是我好友,他的武功,手段很強,戰陣之上,可以說所向睥睨,你要小心了。”

  銀發道宗并不是走入世之道,他慈悲看待人世間,可行事公允,不去因為私心私情偏頗一方,反倒如同無情。

  李觀一道:“前輩。”

  道宗止步,回眸:“嗯?”

  李觀一道:“夫子他去世的時候,還說什么?”

  俊美清冷的道宗看著那身穿緋色麒麟袍的李觀一,今日春雪零散飛下,其實并非落雪,而是西北之地,山上背陰面有積雪不化,春日風起,隨風四散。

  只是讓他想起來當時,中州學宮之中,也是大雪紛飛,那還算是年輕的儒生坐在床榻上,看著外面出神,親朋詢問是否將弟子喚回來,王通只看著外面,笑道:

  “不啦。”

  “他們現在在天下行走,意氣風發的,打算改變這個世道,不要讓我這腐儒之死,反倒是累了他們的興致,我死之后,隨意薄葬便是,你們回去之后,不要去找他們。”

  “不要希望靠著我那幾個弟子過所謂的富貴日子。”

  “這樣的富貴,不能長久,德不配位,只會給你們帶來禍患,你們這一代或許仗著我的恩情,還能富貴綿延,可是下一代,一定有潑天的大禍。”

  “只耕讀便是。”

  親朋晚輩皆道是。

  王通嘆息:“誰沒有一死呢?”

  “來的時候不要給爹娘負累。”

  “走的時候,不要給別人添麻煩,就很好了。”

  銀發道宗在那個時候,看著他眼中年輕一代又一名英杰去世,而此刻,面對著李觀一的詢問,道宗只是回答道:“……不曾。”

  李觀一道:“……是嗎?”

  道宗袖袍翻卷,將一物放在桌子上,淡淡道:

  “既然不愿意隨我出世,此物交給你。”

  “算是我回了王通的托付。”

  “就算是你我之因果兩清。他日若你一統天下,我在昆侖山上往下看你這天下紅塵萬丈。”

  李觀一恍惚許久,回過神來,看到那銀發道宗已經遠去,縹緲如同塵世之影,消失不見,桌子上放著兩卷卷宗,一卷是王通的《文中子文集》。

  另一卷上,是幾個中正平和的大字。

  《皇極經世書》!

  武道傳說道宗的畢生絕學。

  蘊含有無邊妙理,玄妙不可言語道之。

  也是王通夫子最后人情換來的幫助。

  李觀一臉上神色變化動容,抿唇,把那悲苦痛苦吞下腹中,拱手往中州方向,長揖一禮,許久不起。

  局勢變化,風起云涌,李觀一自己的武功已經成了體系,且逐漸開始創造出自己的武功典籍,《皇極經世書》這樣等級的神功,對此刻的李觀一來說,已經不是學所謂的招式,神功。

  而是去琢磨,去體悟潛藏于內的武學奧妙道理。

  尤其是麒麟所會的,不只是火元之氣。

  而是火元,水元,戊土三類氣機。

  李觀一和麒麟的配合,也就不只火天大有。

  而是有了更多的變化,更多的選擇,招式輪轉變化,更多妙用,天下各處的局勢一日比起一日緊繃,這一日的時候,緊繃到了極致,終于是來了變化。

  有應國援軍抵達西意城。

  尚且未曾有誰看到主將。

  只是這一支大軍打出的戰旗烈烈,是墨色為底,白色勾勒出的猛虎咆哮之紋——

  宇文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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