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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乖乖女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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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孫無儔的目光注視著眼前這很具備有西域風格的貴族,頗大的身子,寬大的腰部,用一掌寬鑲嵌了玉石的腰帶環著,衣服上有著艷麗色彩的棱形紋路裝飾。

  他來到這城鎮之中,將地契拿出來,卻遭遇到了反駁。

  “一張紙而已。”

  “怎么?那中原來的小娘皮,雖是把這地方買下來,但是,我不打算給了,怎么樣?你們中原人離我們這里,不知道幾萬里,怎么,按著中原人的法條,還打算要在這西域用?”

  “就你這樣的模樣,也想要把老爺我底下這個地方拿下來?”

  那大胖老爺有中原的名字,喚作蕭大隱,此刻就看著長孫無儔,揮了揮手,早就已經有兩三個虎背熊腰的漢子走過來,皆有一身武功。

  看來是去年被薛霜濤一下制服心里有了陰影。

  長孫無儔估摸了下,他有四重天的內功底子,一手飛馬疾射,一手長槍馬槊,在整個麒麟軍里也算是排得上號,可就算是此刻殺了這人,恐也不能徹底拿下此地。

  這城鎮不大,可是千百個守軍還是有的。

  且還不知道有沒有其他手段。

  長孫無儔心思細膩,擔心打草驚蛇,故而不曾暴露武功,只裝作氣得臉色發白,起身抓起這地契,轉身出去,蕭大隱大笑道:

  “你回去告訴你們的老爺,若是要這城鎮,那就請他親自過來吧,不過親自過來,也就是吃了老爺我的閉門羹,真想要問地方。”

  “把那薛家的小娘子送來了,我倒不是不能考慮考慮。”

  “哈哈哈哈。”

  “滾吧!”

  長孫無儔雖只是三十余歲,可是性子沉穩聰慧,氣性已沒了那暴躁,多是狡猾機警,雖是裝出了惱怒,一路上卻是把這地方的兵力排布給摸了個清楚。

  出得城來,便即拍馬而來,一路疾馳到李觀一身前,將方才的事情都說了一遍,道:“西域城邦,各自為戰,吐谷渾滅亡,黨項國又沒能維系統治,導致這里規矩廢弛,比起當年我在此地的時候更為糟糕。”

  “那時候吐谷渾還有王印在手。”

  “吐谷渾的騎兵雖然比不上夜馳,虎蠻,鐵浮屠三大頂尖具裝,也算得上一線隊伍,君王的命令,還可以傳遞于四方,不像如今,此刻這西域,倒像是個徹底的亂世了。”

  長孫無儔道:

  “因為此事牽連甚大,末將不敢作出決定,立刻出來告知君侯。”

  雷老蒙咧了咧嘴:“西域的勢力和貴族,太沒有禮數了。”

  巴圖爾勉勉強強聽懂,道:“這兩年就是這個樣子,以前的吐谷渾王還在,雖然說也經常有各種奇怪的命令,但是大家至少還會遵守吐谷渾的法令。”

  “法令雖然也不怎么好。”

  “可至少要比起現在這個樣子好的多。”

  樊慶沉默,注視著剛剛畫出來的地勢圖。

  李觀一也在思考。

  城鎮是必須要拿下來的。

  只有有城池的保護,才能夠抗衡已經在他們背后百里范圍之內的大批游騎兵,否則的話,就算是李觀一他們能勝,傷亡都會極為慘重。

  “可是,攻城戰,同樣如此……”

  攻城絕對是最為殘忍的戰場。

  這些人里只有兩千人左右是具備戰斗能力的青壯,而且多是游騎兵,個人的武勇在中原也就是三線兵團的水準,想要率領著一伙兒人去攻克這一座城鎮,不是簡單的事情。

  李觀一若有所思,道:“石老?”

  石達林道:“在。”

  李觀一笑了笑,道:“你剛剛調配出的藥粉給我,算了,你重新調配一份,軟骨散和麻沸散,最好再來點瀉藥,春藥之類的就不必了。”

  石達林雖然不明白,但是還是把東西遞給李觀一,是個頗為大的瓷瓶,李觀一在手中拋了拋,放在腰間,樊慶道:“主公,您是要……”

  李觀一站在這高處,看著對面的城鎮,揚了揚眉:

  “強攻不成,唯有智取。”

  “只可惜,文鶴先生不在,否則的話,必有奇謀。”

  “我自己只有用自己的法子。”

  “那一支軍隊的斥候還在五十里外,以大軍前行的速度,他們會在一定范圍外停留,恢復精力以保證突襲時的狀態,在這個階段,樊慶。”

  樊慶道:“末將在。”

  李觀一道:“你率五百人,在外巡游。”

  “另外千人保護本陣,公孫,萬修,你們兩位則以車輿,牛羊為外圍,在此地構筑基本的陣勢防線,雷老蒙則一如往日,作為斥候。”

  公孫懷直,潘萬修,雷老蒙領命。

  樊慶道:“主公你呢?”

  李觀一看著那城鎮,道:“我?”

  他拋了拋手中的瓷瓶,笑著道:“自是去親取這城。”

  “他不是要我去嗎?那我為何不遂了他的愿?”

  長孫無儔知是這城鎮之主蕭大隱惹惱了李觀一,李觀一吩咐了這整個部族以防御狀態準備,他則親自前去這城,那夯土城墻雖只一丈高,上面多少也站了些持弓衛士。

  瑤光也陪著李觀一。

  一如往日。

  在瑤光的奇術輔助之下,李觀一大搖大擺地進了城,這城鎮的構造頗為簡單直接,但是卻也區分了功能性區域,算是質樸簡潔,也有許多可取之處。

  兩側有擺攤的,和中原不同,卻是用木棍和布支撐起來一個小小的帳子,里面鋪開一層布,果子就翻滾著落在一旁,堆積在一起,然后叫賣著。

  用的錢還是吐谷渾的那一套。

  不過是一百多年各版的大錢小錢混在一起用。

  在城鎮門口也有賣牲口的。

  不算是多熱鬧,有點死氣沉沉的感覺,放在地上的那些果實都沾了灰,賣果子的人用小刀把爛掉的地方剜了去,扔到地上堆積在一起,冒出了一大片細小的蟲子,冒出一陣類似于果酒發酵的味道,還混雜著臭氣。

  人走過去,蟲子亂飛,淡淡的酒氣和臭氣涌鼻子。

  就連化作長毛貓趴在李觀一肩膀上的麒麟都用兩根爪子夾住鼻子,轉到另一邊去:“壞果子。”

  “不吃,不吃。”

  李觀一玩笑道:“噫,你竟然有不愿意吃的果子。”

  惹得小麒麟咕噥著。

  李觀一收斂了笑意,放眼望去,也有許多荒僻的地方,整個鎮子里有約四分之一的區域是荒涼的,可以想象到這里早已不是最繁華的時刻了,只是從種種痕跡來看。

  這一年多里,這地方是有過擴建的。

  不過,這地方哪里來的錢擴建……

  李觀一不斷判斷,若有所思:“大小姐口中是個村子,不過這地方的繁華程度,比起中原繁華些的鎮都不如,在大小姐的眼里,或許真的只是一個村子吧。”

  就在此刻,這村鎮前面道路上人們齊齊退開,兩個穿著特殊服飾的番僧走過來了:

  “阿彌陀佛,阿彌陀佛。”

  “諸位前世有罪,今生受苦,捐已功德,消除種種罪業,抹去種種苦果,今生解憂,來生福報,阿彌陀佛,阿彌陀佛……”

  一陣梵音的唱誦聲,這兩個番僧倒不是之前見過的那種,前面一個手中拖著一個奇怪的鐵盆,用鐵錘一敲,余音不絕,后面之人捧著個盒子,目光麻木的百姓都拿出小錢放在鐵盆子里。

  “魔宗番僧……”

  李觀一瞇了瞇眼睛。

  這兩個番僧沒能勘破瑤光的奇術,從李觀一和瑤光眼前大搖大擺的過去了,李觀一心中微動,和瑤光一起追著過去,見到這兩人收攏了整整一鐵盒的大錢小錢,進去了最中央的大宅邸。

  李觀一轉過頭來看,整個道路上一片死氣沉沉。

  倒是仿佛比起之前還要更嚴重三分。

  如百姓生機血骨又給硬生生削去了一層。

  “魔宗,百姓,佛門,城邦貴族……”

  這些存在一層一層,構筑了一個層層疊上去的社會生態。

  李觀一若有所思,覺得自己即將要靠近整個西域復雜局面的真相,和那銀發少女一起進了那屋子,這地方顯而易見沒有世外三宗的高手,李觀一和瑤光入內,近乎是一片坦途。

  李觀一伸出手摸了摸少女頭發,盛贊:

  “做得好,瑤光。”

  銀發少女臉上沒有什么神色,想了想,也舉起手。

  五指握合成拳。

  用力握了一下,然后看向李觀一。

  “好。”

  李觀一笑了起來,也握成拳。

  銀發少女想了想。

  用自己的小拳頭和李觀一的拳頭碰了下。

  那兩個番僧進去了大屋子的一個側房,里面也是有些個番僧在,他們嘰里咕嚕地說了許多,李觀一雖然不懂得這些語言,可是因瑤光奇術,個中意思卻是聽得清楚:

  “東西搜集得差不多了?”

  “對,這個鎮的油水差不多也榨干了。”

  “那老狼王打得太狠,那黨項實在是扶不起來,咱們圣教派了好些個宗師,六重天的香主去黨項人軍隊里面去,還用圣藥,給那些黨項軍吃下去,仿佛不懼死生,只知爭斗。”

  “就這樣都被那蕭無量給打的慘敗。”

  “不愧是十幾歲就單騎出陣的絕世猛將啊。”

  “不是說有秘法……”

  “哦哦,你是說,十幾年前那一次大醮那里得到的秘法?聽說那時候,找到了個特殊的女孩,當做是轉世靈童,以無上秘法淬煉其軀,以令古佛復蘇,可是沒成。”

  李觀一眸子微動,看著那銀發少女。

  瑤光安靜靠在墻角,眸子垂落平靜的時候,忽然感覺到耳邊有暖暖的感覺傳來,微微抬了抬頭,看到李觀一專注聽著這番僧情報。

  少年的手掌把她的耳朵給輕輕罩住了。

  銀發少女沒什么表情。

  想了想,伸出手來,搭在李觀一的手掌上。

  番僧卻不知道墻角冒出來了兩個外人,在這日漸貧苦下來的鎮子里,沒有中原的話本,沒有茶館里的說書先生,走街串巷的賣貨郎,只有閑談些大事八卦,聊以解悶。

  “雖然沒成,但是也從這個過程中琢磨出了些本領。”

  “有淬煉出神軍,高有一丈,皆能用大弓,戰戟,可是被蕭無量用飛錘全部砸死,腦殼迸裂……沒法,這位現在已是當世排名十三的絕代名將,正值三十幾歲的巔峰。”

  “狼王自己也是猛得無可匹敵啊。”

  “是啊,他手底下出了好些個猛將,還有一個叫做古道暉的,聽說曾經是太平公麾下的名將,唉,四大護法天王下令,要咱們把周圍這些個小城小邦的油水榨干。”

  “打算要舍棄這里,拼盡全力去和狼王一戰。”

  那番僧之一沉默下來,道:“我也是聽壇主說的,這狼王當年和太平公一樣,可是排名前十的名將啊,似乎他還排名第四,在太平公前,但是后來又被太平公擊敗。”

  “反正都是中原那邊很厲害的角色。”

  “這不是,短短兩年不到,就把整個黨項國打得支離破碎,還占據了絕大部分城邦,現在三十六部都說,只有如當年吐谷渾那樣的霸主來到地上。”

  “拿出黃金王印,匯聚三十六部的英豪,才有可能擊敗他。”

  另一個番僧道:“吐谷渾,那可是個殘暴的人。”

  “有沒有可能,狼王就等同于三百年前的吐谷渾。”

  眾都安靜緘默下來了,李觀一伸出手在窗戶紙上戳了個洞,看到里面一眾僧人,桌子上一壺熱茶,李觀一想了想,手指微動,一股內氣裹挾了一股石達林混合藥粉。

  屈指一送。

  陳國皇室絕學·六虛四合神功運轉。

  將這一股混合藥粉全部送入了這茶壺之中,攪合均勻。

  眾僧談得熱切,都把這茶分得喝了,李觀一和瑤光已離了此處,這西域城邦內的守軍軍營,和西域貴族的府邸不遠,李觀一和瑤光一路溜達,把這些藥都給守軍也下了。

  主要是麻沸散軟骨散。

  一千守軍絕對會全部被放翻,難以走出來。

  這些個事情都做完了,李觀一才大搖大擺地進了那西域貴人的府邸之中,一路進去,卻見得了那蕭大隱,正和一名穿黑袍的男子閑談,且說:

  “要走?要走也得要把這東西弄明白了才行。”

  “哼,圣教教主之令,要我等即刻回防,你敢不聽么?”

  “這,這……”

  “唉,好吧。”

  蕭大隱咬了咬牙,抬手一按旁邊的一個扶手,咔啦啦的聲音里面,這屋子一側的墻壁竟然塌陷下去,露出一條道路,他兩人急急進去了,李觀一和瑤光也一并跟在后面。

  黑袍男子道:“這地方準備的不差。”

  蕭大隱道:“圣教在這里經營百年,為什么突然要收縮?”

  那黑袍男子沉默了下,道:“你已算是我圣教骨干,告訴你,倒是也無妨,你可知道十幾年前發生的事情?”

  蕭大隱小心翼翼道:“當年那慘案?”

  黑袍男子笑了兩聲,道:“消息夠靈通。”

  “不錯,就是因為這件事。”

  “聽聞,導致了慘案的元兇,又出來了,之前呼延繼玄大宗師,還有一處分部的大長老之死,都是因為這件事情,圣教教主當日就打算把呼延繼玄鎮壓的那三分之一處秘境帶走。”

  “卻遭遇到四大護法天王的反對。”

  “教主不能和他們明面上對抗,只好暗中吩咐我等,將這些小的分壇都先帶走,以免遭了那釣魚的之災。”

  說著打開了最后一層關隘,卻見得里面幽黑一片,有許多黃金,金錢,卻是那些番僧討來的功德錢都倒入一個入口,順著通道就都落了進來。

  蕭大隱道:“這些年積累的功德錢,都在這里了。”

  但是這黑袍人卻不在意這些金銀,只是快步走到一處塑像前,那塑像上縈繞一層溫潤光華,靠近了似乎可以聽到千萬人呢喃的聲音,有無邊妙用。

  “哈哈,是這里,就是這些……”

  “哈哈哈哈,這就是當初的陣眼之一,是我圣教百年來的積累,只要將此陣帶回去,那么,等到那武器重新回來,就可再開大陣。”

  “將其淬煉為我圣教之神兵。”

  “無眼界,乃至無意識界。無無明,亦無無明盡。乃至無老死,亦無老死盡。“”

  “無色聲香味觸法,無眼耳鼻舌身意,無憂亦無怖。”

  “心無掛礙!”

  那黑袍人的語氣頗為興奮,就在此刻,他的元神忽然猛烈地跳動起來,一種極端危險,極端恐懼的感覺從他的心底浮現出來,而后一把攥住他的心臟。

  黑袍人面色大變:“是誰?!!”

  嗡!!!

  空氣涌動的聲音如同龍吟一般,黑袍人施展出了絕對的強橫武學,硬生生化作數個殘影,旋即又聚合為一,避開了這一股恐怖的威脅。

  可下一刻,黑袍人就只覺得胸口一痛。

  一枚箭矢直接洞穿他的胸口。

  氣勢洶涌,那洶涌恢弘的流光撕扯,化作了一只蒼茫白虎,咬住他重重地撞擊在墻壁上,讓墻壁發出了陣陣轟鳴聲音。

  有清淡的聲音道:“可惜,你沒這個機會了。”

  黑袍人抬起頭,看到第二枚箭矢直接攢射而來。

  伴隨著如同羽翼般的嗡鳴聲。

  這一枚箭矢直接射入他的眉心。

  那一身雄渾霸道的強橫內氣似乎毫無用處,內氣炸開,那黑袍人的頭顱直接如個西瓜般碎裂,蕭大隱面色煞白,身軀顫栗,沒能說什么的時候,就被李觀一一棍打暈過去。

  然后喂了一把麻沸散。

  做完這一切事情,李觀一才定下神,和白發少女一起看著這個密室,李觀一環顧周圍,發現到處都是錢幣,金銀,用來系銅錢的繩索因為時間太長都已經腐爛掉。

  極多的金銀,極多的器物都堆積在這不大的密室。

  “本來只是想要拿回鎮子,沒有想到,會捅出這么大的一個窟窿……”李觀一的視線掃過此地,神色沉靜,終于明白了整個西域的構架。

  整個西域的各部百姓,乃至于所謂的中等人,上下等人,上中等人,都是魔宗的養料,難怪堂堂釣鯨客殺了這樣多的魔宗之人,魔宗竟然還能夠不斷死灰復燃。

  釣鯨客只能殺死一個一個高層,但是養育出魔宗的土壤卻是整個西域的架構,這樣的西域環境不除去,魔宗殺一個就會冒出兩個來。

  李觀一的目光暫且昏厥過去的蕭大隱身上移開,落在那一出塑像上,體內九州鼎微微鳴嘯,李觀一緩步走來,伸出手朝著這塑像按下去,感覺到一股股人道氣運糾纏其上。

  混亂,迷惘。

  九州鼎嗡鳴不斷。

  堂皇正大之氣,要將這魔宗淬煉的人道氣運化去。

  但是李觀一此刻未曾鑄造九鼎之二,體內九州鼎不能出體,不能夠將這一股渾濁的人道氣運化去,就在此刻,忽然一陣鳴嘯響起,這一座塑像忽然亮起。

  李觀一目光微凝,看到塑像底座上有一抹血跡。

  是那黑袍男子死前轉身甩出來的。

  難道——!

  元氣涌動,幾乎化作浪潮,李觀一瞬間反應過來,左手伸出拉住瑤光,把少女護持在身后,右手一揮,猛虎嘯天戰戟出現,伴隨著一陣陣低沉龍吟,金紅色鱗甲出現。

  赤色神龍法相出現,緩緩盤旋,化作盤龍姿態,將李觀一和瑤光護持在中間,龍首低垂,雙瞳呈現出金紅之色,冰冷沉默地注視著那塑像。

  李觀一握著神兵,氣息雄渾。

  失策了……

  魔宗有主動走火入魔,血肉爆破的手段,沒有想到,就只是靠著這一滴鮮血,也能引動這魔宗塑像,李觀一體內九州鼎鳴嘯,在前面,元氣緩緩散開。

  一道身影自虛幻和真實之間走出。

  那是一位極為美麗的女子,臉龐精致地仿佛來自于九天之上,眸子澄澈安寧,帶著疏離的神性,嘴角的笑意卻又溫暖妍媚,神女清冷,紅塵萬象,俱都在一人之身。

  這張臉,這樣的氣質,李觀一曾經見過的。

  在魔宗駐地之處,占命一脈大宗師鎮守之地。

  李觀一瞳孔劇烈收縮,少年幾乎是本能伸出手,掩住了瑤光眼睛,但是卻已遲了,那女子似乎是借助魔宗的妙法和人道氣運,再現于此,眸光流轉,從身死的屬下身上移開,落在李觀一身上。

  頓了頓,后移,落在少年身后,戴著兜帽的少女身上。

  似乎起風,瑤光的兜帽翻卷落下,銀色的發絲微揚起來,露出來帶著一絲絲稚嫩,卻同樣精致絕美的面龐,還有更為淡漠澄澈的琥珀色雙瞳。

  她伸出手,拉著李觀一的手臂,然后把少年手臂往下拉。

  安靜地,無懼地注視著那女子。

  于是那位絕色無雙的女子眸子里似乎泛起了一絲絲微不可查的波動,旋即臉上帶著了一縷微笑,玩味地注視著護持住著少女的李觀一;

  看著雖然沒有表情,似乎沉靜而勇敢,但是纖細手指卻無意識攥緊了少年手臂的瑤光。

  女子嗓音清冷含笑,目光從瑤光身上移開,看著李觀一,她此刻穿著繁復華美的衣裳,臂彎有彩色飄帶微微晃動,雙手疊放小腹,雍容而華美,笑著:

  “真是一個,不那么好的相見啊。”

  “出乎意料,不可思議,堪稱是奇襲一般。”

  “如果不是我多長了一點點心眼,在每一處地方都留下了一縷元神痕跡,出現血腥之氣戰斗之氣的時候,就會被觸動的話,還真的被你帶走了。”

  李觀一左手護著瑤光,右手握著猛虎嘯天戰戟,緩步后退,和這女子拉遠距離,五大法相此地呈現,火麒麟化作貓兒,可是喉嚨里已經泛起了金紅色的火焰。

  在一瞬間就已經拉滿戒備。

  那女子似乎毫不在意,只是道:

  “我本來覺得,我們會有一個更……正式愉快的相見。”

  “不是嗎?”

  “中州天策上將軍,開國一等秦武侯。”

  “亂世麒麟,天下名將。”

  “李觀一。”

  “還是說,我應該這樣稱呼你?”

  女子伸出手卷起鬢角黑發,微笑道:

  “乖女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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